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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霸官-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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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大人可能过于乐观了。我虽说延昱会上当,一定会对平宁府那面旧墙出手,但墙要是完全不见了,证据何在,所谓口说无凭啊。”
    崔衍知目瞪口呆看着王泮林笑,“这不是你出得主意吗?你还笑得出来?”
    节南托着腮帮子,转过眼来,“九公子的意思是,就别想着证据了,能说服我们自己,延昱不是延昱,如此而已。”
    王泮林墨眉起山,“小山山穷水尽,我却柳暗花明。谁说如此而已,没有证据又如何,崔大人是提刑的官,做事就得捧着颂刑统,我们做事却不用太讲究,石头碰石头,来一个解决一个。”
    这是她的风格啊!节南噘噘嘴,“你要硬来?”
    “难道还跟他们来软的?”王泮林反问。
    崔衍知看不懂这两人互相拆台,横竖他只能干瞪眼,归为一类,“你们到底如何打算?”
    “他们不留证据,我们不留活口,削减隐弓堂杀手数目,想办法找出他们的暗堂,一个个拔除。”王泮林手下的木条有了剑的雏形,“崔大人别对着我们执法办差就行了。”
    “你们?”崔衍知眯了眯眼,很快明白了,“兔帮。”
    “尊明社。”王泮林纠正崔衍知。
    节南两眼亮晶晶,“新名字?”
    王泮林炫耀般笑道,“尊重光明,向往光明,大气否?”
    节南想了想,“大气不大气我不知道,就知道如果改为尊明教,直接就是一邪教了。”
    这下,连崔衍知都笑了出来。
    “我读书少,要不还是帮主取一个,一听就是名门正派的?”王泮林谦逊得很。
    节南嘴角往下一弯,双手抱拳,无声告饶状。
    崔衍知一面心羡,一面鬼使神差,“我这边有任何隐弓堂的蛛丝马迹,也会立刻知会你们,即便称不上证据。”
    节南惊奇看着崔衍知,叹道,“崔大人跟我们学坏了。”
    王泮林吹开木剑上的薄屑,“小山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崔大人终于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少扯。”崔衍知正色打断,“如节南所说,即便没有证据,我能说服我自己正在做正确的事,非常时期非常法。”
    “崔大人能想通,那就最好了,还真怕你半信半疑,用着我们又不信任我们。”王泮林眼锋犀锐,“小山会领着尊明社追击隐弓堂,崔大人暗中提供线索,一旦有大宗命案之类的,且帮尊明社兜住。”
    节南忍笑,这人真是无坚不摧,但再一想,就觉不对,“我和崔大人忙活着,你干嘛呢?”
    “我还有大考啊。”王泮林一副理所当然。
    反而崔衍知忧心忡忡,“后日就是十五,延昱会陪玉真回崔府过节,节南很可能面对的是延夫人。延夫人的功夫高过节南,到时又当如何?”
    “崔大人该担心的是自家妹妹,聪明小山的家事,她自己会处理好。”
    “比起崔大人,你简直没心没肺。”节南嘲骂,语气却妙,“就知道不能依赖你,我已经想好怎么做。”
    “你俩要是故意在我面前装不熟,还是免了,怎么看都是打情骂俏。”能逼得崔衍知说出这样的话,除了桑六王九,也没谁了。
    “至于玉真,我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崔衍知无力。
    节南却道,“我们也许都小看了玉真姑娘。”
    王泮林问,“怎么说?”
