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滔天大罪-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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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韩冬子。
峨眉刺太快,这瞬间的光景已经到了莫莲生的面前,云舒再想抽身已经晚了,她不得已,只能中途撤招,刚猛的内力反噬,重重砸在胸口,猛地喷出一口血。
“还算聪明。”莫莲生倚在栏杆上,因失血过多而没什么颜色的双唇轻轻一动,“方才再送上半寸,你的命就休想保住。”
云舒手中峨眉刺仍在蜂鸣,她双手颤动着,虎口震裂,血顺着龙口往下滴,人却没多大的表情,仿佛对莫莲生的恐惧只存在于方才的对话中,真正打了照面,她反而淡然了。
而另一边,被甩出去的萧爻以牡丹长剑为轴,插入冰面,至韩冬子面前时方才停下。他的眼睑上隐隐有血丝渗出来,但比起方才煎熬,的确好了很多……至少不用时时刻刻绷着脑海里那根弦,深怕一松,便成了疯子。
韩冬子的油滑时常让云舒感到厌恶,但不得不说这是保命良招,萧爻甫一冲过来,他便往后退开半丈,将手中木匣递出,横亘在萧爻和自己之间。
韩冬子也不知道为何如此惧怕眼前的少年人。若论武功,韩冬子虽说比不上莫莲生,但江湖后辈里,就算是当年的慕云深现在的沈言之,他也能保证全身而退——但萧爻的深浅,却着实让他伤透了脑筋。
“里头是什么?”萧爻没料到,自己也有一天,能发出这般低沉阴森的声音……他从来不笨,也知道秋恒之后还能有谁?
匣子就在萧爻的面前,垒的有半人高,他费力的睁开双眼,血水顺着眼角往下流,他怕看不清里头的东西,便也顾不上干净,用清清白白的袖子擦了一把脸……“吱”一声,第一个箱子里放着的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人头——
而是一只男人的手,自手腕处齐齐切断,手掌大而宽阔,因常年用“枪”或“槊”此类长柄兵器,掌心与虎口都有很厚的老茧,上头,甚至还有萧爻颇为熟悉的疤痕。
萧爻暗暗松了一口气,断的是手而不是头,至少人还活着。若说这些年,他在平云镇以西,烽火与狼烟笼罩的土地上学会了什么,其中最有用的一样——便是希望。
然而其下还有两个木匣子,韩冬子没等萧爻继续开下去,便忽然出手,薄如蝉翼的刀锋贴着萧爻的腰际擦过去,人没伤到,反而切开了第二个木匣。
里头端正放着一颗人头,安详的闭着眼,似赴死前还梳妆打扮了一番,自眉宇透出从容来。
第100章 第一百章
是一颗女人的头。
刀风快而猛烈,掀翻了雕饰华美的匣子,那颗头砸在冰上,被萧爻一捞,趁势重新装回匣中,随即匣子被他当空抛起,稳稳滑向阮玉。
小姑娘根本来不及分辨兜头而来的是什么,下意识的一抱,低头看见里面的东西时,尚未发作,只听萧爻道,“这是我一位故人,太谷城中开酒家的,曾与我一口新酒喝。”
萧爻淡淡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挂着两行血痕,使这个笑容看上去非但不欢喜,相反十分难看。阮玉要说的话瞬间梗在喉咙口,颇为不自在的点了点头。
萧爻将眼睛重新闭了起来,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眼睑缝隙当中,他不必去看第三个匣子,也知道里面装着谁。
