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金尸-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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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支紫水棉签飞快地在汗血人的腋下、大腿内侧做了四个标记,然后吩咐身边的那个大夫切开表层皮肤。那个大夫一点儿都没有犹豫,下刀利索,飞快地顺着标记划开了四道长口。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的血液流出来,只有一些淡黄色的液体流出来。
这时候,那个汗血人已经吸进了足够的衔蛇角烟,好像是被吸进去毒气一般,猛地腾了起来,嘴巴张开,从喉咙里发出了“呵——”的一个长音。
就只见那个打开的四条长口子里面,像决堤一样滚涌出来一团团翻卷在一起如同毛线团一样的白色小线虫,顺着创口面不断地向外挣扎。
老钟猛地一回手,颤抖的镊子一抖,一股浓浓的衔蛇角烟扑在了我们俩的脸上,把我熏得眼一阵发黑,差点儿没流出眼泪。刚睁开眼,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勉强稳定住自己的状态,就觉得抓我胳膊的手好像松了劲儿,扭头一看,只见老钟后脑上很突兀地鼓了一个大包,两眼无神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好像手上的镊子是一把修罗利刃,紧接着就以一个漂亮的翻身扎扎实实晕倒了。我张了张嘴巴,刚想喊出来,突然觉得力气都被抽空了,一丝话也没有发出来,仰头看到天花板上的无影灯一阵旋转,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十一章 无头将军
再次醒来,我已经被送回学校了,扶着晕乎乎的脑袋面对着寝室里一群兄弟轰炸式的表功,我心里就一个疑问:“我的衣服谁给我穿上的?” 大家伙在吃完饭以后就一哄而散该干吗干吗去了,我开始四处寻找一些东西,那些几乎不可能和我一起送回来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了?”我问过了身边所有的同学,他们都说送我回来的时候,我身上穿了一身崭新的运动装,没有见我描述的什么装着油性液体的小壶,和像玻璃弹球一样的明珠。
我无比郁闷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躺在上铺和下面正玩魔兽世界的唯一留守哥们儿聊了会儿天,这才知道,下个星期是学校一年一度为期一周的国际文化交流节,就是挂万国旗,把学校里百十号外教组织起来做一些奇怪的、我永远也不爱吃的食物,搞一些风情各异、有可能我永远不会去参加的活动。也就是说,下周我不用怎么去上课了。怪不得寝室这帮孙子都像兔子一样撒欢蹶子去了。
就在我一直担心老钟是否康复的第二天下午,我又被守候在校门口的老苗给请上了车,还好用的不是警车,要不周末欧洲街(学校的一个道路名称)门口川流不息的人群用目光就能把我点着。
等上了车,我才发现那个豫南大学的范教授也在车上,而老钟却没了踪影。在车上,我心里有关那个汗血盗墓贼的疑问和老钟的健康连珠炮似的发了出来。范教授详细地解答我所有的疑问,并对于他不能确定的地方做了大胆的推测。
