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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孟四十九剑-第46章

小说: 孟四十九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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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的同时,也将他暂时从内心的挣扎中解放出来。
  同样提前半年修习了风雷诀的王子谦却并不顺遂,他资质差,经脉狭窄,若引雷淬体,承受的痛苦将是旁人的数倍。
  他不是吃不了苦,可他知道自己再如何卖力,也不可能达到王子灵那般震撼人心的效果。既无法连破两境惹人注目,又无法引雷无数拔得头筹,上不上、下不下,即便再努力又有何用。
  他不禁抿紧了唇,藏在袖中的拳头也悄悄握紧。他只是还缺一个契机,等他拜入顾叔同门下,改善了本身的资质,他自信不会比任何人差。
  绝不会。
  思及此,他抬头望向七楼,顾叔同不知何时出现在王常林身侧。虽然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欣喜神色,王常林同他说话,他也只平淡地点头,但谁都无法不去思考他出现在这里的用意。
  顾叔同与陆云亭,可都还没有收过弟子,那他来叩仙大会大会作甚?难道是来……
  “顾修。”王敬沉着脸,道:“今早我请你一叙,你为何拒绝?可是看不起老夫?”
  “晚辈不敢。”顾叔同拱手答话,言语中透着该有的尊敬,可却并未解释一句。
  王敬岂能善罢甘休,可王常林适时挡在两人中间,道:“大长老,来者是客。兴许顾兄只是临时有事,大长老不必介怀。”
  “哦?”王敬心里憋着一股气呢,不怒反笑,“照族长的意思,我身为王家大长老,连招待贵客的资格都没有了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王家这族长与长老堂,看起来面和心不和啊,这可真是出乎意料。
  “大长老哪里的话。”王常林心中暗骂“老东西误事”,可面上仍得维持对他的尊敬。他苦笑垂眸,将眸中那点冷色掩去,道:“说来惭愧,实际上这次是我自作主张请顾兄来的。”
  说着,他又抬头扫视一周,目光诚恳,“想必诸位也看出来了,犬子资质不好,任凭他如何努力,也还未层突破第一层小圆满。为人父者,少不了为孩子操心,可前些年我一直忙于族内事务,以至于到了现在面对儿子,竟生出几分惭愧。”
  王敬欲张嘴反驳,可此间无人说话,他毕竟不好与王常林闹得太难看,便只得按捺下来。
  王常林继续说道:“我想诸位恐怕也猜出我请顾兄来的用意了,王某别无他求,只希望顾兄能收下犬子,代为教导一二,王某将感激不尽。”
  众修士立刻明了,王常林这是看上顾叔同的春秋法诀了。众所周知春秋法诀能够润养经脉,改善人的资质,可顾叔同何等名气,想要拜在他门下的修士千千万,岂能你王常林说拜就拜?
  无数道目光,霎时间齐聚在顾叔同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顾叔同的回答,而他的心中并不平静。昨日王常林告诉他,只要他答应收王子谦为徒,传授他春秋法诀,王常林就可以提供有关于他妻女下落的线索。
  那可是他寻找多年的家人,顾叔同怎么能不动心?即便他有可能因为这个徒弟而卷入到一些无谓的纷争中去,他也别无选择。
  罢了罢了,顾叔同在心中长叹一声。
  与此同时王常林招手唤来两位抱着锦盒的仆从,锦盒打开,里面的东西伴随着王常林志在必得的话展现在众人眼前。
  “此乃千年碧血玉与辟邪宝珠,乃我私人收藏。若顾兄肯答应,这两样东西就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望顾兄笑纳。”
  千年碧血玉跟辟邪宝珠?!
  众人愕然,这两样东西竟然在王常林手里,而他竟然肯拿出来送给顾叔同。就连顾叔同本人也倏然愣住,王常林本不必拿出此等宝物,可他还是拿出来了,至少诚意还是有的。
  或许,他真的只是为了王子谦的事情着急,才不得不拿那件事当筹码。同为人父,顾叔同不由生出几丝同病相怜来。
  若他的女儿与王子谦处于同样的境地,怕是寻遍天下名师、采遍世间灵草,他也是在所不惜的。
  思及此,顾叔同的神色不禁柔和了些许。他也不要如此重礼,只要王常林把消息告诉他,他定会对王子谦悉心教导。
  王常林观他神情变化,便知此事大约成了。
  果不其然,顾叔同道:“王族长,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
  然顾叔同话音未落,一道纤细银光忽然破空而来,直指顾叔同!
  顾叔同急忙退避,那银光便堪堪擦过他的鼻梁,盯入身后梁柱。大家都看清楚了,那是一只小巧的银簪,簪子做工并不精细,只在尾端雕了几朵看不出品种的花,除此之外毫无装饰。
  “谁?!”王常林冷厉的目光扫过虚空,断喝一声。可虚空处没有人影,只有电闪雷鸣、风雨如晦。
  王常林蹙眉,他预感到此事并不简单,这簪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打断了顾叔同的话。不行,他必须立刻把事情定下来。
  可他回过头,却发现顾叔同愣在了原地,激动、无措同时出现在他脸上,让这位成名已久的剑修第一次在旁人面前失了态。
  “顾兄……”王常林感到不妙,可还不等他把人唤回神来,顾叔同便拔下簪子,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
  王常林拦之不及,只好眼睁睁地看他离开。
  “这是……”众人跟王常林一样摸不着头脑,三三两两交头接耳。他们可都是各门各派的长辈,没必要看王常林脸色行事,于是方才还是主角的王常林被抛置一旁,气得脸上再也挂不住笑意。
  王敬在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公事公办道:“顾修想必又有事要忙,拜师之事暂且搁下。时候不早,今日的比试恐怕很快便会有结果,还请诸位继续耐心等待。”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塔外,这看似解了王常林的围,可王常林心中捏死王敬的心都有了。还有那顾叔同,竟敢一句解释都不说就把他撂在这里,真当他王常林好忽悠吗!
