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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莺雄-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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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梦多

  
    他说明日走,郭文莺却觉不放心,怕夜长梦多,连夜就让路唯新点齐人马往江苏去了。除了一些锦衣卫和亲卫,郭文莺还跟徐横要了五千人叫他带着去。这么一来就算起了什么冲突,他们也绝不会怕了。按照郭文莺的意思,两江总督徐绍臣要是敢阻挠,就揍他丫的。

    横竖是锦衣卫打了人,打了也白打,就不信徐绍臣能把锦衣卫怎么样了?最不济告个状,参奏他们一把,这对于路唯新有个毛的用?

    也就是因为路唯新的性子,郭文莺才把他给派去了,换了二一个,这事都办不成。

    等路唯新走后,郭文莺就开始计划下一步棋怎么走了。她先把盐场封了,等于断了这些人的退路,逼得他们不得不从乌龟壳缩出来跟她玩命了。前段日子过得有些过于平静,就好像双方都默认了暂时不动似得,那些人也大有要收手的意思,毁了不少证据,让她想抓人都摸不着由头。

    现在棋都布下去了,接下来就只能坐等了,现在反倒不是她着急,着急的人怕是都如热锅上的蚂蚁在跳吧。

    几个月以来的第一次,郭文莺轻轻松了口气,自从打松江回来,她心里就一直绷着一根弦,到现在才算松了一松。那么接下来她就且先看着吧,看着这场戏能场到什么程度,你方唱罢我登场,且看她是戏台上的,还是看台上的吧。

    #

    一大早起床,郭文莺心情并不算太好,怀孕之后睡眠也浅了许多,一夜间不知醒多少回。

    三个月大的肚子还不算太显,不过也不敢再穿紧身的衣服,也不敢系腰带了。她让红香去做几件宽袍子,红香去了没多久,云墨就带着皮小三进来了。

    有一阵子没见皮小三,这小子倒是看着更黑了些,他一见郭文莺,立刻嬉皮笑脸的跑过来,“头儿,你好像胖了。”

    郭文莺横了他一眼,“你不在黄瀑峡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

    黄瀑峡是她为杜二黑他们寻的藏匿之处,她上回和方云棠就是被困在黄瀑峡里面的山涧中,官兵找了好长时间都找不到,这回把他们往里一撒,也怪不得福建巡抚和福州知府摸不着这些人的影子。

    皮小三嘿嘿一笑,“也是有事跟头儿说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的。”皮小三挠了挠头,似乎怕郭文莺踹他似得,也不敢靠近,特意后退了几步。他咧嘴道:“昨天那位张夫人忽然叫嚷着肚子疼,咱们有个人跟着她出去方便,结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就跑了。”

    郭文莺皱眉,她倒真想狠狠给他几脚,好好的人看着,居然给走丢了,一帮大老爷们闲着干什么吃?只可惜她怀着身孕,这几脚还真不敢踢,只能瞪他几眼,“一个五十多的妇人,能跑到哪儿去?那周围的山涧、洞穴你们就没搜吗?”

    皮小三虚虚一笑,“搜了,这不是没搜到嘛。”

    郭文莺暗忖,那个张夫人果然是个有头脑的,居然被人看着也能跑了。走脱了她确实不好办,万一把行踪泄露出去,再带兵来拿可如何是好?

    路唯新这会儿没在府里,他去江苏了,她只得让人把卢一钰叫过来,让他密切注意福州府衙的调兵情况。现在在福州府对方能调动的人马不多,想要剿匪也就守备府的那几百人,说起来也未必能成什么事。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最是紧要关头,当真一点错都不能出的。只能想办法牵住那些人马,叫他们一时半会儿去不了黄瀑峡。

    卢一钰听她说,一时不解什么意思,问道:“大人,这福州府衙是不是有什么事?”

    郭文莺道:“你不用多管,只要想尽办法把福州知府拴在府衙里,还有那巡抚胡大人,让他半步也不能离开福州。”

    卢一钰知道她素来多智,这么说定有道理,便点头出去办差了。

    他一走,郭文莺立刻对皮小三道:“你先在赶紧回去,其余的人都看紧点,不许再出半点错,还有杜二黑那儿,也务必跟他说了,不许泄露丝毫痕迹,实在不行从太湖那边找些真正的山匪水匪都行。但绝对不能叫人发现和官府有什么瓜葛。”

    皮小三都应了,他也不敢再留,忙慌慌张张的跑了。一边走心里还寻思着,今天头儿脾气真是好,往常不痛打他一顿都是轻的,今天连半句责备的话都没说。

    他是不知道郭文莺,不是说不想揍他骂他,只是身子不方便,而且大夫说了让她戒动怒,便也只能任他多活蹦乱跳几天了。

    接下来一连两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按说不应该这么平静的,杜二黑他们的勒索信都发出去好几日,也没人去交赎金,整个福州城静的有点不像话。

    郭文莺说不着急绝对是假的,她也想早点把这边的事处理清了,然后早点回京去,封敬亭那边已经来了三封八百里加急了,她若再不走,真备不住那厮会做出什么。万一再发现她怀了身孕,怕不要气得亲手掐死她了?

    说不怕是假的,心里嘀嘀咕咕的也睡不大,连日来再加上上火,嘴角起了老大的燎泡。红香瞧她这样,不免埋怨她几句,说她一点没个当娘的样子,人家做了母亲都静养,偏她一天到晚还操那么多心。

    郭文莺被她说的有些烦,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难道叫她撂挑子走吗?

    她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走了几圈,突然道:“来人。”

    外面云墨应了一声,推门进来。

    郭文莺道:“速叫人去军营,把徐横给本官找来。”

    云墨一怔,“大人要动兵?”

