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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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莺自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议和的,若是议和该如何划分边界?凉州和冀州都在瓦剌手里,想让他们交出来根本不可能,荆州又刚刚收回来,离凉州和冀州如此之近,将来早晚是个大隐患,不管从哪儿划分都对南齐大为不利的。很有可能他们辛辛苦苦打下的这一场胜仗,也要付之流水了。
她一直都知道皇上这几个儿子大都权利熏心,眼里只看重那个宝座,根本不管百姓死活的,却没想居然能做到这般不顾颜面的地步,为了斗倒一个人,牺牲整个国家的利益,值得吗?
封敬亭虽然不是什么好人,骨子里奸坏奸坏的,但他好歹还有那么一点拳拳爱国之心,至少比那几个兄弟稍强些吧。
她心里焦急,开口问:“王爷就没办法阻止吗?”
“待本王想想吧。”他一时心慌,坐在椅上,微微有些愣神,喃喃说着:“本王要见皇上,必须见到皇上的。”
第九十章 送信
已经好几日了,他回京几天都没见到皇上的面,每次进宫不是被挡在外面,就是进去了,也到不了皇上寝宫就被挡回来。递了折子也没有回音,真真是打算把他逼上绝路了。
他封敬亭何时变得这般软弱可欺,受制于人了?
到底怎么办才好?!
郭文莺也在想怎么办,出了这样的事,她也是悲愤的人之一,整个西北军的二十万士兵也同样愤慨不已。
浴血奋战这么多年,换来的就是这种结果吗?如果这事传出去,怕是要影响军心的。朝廷糊涂着想要议和,而瓦剌若抓住机会来一次反击的话,到时局面大变,裕仁关能不能守住都不一定了。
她跟封敬亭说了自己的担忧,封敬亭也是忧心忡忡,这么浅显的问题,他们能看出来,为什么那些朝臣们就看不出来呢?或者他们不是看不出来,而是更看重的是自己的既得利益,甚至自我催眠不会这么严重,早晚瓦剌得破,抬抬胳膊就能把瓦剌赶出去了。
难道非得等着瓦剌深入中原腹地,他们才能清醒,瓦剌到底是怎样一群豺狼吗?
郭文莺狠狠拍了几下自己脑袋,还真想起一事,道:“来京之前王爷不是见了于阁老,阁老大人素来忧国忧民的,他也同意那些人这么干吗?”
这一句倒提醒了封敬亭,他沉思片刻,“看来要跟于阁老讨个主意了,若是能把老人家请回来,定能拨乱反正。”
可这话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于阁老那么大岁数了,早已不想出头,怎么可能会回京呢?不过到了这会儿,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高声唤道:“来人,准备笔墨。”
文房四宝送了上来,侍女把厅里的混乱的地板收拾干净,方才都退了下去。
封敬亭让郭文莺磨墨,洋洋洒洒写了一封长信,他今生所有的文采都尽数倾在这封信上,写得真是声文并茂,字字珠玑。不仅剖析了当前形势,还提出自己的隐忧,并不忘宣扬一下自己的拳拳爱国之心,以及对百姓的仁爱之心。
郭文莺看在眼里,不由暗赞,封敬亭果然是个玩弄人心的行家,于阁老若看到这封信,还不定真以为他是个百年难遇,忧国忧民的好人呢。
封敬亭写完后,高声叫徐茂,让他连夜把信送出去。
郭文莺道:“王爷若信得过我,不如让下官走一趟吧。一是我见过阁老一面,或许能搭上话,二也是阁老住的隐秘,怕不好让别人知道。”
封敬亭思索片刻,“好,还是你走一趟更妥帖。本王让齐进和云墨与你一道去。”
他把信递给她,紧紧握住她的手,眼底深深的真挚,狭长眉间蕴藏着情意,“文英,本王可要全靠你了。”
郭文莺若不是平常对他太过了解,这会儿还真忍不住被他诚挚的模样感动了,进而肝脑涂地,忠心不二,甚至芳心暗许。可惜,真是可惜,牛牵到京都还是牛,就算是他此刻有一点点真诚,也就是一点点而已。她可以给他暂时的忠诚,至于旁的什么,恕她出门忘了带了。
“是,王爷。”她恭恭敬敬的接过,转身走了出去,半点好脸色也没给他。
封敬亭在后面看得直磨牙,这丫头的心是块石头吗?亏他对着镜子演练半天的真情表露,竟丝毫不能打动她的心?
