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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霸官-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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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伞。”
    崔衍知伸直的胳膊往回略缩,但见节南一边肩衣让雨点打得凹凸起泡,立刻向她跨近一步,好让这姑娘整个待在自己伞下。
    斜雨袭来,他不动声色挪一步,帮侧旁的人挡了,语气却冷淡,“我看是你喜欢炫耀自己的蹴鞠技艺比玉真高巧罢了。”
    节南居然不否认,仍眯眼而笑,“啊呀,让姐夫看穿了,可惜大家还是只喜欢玉真姑娘,玉真姑娘一比完,就没人看我玩了,我踢得好没意思。”把他为自己挡雨的动作看在眼里,微微跨开。
    崔衍知想问,既然没意思,还独自在雨中踢个不停。然而,再几步就走进自家人堆里。崔玉真吩咐一句,几个丫头哄上来,把节南包在干爽衣袍中。
    他没机会再问,也没在意那些诧异的目光,只是嘱咐众仆赶紧收拾东西,又去和管家商量,要找地方躲过这阵大风大雨。
    节南就更不在意了,自觉因为知道崔衍知的糗事,所以很好逗他。
    “怎么罚采莲社?”头发半干,裹着大袍,节南很关心。
    玉好年纪小,心眼少,笑道,“郡主刚才也让我们想呢,可六姐说算了。”
    节南看看崔玉真,“要是输的是我们,采莲社会这么容易放过我们么?再说,你我这雨也不能白淋。”
    节南转眼又去看萝江郡主,知道这位一定和自己“志同道合”,“郡主,你说呢?”谁知,萝江郡主眼睛一眨不眨,瞧着自己。
    节南反应很快,想起萝江郡主对崔衍知有好感,多半看到崔衍知给自己撑伞就冒酸泡了,不由无奈,“郡主……”
    萝江郡主却猛地一点头,“没错,重新定个日子,让她们采莲社出来受罚,刘彩凝也跑不了。”说到这儿,一手拉一个,带着潇潇菲菲就走,“我给傅春秋写信去,有消息就告诉你们啊。”
    节南看着萝江郡主逃也似得头都不回,失笑,“还以为她又要仇视我。”
    崔玉真明白节南的意思,边往马车那边走,边轻声道,“我父亲前几日去过王府,听说王爷已请最好的官媒开始挑郡马人选,郡主应该也知道了。”
    别说郡马,崔家连驸马都不会贪。想想看,晨昏定省,崔相一家子要给公主请安,还送最好的儿子去做给公主提鞋的活儿,再不用想仕途留名青云直上……
    玉好这回挤上姐姐的马车,神秘兮兮地说,“刚才潇潇告诉我,极可能会是她远房表兄。”
    都说没有巧合,怪不得萝江郡主会同中丞夫人和她娘家人来踏青。
    崔玉真兴致来了就问一问,“可是官身?”
    玉好点头,“连庆八年科考上得榜,如今掌管御马房,很是安稳的一个人,家道中落,父母早逝,只得一个弟弟,寄住在中丞夫人娘家,不过听说长得很俊。”
    赵雪兰不由说一句,“除了长相,似乎全然配不上郡主。”
    “就是啊,郡主眼光那么高,像五哥哥一样优秀的男子她才看得中吧。”这消息虽然是玉好听来的,但显然也不理解选郡马的标准。
    赵雪兰是几乎接触不到贵族,玉好则是年纪小不曾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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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引 候你雕衔

马车停在雨中不动,仍等崔衍知到哪儿躲雨的决定。
    崔玉真就道,“其实玉好你说得那些都是当选郡马的优势。这人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弟弟,家人简单。又因家境不好,成婚后,他肯定就搬进王府去住,炎王爷也不用难过萝江郡主嫁出去。一个连庆年间就考上的进士,至今只管着马房,说明他对仕途不关心,成婚后不当马房官也不会难受。长得俊,有些才气,领着郡马的俸禄,也许很适合他。”
    “正是,而且也有权衡各大家族的考量。中丞夫人父亲是前朝礼部尚书,退出朝堂多年了,她弟弟外放当了长史,一直没有回过都城,更何况那位公子只是远亲。出身好听,实则无势力,怪不得潇潇说极可能。”节南也道。
    玉好哦哦表示长知识,又对节南特别佩服的模样,“桑姐姐知道得这么清楚啊,我都不知中丞夫人的弟弟是长史。”
    赵雪兰虽然没说什么,神情也是这意思。
    节南一笑。
    崔玉真忽道,“你莫非把社里那本名册背下来了?”
