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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孟四十九剑-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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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书上翻开的新的篇章,是更为凶险的篇章。
  皇帝回宫了,顾明义作为防卫司当值的将领,一直待在二皇子身边,于是被当作最大的嫌疑人关入大牢,等候审讯。
  孟七七看着他被带走时望向自己的愤恨眼神,觉得他应当恨透自己了。明明都是嫌疑人,可孟七七却能“逍遥法外”。
  堂堂孤山剑阁的小师叔,自然是不能轻易被捕的。但孟七七仔细琢磨皇帝的反应,却也觉得此事不大妙。
  皇帝应当并不相信孟七七是凶手,可他却不表态,这是在故意敲打?
  他方才说要一个交代,而并非要一个真相,或许对于帝王来说,真相从来都不重要。他的怒意也并非全然来自二皇子的痴傻,而是对自己的权威被挑衅的愤然。
  随后孟七七与陈伯衍第一时间去看了林姑娘的尸体,但是结果令人失望。林姑娘死于头部撞击,墙上还有她的血,像极了撞墙而死。
  孟七七用神识检查过,她的大脑以及体内经络都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孟仙君可有怀疑的对象?”孙涵也来了,他似乎真的身体不大好,脸色不佳,但仍站如青松,不堕大将军威名。
  孟七七微微颔首,道:“大将军呢?你不怀疑我?”
  孙涵摇头:“我相信仙君不会那般愚笨,至少,你就算想要陷害防卫司,也该用更高明的法子。”
  “那大将军怀疑谁?”孟七七挑眉。
  “我斗胆问一句,今日跟在仙君身边的那个孩子,是从哪儿来的?”孙涵道。
  “你怀疑一个孩子?”孟七七稍有惊奇,他亲自试探过唐察,才知他深不可测,孙涵眼光竟也如此毒辣么?
  孙涵摇头,坦诚道:“我只是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孟七七可不信他这番话,有鬼罗罗这么一个更大的怀疑对象在,再机敏的人,也不会优先怀疑一个素不相识的八九岁的孩子。更何况昨天唐察根本没有动手,这一点顾明义应当早告诉他了。
  思及此,陈伯衍忽然附耳与孟七七说了几句悄悄话。
  孟七七会意,抬头与孙涵说道:“孙将军,人就在西林书院,你尽可去查。我去查公主府的鬼先生,如何?”
  “如此甚好。”孙涵点头。
  双方对视一眼,目光激荡,互探深浅,却又不露真章。
  随后,孟七七与陈伯衍离开防卫司。
  “你怀疑唐察?”孟七七边走边问。
  “他去了寒轩,又跟着小师叔你到了防卫司,若论神识伤人,他完全有作案的可能。”陈伯衍道。
  孟七七蹙眉,他并不怀疑陈伯衍的判断,但心中仍有一个疑问——“他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他究竟是谁?”
  陈伯衍摇头:“目前还无法判断,或许等孙涵提审他,我们便可一观究竟。”
  “也只能如此了。”孟七七愈想,眉头蹙得愈深,他抬头望向陈伯衍,道:“可我始终觉得,无论是孙涵还是鬼罗罗,都有可能。鬼罗罗的可能性最大,他或许是想借此诬陷防卫司,更能将皇帝的目光从林家那件事上移开,一举两得。而且他比任何人都有能力办到……”
  “小师叔。”陈伯衍唤道。
  孟七七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推想之中,无暇理会。
  “阿秀?”陈伯衍再唤。
  “嗯?”孟七七终于有了反应,却是情不自禁地瞪了他一眼,道:“谁让你这么叫我?”
  陈伯衍:“子鹿叫得,我叫不得?”
  孟七七认真问:“你比得上子鹿么?”
  陈伯衍无奈苦笑:“是,我比不上子鹿兄,甘拜下风。但你如今乃是剑阁小师叔,我总不能还如从前那般叫你崽儿。”
  孟七七没好气:“那是你缺德,有你这么做爹的么?”
