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官-第2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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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南也不知该叹这人死脑筋,还是该欣赏这人对婚姻的忠实,“要不,我帮五哥看看去?”
王五一想大好,“有劳南妹妹。”跟着小十六,以南称之,与小山有别,与六娘无尤。
节南还记得敬酒,赶紧上前给王平洲倒了杯酒,“我素来野惯了,不大懂规矩,听干娘说五伯脾气最好,今后还要请五伯多担待些。”
王平洲喝尽,笑道,“规矩没有人情大,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王家姑娘少儿郎多,能多你这个女儿家,长辈们很是欢喜,今日虽没来,都备了见面礼,我直接送到你园子里去了……”
“五叔。”王五心里着急,怕节南赶不及。
王平洲呵呵,“少见五郎跟人起急,我就不多啰嗦了,今后有的是机会说话。”
节南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往门旁一瞧,舒风华立得好好的,垂眼望着脚尖,略显沮丧。
“原来舒姑娘找的是云深公子。”说话时,恰好瞧见黑脸军官走上楼,但和纪叔韧说了没几句,就又下楼去了。
节南心知为什么,觉得也好,省得还要跨楼找狸子开门廊。
“对不住,我骗了六姑娘。我听说今晚五公子会到万德楼来,原来就打算见一面,可后来想想,我无他人陪同,这么见五公子并不妥当,所以就犹豫了,一直到方才请六姑娘帮忙,也是真心要走的。没想到……”舒风华苦笑,眼中却是满足,“这么容易就见到了……吓我一跳!话都不会说了。”
“你和五哥有缘份。”节南笑道。
舒风华摇摇头,浅然一笑,千言万语化作无声。
“舒姑娘若不介意,能否告知你今后如何打算,要回家呢,还是留在这儿?”
节南问完,等了一会儿,见舒风华不答,又道,“我看舒姑娘不大情愿碰上官兵,又看你那枚蹴鞠挂饰,还对云深公子颇为仰慕的模样,就想起我朋友说起过一人。那位是观鞠社以前的社员,十分欣赏云深公子,连带着其他姑娘都喜欢读云深公子的词赋,只是她家里后来出了事,离开了都城。舒姓少见,所以我还记得,刚迁都那会儿,有位舒大人向皇上谏言发兵大今救回晖帝,却因此遭到反战派弹劾,流放永州。不知那位忠君忠国的舒大人与舒姑娘可有关系?”
舒风华神情一肃,“正是先父。”
“舒大人过世了?”节南只知其一未知其二。
“已经过世三年。”节南对父亲的赞扬,让舒风华心中完全放下戒备,“我在永州官学当官婢,如今刚得了自由身,只是昨日才到都城,还不知去哪里定居,更未迁户本,才怕官兵查起来惹了不必要的嫌疑。”
“那就是尚未决定去处?”节南眼珠一转溜,“舒姑娘要不要到我家来住上几日?”
她桑节南最喜欢下这种棋——
捡便宜的棋。
☆、第405引 送人送西(第三更)
八月初八好日子,好日子里发生坏事,坏事就变成好事了?
也没准。
王泮林看着万德楼方向的烟花火,就知道认亲宴已近尾声。另一边码头方向,突放冲天炮,一声比一声炸响,很快升腾起一片烟雾。
很好,事情都挺顺利。
“你到底在不在听我说话?”果儿姑娘伸手过来,本要放上王泮林的肩,王泮林却正好让开。
“听是听了,不太明白意思而已。”王泮林眸底清冷,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庆和公主。”
晖帝幺女庆和公主,小名果儿。
“我还不能进宫!”庆和公主面上骄气难控,“这可是你的计策!让我向明公公透露真正身份,结果现在满城都在找冒充庆和公主的女贼!我估摸着,没准还能就地正法。我早说过,宫里不会开开心心迎我的,我的存在只是时刻提醒他们的懦弱,无情和自私,让你一定要谨慎行事。”
王泮林神情却淡,“那么,公主到底要不要进宫?”
庆和公主咬唇。
王泮林似笑非笑就带了嘲意,“公主可记得在巴州时我说过的话?我说过,公主大可不必回宫,我可以帮公主准备一处世外桃源,除了公主名衔,帝族荣耀,无上尊宠,日子过得和公主差不了多少。这话目前还算数,公主若改了主意——”
庆和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决意,“不!当然要进宫!这本是我父皇的天下,我兄长的天下,我比当今长公主还尊贵,自出生那刻起就是帝族一员,而他们只不过是旁支。凭什么他们霸占着皇宫,我这个真正的公主要流落民间?”
王泮林嘲意更深,“既然公主心意已决,我自当遵守约定。我之所以让公主向明公公透露身份,因为这样才能最快分清谁是公主的亲人,谁是公主的敌人。明公公是太后亲信,太后与公主的母妃情同姐妹,太后当年也曾被俘,据闻与公主母妃关在一处,受公主母妃多次恩惠,逃回后曾要皇上发誓营救公主,皇上也答应了。”
庆和公主冷冷一笑,“那可不好说。谁都知道被俘的皇族女子会遭遇什么,忠节的一个都活不下来,活下来的都是不要脸的。太后被俘的时日虽然不长,也足够她为敌人生孩子的了。我可是听某位大今贵族炫耀过,他的一对龙凤娃和当今颂帝是兄弟妹呢。”
“公主何必苛责自家人?”王泮林不唏嘘不同情不感叹,看得通通透透,“史册不记,口述不传,残酷的真相就会湮没在黄沙之中,或被扭曲成不再残酷的谎言。要说活法,有人求轰轰烈烈,有人求苟延残喘,有人求平平安安,有人求冒险刺激,心中渴望各不同而已。若是伤害自己求活法,那就更不由他人评说对错了。”
庆和公主目光灼亮,看着王泮林,“你心里也当真这么看吗?不轻蔑,不苛责,仍当我们高贵高洁?”