一听要连夜出城,云墨满心的不高兴,刚才外面回来,大半夜又要出去,搁谁身上,谁也不会开心。不过想想郭文莺也就释然了,人家郭大人下午还干了一下午的重活呢。
拿着郡王府的腰牌,连夜骑马出了城,快马走了一日一夜,终于赶到梦泽湖。
齐进去寻了一条小船,船夫摇着他们三人向前而去,也是郭文莺记性好,隐隐还记得那日的水路如何走的,否则这么小的一个镇子,还真是不好找。
下了船,沿着记忆中的路往前走,过了桥,走过一片梅树林,才看见那栋别样别致的小院。
郭文莺让两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上前扣动门环,开门的还是那一日的小童,他居然还认识郭文莺,瞧见是她,抿嘴笑了,“今儿早上咱们主人还说闷得慌呢,这不解闷的就来了。”
郭文莺躬身一礼,“见过小管家,还请小管家通报一声。”
这一声叫的小童甚是受用,笑着叫她等会儿,过了不一刻便又出来,说是主人有请。
郭文莺进了院子,正要迈步进厅,忽然一个小小人影撞了上来,扑到她怀里,绵绵软软的声音叫着:“郭哥哥。”
郭文莺一看那正是于阁老的小孙子于沐英,不由笑起来,“郭哥哥来跟你玩了,可高兴吗?”
“高兴。”于沐英亲亲热热的拉着他,笑得甚是可爱。
两人手拉手进到厅里,看见上座的于阁老,郭文莺慌忙撩袍跪倒,“晚辈拜见于老先生。”
于凤阳微微一笑,“我们家沐英平常很少和人这般亲热,你这小子倒是得了他的眼缘,不容易啊。”
郭文莺轻笑,“老先生谬赞了,不过文英从小就讨人喜欢,老的少的可都喜欢文英呢。”她说着调皮地眨了眨眼,倒惹得于凤阳大笑起来。
“你这孩子倒真是个好的,老夫就喜欢这种秉性的孩子,沉稳而浮躁,真诚而有耐心,是个可造之材啊。”
郭文莺忙道谢:“得先生一声赞,真是文英的造化,此生受用不尽了。”
于凤阳又不禁笑了起来,两人说了会儿闲话,让人奉了茶进来,他端着茶碗啜了一口,才开口道:“说吧,你找老夫来是什么事?”他自也知道,她不会平白跑一趟。
郭文莺道:“晚辈是来做信差的,有人想把整颗心捧出来给先生瞧瞧,还请先生不吝指教。”说着从怀里掏出信,恭恭敬敬地呈上去。
于凤阳拿着信看了半晌,嘴角微微一扬,“倒是一颗火热的心,不过老夫瞧着还不如你这颗心真诚呢。”
郭文莺闻言,跪倒伏拜,行了大礼,“文英的心确实挚诚,还请先生垂怜,救万民于水火。”
第九十一章 鸳鸯
于凤阳沉吟片刻道:“老夫毕竟致仕多年,朝堂的事也不是老夫能左右的,不过老夫倒是能让他见到皇上,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就看他的造化了。”他说着忍不住一叹,“说起来皇上这些儿子,没有一个肖父的,端郡王虽亦有私心,总算还有识大体,以他的文治武功也当得天下之主。”
有他这么句话,郭文莺就放心了,看来封敬亭那一颗火热心也没白捧了来。
于凤阳道:“你先回去吧,此事老夫会做安排,过不了几日皇上就会召见的。”
郭文莺再拜首,她转身要出去,于沐英却拉住她衣角,“郭哥哥不是说陪我玩吗?怎么就要走了?”
