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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鹿门歌-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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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一时奈何不了他,只好在京城蛰伏下来,将他画像放于身旁,日夜观摩,暗中等候机会。
  傅兰芽一颗心直沉下去,原来那画像上的人竟是王令。
  难道她当年在流杯苑外遇到的那个人是王令?
  林之诚又道:“两年后,我发现布日古德手中似乎有了不少闲钱,在京中建了一座流杯苑,又暗中结交权贵,似是另有所图——”
  傅兰芽听得流杯苑三个字,耳旁倏然一默,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我怀疑布日古德已找到了当年的药引。要知道当年的药引之人定是做了易容改扮,又寻得了有力之人庇护,才会藏身这么多年。如今布日古德沉寂多年后,突然好端端结交起权贵,除了帮太子拉拢人脉外,更多的,恐怕还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想从这些人家中找寻到当年用来做药引的那个女子。”
  傅兰芽脑中白光一闪,脸色变得煞白,猛的起身,身子砰的一声,无意中碰到帐篷。
  她毫无所觉,跌跌撞撞朝前走去,林之诚的话语如同夺命的魔音,一字一句在她耳旁回荡。
  “布日古德始终在京城找寻药引。”
  “他开了一家流杯苑。”
  “药引极有可能藏身在权贵之家。”
  等她回过神,她已不知失魂落魄地在昏暗中走了多久了。
  惨白月光照着她孤零零的影子,怪异细长,仿若游魂。
  刺骨的山风刮在耳旁,带着凛冽寒意,分外冰冷,一如她此时的心境。
  身后似乎有人在喊他,但很快又被人制止了似的,那喊声静默下来。
  是谁在叫她?
  她模模糊糊地想,回头一看,却见平煜远远跟在她身后,目光里满是担忧,不知已这样跟了多久了。
  “跟着我干什么!”她心中一刺,记起这一路无数个被他嫌弃挑剔的片段,满心愤懑,低吼一声。
  不等他作声,便失魂落魄地转过头,朝湖畔走去。
  是了,母亲当年虽然以为王令死了,却一日不肯放下戒备。
  所以才会易容,好躲避追捕。
  所以她和哥哥才和母亲长得一点也不像。
  所以她越长大,母亲就越不愿带她出门。偶尔出门,也会万分谨慎,要么用帏帽遮盖她的容貌,要么将她寸步不离地带在身旁。
  可她却因为自己该死的好奇心,任性地背着母亲跟着哥哥出去听曲。
  去了一次还不够,还去了第二次,第三次……
  直到在流杯苑遇到王令。
  怪不得就在那一年,素来康健的母亲会好端端患了怪病,不过短短数月,便撒手人寰。
  怪不得母亲一句话都来不及交代,自起病便陷入昏迷。
  她只要一闭眼,便能想起当日王令在流杯苑外见到她时那如获至宝的眼神,心痛得仿佛被人狠狠揪住,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直到脚下传来冰冷的湿意,她这才发觉已不知不觉走到了湖水中。
  “娘。”她痛得弯下腰,对着幽暗湖畔哀哀哭了起来,“我听话,求求您回来好不好。”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有人追了上来。
  下一刻,那人将她扯到怀中紧紧搂住。
  “傅兰芽。“
  她泪眼模糊地回头,见是平煜,透过泪雾,清晰可见他神情焦灼,脸色不比她好看多少。
  泪水顺着她脸颊磅礴而下,
  一直以来支撑她的意志力更是化为流沙,瞬间崩塌。
  她下意识地奋力挣扎起来。
  平煜沉默异常,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抵死也不松手。


第73章 