“我心里怎么看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公主怎么看待自己。”
王泮林心想,他确实不会蔑视苛责那些为了在敌人杀戮下想尽办法活下来的人,不过最后那话,他不能苟同。高贵高洁,在于人的内心,而不在于人的地位。
只是这种话,他也懒得说给不开窍的人听。庆和公主是晖帝血脉,晖帝于他终究还有师恩,他才答应帮庆和公主,哪怕对庆和公主回宫的决心不置可否。该说的,都说了,无需再废话。
庆和公主虽然有所有皇族固有的傲慢,性格也绝不平易近人,但本心不坏,“王九郎,你知道么?我喜欢你。”
王泮林知道,“谢公主垂爱,可惜我已有心上人。”
庆和公主抬高了眉梢,“你要知道,若我顺利进宫,恢复公主名号,我可以指名嫁你,你纵有心上人也无用。就算你言不由衷,其实心里嫌我不洁,也不能违抗圣命。”
她岂止苛责了自家人,还苛责自己。
为了从地狱里逃出来,她甚至活得不像个人,可是她最终活着出来了!
如今,只要忘却。
王泮林语气不急不缓,“但公主不会这么做。公主拒绝了世外桃源,一定要重回皇宫,是因为心中有着高过一切的愿望,以至于公主决意舍弃自己。为此,泮林深感佩服,尽管以我自私的立场,大不以为然。”
庆和公主目中戚冷,神情哀沉,“父皇薨天,兄长还在,除了我,他无可依靠。”
王泮林笑意清远,不语。
“若没有发生那场战争,我大概会学太平公主,非你王泮林不嫁,管你是否有妻有妾,儿女成群,对我有心无心。而如今,我也只能逞一逞口舌之强。”
“泮林明白。”所以,他一直容忍她在人前表示暧昧,“老天其实公平,给了每个人选择的机会,公主虽然选了一条非常难走的路,自己觉得值得就好。”
“每回我心中动摇,你三言两语就能让我重新坚定,你可真是残忍。我若短命,就是你害的,因为你不给我生路,让我只能往前走了。”
“公主且信,除我之外,想要帮助公主的人还有很多。宫里宫外,都会有的。”而他王泮林交上一份名单,就帮到这里为止,“公主进宫后,小心这些人,只是这张名单并非全部。”
“信与不信,我都不悔。”庆和公主接过,看完就烧去了,“多谢。你我这就是此生最后一面,今后各自保重。等你成亲的时候,我就不送贺礼了,以免小人多心,再查到我俩的旧情,还惹得尊夫人吃醋。若我命长,将来自会找机会报答你,你就不用来讨人情了,我会当成要挟,派人灭口的。”
王泮林没笑,深知这些话句句当真。
堇燊的声音传入,“宫门开了,皇上车辇已上吊桥,请公主尽快下车。”
庆和公主再望一眼王泮林,见他依旧清清冷冷,不禁一笑,悸动的心终于平静,深吸一口气,下车去。
☆、第406引 心愿心语(第四更)
王泮林坐在车上,从暗处观望。
舍海,一排服侍过庆和公主的北都旧人,以及从香洲一块儿过来的匠人们,恭随两侧。庆和公主这晚穿着一身北都朝服,朝服虽小虽旧,拆了接,接了补,才能穿得上去,然而即便在明亮的琉璃灯火中,她的尊贵气质盖过了苦难烙身的痕迹。很快,皇上从车辇上下来,神情从不可置信到大喜过望,亲自过去牵住堂姐的手,激动说着什么。同时,宫人们和已经知情的官贵们跪伏,齐喊公主千岁。
堇燊今晚当车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本觉得她过于傲慢,自从知道她身份之后,又觉作为公主,算是很不一般了。再看今晚,公子几乎明示她危险,她仍义无反顾,令我刮目相看。”
王泮林看着皇上和庆和公主一起上了车辇,宫门沉沉合上,吊桥升起,夜归于静,才淡然说道,“老天虽然公平,给了我们选择的机会,但我们的选择由自身性格决定,性格难改,选择难改,就成老天注定的命运了。”
堇燊听出其中的悲观,“庆和公主入宫未必一定不幸,今晚这么多人随皇上出迎,可见支持她的人不少。我记得凤来出事的时候,公子也说凤来是死地了,可结果却是呼儿纳逃之夭夭。”
“堇大说得一点没错,大王岭,成翔府,天马军镇,凤来县,这四个地方可以说没有一个让我完全料中结局,都有出乎意料的收获。大王岭,我认识了小山。成翔府,我支使了小山。天马军镇,是小山对我的漂亮反击。凤来县,小山将它置死地而后生,根本甩我十万八千里远了。堇大有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
堇燊一听这个不能再熟悉的调侃语气就头疼,随口诹应,“都有九公子你,还有小山姑娘?”
“对了!”王泮林一笑就敛,“可是,庆和公主身边没有我,也没有小山,皇宫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堇燊就道,“既然公子这么明白,可以继续帮公主。”
王泮林大觉好笑,“我如今又不想死,为什么要去送死?那位公主去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要做一件绝对不可能成功的事,但她毕竟身上流着那家人的血,或许凭此能保住一条性命,帮她的人却不会有这样的好运。”
“可公子要参加科考。科考中举,就能当官,以公子之能,一旦走上仕途,必然平步青云,终有一日会出入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堇燊自觉能说过王泮林了。
“谁说当官就要升官?”王泮林淡淡反问,堵噎了堇大先生,“回吧,只要想到地上那堆书,我就睡不着觉。”
马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