    “都以为她柔弱,但她喜欢孟元,为他多年不嫁,淡定地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她为孟元奋不顾身,可以抛弃拥有的一切。这样的勇气,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她如今只是绝望,绝望之后迷惘,不知自己该讨好丈夫,还是该坚守自己心爱。这么放任着不管,迟早她自己会毁了自己,用她的勇气。”
    “所以呢?”王泮林再问。
    节南浅笑,“我们应该把实情告诉她,尊重她的选择,成全她的决定。”

☆、第492引 送我一程

正月十四,阴云低沉。
    牡丹菜园,所有的植物都在蓄力,等待那一声春雷。
    崔玉真走进园子,看到节南在瓜棚架子下摸竹枝上的青藤。
    她冷声道,“那是假葡萄藤。”
    节南好似很感兴趣,“像真的一样。”这才转回头来,轻笑,“玉真姑娘新年好,崔大人说你要见我。”
    崔玉真这日素颜,人比黄花瘦。
    昔日莹润清高的大美人,如今只剩一副骨架,似乎能让那身绣着红梅的桃粉长袄压垮。
    相思之毒,可比赤朱。
    只是,比起上回相见,崔玉真眼里不再干涸,丝丝泉光。
    “我要听你的实话。”崔玉真没再走近,眼里的桑节南,从来不失光华,一日盛一日,怒放不败。
    桑节南不会知道,她多羡慕她。
    节南眉眼都弯了起来,“崔大人是玉真姑娘的亲哥哥。”
    “正因如此,他只会拣选他以为是为我好的话来说,而我已经腻烦听‘都是为了你好’这句话。”崔玉真是个痴人,不是个傻人。
    节南难得赞同,“这倒是,我从五岁开始就特别听不得人说这话,一听就浑身长骨刺,不叛逆都不行。”
    崔玉真一默,慢慢挑高了一边眉,“你的意思是,我虽然开窍晚,总算开了窍?”
    崔玉真说话一向有大小姐气,节南已经很习惯,“不是,我什么意思也没有,就那么一说。我这人从来自顾自,对玉真姑娘无意说教,每个人活法不同,而同样的活法,换做不同的人,结果也不一样,都得靠自己摸索。不过,玉真姑娘怨天怨地怨所有人的毛病可以改一改,今后遇事先自省一番,别一开口就让别人觉得不痛快。想想你怎么容忍孟元,拿出三分那样的宽容心,日子会好过很多。”
    崔玉真嘴角不经意微翘,“这叫无意说教?”
    节南轻打自己的嘴,“大年节下,瓜子吃多了,唠叨。”
    崔玉真笑颜一点点发涩,“我曾真心想交你这朋友。”
    节南淡笑,“我知道,但你也要知道,交朋友这样的事是不需要特意去想的。”话锋一转,“玉真姑娘要听什么实话呢?”
    “孟元没死?”
    “是。”
    “他真正的身份是大今盛文帝?”
    “是。”
    “他接近我,只是为了一份秘密地图?”
    “……至少是他的初衷。”
    崔玉真突而咄咄,“他对我其实一点感情也没有?”
    节南望了崔玉真半晌,“以那位的性子,若不是他心仪的,他也懒得陪着做戏。再说,你与他相处得久,应该比我明白。”
    能让枭雄起掠夺之心的女子,不会毫不起眼。
    崔玉真的呼吸有些急,双肩起伏,“我不能确定,因为我从前自视太高。”
    “能有觉悟也是好事。”节南语气刁坏,眉跳,一笑,“却不用妄自菲薄,毕竟玉真姑娘还是有骄傲的资格的。”
    崔玉真在书画方面的造诣,若不是钻进牛角尖,她桑节南望尘莫及。
    “五哥希望我离开延昱,好好想清楚,但并不希望我去找孟元。他是大今的皇帝,后宫三千,即便他待我有过真心,宫门深似海,五哥觉得我不会快活。”
    节南见崔玉真目光渴切看着自己,好笑,“玉真姑娘刚刚才说腻烦了都是为了你好这句话?”
