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雄-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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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香有些恋恋不舍,“小姐这么快就走了?不在这儿住一夜吗?”
她摇摇头,毕竟出来时没亲口跟封敬亭说这事,怕他不高兴找兴自己,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从屋里出来,她便去庄子后面,让云墨拎着两坛子酒跟着,大约走了一射之地,前面有一座独立的茅草屋,约是年久失修,屋顶的茅草有些旧了,连门板也破了一个洞,一副不堪挡风的样子。
郭文莺皱皱眉,当初这个茅屋是她亲手搭建的,这才不过几年功夫,怎的变得这么破旧了?
还没走近,离着茅屋十几米时,就见一个人影从屋中窜出来,深深的吸了吸鼻子,“好酒,好酒,莫非是贵春楼的菊花酿?”
郭文莺闻言一笑,“师父的鼻子太灵了,酒坛没开封呢,便闻出什么酒了。”
那人却不管这些,只吩咐,“快拿过来我尝尝。”
云墨递上酒坛,看那人约是四十几岁年纪,蓬头垢面,一脸沧桑之色,一条腿在地上蹦来蹦去,另一只裤管空荡荡的,竟是瘸了。
他心中暗忖,这就是郭大人的师父吗?郭大人一身手艺不能说惊天地泣鬼神,却也是世上少有人比的,竟是跟眼前之人学的?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个高人,若是在街上瞧见,还以为哪里来的叫花子呢。
郭文莺看见师父这身穿着,心里也有些难受,从前她在时,时常给他做新衣,也常督促他洗脸洗澡,这一不在了,竟邋遢成这样了。往后没个贴心人照顾,可怎么行?
耿云魁大喝了几口酒,连声大赞,“真是好酒,菊花酿乃是贵春楼的特酿,轻易买不到的,一坛酒怕要二三十两银子,文英能送我这酒,可是在外面混得不错了?”
郭文莺笑,“借花谢佛而已。”反正封敬亭府里同样的好酒还有不少,他虽家产卖出不少,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点吃喝还是消费的起的。
耿云奎大笑,他也是看见自己徒弟高兴,拉着郭文莺坐在门口的木凳上,询问她在外面的情况。
郭文莺捡能说的说了几句,大意是自己和人合伙做生意,开了家铺子,做些小巧机关用具卖,赚了些银两。
其实在这农庄子,真正知道郭文莺是郭家小姐的也没几人,当初她被郭家扔到这里,本就不是有面子的事,是以郭府也未向人透漏过。为了维护小姐的名声,奶娘几人也不会自揭短处。也因此,这里大部分人,都以为她是个外来的小公子,就连耿云奎也不知她是个女的,否则一身本事也不会那么容易传给她。
耿云奎虽嘴臭点,倒是个实诚人,也没那么多心眼,别人说什么也都信了。当然也就因为他这个轻信的秉性,当年才会被人害惨,生生从云朵里跌进泥土,还丢了一条腿,若是不是碰上郭文莺救了他,险些连命也没了。
他家中人都死光了,无儿无女的,一个人也无处可去,就一直留在庄子里,好歹每日有人给他送些米面,有时候也有现成的饭菜,还有酒喝,更是乐得不想离开了。
茅屋里没有茶,也没人烧水,耿云奎倒了两碗酒,一碗递给郭文莺,无比遗憾道:“文英啊,你是来晚了两月,没赶上百工大赛啊,听说今年的比赛比往年热闹呢。”
郭文莺知道他心心念的就是这个,便道:“错过便错过了,下次百工大赛我一准回来,一定给师父抢个头名,让人知道‘千机圣手’机关术是天下第一人,教的徒弟也是天下第一。”
“好,好,好徒弟,给你师父争气,师父这辈子就靠你了。”他说着话,手颤了颤,一碗酒差点洒出半碗。他因长期饮酒,身子中酒毒,当年的圣手早就废了,连最粗劣的机关也做不出来了。那满心的抱负早就付之流水,现在只希望自己徒弟能争气,为他再得大赛头名,整治那害他的仇人。
郭文莺看着他这样子,心里酸酸涩涩的颇不是滋味儿。她站起来道:“师父这茅屋也破旧了,文英今日得闲,不如给师父修修吧。”
耿云奎哼哼两声,“你就是喜欢看重细节,一个茅屋而已,能住人就行。”
“我是怕哪天下雨,要是漏了怎么办?师父腿不好,被雨淋了着凉对身子不好。”
“好,好,随你。”他无奈地笑,眼底里却是满满的柔情,能有这么个徒弟,真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幸事。
回想曾经初见郭文莺时的情形,谁能想到那个一脸倔强的五六岁的小孩,会成长现在这个样子?他这个徒弟有两点最值得骄傲的,一个天才的手艺,还有一个是天生的美貌。几年不见,真是长得越发标致了。
郭文莺笑了笑,叫庄子里的庄户帮着抱了些干茅草来,庄子别的没有,茅草却是很多,她爬着梯子上了屋顶,把旧草撤下来,新草铺好,挨个码扎整齐。
云墨在下面看着,忍不住暗道,郭大人真是厉害,连这种活都会干,他一直以为她是贵族出身,所以才会有那一身的高贵气。现在才知道,她从前的日子过得多么辛苦,这样的活计别说他这个王府小厮,就是王府底层的下人都不会插手的。她一个朝廷武将居然干的这么顺畅,可见从前是吃了多少苦。
他先前伺候郭文莺,是受了王爷的命令,为势所迫,自己也不十分情愿到西北去,但现在则是打心眼里对她佩服,真心实意的想留在她身边。别人都说她是因为模样生的好,得了王爷眼缘,靠不正当关系升上来的。不过他却知道,郭大人是真正有本事的。她的本事谁也比不了,就连王爷也十分倚重。王爷看上的是她的才,而不是她的人。
此刻斜阳夕照,洒洒的阳光照在她光洁的脸上,可以看到她额头甚是圆润,越过两道弯眉,那弯翘的睫毛如同小扇一般,颊上隐有几滴汗水滚落下来,衬得那张脸竟是出奇的好看。
云墨看得心中一热,暗道,他收回刚才的话,王爷既看重她的才,也看中了她的人。也只有这样的天资美人,能让天下男人心都甘情愿的弯了。
第八十九章 闺誉
云墨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叫道:“公子,需要云墨帮忙吗?”
