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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鹿门歌-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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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一座林石,前方传来一个年轻男子低沉的嗓音,“照我的吩咐去做,每一步都要掐准了,一分一毫都不许错。”
  她猛的收住脚步,往前看去,就见平煜正负手站在林石旁,身旁除了许赫等人,另站着李攸和秦当家,似是正商议要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平煜似有所觉,转头看来。
  傅兰芽冷不防跟他对了个眼,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几分,一双眸子在身上竹青色的袍子的掩映下,越发黑得如墨。
  最要命的是,薄唇上赫然可见那道被她咬出口子的血痂。
  借着头顶的日光,她这才发现那伤口远比自己想得要深,尴尬中顿时添上一分窘迫,连忙撇过头,不肯再看他。
  心却如吹皱了的池水一般,起了圈圈涟漪,怎样也无法平息下来。
  可平煜却比她更难堪,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一刻,见她神色淡然,那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又来了,一句话未说,转过头,往前走了。
  许赫及李攸等人连忙跟上。
  傅兰芽余光瞥见平煜离去的动作,怔了一下,眸子里浮现一抹恼意,这人还真就躲她多上瘾了?深觉那日咬他咬得实在是太轻了。
  片刻,前方传来沙沙的树叶声,她忽略胸腔里那种胀闷的感觉,抬头望去,就见秦勇正迎面走来。
  见到傅兰芽,秦勇停步,对她点了点头,微笑道:“傅小姐。”
  傅兰芽盈盈一礼,莞尔道:“秦当家。”
  秦勇失神地看着傅兰芽,只觉这一笑说不出的娇艳明媚,竟有种刹那间满园姹紫嫣红开遍之感。
  好不容易回过神,强笑道:“还有些要事要商议,容我告退。”
  两人擦身而过时,傅兰芽忆起一事,想起这几日平煜的行径,当真可恨,念头闪过,回头道:“秦当家,多谢那日你送来的蒿子糕。”
  说完,静静打量秦勇的神色变化,不出她所料,秦勇果然露出迷茫之色。
  可秦勇到底因机变过人,少顷,又迅速恢复常色,含含糊糊道:“傅小姐喜欢就好。”
  傅兰芽将她神色变化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敢让秦勇看出自己的羞涩,冲秦勇点点头,转过身,在李珉和陈尔升的指引之下,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可是走着走着,明知带着一份孩子气斗气的意味,嘴角仍情不自禁胜利地弯了起来。
  不料没走两步,陆子谦忽然从一株树干中绕出来,目光沉沉看着她道:“傅小姐。”


第68章 
  不等陆子谦说话,李珉和陈尔升便上前一步;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陆公子,平大人有令;为免横生事端;无他准许;任何人不得接近罪眷。”
  说完;一礼;护着傅兰芽越过陆子谦;往前而去。
  陆子谦有备而来,好不容易寻着机会跟傅兰芽说话,怎会被这两句话给震慑住。
  听得此话;并不理会,只将目光紧紧锁住傅兰芽的侧脸。
  可傅兰芽分明早已听见他的话;却目不斜视,毫无停步之意。
  他看在眼里,心里的那份淡淡酸楚如同发酵一般直涌上来;并且在这份酸楚的冲击下,他脑海中早先还摇摆不定的念头愈发变得坚定。
  眯了眯眼,疾走两步,冲着傅兰芽的背影昂声道:“昔年苏峻之乱,桓彝驻守泾县,不幸为小人江播谗中,后身陷危境,惨被杀害。其子桓温日夜泣血,誓为父报仇,苦练三年,终弑其子,博得天下美名,可见但凡七尺男儿,家仇一日不可轻忘。”
  他声音阔朗,语气却说不出的阴郁,傅兰芽听得一怔,脚步情不自禁缓了下来。
  她如何不知道桓温的典故。
  听闻桓温父亲被江播连累致死后,哪怕江播已死,桓温为偿夙愿,依然刺杀了江播的三子。可见一个人对仇人的恨意,可以从父辈迁延到子辈,且这等卧薪尝胆的行为,似乎颇为天下士大夫所认可。
  估且不论她对此事的看法,单说陆子谦为何突然要好端端地在她面前提起这典故?