如今欠下的债越来越多,而他与段赋之间,只隔着一个韩冬子……所以这个人必须死。
萧爻深深吸入一口气,憋的胸闷,心境却不可思议的平复下来。他手里的布包一抖,露出莫莲生的那把短剑。
“良人”不比“牡丹”,这把剑上有股单纯的血腥,而且这许多年都未封刃,跟着莫莲生杀人无数。
只不过见过这柄剑的十之八九已经死了,活着也吓破胆,这才导致“良人”短剑的下落不明。
萧爻双手执兵,一长一短,忽然将风雪变成了绯红色,像是漫天的桃花。
韩冬子却也不是个善茬,他手上这把刀名为“惊蛰”,取深山寒铁铸成,薄的近乎透明,雪落在上面,都能引起轻微的颤动。
韩冬子的身形搭配这柄薄刀,在冰面上忽的滑开,他的内功走的是阴柔路线,一旦缠上,便跟入了蛇窝泥沼般,想脱身,简直难上加难。
更何况,惊蛰刀织成绵密的罗网,将萧爻这个半盲的人困在里面,他手中的双剑反而像个累赘,破不开铺天黏腻的网。
然而韩冬子却也难进一步,牡丹每沾上惊蛰一次,就像在蓄力,起初绵软,连惊蛰上阴柔的内力都能使其偏开,后来却逐渐加重,韩冬子越发不敢硬接,手腕处震得生疼,另一边良人却剑走偏锋。
萧爻自身的天赋,有一半侧重在学习上,他领入门的“师父”是个没耐心的,所有招式只教一遍,导致萧爻模仿的天分得到激发,连韩冬子这种独特的刀法都能剥出个形式来。
良人所用的正是同惊蛰一样粘稠的“刀”法。
萧爻的内功始终与韩冬子不一样,初时尚有余力,时间一长,却越发吃力,远不如牡丹用起来得心应手。
他闭着的眼睛里,黑暗似乎将每一分动作都放大放慢,萧爻灵光一现,良人剑锋也随之一转,像是陡然间的福至心灵。
“苍山负雪”在剑尖抖动,融合了惊蛰的绵软轻柔,竟自成一派,兼之萧爻体内的两股内力分庭抗礼,牡丹走阳,良人行阴,“嘭”的一声,破开弥天刀网。
惊蛰刀尖脱离刀身,自韩冬子的耳边“忽”的飞过去,堪堪钉在段赋的轿顶中央。
整个冰面在这一招之下,割裂成数十块,层层斑驳,只因时日长久,冰厚数尺,才勉强没有坍塌入湖。
韩冬子在察觉到危险的一瞬间,提前撤刀……他惊魂未定的站在数丈开外,自心底生腾出一股恐惧,对年轻和时间的恐惧。
倘若一个此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都能轻易打破自己数十年的绝学,那韩冬子自负之下所仰赖的,只不过是一层薄纸,甚至经不起一阵风吹。
他跟在段赋身边的这几年,闭塞视听,还以为而今江湖的鼎盛时期停留在近二十年前,忽略了乱世造人的本钱,更忽略了武功一门,只有传承和积累一途经久不衰。
而萧爻的剑终于有了他缺失的东西——稳重和凌厉。牡丹与良人在划破刀网的一瞬间,乘胜追击,给韩冬子造成一种空间逼仄的错觉,密不可分的剑影当中,韩冬子早已乱了章法,猝不及防,又添几道伤口。
若是单纯以实力判高下,现在的萧爻虽然身怀两股强悍内功,但事前调和却消耗不少精神和体力,虽不至于强弩之末,但多少比不上全盛时。
而韩冬子经过了修养,一上来就是杀招,绝不会输给萧爻这个后生,更不可能输得这么惨。
只是,当惊蛰刀碎的那一刻,韩冬子已然心胆俱裂,他根本不想和萧爻交手……这一路一退再退,直到他脑后忽然扫过一阵烈风,韩冬子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平地拔高三寸——竟被拎了起来。
“长青叟你在干什么?!”韩冬子的后颈被人捏在手里,动都不能动,而面前就是萧爻的剑尖,他声嘶力竭的质问着,“我们好歹共事这么多年,都是见不得光的蛀虫!没有大人的命令,你敢对我下黑手!”