  哀恸和绝望,如同潮水一般将傅兰芽湮没。
  她一贯的理智和自持再也无力维系; 哭得肝肠寸断。
  而她每哭一声; 平煜就觉得心上有刀狠狠剜过,痛的程度; 远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尖锐。
  除了用自己的力量支撑她、不让她倒下去之外; 他没有旁的法子可以安抚她。
  到最后,她哭得脱了力,在他怀中厥了过去。
  他俯身将她背到背上,沉默地朝帐篷走。
  她的痛苦和悲悔; 通过她的泪水; 深深沁进了他心上的纹理,叫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感同身受的滋味。
  他也知道; 这一路上,她独自承受的东西已然太多,多到几乎压垮她的脊梁。
  而今晚这重重一击; 无疑将她生生逼到了绝境。
  他扪心自问; 她的喜怒哀乐; 他永远也做不到置之不理。她的命运和归宿,他更不想让旁人来摆布。
  既然躲不过去; 那就承担吧。
  他几乎可以预见到前路会有多艰险,但脚下的步伐却前所未有的坚定。
  就这样吧,往后的风风雨雨,都自有他来替她遮挡,再也不会放任她孤零零去面对。
  到了帐前,他无视李珉等人错愕的目光,背着傅兰芽进了帐。
  又吩咐一脸焦躁的林嬷嬷取了水来,轻轻替她搓揉冰冷的手脚。
  为了替她取暖,帐前升起了篝火,所能搜罗到的被褥,也悉数搬到她的帐中。
  然而经过这半晚的摧残,傅兰芽已到了身心煎熬的极限,虽然平煜竭尽全力避免她的病症发作出来,可睡下去半个时辰后,她终究还是发起了高热。
  平煜心知她这病因心病而起,一旦起病,来势汹汹,绝不可能短时间内便能痊愈,再在林中耽误下去,病情势必会愈发不可收拾。
  于是吩咐立刻拔营,连夜往岳州城而去。
  所幸经过刚才的几轮夹攻,东厂的人马暂且被击退,无暇再来滋扰,一路算得太平无事。
  一进城,平煜一边让李珉去请城中最好的大夫,一边带领众人用最快速度在城中一座宅邸安置下来。
  李攸和秦勇见平煜前所未有的焦心,都极有默契地保持沉默。
  刚才审问林之诚时,他二人就在一旁旁听,傅兰芽在帐外偷听发出异响时,他们也都曾跟随平煜出帐查看。
  接下来湖畔发生的事,他们都看在眼里。
  傅兰芽的遭遇,他们自然是万分同情。
  而平煜的态度,更是前所未有的明朗。
  二人心下虽然各有滋味,但见到傅兰芽起病,均不约而同帮着出谋划策。
  李攸在湖广一带混迹了半年之久,知道湖广辈出能人异士,认识不少三教九流,听得平煜让李珉去请大夫,只说在岳州城认识一位善针灸的能士,自告奋勇去请那位高人。
  而秦晏殊虽然因为东厂来袭时,正带领众门人在林外阻挡刺客,对今晚发生的事一无所知,但见秦勇命白长老找寻疏寒散郁的方子,也连夜派门人去取了秦门门下药铺中最上等的药材,令速速做了药丸,给傅兰芽送去。
  平煜将傅兰芽主仆安置在宅中一处僻静院落,直到大夫开了方子熬好药后,看着林嬷嬷给傅兰芽喂下去,这才默默下去安排旁事。
  傅兰芽病了几日,起初,无论施针还是服药,病情都毫无起色。
  好不容易施针将热压下去,到了半夜,热度势必又起来。
  到最后,连那位施针的能人都宣告无策。
  到第四日晚上,傅兰芽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她虽然病得睁不开眼睛,意识却还留着一丝清明。
  听到林嬷嬷在一旁压抑着的小声啜泣,她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再下一刻,听见房门外传来的低声交谈声,房门吱呀一声,似乎有人进来了。
  林嬷嬷含含糊糊地唤那人:“平大人。”
  那人却低声说了句什么,林嬷嬷迟疑地应了一声,片刻,传来脚步声离去的声音,房门关闭,屋内重新归于寂静。
  她忽然想起小时生病时,母亲也是如林嬷嬷这般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念头一起,涩痛的滋味毫无防备地在胸膛里蔓延开来,她沉寂了呼吸,无心再理会外界的动静,正要放任自己的意识重新堕入无边的深渊中,忽然有人走到床旁,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个人的手指修长干燥,掌心却有茧子,绝不会是林嬷嬷。
