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四十九剑-第17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尘封千年的棺材重新裸露在空气中,一股阴湿和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孟七七举着火把跳进土坑,黑色的棺木看起来平平无奇,一丝花纹也无。
夜风中,众人仿佛能听见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一只虫子跳到了棺材上,似乎在好奇这几个人为何深夜至此。孟七七将它轻轻掸去,沉声道了句“弟子得罪了”,便果断将棺材板推开。
一声沉闷的砸地声中,棺材板被推倒在旁。孟七七、薛满山、裴元、唐礼齐齐向棺中望去,只见一具属于成年男子的骸骨好端端地躺在里面。
棺材中没有佩剑,因为剑阁的所有人在死后都会把剑放入剑冢。
祖师爷竟然还在,这让孟七七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他将火把凑近,仔细观察着这具骸骨,而后问:“是他吗?”
薛满山亦凑过去,伸手摸了摸骸骨的右腿——卷宗里记载,祖师爷曾断过腿,所以他的腿骨应当与常人有异。
他仔细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了断骨处。再比对着这具骸骨的身形,道:“应当是祖师爷无误。”
“咦?你们觉不觉得这骨头的颜色有些不对?”唐礼的声音忽然响起。
“颜色?”孟七七立刻将火把又靠近了些,仔细一看,果然,那骨头并不想普通人的尸骨那样白,裂缝和关节处有一丝极淡的紫黑色。
孟七七与薛满山对视一眼,立刻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将骸骨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唐礼问:“这会不会是中毒?”
“有可能。”孟七七说着,忽然,他从这发酵了千年的尸臭里,闻到了一死熟悉的臭味。他急忙拿起一根骨头凑到鼻下细闻,再三确认。
唐礼见状,再次在心中感叹:小师弟真猛士也。
祖师爷勿怪,祖师爷勿怪。
薛满山则静静地看着孟七七,待他将骨头放下,再问:“如何?”
孟七七眯起眼,“要判断正确的死因,我得再掘一个坟。”
“再掘一个?掘谁的?”裴元握紧了手中的铁锹,反正都把祖师爷的坟给挖了,一个是挖两个也是挖,管它的。
“侯暮云。”孟七七道。
第181章 心太大
当夜; 好几封信连夜送出孤山; 飞抵各派。
侯暮云的坟远在天姥山,孟七七看不见摸不着; 便又回到藏书楼里翻了一整夜的卷宗。可即便如此; 他也仅仅只看了三分之一不到。
破晓的阳光透过纸窗落在孟七七的肩头; 他坐在地上背靠着书架,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听到吱呀一声门开。小玉儿端着热水进来; 小声唤了句:“师父?”
孟七七便朝他招招手,洗了把脸; 问:“几位师伯呢?”
小玉儿递上毛巾; 说:“在山雨殿呢; 师兄师姐们也去了,好像要开启秘境。”
末了,小玉儿问:“我们也去吗,师父?”
孟七七没有回答; 站起身来往外走; “先去看看。”
薛满山的动作很快; 开启秘境那么大的事情,浮图寺的和尚犹豫不决,他却仅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便安排妥当。
剑阁齐心,几乎不会有人反对他的决定。弟子们听说要去秘境中斩妖除魔,阻挠敌方大计,更是争先恐后; 生怕自己不被选上。
孟七七到的时候,薛满山已经把人选好了。分为三队,裴元、唐礼和另外一个阁老各带弟子十人,分别赶往三口古钟处,恰好可以借由影壁内的传送阵实现自由穿梭。
姚关亦在其列,他对兽王的情况最为熟悉,愿意助剑阁一臂之力。
“小师叔!”
“小师叔来了!”
孟七七的出现让弟子们激动起来,他们还记得孟七七昨日的英姿,对他崇拜极了。孟七七一来,便主动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孟七七点头示意,而后快步走到薛满山身边,“大师兄。”
薛满山看着他眼下的青黑,蹙眉道:“怎么不去休息一会儿?”
“师兄不必担心,过会儿我便去睡了。只是有一事提醒师兄,我们派人进入秘境,极有可能暂时还撞不上白面具。可想要推倒山脉找到兽王,需用人命献祭,所以我们即便进去了,恐怕也一筹莫展。”
“这你无需担心,你几位师兄会想努力寻求别的破解之法。”薛满山道。
“师弟自然相信师兄们的实力,只有一点,希望师兄们定要注意——山上的那口钟,一定要守住。即便是山崩了,钟也不能有事。”
孟七七神色郑重,语气坚决。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也是刚刚才想起钟的重要性,他坚信周自横留下的曲谱一定有用,于是才忙不迭过来叮嘱。
只是南岛秘境中的那口钟,怕是已经被毁了。
薛满山当即答应下来,唤过裴元三人仔细盯住。
事不宜迟,一炷香后,所有人移步凌云台,等待秘境的开启。
薛满山与负责留守的几位阁老互相交换一个眼神,而后祭出黑玉牌,合力打开秘境。
孟七七在一旁看着,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的或凝重或兴奋的脸,神色肃穆。宋茹、穆归年也在队列中,徒有穷则因为年纪小被留了下来,想要偷偷溜进去,却被他师父唐礼一把揪了出来。
“回去!”唐礼难得地板了脸。
“师父……”徒有穷委屈巴巴的。
孟七七便让小玉儿把他叫到自己身边,问:“你戴师兄呢?”
徒有穷道:“戴师兄快突破了,昨日去了杏林闭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闻言,孟七七点点头。
戴小山与封烨一战,看来收获不小。福祸相依,老祖宗诚不欺我。只盼眼前这些人能原样去,原样回来,莫要折在那荒无人烟的秘境中。
忽然,孟七七看到薛满山手中的黑玉牌,脑海中飞快闪过一道灵光。但那灵光闪得太快,让他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了。
孟七七暗自琢磨着,待所有人进入秘境,他连忙走到薛满山身边,道:“师兄,把那玉牌给我看看。”
薛满山毫不迟疑地递给他,问:“你要这玉牌做什么?”
