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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手捶地,一手遮天-第20章

小说: 一手捶地,一手遮天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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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临道:“以次充好,在坊间并非没有发生过。”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如此说来,康老板也是有可能弄错的么?”
    周文瑜有些听不懂了,“公主,别人不好说,我与师弟是绝无……”
    “康老板,”我没有理会周文瑜,直视康临,冷冷道,“你在调配忘魂散时,也是有可能将次品误当做是天山曼陀,卖给买主的,是么?”
    康临定定的看着我,眼中闪过一抹惑色,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公主说有,那自是有。没准在进某一批天山曼陀药材时,错把曼陀罗当成天山曼陀。”
    周文瑜骇然推了康临一把,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这种低级错误你怎么可能会犯?”
    康临无视他的师兄,朝我微微一笑,“这个消息要想走漏出去不难,只要有买天山曼陀的主顾来铺里吵一架,闹上衙门,自然臭名昭著。不过草民这药铺就会损失白银近千两……”
    我道:“双倍,本宫赔偿给康老板。”
    康临道:“若是那个买了天山曼陀忘魂散的买主来找草民的麻烦……”
    我道:“这一点,康老板还需要担心么?”
    康临低头笑了一笑。
    周文瑜左瞧瞧,右看看,气急败坏的跺脚:“你们在说些什么?怎么老夫完全就听不明白了?”
    我拢了拢袖,对康临道:“话已至此,本宫便不多留。”
    康临长揖:“恭送公主殿下。”
    我的脑中乱麻麻的,只记得那个面孔,那身蓝衫,那个微笑,那温情,那些看似祥和的美好都在慢慢的幻化成杀戾。
    当浑浑然拖着脚步回到府邸桥窗前,看到暮色下宋郎生站在水塘边,那火红的官袍随风猎猎飞扬,仿若天空的云霞一路烧下来,红的耀目……我眼眶一阵酸涩,不论有多少宫斗党争,不管有多少暗潮汹涌,不知还有多少真真假假,至少还有一个人在等我回来,回家。
    宋郎生见我回来,大步走上前来,皱眉道:“你身子未好,又瞎跑去哪了?”
    “我……”我勉强笑了笑,“我出去散散心……”
    宋郎生稍稍弯下腰来,用手掌抚住我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松了一口气,我看他如此这般,心底涌起一股热浪,甚至茫茫然的担忧,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他该怎么办?
    一夜平静。
    只是在第二日,京城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浪。
    京中第一大药铺同安堂涉嫌贩卖多种假药材被京师衙门拘押,不少此前买了药材的顾客都纷纷跑到同安堂搅个天翻地覆,此事很快传遍大街小巷。
    这两日,我蜗在房中调养身子,几乎没有踏出过府邸。
    到了第三日夜,我从睡梦中醒转,独自一人到了西华门君平街的一家宅院前,宅子的下人替我开了门,我从回廊里直入主人卧房,匿于屏风之后。
    这间府宅的主人自是康临,今夜亥时,京师衙门的府尹会以证据不足将其释放。康临在京城有三座宅院,从衙门出来,必须通过一条官道,才能辨别他今夜到哪栋府宅留宿。
    也就是说,从确认康临今夜会在哪留宿,到抵达这里,距此时此刻,最快也要半个时辰。
    我静静等候。
    这是我下的一场赌注。
    我赌第二个买了忘魂散之人,会在第一时间来找康临,问那颗药丸里放的究竟是曼陀罗还是天山曼陀。
    事关人命,他必定心急如焚,必将亲自确认。
    甚至会趁康临回到屋中就提前等候。
    只是他再早,也早不过我。
    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我让京师府尹放出的一个迷雾,联同康临。
    如果这个人,是我毫不认识之人,那么,我中的十之八九便是曼陀罗。
    如果这个人……
    刚思及于此,侧窗咿呀一声让人推开,一道黑影飘然而入。
    来的比我想象的还早!
    我屏住呼吸,听着此人轻轻迈着步伐,感受到他离我愈来愈近。
    我心如雷鼓,一个不觉呼吸重了两下。
    那人倏然顿住脚步,“谁?”
    我咬紧发颤的牙关,抽出握在手中已久的长剑,缓缓从屏风踱步而出。
    》  那人脸罩黑纱,竟也持剑,一个反手,剑刃直指向我:“你是何人?”
    我前进两步,迎着月光映照进来的地方,在他的面前,露出真容。
    那人浑身剧震,急急倒退两步,不等我说些什么,就要往外直掠而去。
    “这儿,里里外外都遍布了我的暗卫。”我将手中的长剑转移了一个方向,停在暗处一条悬在半空的麻绳上,慢条斯理道:“这条绳子上系着一个铜钟,只要你踏出这个门口一步,我便割断绳索,钟落地响,所有暗卫就会现身,到时,你插翅难飞。”
    那人闻言果然伫足,我沉声道:“你这种反应,必是与我相识,我为何在此,你应也想明了吧。”
    那人没有吱声,没有回头。
    我道:“把你的面罩摘下来。”
    那人岿然不动。
    我冷冷道:“你今日总是难逃此劫,毒都敢下,罪莫非还不敢认么?”
    屋外树叶沙沙潇潇,他没回答,唯有一片漆暗。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我的手几乎酸的快要握不住剑柄,那人终究抬起手摘开面纱,转过身来。
    明月缓缓蔽入云中,屋中一片黑暗,一个恍惚间,他的面容朦胧飘忽,难以辨认,然而当阴云涌过,明亮的月光清晰的打在那张脸上,一时间,我花了眼,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再也动不了一分一毫。
    他举剑指着我,唇角微微一勾,说不上什么表情:“你的暗卫再快,也快不过我,我若要挟持你走,你亦是无能为力。”
    哐当一声,我的剑终于从湿热的手心脱开,狠狠的砸在木地上。
    “居然……真的是你……”
    “……宋郎生。”
   