    郭文莺没吱声,只摆了摆手叫他快去。既然现在僵在这里了,她不出点硬手是不行了,总窝在这总督府里,别人还以为她成了乌龟了。

    徐横来得也快,虽没有兵部调令,但他跟郭文莺的关系,借个几千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郭文莺在后厅等他,瞧见他进来,直接问道:“你那儿带了多少人?”

    徐横道:“只点了三千亲兵,大部分都是原来西北军的老人。”

    
  
  
  
第五百九十一章 突破

  
    郭文莺点头,这点人数也尽够了,又不是真火拼,拉出去撑撑场面也能吓死几口子。

    她回屋换了衣服,再出来时已经是一副武将打扮,上身穿着武服,身上披着皮软件,只是腰上围着一条很宽的带子,似乎把整个腰身都裹在里面了,那样子看着十分怪异。

    徐横看着她的样子眼有些直,“大人,你这要干什么?”

    郭文莺道:“点齐你的人,跟我去一趟温州。”

    温州离这里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好歹是在浙江地面上,属于闽浙总督管辖范围。

    徐横道:“大人去温州做什么?”

    郭文莺没开口,只让人把卢一钰找来,吩咐他把前些日子从福建和浙江两道盐场中抓的人带上,卢一钰倒是领命去了,只是他在福州事务繁忙,根本脱不开身,也不能跟着一起。

    他心里明白郭文莺是想干什么,自来蛇打七寸,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和张家直接对上是不行了,她去温州,自然是奔着张家大宅去的。只是他知道她现在身体情况,不免低声劝道:“大人,这事让徐横去也不是不行,大人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郭文莺摇摇头,若是能不去她也不想去,只是徐横到底只是个武将,这种抄家的事他出面不合适,也只有她亲自带队才能镇住场面。

    大队人马出了福州城,往温州城走,可刚过了丽水,郭文莺忽然就叫人停住,吩咐转道往杭州去。

    徐横自是不解,其实郭文莺也是在路上想着才明白过来,他们这么气势汹汹的过去,就算能一时打压住张家的气焰又怎么样?说到底张家也只是这南方众多盐虫中的一只,虽是最大的一只,但即便扳倒了张家也对整个大局影响太大不了。尤其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证据不足啊。

    所以最关键的,还得查找证据,而杭州绝对是最大的突破口。

    徐横跟她多年,知道她的性子反复无常的时候多,也不敢有异议,立刻命军队转道。

    一路到了杭州,鞍马劳顿,郭文莺整整歇了一天才缓过劲儿,到底现在身子不如从前,也不敢过于劳累。她舅舅卢俊延也新近到了杭州,做了浙江的督学,虽是离权力中心远远的,倒也绝不会出什么事。此次到了杭州,便就住在舅舅家里了。让徐横把带来的人马留在城外候命,她最少要在杭州待个七八天。

    次日一早,她就开始召见杭州大小官员,这些人也不知道总督大人突然驾临是为了什么,都小心翼翼伺候着。

    郭文莺只跟他们寒暄了几句,最后留下杭州知府。

    这位杭州知府陈万喜正是郭文莺路上遇上的那个大胖子,他也是盐商出身,长得肥头大耳,跟个欢喜佛似得。

    郭文莺对他显得格外亲近,一口一个“陈大人”的叫着,倒似是把她当朋友看了。她把卢俊延也一起找来,跟着陪酒,在卢府里请这位陈大人吃饭。

    陈万喜以为总督大人对她另眼相看,不知道心里多美,酒席间手舞足蹈的,被卢俊延灌了几杯酒,立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郭文莺顺势道:“陈大人,本官此次来杭州,也是想见见这杭州的大小盐商,不知道陈大人能不能召集一下?”

    陈万喜忙道:“大人有命不敢不从,这杭州的商会会长马如云正是位大盐商,下官可以请这位马会长来拜见。”

    郭文莺自是点头应允,也不用等次日,当天她就在卢府里见到了这位马会长。

    马如云是个矮胖的中年人,四十来岁,留着一缕小胡子,笑起来双眼眯眯的很是富态。他盐商的头头,在杭州乃至整个江南都是极有势力的,有时候连知府都得听他的。他说一句话,整个官场都要跟着颤上两颤的,若不是陈万喜开口,她还真不知道杭州还有这么一位人物。

    分宾主落了座,郭文莺便直接入了主题。她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马会长可知这是什么?”

    那是一张盐引,所谓盐引就是商人到盐场支盐的凭证。每引一号,分前后两卷,盖印后从中间分成两份,后卷给商人的,叫“引纸”,也作盐引;前卷存根叫“引根”。这一张正是后卷。

    这张盐引不过是个引子,也为了接下来查盐税,抛出来的一块砖。在前朝的时候,每张盐引可领盐一百六十斤,价六贯。那会儿监管不严,确实有一些不法商人勾结官府,乱买乱售盐引,买卖私盐,不向国家缴税。自南齐立国之后,所行盐法是引岸法,各地官府置局卖引每引付盐四百斤,纳银四两五钱。通俗一点就是,商人想要运盐,先买盐引,然后取得公开运盐的权利,成为专商。

    这样的监管比原来严了许多,可照样有漏洞,否则也不会收上来的盐税远不到期望了,只不过现在还不知道漏洞在哪儿。

    这种东西马如云几乎每天都,见他眼神闪了闪,“大人要做什么?”

    郭文莺拿着那张盐引,笑得好不灿烂,“本官只是想做点盐生意,马会长应该不会推诿吧。”

    马如云一怔,“什么盐生意?”

    郭文莺笑道:“本官手中现在有一万张盐引,想用这个跟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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