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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美人临安-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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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改容笑了,笑得比三月的桃花还要明亮艳丽。整个西子湖的景色因他这一笑,更添了三分景色。
  “官场污浊,我心却是清明如西湖之水。我帮你,只是想看看临安这片繁华之地,究竟能不能掩盖住你的锋芒?”
  宋酒昂首,瞧着风平浪静的西湖水面,眼神透着自信。她对钱改容说道:“那我们便来赌一局,若我能在临安名声大噪,他日,我到汴京,你亲自出城迎我,如何?”
  这一赌局,也没有说输的下场是什么。
  因为两人心中想的,都是赢面。
  “好!”钱改容举起茶杯,道:“以茶为凭,西湖之水作见证!”
  两杯相碰,叮的一声,绝响于西湖四方。这一赌局,就此开始!
  “娘亲,哥……”
  宋清盼指着钱改容,想叫他哥哥,奈何他一口气说不完四个字。
  宋酒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阿盼,不得无礼。怎能唤钱寺丞为哥哥?”


第二十八章 :赶鸭上架
  钱改容倒是不介意,孩子而已,怎会知道寺丞是个什么东西。“无事,我与他投缘,随他吧。”
  钱改容招手让宋清盼过来,温和地说道:“清盼唤我容哥哥便是!”
  宋清盼扭头看看宋酒,宋酒无奈,点头默许了。
  “容哥哥!”宋清盼叫得欢快,难得他如此欢喜与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相处。
  宋酒扶额,孩子真是宠不得。
  宋清盼与钱改容两人相处起来十分和睦,宋酒也难得享受这样清闲的时光。
  钱改容是一个神奇的人。
  他可以威严万分,就好像训斥钱方时,不容侵犯。他也可以平易温和,言语间没有风刀霜剑,却又字字落在利害之处。
  这样的人,与之相处,容易心静。
  而宋酒最缺的就是闲适、宁静,所以她要谋,为自己谋出这么一处天地来,尽管这条路有些难走。
  游西湖一日,回家时天近暮色。宋清盼玩得累了,趴在宋酒肩头昏昏睡着。
  刚进门,花媪急匆匆地跑来,看来又有什么事了。
  “小娘子,家里来了个不认得的郎君,将家当都搬到这里了。那郎君看着就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花媪不敢问,只等你回来哩!”
  宋酒将宋清盼交给花媪,道:“花媪莫急,我去瞧瞧。你带阿盼去房里歇着,一切有我。”
  在花媪心中,宋酒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只要她在,万事都有希望。
  宋酒一进庭院,院中东摆西放的都是行李,杂乱得很。她无名火一下就冒了起来,怎么总有人要来让她不得安宁!
  “把这些给我撤出去!”
  院中的仆人被宋酒这一声怒吼给震住了,纷纷偏着头看向檐下坐着的郎君。
  宋酒亦是朝那边看去,檐下懒散的坐着一人。荼白的衣袖随意搭在椅子上,被梅雨时节的风轻轻吹起,微微的鼓起。
  檐下一片荫凉,他如玉的面庞掩在手中的书卷后,只能瞧见一双如玉的手微微卷曲着握着书卷。
  宋酒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压着心里的怒气,自说自话,声音却大得足以令院中的人听得真切。
  “郎君当真是太原王氏的人么?如此小人行径,只怕天下人听了笑话。”
  王之焕此时才搁下书,施施然起身。“天下人?如今这里有天下人?”
  他刚说完,院中的仆人十分利索地退出了院子。
  “郎君这是何意?在临安落魄了?”
  王之焕随意地坐在摞起的书箱上,“不至于,只是来让你还人情罢了。你若不想还,就一辈子欠着吧!”
  “还人情与这些,”宋酒指着满院的行李,问道:“有何关系?”
  “昨夜王宅遭贼,房顶不幸被贼人踏破了,修缮也要些时日。”
  王之焕说得轻轻松松,好似那房子十分不值钱似的。
  “以郎君的能力,随处挑个宅子不是难事。”
  “昨日见你这宅子不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我与阿琢住进来。”
  “此庙甚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仙!
  她与王之焕本就水火不容,让他住进来,还有安宁的日子可过吗?
  王之焕一挥宽大的袍袖,负手走上台阶。“莫要忘了,你欠我的一个人情。”
  宋酒抱手,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满满的得意。
  凭什么?
  就凭她欠他一个人情,他便可以大张旗鼓地入住这个宅子?还是就凭他是太原王氏的郎君,自恃她不能奈他何?