范教授其实也一直从事着与民间传奇技艺有关的研究,而且对于一些存在于传说里的传奇家族一直比较感兴趣,在听说了这次竟然发现了传说里千年前陇西驯兽赵家的兽哨以后就匆匆赶来,没想到竟然又从这个盗墓贼身上发现了陇西赵家的驯兽牌,死在韩王陵的那个盗墓贼和后来奄奄一息的家伙似乎都出自这个家族。存在于民间传奇故事里的家族竟然还有后人存在?这更勾起了范教授极大的兴趣,在救起了那个中了“汗血蛹”的盗墓贼之后,又从他嘴里挖出来了更多的世家消息,而且顺藤摸瓜查出来一个更大的盗墓集团,瞄准了两件惊世国宝。
“祝融杯?七宝龙玺盒?”随着老苗报出来这两个国宝的名字以后,一个比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蹦了出来。原来,我们下墓是有人策划好的,是盗墓贼报的案,故意引老苗和我们下墓,而且郑王陵的那个盗洞也是盗墓贼自己举报的,对于这种贼喊抓贼的伎俩我颇为不解。
老苗解释说,这伙盗墓贼几乎可以肯定是一个团伙,郑王陵和韩王陵的盗墓都是事先计划好的,还可以确认一点的是,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陇西墓獾赵家,他们熟知历史,熟悉盗墓技艺,更熟悉巡山将军的职责,所以他们在墓里遇险不能自救以后,余下的人为了自保退出了墓室,并第一时间报了案。但是他们很有技巧地向老钟所在的部门报案而不是向警方报案,因为他们知道,老钟这些巡山将军一定会顺着他们的盗洞下去,在遇到那些遇险的盗墓贼之后肯定会想办法也一定有办法把他们救活。但是谁知道在韩王陵的老苗被毒虫咬伤了,我这个新手又拖累着老钟钻进了上层的汉墓,导致我们见到韩王陵那个掉进陷阱的盗墓贼时,他已经浑身开满了灿烂的尸死覃,而另外一个郑王陵的盗墓贼则顺利地被救了回来,保住了一条小命,虽然几年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但是相对于死亡,这个结局已经是太好太好了。
我咂摸着嘴想了半天,慨叹了一番。老苗接着解释:这伙盗墓贼是相当有文化的,他们竟然知道郑国武公是周天子的叔叔,周天子为了表彰他叔叔的辅助功勋,在武公建都新郑以后,曾经把绝世神物、原属新郑的火神祭器祝融杯又赐回了新郑。可是,三姓分晋以后,韩国又灭了郑,所以他们只有从郑国和韩国最后一任的国君下手,兵分两路分别下墓,其中一路刚进墓,探路人就中了“汗血蛹”,负责指挥的人经验老到,不让其他人碰他,迅速退出并报巡山将军得知。第二路,一直来到了韩王安的暗室外,一行人正准备进一步探究之际,其中一个人发现了陷阱里的一盒古兽哨,执意要取出来。结果一个不小心中了陷阱里的机关,九笑菇的孢子和嗜金蚁迅速把他变成了战国金尸,这个倒霉的家伙很快就被一个四处不称手的新手给误掉了性命。那个新手,就是我。
而被救回来的这个家伙,中了汗血蛹之后,就像大宛良驹一样开始不停地出红宝石粒一样的血汗,也幸亏我们带回来的一条衔蛇,而这条衔蛇的身上刚好有可以克制这种毒虫的方法。“谁知道那些用来封闭墓室、隔绝空气的石灰里竟然夹杂着这么恶毒的东西?”范教授似乎想把用衔蛇救人的原理给一笔带过,被我义正词严地指出来并表示抗议,范教授才无奈地让老苗同志给我解释。
原来,这衔蛇的血居然是大补之药,古代一些无良的医生拿它来合媚药效果奇佳,但也就是这种药性,能使寄生在人身体里的汗血蛹好似被油炸一般,急着脱身而出。而那燃着的衔蛇角产生的轻烟,则是毒虫的克星,只要人稍微吸入一点,寄生在体内的各种虫子就会被毙杀。
“那为什么我和老钟都被熏晕了?我们是毒虫吗?”我不无郁闷。
“这就是今天我们找你的重点,”范教授接腔,“老钟的后脑上有三个封有霉血的小孔,而你又跟槐瘤虫的霉血接触过,所以,刚开始我也以为你们被槐瘤虫的毒素感染了,但是经过检查发现,老钟的确是被槐瘤虫给感染了,而你,纯粹是撑的!”
“撑的?”我靠,这个玩笑未免大了点。“对!”范教授点头,“你晕倒之后,我才听他们俩说,你把他们背包里的一半多的黑巧克力都给吃了,你知道那些黑巧克力是什么做的吗?”