  她察觉到上方注视自己的目光,微有触动,吃力地试图睁开眼睛,那人却轻轻抚上了她的额头,默了许久,哑声道:“傅兰芽,你母亲的死也许另有隐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就再继续这么自责自毁下去,别说查明真相,永远都见不到你的父亲和哥哥了。”
  仿佛黑暗了许久的屋子刹那间涌入一缕阳光,傅兰芽呼吸静了一瞬,可那人不等她细细品读这句话,突然俯身,在她脸颊上轻轻印下一吻,他的呼吸灼热不稳,动作却带着几分压抑的苦涩意味,
  未几,又倏的起身,开了门出去。
  她闭目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声,忽然眼眶一热,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沁湿了耳畔。
  第二日早上,大夫再来给傅兰芽诊视,听林嬷嬷惊喜地汇报说小姐昨夜热度低了好多,到了第三日清晨,傅兰芽总算睁开了眼睛,精神依旧恹恹的,却不再水米不进,总算能在林嬷嬷的帮助下地饮药和用粥了。
  等用完粥,她虚弱地靠在床头,转头朝窗外看去,见夜色散去,曙光乍现,天空显出一种拂晓特有的鸭蛋青色。
  正沉静地想着心事,突然听外头廊下传来脚步声,细听之下,可发现那脚步声带着迫切的意味,她仿佛有感应似的,转头朝门口看去。
  开了门,果然是平煜。
  他面色疲惫,神情却含着几分期盼,似是一得了消息,便赶来看她。
  两个人目光相碰,傅兰芽心骤然一暖。
  似乎什么也不必说,一瞬间,她已明白了他目光里的所有含义。她情不自禁地微微一笑,轻唤他:“平大人”。


第74章 
  平煜见傅兰芽好端端坐在床头,喉头都有些发涩; 沉默地立在门旁看着傅兰芽; 一时忘了往房内走。
  短短几日,她的脸庞清瘦了不少; 面色略有些苍白; 说话也显得有气无力。但她身上的沉沉暮气已然消失不见,目光也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平静。
  她的坚强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她的通透更叫他分外动容,他一时间百味杂陈; 浑然不觉自己的目光透着几分怜惜意味。
  两个人正默然相对; 林嬷嬷突然走到桌旁,将一碗冒着热气的浓浓药汁端起; 笑着对平煜道:“这是今日要服的第二道方子,刚熬好,再不用就要凉了; 平大人; 您请自便; 奴婢这就给小姐喂药。”
  平煜略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其实他外头还有一堆要紧的事要处理,而且按理说; 她如今已经好转,人又尚且躺在床上,他来看她一眼就该知足,接下来就该自觉回避。
  可他好不容易见她醒转,怎么也舍不得就这么草草看她一眼就走,杵了一会,索性走到桌旁坐下,将绣春刀解下,一边若无其事端着茶盅饮茶,一边看着林嬷嬷给傅兰芽用药。
  经过这些时日,林嬷嬷早已不将平煜当外人,加上小姐醒转,她心情大好,不过喂个药而已,平大人愿看便看吧,也不管他。
  谁知前几日平煜一度担心傅兰芽活不下去,煎熬得连个囫囵觉都未睡过,此时见傅兰芽好端端坐在床上,心竟激荡得怎么也静不下来。
  见林嬷嬷给傅兰芽喂药前,连个凉热也不试,第一勺送到傅兰芽嘴边时,烫得她往后一缩,忍不住不满地蹙起了眉。
  其实这真是冤枉了林嬷嬷,傅兰芽几日水米不进,嘴唇都干得裂了细微的口子,那药的确已经不烫,但温热的液体骤然碰到伤口,难免有些刺痛。
  可惜平煜离得远,并未看见其中缘故,只觉今日看林嬷嬷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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