郭文莺一想事办成了,这会儿也不怎么急着赶回去,便道:“好,我陪你玩一会儿再走。”说着又向于阁老一礼,才拉着于沐英两人欢快的跑出去,就如两个不懂事的孩童一般。
于凤阳看在眼里,脸上笑容更甚了,若朝堂之上都是这般至诚聪明的官员,何愁大齐不繁荣昌盛。
郭文莺从小就喜欢孩子,一点不觉得陪孩子玩是多么难过的事,她让人找来些木头,在后院叮叮当当的做起了木工活,想给沐英做个机关小人玩。
于沐英瞪大眼睛瞧着,随着木头人勾出轮廓,脸上满满的仰慕之色,“郭哥哥太棒了。”
郭文莺笑笑,越发埋首雕刻,因不是为了求精,木头人雕的略显粗糙,不过内里机关设好,转头发条,木头人便能动了起来,行动甚是灵活,手舞一把大刀,还有使几手刀法,真是让人越看越爱。
于沐英拿着成品,欢喜的又蹦又跳,飞快跑出去给爷爷显摆去了。
郭文莺看看天色已晚,她这一进院子,竟然呆了一天,外面等着的两人还不定怎么样了。
她起身到了外面跟那小童管家告辞,让他回禀老先生一声,便出了院门。
大冬天的,北风这个冷啊,外面齐进和云墨两人生生站了一天,又冻又饿的,都冻惊了。瞧见郭文莺出来,都恨不得掐她一把。
齐进哆嗦着道:“你怎么才出来,在里面孵蛋呢?”他冻得时间太长,声音都有些发颤,也难怪这么大脾气了。
郭文莺没法跟他解释,只说有事耽搁了。
天都大晚了,这会儿坐船走水路也不好走,三人便想着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好泡个热水澡,再吃点东西,也省得把人折腾病了。
镇子上只有一家客栈,地方小,住房也颇为简陋,好在还提供热水,三人要了两间客房,住进去,又点了许多吃食送进房里。
郭文莺在于宅一天并不饿,或许得了于老先生的指示,下人们不时给她送些茶点,还管了饭,中午吃太饱,现在反倒有些吃不下了。
其实对于别的人家来说,客人来了管几顿饭不算什么,但于宅却不一样,从来客人上门都不会管饭,最多一杯清茶,爱喝不喝,你便是待上三天也保证不会送一点吃食,饿也得饿死你。
于凤阳性子古怪,用这法子倒是治了不少上门攀附的。
郭文莺并不知道这些,也没多在意,却不知这若让旁人知道,怕不要惊得眼珠子瞪多大,这人到底多得先生眼缘?居然都能混上饭了。
在镇上住了一夜,第二日启程回京,一路无话,等回到王府已经是次日晚上了。
封敬亭得知郭文莺回来,忙把她请回自己房间,关了房门小心地询问经过。
郭文莺一面说着,一面忍不住看向房门,心里隐隐有些紧张,她也是对他极不信任,生怕他又出什么幺蛾子,整自己在房里占点便宜什么的。
还好封敬亭一直关注于阁老的话,倒没看出她想什么,否则怕不气得吐血也差不多了。
于阁老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能帮着他见到皇上,至于以后的事只能靠他自己周旋,封敬亭深知于老先生能做到此已属不易了,毕竟他是致仕之人,若伸手太多,于他本人也有大碍。
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好呢?如何才能让皇上不支持议和?
他低头深想着,挥手让郭文莺下去。
郭文莺一边往外走,一边暗笑自己,是不是太草木皆兵了,怎么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