我摇头。他继续说:“那些黑巧克力是特制的,不仅含有大量的热量以供人体摄入,同时含有大量的高浓度兴奋性中成药,可以有效地提高人的兴奋度,把整个人都拉紧呈现一种精神亢奋状态,这种食物是为了求生保命的时候才紧急动用的,一块就能顶十二个小时,但你却把这些东西当饭吃了,加上衔蛇角燃着的烟有一定的安神作用,相对能够解除巧克力里的这些药性,所以你就晕倒了!”听完了范教授的解释,我真是无语啊,娘的,吃个巧克力豆能吃出这么大的学问,而且还因为贪嘴而晕过去,我真是不要继续活下去了,还没等我轻生的念头结束,我们的车就拐进了医院里,直奔那座独立的小楼。
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老钟没有病歪歪地躺在床上接受治疗,而是依然精神抖擞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撰写这次下墓的报告。范教授已经取了我的太平阳宝钱抽了一管血送去了化验室,希望能找到化解老钟脑后霉血的办法,而我则百无聊赖,又晃悠到老钟的办公室里。看着老钟脑袋后面贴着一块白胶布,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笑,忽地起了一个念头,问老钟:“这个槐瘤虫跟血头虱比起来哪个厉害?还有,上次有关血头虱的那个故事还没有讲完呢!”老钟本来不想理我,可是好像似乎想起了点儿什么就停下笔,笑着问我:“咱们上次讲到哪里了?”“讲到大家都被洛阳古墓里的无头将军搞得人心惶惶,张斌和吴军都被拍了一个黑色的五指手印,你去请了我爷爷来!”对于听故事,我似乎比记英语单词有更惊人的记忆力。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秋天下午,传说里的机关老娄晃悠着八字方步走进了洛阳考古队人员的视野。我爷爷似乎并没有急着去看那副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盔甲,而是先去医院看望了两个带伤休养的工作人员,并仔细地观察了两个人身上所带的干枯爪印,并用尺子很小心地丈量了一下那个手印的长度和五指间的距离。在做完这一切以后才不慌不忙地又命人取出了那副盔甲,并再三交代,一定要戴着手套取过来。拿来这副盔甲的是第一次因为无意中触碰了盔甲而和张斌发生矛盾的王晨,我爷爷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副锃亮的盔甲,便忙不迭地吩咐王晨把盔甲拿开。面对这种胆小的行为,年轻气盛的王晨表现出了一丝鄙夷,而爷爷则面对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连好几天,我爷爷只是围着考古队所在的驻地来回转悠,还好整以暇地帮着一些男同胞收拾晾在外面的衣服。老钟是又气又急,要不是老族叔跟他保证这个老头有真料,照他的脾气早就让他开路走人了。就这样一个多星期过去了,爷爷还是毫无动静,也就是每天拿个放大镜照那副盔甲,但还是一下也不碰。老钟实在忍不住了,等我爷爷又一次仔细地看过了那盔甲半个时辰以后,突然听我爷爷开腔了:“你晚上有空没啊?”老钟赶忙点头说有,我爷爷说那好,今天晚上你等着跟我一起看戏,但是你要牢记,一定不要出声,老钟赶紧答应。只见爷爷拿来两块兽皮,使劲儿地在盔甲上摩擦了两下,然后把摩擦过盔甲的一面朝上放置在桌子上告诉老钟三更天以后过来抓鬼,然后就扬长而去。老钟很纳闷儿地看看放在桌子上的兽皮,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沾染了一些粉末,赶紧飞快地擦掉,然后疑惑地走开了。
入夜,星稀月朗,考古队的帐篷三三两两地挺立在如银的月光下,老钟和我爷爷鬼鬼祟祟地躲在帐篷外面,静静地注视着帐篷中间的那两块兽皮。老钟对爷爷这个举动充满了不解:为什么放着好好的盔甲不去监视,反而来观察这两块擦拭了盔甲尘土的兽皮?面对这个疑问爷爷只笑而不答。虽然我家的老头表现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后来的发展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因为他们在帐篷外一直守到三更天也没有等到那个无头将军的出现。一过四更天,我爷爷便果断地决定撤掉监视,他当时也很疑惑,一定是有哪点他没有计算到而出现了纰漏。
老钟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