“不用,这种粗活你搭不上手。”郭文莺笑了笑,埋头继续干。
她动作很快,不过半个多时辰就把茅草换完了,接着拿了木板又把门板的洞补好,叮叮当当一通,原本破旧的茅屋倒有些换新了。
她干完活,洗了洗手,笑道:“师父先将就着用用,回头等我再回来,给师父重盖个房子。您若是愿意,咱们搬到城里住也使得。”
耿云魁笑,“你倒是想得好,还是先赚些银子再说吧。”京城里没有几千两,哪里买得起房?
说起银子,郭文莺忙让云墨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他递过去,“师父先留着用吧,只是少喝点酒,酒喝多了毕竟伤身。”
耿云奎揣好银子,不免咕嘟两句,“我知道了,就你啰嗦。”随后又忍不住补了句,“你早点回来。”
“好。”郭文莺笑应着。
此刻日已西斜,再不回城怕是连城门都进不去了。
郭文莺不敢再耽搁,忙跟师父辞行,带着云墨匆匆离去。
一路上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城门落锁的前一刻赶回城里,看着那缓缓关上的厚重城门,两人都轻轻松了口气。
封敬亭不是个好性的,若是今天宿在城外被他知晓,不定发多大脾气呢。
此刻还没到宵禁,路上行人尚有不少,自南齐立国之后,宵禁时辰往后错延了半个时辰,因时候尚早,行人也并不如何急行。
郭文莺忽想起今日奶娘说的事,对云墨道:“你平日出府多,去查查有关永定侯府的大小姐,可有什么传言没有?”
云墨笑道:“这不用查,那位小姐我熟得很,王爷前两年就叫人查过。”
郭文莺“嗯”了一声,封敬亭会查她,一点也不稀奇,只是不知外面都说了她什么闲话。这有关于她的名誉如何,若将来恢复了身份总要面对的。
云墨说,“也没什么稀奇的,无非就说这位小姐长得其丑无比,满脸麻子,还生了水痘,长了一身痘痕。又说这位小姐,自小病弱,病得有进气没出气,怕是比端郡王妃还要早亡呢。”
郭文莺听得冷笑,说她又丑又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牵上端王妃,真是好大的胆子。她心里明白这多半是傅莹那贱人命人在外面传的,故意败坏她的名声。否则她一个侯府嫡出的小姐,居然长久不见人,不知有多少人质疑她这个继母,这么一来横竖是她自己病了,倒与她没半分关系了。倘若有一日就那么死了,最多旁人只会说句红颜薄命,久病终于得到解脱了,半点也不会疑心到她。真真是打得好主意!
云墨可不知她在想什么,只道:“上次王爷说让人扫听一下郭家小姐的闺誉,大总管还以为王爷看中那小姐,要纳为侧妃呢,巴巴的去了,回来听说是这样,懊恼的不行,直说王爷好容易对个姑娘感兴趣,就这么瞎了。”说着一阵唉声叹气,他倒不知道那个被“瞎了”了的姑娘,正坐他旁边瞪着他呢。
那是两年前的事,郭文莺倒不觉得那时候封敬亭是想娶她做侧妃的,无非是得知她是女子,想确认一下她的身份。
不过就算他想娶她,她也不会嫁,别说侧妃,给个王妃她也不稀罕。
一路匆匆而回,赶回郡王府时天已大黑了。刚一下车,就见大管家徐茂急急迎上来,“大人可回来了,刚才王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大人快去看看。”
郭文莺一怔,不就出去了一趟吗?就这么点事,就惹他不高兴了?
她赶到前厅时,封敬亭刚摔了一个茶碗,满地的茶渍、碎片还没来得及收拾,几个下人跪在一边,吓得伏下身子,头也不敢抬。
封敬亭大吼一声,“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郭文莺看他那样子,知道不是为了自己发的脾气,若是为她,多半阴阳怪气的,不会这么发明火,这般摔东西了。
果然,封敬亭看见她,只是微微哼了一下,“你回来了。”
“是,下官回来侍奉王爷。”她低着头俯下身想去拾捡碎片。
封敬亭道:“你别捡了,让下人去捡,仔细伤了手。”
郭文莺只拿起几片放在地上扔着的托盘上,转而交给一旁跪着的侍女。她问道:“王爷因何发这么大火,可是出事了?”
一提这个,封敬亭忍不住火气上涌,怒道:“这帮丧糊里糊涂的狗东西,居然要议和。”
郭文莺一惊,“王爷说什么?什么议和?”
他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朝廷要跟瓦剌议和,今日朝堂上敲定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派出议和使臣赶赴西北。”
郭文莺本来还沉得住气,一听这个,忍不住跳起来,“到底哪个不长脑子的定的议和,这个时候不趁机把瓦剌赶出去,议个狗屁的和,仗打了一半,就差临门一脚了,这会儿跑出去议和,还不让瓦剌笑掉大牙,做梦都得笑醒了。”
封敬亭气道:“就是有一帮不长脑子的,为了扳倒本王,掌那点兵权,国家大义都不顾了。他们说得好听,什么瓦剌强大,不可用强,这是表明了要对人示弱了。”
郭文莺自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议和的,若是议和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