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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一手捶地,一手遮天-第32章

小说: 一手捶地,一手遮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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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话说的让我心漏跳了一两拍,一时间接不上话,宋郎生问:“公主此刻是不是很感动?”
    他这满面求夸赞求安慰的邀功劲儿……还真的会让我的感动程度削弱,不过,甚是可人。我憋着笑点头道:“嗯。”
    宋郎生又问,“公主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再颔首:“力所能及。”
    宋郎生犹豫了片刻,唇角动了动:“你能否……不与我和离?”
    此情此景,我一时有点懵。
    我不能想象骄傲如他会这般放下架子同我说这种话,那晚他问我愿不愿意再信他一次,我认定他是别有居心,此番回头看他,只觉得即便他是当真对我有所图又何妨,卫清衡说的对,我用这一两年的记忆去揣测周围的人和事,对我,对其他人都是不公平的。
    很多时候,也许用心感受到的才是最真实的。
    我正待答应下来,忽听“扑通”一声,但见宋郎生迎着面砸倒床铺之上,很久很久,一动也不动。
    我感慨的扶着额,他果然烧的厉害,竟还和我唠了这么多的话,不晓得是如何撑住。
    周文瑜赶来号了一遍脉后一个劲的嚷嚷:“老夫方才就同驸马爷说了,摆明是他病的重些,他不听,得,这不出事了?”
    我被他说的也有些不安,“不是寻常的受凉么?”
    周文瑜摇头道:“本来不至如此,驸马当时浑身湿的跟个落汤鸡似的,偏还不急换件衣衫,就急着命人把公主您给弄干净利索了,后来我说无妨他才去收拾他自个儿,唉,罢了罢了,老夫先去开副方子,能出汗就没什么大事。”
    我命下人给宋郎生捂了一床冬被,靠守在他身边,只等着他出汗。
    可折腾了好半天,床又加了层,连我都迷迷糊糊趴了一觉,结果他醒倒是醒了,就还是不出汗,额头滚烫,身子倒更凉了些,宋郎生道:“公主先歇去吧。”
    我托着腮道:“这就是我的寝间啊,我认床的。”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不是个练家子吗?怎么就是不出汗呢?”
    宋郎生反手握住伸在我额头上的手,用力一带,让我的身子倾倒在他身上,又顺势凑上我的唇一啄,我呆了一瞬忙推开他,宋郎生勾了勾唇,眼神清亮:“一会儿能出汗了。”
    这下,他会不会出汗我不知道,反而我额间是有些冒热的意思了。我咽了咽口水,不敢看他的眼睛,说来也怪,连同在水中的那次,这是我失忆来他第三次吻我,第一次倒不觉得有甚么,他发发脾气罢了,第二次迷迷糊糊就晕了,怎么这回心窜的如此厉害,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再送来药时宋郎生整个睡袍浸透,周文瑜看了说再睡上一觉应就能恢复些元气了。宋郎生怕我犯困,撑着回自己卧房去,许是真累了,喝过药真沉沉睡去,我也放下心来,出了屋,只觉得这一天竟很快又过了,眼见天色渐暗,柳伯就要差人替我打点晚膳。
    我叫住柳伯,示意身边的两位侍女退下,敛去一直溢在唇边的笑容,“将我清醒以前府里情形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柳伯点头称诺,道宋郎生乃是从偏门入府抱我回屋,只叫了周太医,并示意柳伯不要声张,让他守着府里几个门,接应韩斐和方雅臣进府,因安排慎密,此事不曾宣扬开来。府里上下也仅有几个牢靠嘴严的侍女知道此事。
    我微感诧异,公主遇刺本应闹得天翻地覆,让满朝文武知晓,太子震怒,着刑部调查才是上道,宋郎生压下这事,所为何?
