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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孟四十九剑-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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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云亭再喊:“金满?”
  金满还是不答话。
  陆云亭觉得他可能哭到魔怔了,怕他去寻死,于是更不放心,劝慰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寻死一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古语有云……”
  闻言,金满气到升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去寻死了!?离我远点儿!”
  他语气凶恶,奈何一张哭红了的脸实在没有啥说服力,于是陆云亭连气都生不起来。他拉开了一点点距离,等到金满又往前走了一点,他才继续问:“你到底要去哪儿?”
  金满一脚将身旁一棵大树踹翻,轰隆的倒地声中,他回过头来瞪着陆云亭,道:“你再烦,下次我踹的就不是树了。”
  说罢,他继续往前走。一念掉下了山崖,但并不代表他死了,所以金满此刻便要去找他。不亲眼见证一念的死亡,他心中难安。
  陆云亭不再招惹他,只是远远地跟着,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山崖下。
  金满还记得一念掉落的大致方位,于是极有目的性地在某一处藤蔓缠绕之地搜罗着。陆云亭大约猜出来他是在找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于是也用剑在藤蔓里翻找。
  没过一会儿,金满就找到了一小块带血的布料。他捡起来仔细看过,确定这就是一念僧袍上的一角,上面还残留着金线攻击过的气息。
  可是一念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时,陆云亭道:“这里有好几个人走过的脚印。”
  金满蹙眉:“他被救走了?”
  陆云亭:“他是谁?”
  “一个疯子。”金满说着,掌心浮现出真火将布料焚烧殆尽,而后随手把剩下的灰黑洒在风中。
  陆云亭看着他,觉得那个不可一世的金满好像又回来了。
  随后两人沿着脚印一路追踪,陆云亭不再多问,金满也不再赶他走。只是当他们追上官道之后,脚印就断了。
  “他们可能御剑走了。”陆云亭道。
  闻言,金满的眸中酝酿着风暴。一念的事情,是白面具捅给他的,他们最大的目的,恐怕就是想扰乱金满的心智,让五侯府与浮图寺反目成仇。
  但一念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呢?
  金满拿不定注意。或许一念是白面具的人,但是大阵已破,他就被当成一颗弃子卖给了金满。或许他还并没有投靠白面具,所以白面具把他救走了,还想再利用一把。
  但无论是哪一种,最后的结局都应该是一念被白面具救走了,情况都是同样的坏。
  若不是空明那个老秃驴拦着……
  金满愈想愈觉得火大,秃驴误事,不管是十四年前还是十四年后,那些多余的慈悲都太过扎眼。
  他想要渡自己的徒弟,可焉知他的徒弟早就上岸了,只是上的对岸罢了。从前苦?这世上苦的人多了去了,若幼时艰苦之人犯错之后都能得到庇护和原谅,佛祖怕是要丢饭碗。
  真他妈可笑。
  “你就不该拦我,让我一把火烧了那和尚庙,倒还落个清净。”金满看着陆云亭,开始秋后算账。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座客栈,要了客栈里最后一间上房。陆云亭知道自己目睹了金满的哭相,一定会被报复,所以心中淡定得很。
  “你该庆幸大火才刚刚烧起来,否则你滥造杀孽,该如何向素衣侯交待?”
  若问这世上还有谁能治得住金满,那必定是素衣侯阮空庭。金满我行我素,谁的话都不听偏偏素衣侯的话,他是听的。
  “你若是敢告状,我杀了你。”金满警告道。
  “不必我去告状,浮图寺难道不想报仇?”陆云亭反问。
  金满噎住,却又挑眉道:“他们的人犯了错,还敢来报仇?尽管来啊,老子见一个杀一个,不怕死就尽管来。”
  陆云亭怕了他了,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看好金满,不能让他真的大开杀戒。否则仙门同盟必定产生嫌隙,对于大局来说不是件好事。
  神京之战,已迫在眉睫了。
  可是,陆云亭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因为金满受了伤,所以两人在客栈中休整了一晚,打算明日再出发。可等到陆云亭一早醒来,却听到客栈外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他心生警惕,立刻推窗望去,只见大批的僧侣走上了街头,面容沉肃。四周的人们看着这一奇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不多时,便有人道出了真相。
  “万铢侯金满一把火将浮图寺给烧了,就在昨天!”
  “天呐……”
  “据说他还杀了空明大师,空明大师多好的一个人啊,竟然就这么、就这么……”
  “那金满莫不是疯了?”
  “这可真是……”
  陆云亭听着人们的议论,一颗心渐渐往下沉。他急忙将窗户关上,唯恐金满听到了,又要发疯。
  可他刚转过头,便见金满斜靠在床头,嘴角勾着讥讽的笑意,道:“怎么不听了,外头那些人说的不是挺好的吗,说得比说书的还好听呢。”


第240章 鸣冤鼓
  “金满; 你现在总可以把实情告诉我了吧?”
  陆云亭拦在金满面前; 沉肃道:“若你不肯坦白,我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金满叫他让开; 故意喊他陆大牛; 他也没有丝毫动摇。金满便知道; 他是认真的,恐怕今日就算与自己动手; 也绝不会退让。
  于是金满只好言简意赅地把一念之事告诉他; 臭着张脸,道:“现在你知道了; 有何感想?”
