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天姿-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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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呀,要真听进去才好。”老夫人又是一声叹息。
“老夫人所言,我们都紧紧记得。”九夫人依旧是娇滴滴的声音。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挥挥手说:“你们散了吧,我与阿芝说说话去。”
她说完,就站起身来,吩咐江承紫扶着她,跟她到小厅里去说说话。
小厅与其说是个厅,倒不如说是个临窗看风景的小房间,里面有卧榻、茶具,小火炉,还有竹的躺椅。
老夫人与江承紫坐下,江承紫也不想继续去猜测,径直就开门见山:“老夫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这样着急叫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夫人看了看,倒是笑了,说:“想必,即便是你母亲也不敢对我说这句话。放眼杨氏,能与我这般说话的,也就你一个。”
“那老夫人后悔了么?”江承紫笑着问。
“成王败寇,举手落子,输了就是输了,何来后悔一说?”老夫人缓缓地在厅里踱步。
“比如后悔当日,没有将我当做妖邪诛杀了。又比如,后悔在洛水田庄没有干掉我们母子三人。”江承紫毫不留情面,直截了当地剖析老夫人。
老夫人也不动怒,只是冷笑一声,说:“我举手无悔,数十年如一日,皆如此。”
“那老夫人总不会是召我来,与我叙叙旧吧,表达祖孙情深吧?”江承紫径直问。
老夫人扫了她一眼,坐到椅子上,说:“你这样尖锐,真的能在那个地方走下去吗?我很好奇。”
江承紫轻笑,说:“能屈能伸,还可以解释为:能不用演戏的时候,就开门见山,需要演戏的时候,就要演地以假乱真。”
“罢了,我亦不与你逞口舌之快。你既是开门见山,我也爽快。今日,对芳沁,是你主导的吧?”老夫人径直问。
江承紫笑了笑,说:“老夫人,我主导又如何,不是我主导又如何?最重要的是这是谁的意思。”
老夫人面色一沉,道:“果然还是那位的意思么?”
江承紫不置可否,亦是笑着,说:“老夫人,俗话说,夕阳西下几时回。世道已改变,世家只手遮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放肆。此话,岂容你讲。”老夫人怒喝。
“老夫人,只你我二人,何须这样。你们现在疲于奔命,有没有觉得房屋到处是洞,堵着这个,那个又漏了呀?”江承紫出言讽刺。
老夫人冷哼一声,说:“你不用讽刺,有话直说。”
“我为何要直说?今天是老夫人请我来的,可不是我愿意来的。”江承紫直接拿话丢给她,
老夫人眉头一蹙,然后舒展开来,笑道:“罢了,罢了。今日我找你来,问的是杨氏前途。”
“老夫人,杨氏有长老会。你还有一堆儿子孙子,何用问我这个小姑娘?”江承紫问。
老夫人垂眸,道:“长老会,不提也罢,都是为了各自利益,何曾真正为了杨氏?而我的儿孙们,大多平庸之辈。杨敏芝,说实话,我很不喜欢你,但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甚至羡慕你。聪颖得近妖,算无遗策也不过如此。”
“多谢老夫人夸奖。”江承紫很欣然接受这老太婆的夸奖。
老夫人看着她,说:“也因此,我找你来,问一问杨氏的前途,问一问六房的打算。”
江承紫知道老夫人是想问六房是不是会脱离杨氏,自立门口。
“六房姓杨,这不能改变。至于六房的打算,若是将来颇有功勋,皇上厚爱,赐了封地爵位什么的,自然是要独立落户。至于杨氏的前途,取决于老夫人以及杨氏众人,而不是我杨氏六房。”江承紫明确回答。
“你六房要分家独立,这是自然的。我问的是你六房是否会与弘农杨氏脱了关系。”老夫人怕江承紫不肯回答,直接将话讲明。
江承紫看着她,顿时觉得好笑,以前这老太婆是巴不得六房消失,巴不得六房跟杨氏没关系。如今,她又这样怕六房独立。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呀。
“我方才说了,六房是否会与弘农杨氏脱了关系,全在你们,而不在六房。当然,六房的原则很明确‘别人敬我一尺,我敬别人一丈’,但若别人敢对六房无礼或者谋算,就别管我杨敏芝,心狠手辣。”江承紫冷冷地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好一个心狠手辣呀。阿芝,你还真敢承认。”老夫人瞧着这女娃,居然是有点羡慕她。
无疑,她萧锦瑟与这女娃是同一类人,可她作为一个庶女、侧室,都太过于低眉顺眼,以至于让自己憋屈、意难平。
她呀,阴险狡诈也好,喜欢别人也好,恨别人也好,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满盘皆输。
“我为何不敢承认?”江承紫反问,看到老夫人的神情竟然很是慈爱。
她笑着说:“你就不怕太过猖獗,满盘皆输?”