  孟七七一想起来就有气,他从前无名无姓自号疯狗,年少无知啊,觉得这名号传出去响当当的。可陈伯衍坚持认为他顶多是只乳臭未干的小狗崽儿,口头上不知占了他多少便宜。
  “不对,你记起来了?”孟七七挑眉。
  “或许你再亲我一下,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陈伯衍握住孟七七的手,道。
  孟七七拍拍他的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道:“不要打扰长辈办正事,大师侄,回头师叔给你买个拨浪鼓玩儿。”
作者有话要说:  陈伯衍:撩人失败,被爱人施予长辈的关怀,怎么办?在线等,急。
陈伯衍:哦对了,他碍眼的徒弟又来了。
陈伯衍:幸好小玉儿没来。
陈伯衍:今晚我决定再次去给小师叔守夜,今晚不打坐了,呵呵。


第112章 向死生
  夜色已深; 一条街; 两个人,在重重迷雾中悠悠漫步。
  陈伯衍最终还是只能做回大师侄; 跟在孟七七身侧静静听他说话。回到客栈后; 孟七七却抬头看了一眼月色; 道:“天都快亮了,今夜怕是睡不成了; 不如我们来练剑?”
  陈伯衍看着他在月色下眉目如画; 丹田里的小无妄再度发出兴奋的嗡鸣。
  月下舞剑,风华如练。
  两人见招拆招; 从黑夜一直打到天明; 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把自身与尘世隔离开来。
  尧光帝的书剑,妙不可言。《神京赋》共三百零六字,三百零六中变化,或轻盈飘逸或雷霆万钧; 几乎囊括了百家之长。
  当破晓的第一缕天光掠过剑刃; 一滴汗珠顺着孟七七的脸颊滑落。汗珠落地开花; 眸中精芒乍现,孟七七余光瞥见陈伯衍的侧脸,忽然福至心灵,一剑劈出了“人”字的第一笔。
  一笔落下,几乎是在瞬间,陈伯衍用另一道剑光接上了“人”字的最后一笔。
  人字光辉如月; 切割日光,斩破黑夜。
  黑夜退去了,两人并肩而立,齐齐收剑。
  孟七七微喘着气,惊喜地发现修炼的瓶颈又松动了些。除此之外,刚才那最后一击已有了些合击技的意思,威力比之前大得多。或许,这与日夜交替的特殊时间也有关系。
  忽然,后方传来一声喝彩。
  “好!”
  “不愧是孤山剑阁,这剑诀真是精妙绝伦呐!”
  接二连三的声音在四周响起,打断了孟七七的沉思。他抬头望去,才发现客栈二楼的各个厢房里都有许多人开窗探出头来看着他们,也不知围观了多久。
  陈伯衍却似毫无所觉,递过帕子接过秀剑,道:“小师叔擦擦汗吧。”
  众人皆叹:这一对叔侄配合无间,感情真好啊。
  孟七七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伯衍,但笑不语。
  一切收拾妥当,萧潇来报:今日一大早禁军就去西林书院请人,鬼罗罗则一直待在公主府内,没看见他出来,应该能堵得到人。
  沈青崖提议道:“不如让我去吧?”
  孟七七:“你一个人去?”