    我不由揉了揉眉,道:“让韩斐来我书房一趟。”
    我在书房内翻阅上回韩斐给我的那本小册子,看到一半他本人来了,我撩下簿册,上下打量着他,他换了一套儒服,右手腕上露出缠着的布条,行了一礼后静静而立,站的笔直。
    我指向一边座椅:“下人都被遣退了,没人伺候着,随意坐吧。”
    韩斐依言照做,我玩着笔杆,“方雅臣呢?”
    韩斐道:“歇上几日便无妨了。”
    我问说:“依你看……毁官船的和刺杀本公主的,是同一拨人么?”
    韩斐摇了摇头,“官船埋有火药定是早有预谋,而国子监游湖乃是公主临时起意,这二者同时发生应只是巧合,至于来路……倒不能妄下定论。”
    我点了点头,“好在事先早有防备,粮草得以保全,只是不知经此一事,你是想继续做这个监察使韩大人,还是另有打算?”
    韩斐冷静说:“我本就欲连夜赶至,应可在原定时日至绥阳。”
    我道:“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和方雅臣长相厮守,从此不再不趟这浑水呢。”
    韩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其中的意思我是琢磨不透了,只交代了几句紧要的话,让我务必保护好方雅臣,携着一把剑就走了。
    我蘸了蘸墨,依旧在纸上写着一堆人名和词眼,一闭上眼脑海中总是浮现那漫天的大火,呷了口茶想要静下心,官船上的人烈火焚烧的凄厉的模样又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怒之下把茶杯用力朝地面上砸去,“哐当”一声脆响,直把我犹豫不决的心也砸了个定。
    我回屋后倒闩上门,到了卧房墙壁前打开机关,取出一物,换上一身男衫悄然出府。
    夜晚,在京中享誉盛名的月扬酒楼灯火明亮,那来往的达官富商络绎不绝,而与之相对的岳麓茶馆则是清静许多,眼看着就要打烊,我以落了东西为由进了馆内,此时除了几个收拾的伙计不见其他人,我委人叫来掌柜,那伙计却道掌柜不在,我索性赖着不走,约莫半个时辰掌柜才蹒跚出现,不等那掌柜说上几句赔礼的话,我把袖子的物什露出给他一览。
    掌柜霎时面色凝重起来,二话不说领我往里屋走去。内里乃是寻常算账堆积杂物的地方,掌柜只在摆放的茶具上一阵倒腾,货柜应声移动,内里是一条黑漆漆的暗道,掌柜端着油灯示意我随他入内,方一踏入只闻得柜架在身后轰隆隆地合了,我足下微微一顿,继续跟紧。
    长阶蔓延向下,一阶阶走了半晌,下了最后一阶,面前是蜿蜒的石道,我一边走一边想,这条秘道甚长,造得隐秘,不知究竟要挖多久,只怕早在父皇登基以前就该有了。
    拐了几个弯,地道变得开阔许多,甬道尽头是一面石墙,掌柜伸手转动石门前的烛台,墙壁缓缓转动,露出缝隙,待石门大开,方见到另外一片天地。
    这埋于地底下的秘密组织比想象中庞大得多,有操练身手暗卫者,有于桌案前疾书记录者,有炼制兵器暗器者……一路下来,他们几乎不会因为我们的到来停下手中事,但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掌柜的地位不凡。
    直待进了一间四方石室内,掌柜方伏身朝我行了一礼:“公主殿下金安。”
    我淡淡道:“你就是明鉴司主事陶渊?”
    “正是。”
    我借着烛光细细打量陶渊,想起当日父皇将明鉴司的令牌交予我时曾言:“明鉴司听候皇令,你虽身为监国,却并非明鉴司真正的主子。然你持有令牌,乃朕亲手授予,他们必会顾忌几分。若能得明鉴司主事陶渊的认可,自是再好不过。”
    “陶主事不必拘礼。”我坐下身,“明鉴司消息灵通,想必你已获悉漕运官船失火一事吧?”
    陶渊道:“是。公主想明鉴司去查出挑出事端的幕后主使?”