  对此,陈无咎从头到尾作壁上观,不置一言。
  露台上,王子谦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王常林宣布顾叔同收他为徒的消息,恨不得亲自冲进塔里去问,那厢王子安却完整承受了十八道天雷,衣衫破烂、形容狼狈地回到了露台上。
  王子谦咬咬牙,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迎上去关切地问他身体如何。王子安对他摇摇头,恰在此时,一念大师、徐梦吟、钟吾等人相继施展法诀,一时间,四方天地处处皆是电闪雷鸣,如一个巨大的雷阵将湖心比舞台包围。
  小玉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眸中异彩纷呈,他不由拉了拉陈伯衍的衣袖,道:“大师兄你怎么还不去啊?”
  陈伯衍低头,“不急,小玉儿。大师兄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好吗?”
  小玉儿点点头,“好的。”
  “我问你,你师父收你为徒的时候,可曾问你什么特别的问题?”陈伯衍轻声问。
  小玉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有啊,师父问我长大以后想做什么。”
  陈伯衍道:“就这么简单?”
  小玉儿点点头,陈伯衍便再问:“那你知道你师父一直挂在腰间的那串草珠子是从哪儿来的吗?”
  “草珠子?”小玉儿愣怔,片刻后才想起来,“啊,是那串珠子啊,师父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
  说着说着,小玉儿不好意思起来,踮着脚凑在陈伯衍耳边说:“是定情信物呢!”
  恍然间,陈伯衍又想起了他当初跪在小楼外时,孟七七问他的问题——“你认得这串珠子吗?”
  如果,如果这串珠子与陈伯衍毫无关系,那孟七七为何要这么问?
  既然他这样问了,那是不是代表……
  熹微的光破开混沌,陈伯衍仿佛一下子触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并为此心神震荡,久久无法平静。
  陈伯衍怔住了,生平第一次,在人来人往之处呆立着。他的眸中看不到任何一个人,或者说,他把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当成了孟七七。
  然而无论他如何细想,关于他和孟七七可能存在的从前,他仍是毫无印象。可是毫无印象本身,就说明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如果那串珠子真与他有关,他为什么忘得一干二净?他不记得,那陈无咎呢?陈伯衍凝眸,视线倏然落在塔内。
  陈无咎不期然撞上陈伯衍的视线,眉头微蹙。这个冷情的侄子,愈看,愈觉得城府极深。若他当初死在外面便罢了,何必回来呢?
  想起当年之事,陈无咎双眼眯起。他恍惚间记起来,那时还有个少年与陈伯衍在一起,那是谁来着?


第49章 银蛇舞
  陈伯衍是最后一个使出风雷诀的人; 当然; 他并非刻意拖到最后出风头,只因满脑子孟七七; 走了神。待他回过神来时; 大家都结束了。
  小玉儿以及露台上的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他; 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陈伯衍不发一言,略一颔首便飞身掠至湖面; 无妄剑出; 风雷俱来。
  “一、二、三、四……”徒有穷趴在栏杆边激动地数着天雷,其余人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陈伯衍; 心中充满紧张和期待; 或是暗地里较着劲; 想要与陈伯衍一较高下。
  昏沉的天地间,偶有几道天光乍现。雷云随风游弋着,狂风以无妄剑为中心骤起的刹那,雷电如期而至。
  霎时间; 银蛇飞舞。
  陈伯衍抬头看着银蛇; 湖心比武场的人抬头看着他。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神色也没有分毫变化,只是看天雷直直地来,又轰隆隆地去,如此反复,身影立于虚空,坚如磐石。
  那场面谈不上有多震撼; 沈青崖引雷时亦身姿飘逸,别有风采。但看着看着,众人交谈的声音便不禁小了下来,只有徒有穷的数数声还回荡在露台上。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心中都生出一种“纵天雷如何厉害,都不能撼动陈伯衍分毫”之感。而众所周知,陈伯衍乃天生剑体,天雷淬体对他来说是完全无用的,所以他舍去了这个步骤,引雷的速度就特别快。
  可是他对这个速度好似仍不满意,而天雷完全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于是他挥动无妄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一次引来数道天雷,而后在它们近身之时,提剑斩去!
  雷电可以被斩断吗?答案是否定的。
  可陈伯衍却这样做了,剑气与雷电交击,原本还算平和的雷云刹那间翻滚起来,似被触怒一般,雷光倾泻而下,几乎将陈伯衍整个人淹没。
  “大师兄!”徒有穷与小玉儿大声喊着,紧张极了。
  眼尖的人却已发现了乌云的快速消散,天光,在那惊人的雷光倾泻之后终于逼退了阴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方扩散。
  天放晴了,倾泻而下的雷电在白昼之下渐渐隐去了身形,而后消失无踪,露出了其中的陈伯衍。
  整个露台上,鸦雀无声。
  钟吾和张大了嘴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徐梦吟眸中异彩连连,沈青崖却无奈地笑着,忍不住忆起了往昔。那时大家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鲜衣怒马尽显风流的时候。陈伯衍是个低调沉潜的人,可偏偏每次孟七七铆足了劲大展身手的时候,最大的风头都是陈伯衍的。
  沈青崖时常静静地坐在一旁看孟七七和陈伯衍杠。
  陈伯衍说他不是故意的,孟七七回他一句,“呵。”两人有时会打起来,大多数都是孟七七单方面挑事,美名其曰切磋武艺,可最后十之八九都是孟七七被陈伯衍压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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