“这可是用来开启秘境的玉牌啊,肯定很重要,能不重要吗?说不定这东西本来是尧光帝的,里面还藏着什么秘密呢……”孟七七说着,把玉牌举起来放在阳光下看了看,而后又凑到眼前仔细地摩挲着上面的花纹,企图看出点什么。
他怕自己有所疏漏,还把玉牌递给小玉儿和徒有穷看,可是一圈问过来,也没人看出什么名堂来。
“难道这就只是一块玉牌?”孟七七嘀咕着。
与此同时,神京。
鬼罗罗坐在百花楼二楼雅间的窗沿上,望着楼下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洒金街,小口地啜着酒。
风吹过来,从后三街吹来几片花瓣落入他的酒盅,吹得他手中的黑色玉牌摇晃,荡下的流苏摇曳生姿。
他看着楼下的行人,楼下的行人也在看着他。
十几岁的少年,锦衣华服、面如冠玉,笑一笑,风流倜傥。叫楼下的姑娘见了,羞涩得双颊飞红。
他便扔了一片金叶子下去,恰好簪在姑娘的发间,引得周围一阵起哄。
忽然,有人敲门。
鬼罗罗懒洋洋应了一声,“进。”
来人推开门快步走到窗边,单膝下跪,呈上一枚黑色玉牌,道:“主上,这是从无砚山收缴来的,请您过目。”
鬼罗罗顿时来了兴致,接过黑玉牌,便挥手让人退下。
待房门重新关上,鬼罗罗将两块黑玉牌凑在一处比对,仔细瞧了半天,终于瞧出一丝不同来。这些黑玉牌的大小、形状,甚至上面的花纹都是别无二致的,但是有一点不同——当他往黑玉牌中注入元力后,玉牌中会出现一些散发着微光的纹路。
微弱光芒似月华,在黑色的玉牌上显得极不显眼,且这些纹路一直在变幻,看起来毫无规律可循。
鬼罗罗曾仔细研究过,可并未研究出什么名堂来,但他心中有个猜测——每个秘境对应着一块玉牌,若秘境是相连的,那么玉牌呢?
可是如今看来,他手中的这两块玉牌并不能拼到一块儿。注入元力后,里面的纹路在不断变化,可是这些不断变化的纹路并不能相接。
难道是他想差了?
鬼罗罗蹙眉,仍不死心地企图将两块玉牌中的纹路相接,可任凭他如何注入元力,那些纹路都不听他的指挥。
良久,他将玉牌放下,托着下巴看着街上簪花的少女,想着——难不成是玉牌的问题?无砚山和浮图寺的秘境并不接壤,或许这是两块玉牌无法产生关联的原因。
可是与浮图寺接壤的秘境是南岛和蕊珠宫,南岛的玉牌已经丢失,如今或许已经到了季月棠手上。蕊珠宫却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上官那个女人,比秃驴难对付多了。
思及此,他唤来手下,问:“季月棠在何处?”
手下答道:“回主上,他一直在西林书院,此刻应该正在上课。”
“去把他请来。”鬼罗罗道。
可等人走到门口,他又把人叫住,把手中的一块玉牌抛过去,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别请了,把这东西找个盒子装起来,送给季月棠。”
一炷香后,刚刚下课的季月棠抱着书本走在书院的鹅卵石小路上,拨开旁边花树探出的枝条,迎面碰上了公主府的长史。
“小先生,这是府上送您的礼,请您收下。”长史礼貌恭敬,引得来往学生纷纷侧目。
季月棠大方谢过,双方拜别。
回到住处,唐察迎出来接过他手中的书,看到那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季月棠在蒲团上坐下,拿起桌上的剪刀,继续修剪未修剪完的花。
唐察依言从盒子里拿出了黑玉牌。
季月棠瞄了一眼,道:“鬼罗罗的心太大了。”
唐察将盒子放下,难得地问了一句,“他究竟想要什么?”
季月棠剪下一片叶,“谁知道呢?人心难测,但他们说的那句话倒是在理——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当年的尧光也是如此,他们这些读书人,心都太大了,每每叫人猜不透摸不着,又各个巧舌如簧。骗了你,又背弃你,恨不得叫你永世不得翻身。”
一盆花修剪好了,季月棠满意地给它洒了些茶水。
“孟七七回孤山了吧,他或许快接近终点了。让阿秋不要再与十七吵闹,阿蛮已死,再闹也找不回来了。盯住孟七七才是要紧事,不要让他发现玉牌的秘密,尧光留下的这个后手,我们得防着。不如把天机图抛出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好。”唐察点头。
季月棠沉吟片刻,问:“有《破阵曲》的下落了吗?”
唐察道:“有消息说在周自横手上。”
“周自横此人丢三落四,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不会放在自己身上。”
“我们已派人潜入赵海平居所寻找,可并未找到。”
季月棠眯起眼,道:“孟七七已来过神京,等你们现在去找,早就晚了。黑玉牌、破阵曲,这两样东西必须拿回来,否则,后患无穷。告诉屈平,不用再等了,下一个目标定在金陵,让他小心行事,务必一举破之。记得牵制住陈伯衍,不要让陈家出来捣乱。”
“是。”唐察闻得到季月棠话语中的烽烟味,现在开始,才是动真格的。
末了,季月棠看着那个盒子,道:“从四海堂的库房里挑些玉器给鬼罗罗送去,告诉他,若他喜欢玉,我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