    “没有,只是看了一遍,菲菲潇潇都提到过她们的小舅,故而记住了而已。”节南不好说自己搞情报的,对这种细节特别留心。
    玉好仍是惊奇,“我就领到册子那天翻了第一页,再没看过第二眼。”
    节南打哈哈,“我这人读不了正经书,对地经族谱县志野史这些的特别有兴趣。”
    “地经?”就是地图嘛!玉好也笑了,“那有什么好看的?如果是书画院出得地经自然另当别论,一张张跟山水画似的,被当成宝贝。”
    赶车的婆子在外传话,“姑娘们,五公子说等会儿风雨更大,暂到三里外的雕衔庄避一避。”
    马车一动,帘也动。
    节南眼尖,透过帘隙,瞧见方才踢蹴鞠的场地边还站着两人,瞬间心头一动,不禁伸手撩住帘子,想看仔细,但那两人却转过身走了。
    “怎么?”崔玉真也是心细如发。
    “没什么,还以为是认识的人。”节南淡答。
    那两人却真是节南认识的。
    一个是堇燊,文心阁的武先生。一个是王九公子王泮林。
    堇燊打着伞,王泮林悠得闲。
    吉平跑过来,“如九公子所料,一听雕衔庄开放,各家都过去避雨了。”
    王泮林说声多谢。
    堇燊这才问,“九公子究竟有何用意?莫非长辈逼婚太紧,今日出来踏青的千金又多,你打算借我们文心阁的地方就近看个清楚,给自己挑一个称心的?”
    吉平半张着嘴,表情微愕。
    王泮林说中吉平心里所想,“吉平,还是你给我打伞得好,你家大先生明明主动撑了伞,却心不甘情不愿,对我怨气冲天,才说出这种不顾身份的玩笑话来。”
    吉平当真去接伞,却被堇燊一眼蹬缩了手,乖乖退到两人身后。
    “其实,堇大先生虽是开玩笑,猜得却真差不离,我是想挑个称心的——”
    堇燊脚步一顿,目光诧异,看向王泮林,“文心阁看重九公子,才将雕衔庄借出。九公子若抱着玩心,还是不要白占了地方。而且——”心知肚明,“桑姑娘聪明得很。”
    “所以,才要弄得像她自投罗网,而不是我故意候着她。”
    王泮林笑了笑,踱步雨下,且推开堇燊伸过来的伞柄,垂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就那样淋着雨,走远了。
    堇燊心想,又来了,又来这种“见者有份,先到先得”的歪理了。但想到这儿,又忽然想起王泮林曾被那姑娘五花大绑,就觉好在那姑娘也厉害。
    吉平有些好奇,“九公子虽然善谋,但到底又有什么别的本事,能说服丁大先生借出雕衔庄?”
