莺雄-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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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她这个爹居然站在她面前,还向她拱手行礼了,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定国公郭义潜对郭文莺拱了拱手,见郭文莺没反应,不由皱皱眉,他心知这位仁兄在端亲王心中的地位,也不敢着恼,只笑道:“郭大人,许久不见,可是安好?”
郭文莺这才恍惚着缓过神了,忙回了一礼,“国公爷恕罪,文英怠慢了,文英一切安好,劳国公爷惦记,您这就请进吧,王爷在楼上等着国公爷呢。”
郭义潜笑笑,“多谢郭大人了,咱们改日一起聚聚,我那两个小儿都甚是仰慕大人呢。”
“国公爷说笑了。”郭文莺和他说着话,半点没理会他后面的郭义显。
郭义显甚觉无趣,上楼时忍不住发牢骚,“这哪里来的黄口小儿,怎的这般无礼?”
郭义潜道:“他可不是什么黄口小儿,那是皇上亲封的怀远将军,西北军打瓦剌,连攻三城可都是在他的指挥下打下来的,可以说是战功赫赫。”他怕自己弟弟得罪人,又道:“你别小看他,这是王爷的心尖子,没瞧见替王爷迎客吗?绝对是心腹中的心腹。你一会儿注意点,可别得罪了。”
郭义显懦懦应了,心里却不怎么当回事,一个小儿而已,能有多大本事?不过这小儿怎么看着那么眼熟,跟自己长得有几分像,还像极了自己的亡妻,真是奇了怪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吃醋
他心里思索着,这会儿宾客几乎快到齐了,封敬亭坐在主桌上与身旁之人含笑谈话。三张桌子,能做到主桌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只有几个座位还空着,也不知留给谁的。
他自己是不请自来的,也不敢乱坐,只跟着定国公坐在左边第二桌。心里暗自思量着怎么一会儿和王爷套套交情。
郭文莺本来心情就不大好,看见不想见的人,心情愈发坏了,若不是徐茂在旁边一个劲儿给她说好的,说一会儿她不到场王爷会发火,她才没立刻转头走了。暗自打了主意,一会儿一定借故离开,这种场合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转身要上楼,却见门口又一辆马车停下来,车上下来父子两个,当爹的一脸铁青,也不知谁惹着他了,儿子则是满脸笑容,恰如春风拂面。
那一脸铁青的正是卢俊清,年轻笑着的则是卢明玉。
看见自己舅舅和表哥走过来,郭文莺不由心中暗叹,自己这个舅舅脾气古里古怪,来参加宴席都铁青着一张脸,让人瞧了还以为他百般不愿来呢。这种性子,也不知怎么在吏部那地方混下去的,上任两个月没出什么事都不容易了。
她不欲与舅舅照面,偏了下身子,等两人走过后才慢慢的上楼去了。
三楼上各桌基本都入席了,郭文莺本来找了个偏僻的座位坐下,刚一落座,一抬眼看见封敬亭正盯着自己,她知道封敬亭右手那个座位是给自己留的,但她就是不想过去,今天一天见了这么些人,只觉得好累,浑身恹恹的没半分精神。坐他身边,一会儿连跑都跑不了,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封敬亭给她示意了两次,见她不理会,也只得作罢了。他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宣布开席,那边戏台上也开锣了。
今天的戏薛平贵征西,是专门为西北军将官们点的,正是攻城这段,戏台上“叮叮当当”的一时打得甚是热闹。
郭文莺坐的这一桌,是第三席,有几个西北军的中级将官,徐海和徐横两兄弟也在这桌,他们与郭文莺素来不错,两人轮番着给她敬酒,着实灌了她几杯。
郭文莺酒量浅,两杯下肚头就晕晕的,一张白净小脸,染上两抹红晕,好看的就像擦了两团胭脂一样。
同桌的几个男的都定定看着她,几乎看呆了去,有的不禁暗道,都说郭文莺这个小白脸长得好看,今天一看还真是好看的了不得,京中几家有名的大家闺秀都被比下去了,那杜兴坊的花魁也不过如此吧。
卢明玉也坐在这一桌,看同桌的人都盯着郭文莺看,心里颇不舒服,就好像自家宝贝让贼人觊觎了。
他不由也瞅了几眼,心里忍不住暗道,怪不得上回老三说这郭文莺长得像姑姑,果然真的很像姑姑,若是表妹,怕也要长这样子吧。
等等,郭文英?郭文莺?
他心中一动,莫不是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再仔细打量,越看越觉像自家人,尤其是那鼻子,长得跟他爹也有几分像。
他难道真可能是自己表妹吗?
这个念头一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暗忖着,这绝不可能,先不说自己妹妹怎么女扮男装上了战场。那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危险万分,又岂是一个丫头能领的了兵的?他没见过自己表妹,自也不知长得是否像这个郭将军,或许这只是长得刚好和他家人相像的一个人吧。
对,一定是想多了。
此时路唯新端着酒杯走过来,一屁股把徐海挤一边去,徐海对他骂骂咧咧,他也不理,只对郭文莺道:“文英,陪我喝几杯吧,这些日子都瞧不见你,你都不记得我了吧。”
郭文莺笑着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你身上还带着伤呢,少喝一点吧。你刚从牢里出来,以后咱们见面的时候多着呢,上回咱们说了要一起逛京城的,那些好看的糖人、面人,还有鼻烟壶,我可都想要去瞧瞧的。”
“好,咱们可说定了,一起逛京城。”路唯新说着露齿一笑,那模样分外可爱,“我看你也别住王府了,不如到我府里住去,仗打完了,咱们爷们好好玩玩。”
郭文莺“嘁”一声,“你那狗窝有什么好的,我哪里也不住,回头我自己买宅子去,我好歹也混了个三品了,就不信连个宅子也买不起。”
“行,你厉害,从三品怀远将军,我也就混了个五品,还指望这回打了胜仗能弄个四品呢,又没戏了。”他半真半假的抱怨着,逗得郭文莺一个劲儿乐。
两人素来合拍,打打闹闹,玩玩笑笑,越说越开心,此时已经计划着要去哪儿胡闹了。
他们先是说逛街,后来又说起买宅子的事,路唯新非让她把家安在他家旁边,到时候想看她了,还能爬个墙头啥的。两人扒着墙头面对面说话,也是别有情趣。
郭文莺点头应允了,别说她还真想自己安个家,把奶娘和师傅都从庄子上接过来,有几个亲朋好友住旁边也挺好,她喜欢路唯新的性子,两人也合得来,住在一起还不寂寞。
路唯新本来只是上这桌来敬酒的,坐下就不走了,他爹叫了他两声也不动,对那边封敬亭不时投过来的冷眼更加漠视。心说,你都霸着郭文莺那么久了,还不兴别人跟她说句话了吗?