  难道是拿平煜比作桓温,拿她比作江播之子?
  当真荒唐。
  她冷笑,毫不理会,迈步继续往前走,可心思到底被陆子谦这番话给挑动得浮动起来。
  陆子谦一眼不错地看着傅兰芽的背影,见她虽然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然而步伐匆匆,到底失了几分稳健,显见得已将他刚才的话听进耳里,原本空落落的心底顿时闪过一丝快意,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三日前,他跟平煜谈话时,本来还抱着一丝希翼,盼着一切不过是他的无端揣测,傅兰芽和平煜之间清清白白,什么瓜葛也无。
  可当日平煜虽然态度十分强硬,却难掩话里话外对傅兰芽的维护之意。
  事后回去,他反复推敲平煜当时说话的语气和神态,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
  也因如此,哪怕他明知那番话会唤起平煜对傅家的旧恨,也明知傅兰芽多半会继续对他拒于千里之外,不肯接受他的好意,他依然毫无悔意。
  因为来时路上他对傅兰芽那份虚虚晃晃的思念,在时隔一年再一次见到她之后,全都化为了不舍得放手的执念。
  她于他而言,不仅仅曾是名义上的未婚妻,更曾是少年心中一份肖想多年的梦幻般的痴想,他千里迢迢来云南寻她,是为了赎罪也是为了救她,可她却宁愿将主意打到一个对傅家有敌意之人身上,也不肯接受他的援手。
  尤其一想到今晨在秦门别院门口时的情形,他心口仿佛被利箭当胸射过,痛得嘴唇都发白。
  他本就时时关注傅兰芽,今晨平煜被李攸取笑嘴上的伤口时,他没有漏看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恼之色,上了马后,想了一路,等想明白其中缘故,只觉整个人如同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心都凉了半截。
  难道他们两个人已经到了这一步?
  一瞬间,说不出对是平煜嫉恨还是对傅兰芽失望,只觉各种阴郁愤恨情绪如热流般灌入他胸膛,几乎要将他焚毁。
  她那么聪明,不可能不明白平煜之所以肯关照她,不过是被女色冲昏了头脑,一不会娶她,二不会帮傅伯伯和延庆洗刷罪名,论起对她的真心程度,平煜还不及他一个指头。
  可她却依然如此做了。
  除了别无选择之外,更多的,还是看中了平煜有能力护住她吧。
  可他怎能容忍她投入别的男子的怀抱?
  刚才那番话,也许撼动不了她依傍平煜的决心,但至少能在她心底种下一粒怀疑的种子,往后不论平煜对她是好是坏,她只要时时记住这个男人就如桓温一般永不肯放下家仇,那就够了!
  这样低头走了一路,思绪依然说不出的繁杂,耳旁却出奇安静下来。
  四处一顾,见林中格局越发微妙,忽然想起自进林后,平煜便未跟傅兰芽待在一处,愣了一下,嘴角忽而扬起莫名的笑意,猛然掉转头,朝傅兰芽刚才消失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从刚才进林后的举止来看,平煜不可能没看出这林中的古怪,却依然只派了两名锦衣卫守护傅兰芽,可见平煜待兰芽着实有限。
  一旦这林中机关启动,岂是两个近身之人能护住?