    第十六章
    
    宋郎生的剑在月色的映衬下寒光闪闪,我凝望他:“怎么,你真想把我当人肉盾牌横着出去?还是……杀人灭口?”
    宋郎生怔了一怔,收剑,像是拄拐一般的姿势撑着剑柄,“异想天开。”叹了口气,“公主,你今晚此举太过冒险,若来者非我而是别的高手,没准就真的先灭口再说……”
    我黯然不语。
    宋郎生挑了个位置悠然坐下,平平淡淡道:“公主方才说的是……‘真的是你’,如此说来,公主早已料到,给你下忘魂散之人,是我了?”
    我斜眼:“你这语气,怎么好似给我吃的不是忘魂散而是千年灵芝似的……”
    宋郎生想了想道:“就价值上而言,我的更贵些……”
    我:“……”
    宋郎生半倚在椅上,嘴角微勾,眼中一点笑意也无:“公主能够告诉我,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么?”
    我的眼前有些飘忽,索性坐在他旁座边上,缓缓道:“从我恢复公主身份,到回这府里与你朝夕相处,你由始至终待我极好,虽说偶尔难以捉摸,我也只当是你性情使然,未曾多想。直到那日进宫,太子与我久别重逢,关切的问我东问我西,我才发觉到不对劲。”
    宋郎生喔了一声,“你是觉得我问的不够多?”
    我摇了摇首,“你可知,太子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皇姐,那日你为了给驸马贺寿明明先去玉龙山庄准备惊喜来着,可为何众人到时你却失踪了?’”
    宋郎生怔了一瞬,我看向他,道:“我是在为你准备寿辰时失的踪,这当然不能说我的失踪就是因你而起,可是,我近乎失踪一年,而在与你重逢时,你问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宋郎生身子僵了一僵。
    我道:“你问,我失踪这么久,究竟去了哪儿?驸马,这个问题看去没有任何问题,太子也追问过,但……比起这,难道你不是应该更关心我因何失踪么?在公,我乃监国公主,手掌一国之政,身边护卫无数,怎会平白无故不见了?在私,我是你的妻子,是在为你准备寿诞时失了踪迹,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否有人对我不利,难道你一点儿也不好奇,不担心么?”
    “你不担心,甚至一次都没有问过,这说明什么?”我轻描淡写道,“这说明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为何失踪,如何失踪,不是么?”
    我眼睁睁
    地看着宋郎生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公主果然天资过人。”
    我也笑了笑:“我常想,为何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总泛着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起初……我还当是关爱之意,可那晚你拉着我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时,我才悟到,那是愧疚。驸马,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看着我的时候,眉毛这里,总会刻意舒展开来,就像是原本情不自禁皱起,浓浓的愧意。”
    宋郎生静静看我,片刻,微颔首:“如此,这些日子以来你对我的信任是装的,你说‘我们一直在一起’也是故意要试探我的?”
    我道:“你不也一样么?什么脸红什么恼什么妒不都是演出来的?”
    宋郎生站起身,嘴角蹙着冷笑:“原来公主竟然这般看我的。”
    不等我再开口,他骤然挥袖而去,我呆住,忙踱出门,跟上他的步伐,道:“你这算是怎么回事?”
    他哼了一声,不理我,加快脚步,很快将我甩开一段距离。
    我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我说,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我怒极而离他跟着道歉么?怎么完全颠倒过来了?
    这条君平街在京城算是比较狭小的街道,加之此刻夜深,树欲静而风不止,月亮再次被云遮过,平添了一股阴森的气氛。
    我瞥见不远处的角落站着一人直勾勾的盯向我,衣衫褴褛,似乎是行乞的乞丐,又似乎是流民,我被他奇怪的眼神瞧得心头发毛,只得低着头强作若无其事的径直走,哪想那人忽然就朝我冲来,我心惊肉跳的一路奔逃,这人速度不弱,一路穷追不舍,眼见快要追上我,我就势闪身,险险避过。
    那人大吼一声,一个扑身,将我按倒在地!
    一道短暂耀眼的白光,破空之响迎面而来,剑尖戳穿那人肩胛骨,那人哀嚎一声倒地,不等我反应过来,有人揽起我的腰退离那人几丈远。
    我想我应是老眼昏花了,不然怎么会在这种微弱到可以忽略的月色下,看到宋郎生的脸色青白如纸。
    宋郎生的声音有些抖:“有没有伤到?”
    这句话让我缓过劲来,我看着他搂着我腰间的手,觉得我们这姿势略略不妥,松开向后退开,道:“没事。”
    接着听到的是一声疯狂的笑声,只见那乞丐打扮之人仰头狂笑,笑的几乎岔气,形如疯癫,咳,显然本来就是疯子,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胛伤处,一手撑着木拐棍转身离开,我问宋郎生:“他这样……会不会死啊?”
    宋郎生怒道:“你还有心情顾念这种人的生死?”
    我嘀咕:“谁让你走那么快……”
    宋郎生气极:“你不是有暗卫的么?”
    我含糊其辞:“那些都是临时请来的,都还守在康临的府里呢,哪会时刻跟紧我啊……”
    宋郎生问:“公主你自己没有暗卫么?”
    我道:“我起初怕府里的那些……已经是你的人了,就……怕他们透露风声,所以……”
    宋郎生目光黯了黯,又待扭身,我忙拉住他:“就算要生气,也得把我平安送回去家吧。”
    宋郎生顿足回望我一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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