    崔玉真咬唇。
    节南再道,“你五哥说得不错,大今后宫没有三千,却有九宫绝色,以大今宰相之女娴妃和魑离公主离妃为首,热闹可想而知。玉真姑娘要是抱着原本和孟元一人一心厮守一生的念头去找他,无疑自寻死路。”
    “……我知。”自从听五哥说了,崔玉真心中悲喜交加,一面为孟元活着而感觉自己也能活了,另一面却为孟元的身份痛苦到窒息,她第一个想到的,唯一想到的,可以帮她一把的,就是桑节南。
    “可是你不能死心。”节南时而想想,其实崔玉真挺可怜的,一直活在谎言里,人人当她柔弱,以至于她也当自己弱小,苦求可以全心依赖的人,结果——
    明明是块好材料,可以长成大树的。
    “……不能。”崔玉真眼中的泉光聚成一片明亮,“我想见他一面,当面问清楚,若他对我真得只有欺骗,至少可以给我自己一个交代,知道是自己太蠢,才能彻底放开。”
    “我想也是。”
    崔玉真被保护得太好,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保护她一辈子。节南也毫不怀疑,等延昱的真面目露出来,崔玉真会落到无比凄凉的下场,被所有人的谎言折磨到生命终结。
    “真相虽远不及玉真姑娘的美好向往,但还是有选择的。”
    节南忽觉,延夫人说得挺对,选择总是有的。
    崔玉真又是默然。她今日说话,一直很谨慎。
    良久,崔玉真长吐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长久的郁结全吐出来,“我要去大今见盛文帝,你可有能力帮我?”
    “可以,但我有条件。”节南看崔玉真眯眸,又道,“我早说过,我有私心。”
    “桑节南,知道我为何总能对你说心事么?你就是一盆冰水,每每泼我透心凉,却让我看到自己没什么了不起。你也对我说谎,可你从不遮掩你在说谎,而我知道,只要我问你真相,你就会告诉我的。”
    节南不语,自知刁心眼。
    崔玉真也不在意,“不管你有什么条件,大概都要建在盛文帝对我有些真情意之上。”
    节南眼中芒光悄灿,“玉真姑娘要是发挥了才智,九宫绝色有何了得?”
    崔玉真神情不动,“你不必暗示我什么,但你如果能把我送到大今,安排我和他见面,我就欠你一份人情。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决定了,与其当活死人,不如求痛快一死!“节南,请你送我一程。”
    节南看在眼里,“好。”
    上了马车,往某九腿上一躺,出了崔府,节南揉着额角,“我太坏了。”
    王泮林一手梳理节南长发,一手捧书,拿眼珠子啃文章,“她应该知道真相,而她这么决定,是她遵从内心的本愿,只是她被人决定惯了,才向你求助,其实根本没有你插嘴的余地。”
    “话是这么说,可是大今后宫也许比延府更危险。”节南觉得自己都不一定有本事应付。
    “至少她为了她的心爱,会感受到活愿强过一切,如我为了你,小山。”
    王泮林俯身,笑吻他之心爱。
    无情天,落情雪。

☆、第493引 金夜迷沙

正月十五,元宵夜,雪如柳絮,灯如长河,万德商楼砸金砖,看初五请来的金装财神爷,开一场黄金大市,金价又高一分。
    节南受邀前来,芷夫人随她而来,再不用男装打扮,出手吸纳黄金,有多少吃多少,令富商巨贾咋舌,想不到王芷就是纪连纪老爷,只知不再是纪家妇。
    不知哪家多金的爷,英俊潇洒,上来与王芷攀谈,一谈就不愿走了,节南听两人说起市舶司与南海各国的贸易,倒也长了不少知识。
    忽然桌旁的狸子立正就喊,“纪二爷来了啊。”
    节南转头往楼梯口看,岂止纪二来了,纪老夫妇,纪大都来了,只是没看到纪大夫人。不过纪大夫人一向不大在人前露面,众传她身子骨弱,纪家也乐得正好,以此保护她。
    纪二一个眼神,原本和王芷说得很起劲的爷讪讪起身,退回自己的小桌去。纪老夫妇则招呼着王芷一块儿包间坐,王芷自然推不掉,但她如今有节南这个女儿挡前,对纪二全然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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