郭文莺也没注意封敬亭,不是没看见,而是刻意忽视。这些天跟他住着,都快把她憋坏了,这不许,那不许的,当她是什么
两人在这儿交谈甚欢,就这一会儿功夫,隔壁桌则差点打起来。
郭义显好容易挤到宴席上,自然要想尽办法和王爷套近乎,便过来主桌敬酒。他好歹也是有爵位的,别人自然不会不理会,且封敬亭知道他是郭文莺的亲爹,对他说话也多柔和,虽然没着意攀交,却比别人亲切许多。
郭义显顿觉受宠若惊,刚好封敬亭身边有一坐位空着,他便一屁股坐下去,开始说些仰慕王爷之类的话。后来又提到自己有个女儿,长得很是娇俏可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捅进
没想到这位端亲王似乎表现的对他女儿很感兴趣,让他心中大为高兴,更是着力推销自己女儿,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封敬亭含笑听着,忍不住道:“侯爷就这一个女儿吗?”
郭义显一怔,“也不是,还有两个庶出的,只是身份太低,才貌也不是甚好。”
封敬亭听得心里颇不得劲,忽有些同情郭文莺,怪不得她与郭府一点不亲,这个当爹的连他有这么个女儿都不记得了,当真冷情啊。
他故意问:“本王倒是听说侯爷还有个长女,啊,今年十七还是十八了?好像还是卢尚书的外甥女吧。对吧,卢尚书。”
正巧卢俊清走过来,最后这一句却是问他的。
谁知这句话正触到卢俊清的心事,他正愁找不着郭家人呢,这回见着郭义显可是找着发泄口了。他扯着郭义显的袖子,非得让他说清楚,到底把郭文莺怎么了。
当年自己妹妹卢霜月死的时候,他就恨透了永定侯,自己妹妹就算是上吊死的,也跟侯府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们明里暗里的挤兑、逼迫,妹妹会上了吊?这会儿让他逮到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郭义显
可对于郭文莺在哪儿,郭义显哪儿清楚,这些年他对自己这个女儿没半点印象,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若不是今日瞧见卢俊清,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女儿了。
他一时语塞,这更证实了卢俊清的猜测,愈发以为他们把妹妹的女儿给害死了,直拉着郭义显说要告官,却根本忘了自己也是官。后来不知怎么又掰扯的,扯出了当年卢霜月上吊的事。
郭义显被他纠缠烦了,冷声道:“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说的。”就这一句完全惹恼了卢俊清,他一时气氛,抡起拳头就要打人。
这一下可是热闹了,侯爷和吏部尚书差点打起来,这叫什么事?两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谁也不肯放开谁,竟真是大打出手的架势。
封敬亭一看不好,忙出面把两人给劝开了。
郭文莺看自己舅舅和自己亲爹要打起来,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儿。走到封敬亭身后,低声问他,“王爷有意思吗?”
封敬亭里也有些懊恼字挑开这个话头,想解释两句,可一时也不知怎么说,他也没料到卢俊清这般冲动,会动手啊。
想跟她说点什么,一转头却见她又和路唯新坐到一处去了,一副不打算搭理他的样子。不由心中暗气,这丫头真没良心,跟路唯新勾勾搭搭的,居然还打算爬墙了,这是真想弄顶绿帽子给他戴吗?
若不是刚才看她和路唯新嘀嘀咕咕的商量着搬走,又怎么会一时气愤,对郭义显勾起了话头。
他心里有气,酒也多喝了两杯,戏台上一出好戏全没听进去,倒是被路怀东几人拉着,猛灌了几杯酒。到后来喝得醉醺醺的,下楼时双腿都晃悠了。
郭文莺今天也喝了不少,别人与她不熟的不好灌她酒,倒是那些西北军将官,两人一轮,一人一杯酒的敬她,只喝了五六杯酒就把她给喝吐了。
郭文莺也不想喝,可这些人着意奉承,都说西北军最敬重的一个是王爷,另一个就是她,若没有她,他们就是全战死了也把瓦剌赶不回家去。
这一下倒激起了郭文莺几分豪气,硬是又灌了两杯,结果出溜到桌子底下,再也爬不起来了。
徐茂早得了王爷的嘱咐,一直在旁边盯着她呢,见郭文莺醉倒,忙叫着云墨,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她下楼。
郭文莺是和封敬亭坐一辆马车来的,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同车。这会儿封敬亭已经醉的迷糊了,他被抬上车,横躺在车厢里。
紧接着郭文莺也被抬上来,两人一人占据一边,起先谁也不招掰谁,可等车一走动,左右摇晃着就滚在一起。
郭文莺还有几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