段赋这次带来的人手确实少了点,这时候动手杀韩冬子实数不智,哪怕他现在不过是纸糊的墙,好歹也有个防风的作用。
更何况,长青叟的武功虽在韩冬子之上,相差也只是一招半式,倘若短时间无法取他性命,逼得韩冬子临阵投敌……境地就更尴尬了。
段赋就算再慌张恐惧,也不该有这样损人损己的举动,萧爻的耳朵里刚传来韩冬子的哀嚎,便觉得事情很不对劲。
而另一边的云舒早就变了脸色,她的双眼忽然失了神采,上挑的眉梢耷拉下来,显的十分有气无力。
她明知道自己不是莫莲生的对手,所以方才迟迟不动,现在反而像不要命了似的,手中峨眉刺反握,上来就是同归于尽的招数。
片刻,韩冬子的惨叫方才停下,四面安静下来,只听得到水打石壁的声音。
萧爻闭上了眼睛,其他感官反而敏锐起来,冰面之下,似乎传来一阵轻微躁动,因隔的极远,并不明显,倘若近一些,必然声势浩大。
还不等他细思这阵动静从何而来,韩冬子的薄刀又至——脱胎换骨的快,猛,不要命。
萧爻一时间不敢缨其锋芒,旋身而退。
他如果现在眼神好使,兴许就轻敌了,上来挨一顿刀劈——只因韩冬子目光呆滞,哈喇子顺着嘴角往衣服上滴,走路还有些顺拐,很像个痴呆。
但抛除了一切杂念,面前只留下一个目标时,韩冬子立时让萧爻感受到了压力。
笏迦山下半里亭周围,正打的如火如荼,谁也不让谁,笏迦山上,正是风起云涌的时候。
慕云深势单力薄,而且并不打算有什么大动作,萧爻他们下山后,便和柳白瓮喝茶看天,活生生有股神棍的气质。
“天边似乎阴沉沉的,山雨欲来啊。”慕云深道,他的口吻里懒洋洋的,像是从萧爻身上沾染来的不良习性。
柳白瓮“哼”了一声,心道,“笏迦山一年到头,倒有十一个月天边阴沉,若以此论定吉凶祸福,岂不天天山雨欲来。”
“你留在我手里的那封信,怎么就能笃定我打开的正是时候,又或是我根本爬不上笏迦山呢?”柳白瓮道,他的脸在茶水的热气中显的更加狰狞,眼眶黑漆漆的,似要将人整个儿吸进去。
慕云深缱绻的抬起眼皮子,淡淡瞥了一眼,“柳先生当年身受重伤,还带着两个孩子,都能逃到笏迦山深处,更何况是现在……至于时间点——长恨上了笏迦山,岗哨一撤,先生必有察觉,我其实并没有多费心。”
“那现在呢,嗯?”柳白瓮没有被他忽悠过去,又问,“你担不担心那小子。”
……倘若不担心,慕云深又怎么会无止无尽的往肚子里灌水。
“但我也知道你这个人,一定是部署好了,才放心让他去的……你这葫芦里还卖着什么药?”
柳白瓮刚问完,便自顾自的又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想知道,省得你杀人灭口呢。”
慕云深微微笑了一下,没接话茬。
“你听见山下的动静了吗?”沉默了一会儿,柳白瓮又道。
积雪在脚底下轻颤,因天长日久,攒的过于瓷实,只有最上面的一层是松软的,柳白瓮虽然什么都不行,但自豪的说一句,他瞎的时间比萧爻长百倍,当年多少也是个高手……感官异常敏锐。
“有人从山腰借道,上下都有动静,也不奇怪。”慕云深左手边又烧起了柴火,将水壶架上去,他微微眯着眼睛……窗户口停着一只乌鸦,兴许是有人养着,毛发漆黑光亮,长的也好,这么贫瘠荒凉的地方,也没活活冻死。
“这得多少人啊,笏迦山上的雪都要塌了。”柳白瓮叹了一句,“清净日子挑着过,这提心吊胆才没个尽头。”
“柳叔这是怕了?”慕云深道。
“我当年怕过那么一次……”柳白瓮笑道,“现在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
笏迦山山腰,盘旋开辟的小道上,正有大队人马行进,将雪与草堆全数踩平,这一天下来,可以凭空修一条通天大路。
这些人虽是穿着平民的衣服,但不管自步伐,间距还是前后照应的形势来看,都十分接近于有编制的军队,前头有几个还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