  陆云亭蹙眉; 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金满复又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外头的情形; 道:“这帮秃驴出现在这里,流言又散播得这样快,背后一定有人暗中操控。现在要么就是我金满灰溜溜的逃出这里,要么就是我光明正大地出去与浮图寺打擂台; 秃驴来了那么多人; 肯定想把我弄死。”
  陆云亭忍不住道:“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 浮图寺毕竟是佛门胜地,一念也不过是个特例。”
  “连你也要对我说教么?”金满嗤笑一声,懒得再理他,径自往外面走去。
  陆云亭唯恐他现在就去找浮图寺僧众的麻烦,连忙跟上。
  金满并未莽莽撞撞地直接与和尚对峙,他此刻已清醒过来了。他是玉; 别人就是瓦砾,凭什么要他去跟别人硬碰硬?
  不管是一念还是白面具,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在最终的清算之日到来前,金满不会再鲁莽行事。
  可浮图寺这些和尚摆出的受害者的姿态,着实令金满窝火。他不管这些人到底知不知情,他只是觉得他们很碍眼。
  和尚都碍眼,头上没有一根毛,脑子也都念经念傻了。
  于是金满大大方方地从客栈出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却也并未直接找上和尚,而是极有目的性地往某个方向行去。一路上,不乏有眼尖的修士凭借那一身两眼的红衣认出了他,而后一传十、十传百,将金满的行踪传遍全城。
  金满全然不理会,陆云亭则心生疑惑。
  “你到底要去哪儿?”陆云亭忍不住再次询问。
  “这不是到了么。”金满望着前面的府衙,停下脚步。而后他三两步走到那面鸣冤鼓前,抓起鼓槌用力将鼓敲响。
  “咚、咚!”鼓声惊扰了树桠上并排站着的麻雀,也吸引了过往路人的目光。大家纷纷向金满投去疑惑的目光,不少人好奇地停下来,议论纷纷。
  “这是谁啊……”
  “县老爷都被妖兽杀死咯,谁还来替他鸣冤哦。”
  “看着像是个仙君大老爷啊。”
  “是啊是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金满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仍在不断地敲击鸣冤鼓。鼓声借由百姓们的嘴,不断地往外扩散,而那些得知了金满下落的修士们,也在主动前来。
  直至此时,陆云亭终于明白金满的用意了——他是想把事情摊到明面上来讲,用他最喜欢的方式,将浮图寺的脸皮扯下来,放在脚下狠狠踩几脚。
  金满想的却比陆云亭更深远,他不确定浮图寺如今的举动有没有受到白面具的挑唆,但是他们一定会去找五侯府讨个说法。而金满敢肯定一念犯下的罪,却没有证据。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此——他拿不出证据。
  所以,他必须先发制人。在浮图寺那边采取行动之前,抢先将一念的罪行公之于众,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
  “咚!”最后一道鼓声,异常的震慑人心。
  金满眸光冷冽,随手将鼓槌甩出,那鼓槌便又回到了它原来待的位置,分毫不差。而后他回过身来,看着衙门前挤着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道:“在下五侯府金满,有冤要诉,特来击鼓。”
  修士们面面相觑,这金满不是一把火差点烧了浮图寺么?现在人家苦主都没站出来说话呢,怎么这罪魁祸首先站出来伸冤了?
  人群中立刻走出一个修士来,拱手道:“金先生此举,可是为了浮图寺一事?”
  “正是。”金满负手站在台阶上,神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丝毫不因为浮图寺之事而有任何的谦卑。他的声音也包裹着元力,清晰而坚定地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本侯要状告浮图寺一念和尚,十四年前于风雨山土地庙,残忍杀害本侯未婚妻。”
  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普通百姓还好一些,只知道是这位红衣仙君的未婚妻被浮图寺的一位和尚杀了。其中恰好有人认识一念和尚,这才露出震惊之色。可对于修士来说,这样的消息却着实让人惊愕。
  这可是金满啊!他说他的未婚妻被浮图寺的和尚杀了,还是十四年前!
  此时,金满的神色慢慢露出一丝苦痛和懊悔,语气也愈发沉重,“当年她本已病重,我带她四处求药,承蒙空明大师帮忙医治,我心存感激。可谁曾想一个不过十余岁之少年,竟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这样一个人,竟还在讲佛法、讲慈悲,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金满的话,一声声震得众人耳中嗡嗡响。
  修士们一个个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许多人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金满,心里便不由地信了。但也有那等理智冷静之辈,提出疑惑道:“既是十四年前之事,金侯爷为何拖到现在才说?”
  金满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反问:“十四年前,各大仙门有我金满一席之地么?我被瞒了整整十四年,这十四年来我日日自责,却没想到生平所爱竟是毁在一个满口慈悲的和尚手里。如今浮图寺要我一个交待,可他浮图寺可曾给我一个交代?!”
  浓浓的悲愤,扑面而来。
  那人被金满的情绪感染着,不由得也心生沉重。忽然间,他又想起十四年前的金满,他那时还不是如今的万铢侯,即便知道了真相,难道能找浮图寺报仇?
  不,不对啊,浮图寺乃是佛门圣地,怎会包庇一个如此丧心病狂的杀人犯?
  修士们心头的不解越来越重,看着眼中仍有血丝的金满,心中又不免生出一股同情。这时,有人眼尖地发现了陆云亭,连忙惊喜道:“原来陆前辈也在这里,不知前辈怎么看?”
  陆云亭这才从人群里走出,望着四周那殷切目光,沉思片刻后,道:“在下没有亲眼目睹十四年前之事,不好妄下评断,但是……我相信金侯爷并非那等信口开河之人。”
  陆云亭遇事讲究证据,认死理,如今他没有看到证据,本不该为金满说话。可是他一想到金满的眼泪,便觉得这比任何证据还要有说服力。
  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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