  这样想着,心里竟生出一种隐秘兴奋感,脚下的步伐越发行得快起来。
  疾行一路,眼见前方便是树林深处,正要细找傅兰芽的身影,却发现她主仆二人被一众锦衣卫护在一座山石旁。
  而且除了锦衣卫一个不少外,还另有二十余名神色冷淡的精壮护卫。
  这些人早先他曾在秦门别院见过,似是平煜不知从哪处军营借调来的人马。
  他没料到平煜对傅兰芽如此严防死守,大感意外之外,竟还隐约有些失望,脚步也不自觉缓了下来。
  冷眼看了一会前方交流穿行的秦门及行意宗之人,眼看各人按照应对百星阵的法子各就各位,他目光忍不住重又回到傅兰芽身上。
  她身上穿件藕荷色秋裳,颜色雅致素净,身形却说不出的婀娜玲珑,一眼望去,只觉她跟周围淡淡林雾已融为一体,有种出尘离世的美。
  他紧紧盯着她,看了久了,忽然发现一点不对劲之处。
  就见她身旁一名护卫里,脚下踩的方位有些偏差。
  一双脚看着似踩在坎位上,可右脚却不动声色往后挪动了半寸。
  他不由得暗吃一惊。
  要知道要想于百星阵中护住傅兰芽,她身旁阵法中的护卫每一步均需踩得极准。
  不但要刚好避开启动机关的脉络,且一旦定住方位,绝不能随意走动。
  这个人不可能未得平煜的吩咐,却仍故意如此,分明有问题。
  念头闪过,一撩衣摆,往傅兰芽奔去,疾呼道:“小心!”
  刚奔两步,就见那名暗卫似乎耳朵一动,突然身形微妙一转,紧接着脚底下便传来奇异的地动感,声如闷雷,速度却不慢,如蛟龙般脚底笔直往傅兰芽脚下蔓延开去。
  傅兰芽主仆被李珉和陈尔升引至树林边缘,走时,李珉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注意脚下。
  行了好一段路,到了林中一处宽阔的空地处,李陈二人停步,让她们主仆在此稍息。
  迎面刮来猎猎的风,再往前,便是一处山坳,那风正是从山坳刮来。
  傅兰芽暗觉奇怪,挨着林嬷嬷在林石后坐下,抬头打量周围环境。
  就见他们所在之处颇为空荡,仿佛当头砸下一块巨石,林中树木受了波及,白白空出一块。
  两旁各有一块林石。
  李珉和陈尔升安置她们主仆后,便往旁走开一步,似是在等候接下来安排。
  秦门和行意宗的人却分布在不远处的树林中,小心翼翼变换着方位,如临大敌,独将他们几个围在这空地里
  她看了一会,想起刚才下车时,就已发现官道两旁树林有些不对劲。
  右边这处山林,明明地处阳面,树木却比左边树林来得稀疏,且林中的参天大树状若棋盘上的棋子一般散乱分布,毫无规律而言,脚下土壤又松软得出奇,细辨之下,正是南星派阵法中最难应对的百星阵,取天与地彼此呼应、“天遁月精华盖临,地遁日精紫云蔽”之意。
  这奇门术庞大又精深,不知已准备多久,多半是林之诚知道他们势必会路过岳州,早在那晚之竹林跟他们交手之前,便沿路设下,只等有朝一日平他们路过此处时,可伺机将她掳走。
  洪帮主和平煜选择突然在此处歇脚,多半也是看出不妥,知道再往前行不过半里,百星阵可以变幻成七绝阵,届时,一干人会被南星派前后包抄,陷入被动局面,故而不肯再前行。
  李珉他们将她主仆带至此处,极有可能是在平煜的授意下,想设下个阵中阵,好将她主仆护住,他们可以抽出余力全心全意对付南星派?
  思忖了一会,见平煜依然未出现,又因身旁只有李陈二人,她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好暂时放下。
  她不得不承认,她已被刚才陆子谦的话引得心思烦乱,眼下有些静不下来。
  她一方面怀疑陆子谦突然在她面前提起桓温的典故,分明是已经看出了她和平煜之间的不寻常,羞恼还是其次,更多的是堪破他居心的齿冷。
  另一方面,她也知道平煜从未在她面前掩饰过对她父亲的恶感,既然一日未放下,又这样待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她一向不肯被旁人牵引情绪,更不肯让自己陷入自怨自怜的境地,可想起平煜连日来的态度,心中免不了生出一种惘然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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