    我微微颔首。
    陶渊恭谨道:“明鉴司必尽力而为。”
    尽力而为这么含糊的词眼也不知道他是想糊弄哪个……
    我思量了一下,道:“好巧不巧,今日国子监游湖画舫也在城西毗港沉船,陶主事可知这其中缘由?”
    陶渊向我投来询问的目光。
    我道:“本宫亦在那画舫上,岂料画舫驶于河中船舱忽冒出杀手意图刺杀,一番厮斗后那伙人自知不敌便凿破了船,好在我福大命大,否则此刻也无法坐于此处。”
    陶渊闻言色变,“公主吉人天相,只是不知何人如此胆大包天竟敢谋害殿下?”
    “我也纳闷呢。”我慢条斯理整了整袖口,向陶渊道:“其实这些事刑部去查也必能查出个结果,只怕弄了半天也只抓个做事的,到头来背后筹谋的仍要逍遥法外……父皇说过,必要之时可用明鉴司之力,陶主事认为此事可有劳烦你们的必要么?”
    搬出父皇的话陶渊自然不敢说不,起身作揖道:“但凭公主吩咐。”
    “实不相瞒,本公主实则乔装国子监生于画舫之上。”我含笑道:“如此想来,安排行刺之人必与国子监生里应外合,而能在国子监安插眼线……此人只怕在朝堂上立有一席之地。”
    陶渊沉着思虑一番,踱步道:“公主此番推论虽说缩小了范围,但说句大不敬的话,朝堂之上人人都有嫌疑,连康王都不例外。”
    我道:“不错,可那艘画舫上的人几乎丧命当场,换而言之,若我不说,便无人知我遇刺。那么我便当自己当真沉于那画舫之中,这样说,陶主事可明白?”
    陶渊蹙起眉头:“公主的意思……假意让幕后主使以为刺杀得逞,再观朝中诸人动向,谋定而后动?”
    我微笑道:“现在朝臣大都知晓我开始放权将诸事交予太子,即便不早朝不议政也不会有人异议。幕后人第一步既要除我,第二步极有可能要向太子发难,可他到头来发现满朝文武没人发现监国公主已遭不测,当然就无法展开第二步行动了。如果我是他,应当会借由些什么让大家发现公主失踪,或许不会亲自出面,但多多多少少算是露出些马脚。”
    陶渊闻言一笑,“公主果然深谋远虑。如此,在下即刻去安排与公主身形相仿的男装女尸沉于河中,将接下来几日的早朝或早会上诸人动向一一记录,不论有异无异,均告知公主。”
    我所料果然不错,朝上是有大臣亦是明鉴司的人,不然成日关在这一方天地,何能知晓万千世界?
    我道:“如此先谢过陶主事了。还有一事,恐防再遇到类似事件本宫需要个影卫,府里那些暗卫不能尽信,若是明鉴司,那再好不过。”
    陶渊意味深长地重复道:“但凭公主吩咐。”
    从岳麓茶馆出来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地底下毕竟空气不流通,又随时担心忽然来个地震什么的,所以刚谈上一会子话就巴望着出来了。
    不过进去的时候是一人,出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俩。
    陶渊给我找的影卫,男的叫阿左女的叫阿右,年龄均在二十出头,精通十八般武艺包括易容术藏身术忍术等,平日里几乎可以完全消失在我面前,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冒出来,当然,如果我觉得无聊想找人聊天也可以唤他们出来陪吃陪喝。
    之所以需要多叫来一个阿右是为了更贴身的保护我,譬如上茅房洗澡或与某人闺中那啥的时候,她也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左守在外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攻一守配合起来比较天衣无缝。
    朗月皎皎。
    我本打算回公主府歇下,但忍不住想知道西毗港那处究竟是个什么情形,纠结一番还是雇了马车往那儿驶去。
    不出所料,因出了如此大案,原本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路变得寂静冷清。码头均被重兵把守,只是夜已深,河中打捞尸首的官兵也渐渐退下,明日继续。
    我下了马车一路沿岸而行,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打算,见不远方河面有只缓缓行驶的小舟,舟上有人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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