“老夫人,人生都是赢又有什么意思呢?再说,大局不输即可。而且,输赢的界定很模糊,有时候,你换个角度,就是输,再换个角度看,却是赢。只要无关生死,输一输,又何妨?活得恣肆痛快,就好。”江承紫缓缓地说。
她从来不是一个道者,但长期孤寂的生活以及后来所从事的职业,让她会有大段大段的时间去思索人生。在做特种队队长的日子里,她有一段时间,就默默地自己跟自己下围棋,悟输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输赢
“活得恣肆痛快?”老夫人喃喃重复这一句,随后浑浊的眸光一亮,怔怔地瞧着眼前的女娃,内心里觉得恍然。
“是。”江承紫笑着回答。
“不计较后果?”老夫人问。她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而且她方才忽然想到自己这一生任何事情都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太在意每一件事的得失。凡是可能的事,都会再三计算价值,活得畏首畏尾,活得真心累。
“瞧老夫人说的。恣肆不是肆无忌惮,而是一种状态,一种内心的愉悦。”江承紫说。
老夫人没有回答,她又补充一句:“这种东西,每个人的体验各不同。只是有一点,算得太细,终究赶不上世事变化。而眼界不够宽不够深远,便会一叶障目,迷失其中。”
“你所指为何?”老夫人隐约听出这女娃似有所指,但她真的累了,不想去猜测,便径直问了。
江承紫知道弘农杨氏虽被这老夫人把持,这些年六房也受尽苦楚,但父亲其实内心深处还是很在意弘农杨氏,在意观王一房,且以观王一房为傲。
父亲不说,江承紫却从他平素的言行知晓。所以,此时此刻,老夫人终于意识到杨氏危急来询问她,她便为了父亲坦诚与这老夫人论一轮杨氏前途。
“几百年前,世家林立,只手遮天,朝廷皇族全不放在眼里。稍微没有底蕴的皇族反而会在意名门世家的态度,从而诚惶诚恐。那是世家最美好的春天,天下大权、财富尽在手中,占尽了先机。可是,老夫人再看,各种政|变战乱之后,世家正在失去只手遮天的能力。”江承紫说到这里顿了顿。
老夫人也是点点头,回答说:“也正是这样,千百年来的世家联姻就更频繁,为的就是集众家之力共同构筑名门世家的天下。”
“想法很好,但不是一条心的人联盟在一起,随时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又怎么可能真正集众家之长,只手遮天?所以、世家联盟一次又一次地发现,他们手中的傀儡根本不受掌控,而更可怖的是世家联盟发现自己的能力越来越弱,弱得让自己寝食难安。”江承紫说到这里,很是讽刺地看了老夫人一眼。
若是先前,老夫人会怒喝她胡说,可这个时候,老夫人只是淡定说:“不要用那种讽刺眼光看我,我的一生自有我的评价方式,不是别人可评价的。”
“老夫人说笑。这弘农杨氏虽是你当家,可世家联盟的权力却从来都在长老会。若不是需要世家联盟,这各家又怎么会有长老会这种奇怪的恶疾。这参与联盟,非你能左右,我又怎么会讽刺你。”江承紫解释。
“小小年纪,废话倒不是。”老夫人撇了嘴。
江承紫也不在意,继续说:“这几百的时间,时局一直动荡不安。完全就是名门世家联盟地在利用自己的权力、财富、地位、私兵军队在不断地选择合适的傀儡推举为帝王,对吧?”
老夫人眸光一沉,这丫头知道的事竟然这么多。她是真的天赋异禀,还是有别的途径。
老夫人打量着她,觉得这丫头真是可怖的存在。
江承紫看她不答话,又径直一字一顿地重复问:“对吧?”
老夫人不甘愿地说:“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江承紫呵呵一笑,说:“可,人是自私的动物。当一个人有了权力,就渴望站在最高处,把那些企图想要拉住他的人都统统灭掉。这种欲望与世家的愿望背道而驰,所以,你们就不断地更换傀儡。你们每更换一次,世间就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战乱。”
说到后来,江承紫只觉得背脊发凉,当他的父亲跟她讲李唐的历史时,无可避免地讲到世家的衰落的亡故。她才知晓历史虽在天意,却也是人为。那些自以为上层的人,玩弄天下太平于鼓掌,视普通百姓生命为蝼蚁,不断使用战争来调整名门所拥有的份额。
老夫人脸一沉,再次感叹:“你知道得真不少啊。”
“我知道的还很多,这不过冰山一角。”
老夫人笑笑,没再说话。江承紫却继续说:“你们不断战乱,不断更换。最后换到了一个你们颇为满意,又听话的人——”江承紫顿了顿,才缓缓说,“那个人就是前朝炀帝杨广。他文武双全,胆识过人,却不是皇位继承人。你们选中了他,为他配了你们选出的女子萧氏。可是,你们低估了他,也低估了萧氏。萧氏与杨广一条心,他们联手,你们没有丝毫的胜算。所以,你们不得不急忙引入战争,让天下大乱,从而借刀杀人,让野心家去诛杀杨广。呵呵,可惜——”
“可惜什么?”老夫人不悦地催促。
“可惜什么?”江承紫靠过来,凑在老夫人耳边说,“可惜杨广绘制了一幅灭世家的蓝图,制定了周密的灭名门掣肘计划。你们打起来,很吃力,甚至两败俱伤。最终,你们表面赢了,却还是输了。”
“我们如何就输了?”老夫人出自名门世家,即便是嫡女,即便作为当家,知道杨氏举步维艰。但名门的教养什么的还是让她以名门世家为傲。因此,此时听江承紫说这话,立马就发怒了。
“你们为了快速扳倒杨广,连杨玄感都利用上来了,为了推动战争发生,你们出了不少人力物力。最终,杨广虽灭,但各大名门却是损兵折将,最终便宜了关陇新贵,让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做大做强。这是名门世家第一重输。”江承紫缓缓地说。
老夫人知晓她说的是事情,也没动怒,径直问:“这第二重输是什么?”
“第二重输嘛,则是惊才卓卓的炀帝苦心研究如何清除掉世家毒瘤的细致方案送给了他最不受待见的女儿,如今宫里头的淑妃,那么,这方案在谁手里,便不言而喻了吧?”江承紫说到这里,便是笑盈盈地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听到这一句,脚步一踉跄。
是的,不言而喻。淑妃与李世民是一见钟情,且她的父亲又被人诛杀,她如同浮萍漂泊,幸好遇见李世民,两人感情一直不错。那么,她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