  “对。”沈青崖点头:“鬼罗罗与我打交道的次数不多,他或许并不擅长对付像我这样的人。”
  “此言有理,但鬼罗罗性格乖张,喜怒无常,你要小心点。”孟七七思忖片刻,答应了沈青崖的提议,又转头对萧潇说道:“你回孤山拿到剑阁弟子的令牌了吧?拿着令牌去防卫司听审,注意唐察的反应。”
  末了,孟七七看向陈伯衍:“还要麻烦战叔盯着四海堂。”
  陈伯衍道:“你怀疑四海堂与这件事也有关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孟七七道。
  话音落下,客栈外忽然传来喧哗声。孟七七凝神静听,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你们先去,不用理会。”孟七七让萧潇与沈青崖从后门离开,转身便与陈伯衍来到二楼走廊,往下探看。
  蔡东家急匆匆爬上楼来,恰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忙小声喊道:“快、快回去,下面来了一堆人说要挑战你呢,各个都带着刀剑,怪可怕的。”
  孟七七安抚地笑道:“修士哪个不带刀剑,东家无需慌乱。”
  “哎哟,话可不能这么说,他们那么多人呢!”蔡东家担心得紧,在他心中,孟七七仍是当年那个小后生,即便再厉害,也是需要回护的。
  陈伯衍便道:“东家放心,还有我呢。”
  孟七七斜睨他一眼,没有说话。今日这波挑战,恐怕源于昨天百花楼那位南洲剑修李乐。沈青崖虽替他回绝了,但是那张战帖开了个不好的头,后面的人便蜂拥而至了。
  这仿佛是孤山剑阁历任小师叔的宿命,命不止,战不休。若孟七七无法像周自横当年那样一件横挑十四洲,剑阁这块牌子,还是无法重新立起来。
  可是他能成为剑阁新的标杆么?
  孟七七之前一直在回避,一来他有另外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二来,他自己的实力……上次金陵城叩仙大会,他为了能够应付自如,不得不开启禁术,这才勉强撑了过来。
  可如今他才刚从禁术反噬中恢复过来没多久,不论如何,接受挑战都是一件风险极大的事情。
  一旦开始,他便不能回头、不能退缩,更不能输。
  认输,这两个字永远不能出现在孤山小师叔的词典里。
  现在的时机很差,但是一味躲避不是办法,命运永远不会等到你准备完全再降临。
  思及此,孟七七微微眯起眼,迈步往楼下行去。
  可他刚走出一步,便被陈伯衍拦下,他的手亦忽然落入一个炙热不足但温暖有余的掌心。陈伯衍低沉磁性的声音随即在他耳畔响起:“待我先去看看,不急。”
  孟七七沉默片刻,道:“好。”
  “那小师叔先在楼上稍等。”陈伯衍微微颔首,随即大步而去。
  客栈大堂里,人虽多,多而喧闹,但却不乱。各路修士三三两两地分桌而坐,观他们着装、佩剑便可窥其来路。其中一半,大约都是参与过叩仙大会的青年英才。
  有一人白衣银剑,面白无须,独自坐在正对楼梯的长条凳上,脊背挺直,目不斜视——正是南洲剑修李乐。
  陈伯衍甫一露面,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李乐站起来,双方互相见礼。因为李乐与孟七七同辈,于是陈伯衍便先一步开口道:“孤山剑阁陈伯衍,见过李前辈。”
  昨夜陈伯衍已让陈战连夜调查,这个李乐在仙门中小有名气,别看他好似只有三十余岁,其实早已过了耳顺之年。
  李乐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随即望向空荡荡的楼梯,道:“孟秀呢?我是来挑战他的,缘何不肯露面?”
  “小师叔彻夜练剑,此时正在歇息。”陈伯衍道。
  “彻夜练剑?对于修士来说,练一晚上剑算什么?孟秀自打从关外回来,便没有正面应过谁的挑战,我看他是根本就不敢应战。从前周自横都是主动出手,挑遍十四洲,怎么到他这里就不敢了?”李乐目光凌厉。
  来者不善。
  陈伯衍沉声道:“前辈请慎言。”
  李乐却半步不退,道:“难道我说错了吗?你可敢让他出来与我当面对峙?”
  他不退,陈伯衍便自己往前进一步。一步踏出,他眉心的剑痕越显霜寒,语气便越冷,道:“前辈何必咄咄逼人?你既然要挑战我小师叔,就要守我孤山剑阁的规矩。今日我陈伯衍在此,无论谁想打扰小师叔清修,必先胜过我。”
  “你们孤山剑阁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我怎么不知道?”李乐凝眉,转头往周围看去,其余人也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听过这条规矩。
  陈伯衍道:“我们小师叔孟秀,就是这一代的规矩。”
  强硬,这是陈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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