    堇燊不答,敛眸摇首,长吐一口气,跟过去。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丁山为何这般决定。文心阁如今虽是民间组织,也不排斥官府差事,多限于金钱往来,一笔清账就了结,从来不曾像这回,将文心阁一部分借人使用,不计报酬。
    
    再说雕衔庄。
    由雕衔庄的小婢领着,节南随众人穿过前庭堂屋,只见后面一条青砖路直通庄内,不像城内那些一进进容易迷路的园子,这里十分讲究对称,而且路宽顶高,多造广阁大屋,没有花园,只有花坛,不显呆板,反而有些大气,视野开阔。
    “不是说雕衔庄是工坊吗?怎么到处空荡荡,连个人影子都瞧不见?”崔玉好左看右看。
    小婢停在一排厢屋前,“刚接到姑娘太太们要过来的消息,大管事就把师傅们都集中庄后去了,姑娘们不用担心受惊冲撞。这几间屋子平时接待来订版的客人,日日打扫干净,请姑娘们更衣或歇息。伙房正赶午膳,等会儿婢子再来请各位姑娘用膳。”
    小婢走后,崔玉好道,“难道因为这雕衔庄也属文心阁,一个小丫头说话都文绉绉的。”
    赵雪兰不知选郡马的标准,却知文心阁用人的标准,“文心阁用人要考默诗经。”
    崔玉好吐吐舌头,“我只会背三字经。”
    崔玉真只道要小憩一会儿,由丫头们陪着进了一间屋子。
    屋子挺多,节南和赵雪兰各自分到一间,倒是清静了。碧云帮节南换过衣物,累得直打呵欠,节南让她睡了床,独自出屋,沿着大路旁的长廊慢慢走。
    早在车上,崔玉真说雕衔庄是文心阁制版工坊的时候,节南就有心逛一逛,还想能否碰上伍师傅,正好可以打个招呼。
    走进中庭,见一间大屋敞着门,里面散堆着一叠叠木板,节南便拐入屋内。
    雨声风声吵得无休无止,但看着大屋之中,满眼刻着字雕着画的木版,风雨仿佛就吵不进耳了,突然心宁气平。当初选中凤来县那家小小作坊,不惜死皮赖脸求伍枰收她当学徒,第一眼感觉正是此时这般。
    节南拿起一块版。
    年画版,福娃抱鲤鱼,喜气可掬,还刻着“丁山”二字。
    她自然想起文心阁的那位丁大先生来,却不知是否巧合同姓,不过看刻版的线条很流畅精巧,是块上好版子。
    突然,两双脚步,比雨急凑,停在节南对面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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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引 壁角真相

以为是躲雨的,节南没在意,正想往大屋另一头走。
    “他还活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我亲眼瞧见他落了悬崖。那么高的地方,下面也没有河……”
    那声音惶惶不可终日,呼吸喘抖。
    另一个声音冷静,“那不是他,而是王家九郎。听说王端严大人和中书大人本就像双胞胎,所以王九郎也和他像极。但我观察过,王九郎顽劣,行事懒散,为人尖钻,除了五官肖似,并无一处能与他相提并论。”
    节南站住了,手指轻摩那块年画雕版,望着窗纸上的两道人影,眸里深褐沉光。
    这个声音的主人,她是认识的。
    “可是……”惶惶仍惶惶,“会有那么相像的人么?刚才只看了一眼,我就觉得他的冤魂终于找来了。你不知道,他刚死的半年里,我夜夜做恶梦,梦见他拉我一起死,要和我同归于尽!”
    “人死灯灭,而且是他自己心志不坚,非要走绝路不可。你虽有错,却算不得大罪,实在不必那么自责。”
    “不!我就不该到都安来!像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成就大器。只要王家的人知道他寻死的真相,我也是死路一条。”
    “我倒觉得你想得不错,大丈夫应顶天立地,成就自己,你不能为已经死了的人得过且过,浪费自己的才华。更何况你为此自责了好几年,也足够了。你不是说那日崖上只有你和他两人,下山时没见到别人?就算有人瞧见了,又不是你害他推他,他自己跳下去的。总之,好不容易进了军器司,你一展长才才是正理,别辜负了我师父的推荐。”
    这声音一向严肃又磊落,节南从不曾怀疑声音主人的人品,想不到会听到他说不磊落的秘密。
    “伍枰……”惶惶声音终于指名道姓,“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他那样的天才,百年难得的天才,竟然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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