  的确,她是不能奈他何。可是这宅子是她的,要住进来,也得问问她这个主人允不允。
  “郎君何必将人情一事与此事牵扯到一处?舍下简陋,配不上郎君一身的灼灼贵气,郎君还是到别处寻宅子吧。”
  王之焕不知何时择了一片叶子,捻在指间把玩。
  手指纤长,指节分明。叶子在他指间显得如此渺小,小得一挼便会零落成泥。
  可手的主人似乎并不打算挼碎它,而是将其凑近鼻端,轻轻一嗅。随即淡淡一笑,笑里透着邪气。
  “眼下……”王之焕稍顿,“我只为这事而急。且你这宅子,甚好!”
  宋酒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息怒气。他这明明是赶鸭子上架!
  “世人皆言:王氏五郎,其人雅人深致,行为世范。时人无有不仰慕其才者,一言一行皆以之为表率。如今看来,世人所言并不属实。”
  王之焕随手将手中的叶子扔了,下阶来,望着宋酒气呼呼的模样,不禁一笑。
  “你所说的世人,不过是些两叶障目的俗人。他们若真将我看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世上哪还有什么王氏五郎。至于那些将我看作表率的,皆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俗不可耐!”
  宋酒仰着头,看着王之焕一脸嫌弃的神情,问道:“郎君言下之意,是说自己并非君子,此举也是小人行径?”
  “我何时说过?”说完,王之焕转身要往回走。
  宋酒一把扯住他宽大的袖子,拽得紧紧地,忿忿不平。
  “圣人也说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郎君既是君子,那酒娘便做回小人。好言好语你不走,我只好将你拖出去,好让那些俗人瞧瞧他们心中的王氏五郎是何等的无赖!”
  尽管宋酒使出了全力,王之焕身形依旧未动。
  王之焕看着宋酒因拖拽太过用力而憋红的小脸,嘴角扬起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不同于之前的那种半仙半邪的笑,这一次,他的眉眼是向上扬起的。
  王之焕忽的凑近宋酒,在她耳边说道:“你若将我拖出去,我便将你与钱改容游西湖的事告知天下。临安多少闺中人都心慕于他,你不会不知道。而汴京,想招他做东床的达官贵族也不少。”
  宋酒拽着袖子的手渐渐松开了,睫毛忽闪忽闪地,整个人默不作声,没了方才的气势汹汹。
  王之焕的要挟很管用,一旦这件事传出去,来自汴京、临安的暗箭只多不少。眼下她大仇未报,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王之焕比起汴京与临安的那些小娘子,要省心得多。
  王之焕站在原地,等着。“考虑得如何?”
  宋酒心中的小算盘此时正打得乒乓响,正等着他这么问呢。
  “我可有言在先,郎君可以住下,不过这租钱与饭钱……”宋酒狡黠一笑,“郎君可得一分不少地交上来。”
  还人情是还人情,该赚的银子还是得赚!
  这才对得起她女商人的身份!
  王之焕并未答宋酒的话,而是朝着院门处喊着,“白雨,还不进来。”
  (东床:女婿)


第二十九章 :何以为师
  白雨早就支着半个脑袋在门外等着,在他身后的王琢实在看不下去白雨这副样子,倚在墙边闭目养神。
  临安的大宅子数不胜数,王琢不知阿爹为何偏要住进这处小宅子。不过,当他看见这宅子的主人是宋酒的时候,心底竟然有些窃喜。
  白雨转身摇摇王琢的肩膀,催促道:“小郎君,郎君在唤我们进去呢。”
  王琢站直了身子,整理衣衫,昂首进了院门。不过一进院子,两眼就不由自主地看向宋酒。
  她与阿爹站在一处真是赏心悦目!阿爹俊,她很美,十分登对!
  王琢如是想。
  “白雨,银子。”王之焕吩咐道。
  白雨不情愿地将一袋银子递给宋酒,“你可收好了,若是郎君与小郎君在你这里住不好、食不饱,就将银子还来。”
  宋酒一把接过银子,掂量掂量。不错,有分量!
  “还是银子靠谱!若是郎君给我几匹绢,夜里风大,吹了烛火,烧了绢可就不值当了。”
  王琢在一旁见宋酒如此高兴,自己也莫名地喜悦起来。似是想起还未向她见礼,王琢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道:“阿琢见过酒娘,多谢你愿意让我与阿爹住下。”
  宋酒得了银子,心情也好了大半。“不必言谢。”宋酒转头看檐下坐着的王之焕,悄声对王琢说道:“你说的话可比你阿爹的中听多了!”
  因为离得近,王琢能闻到宋酒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带些酒味,又带着些花香。与他记忆深处的那种味道重合在一起,王琢想,娘亲的味道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宋酒看着满院的匣子,也不知王之焕带了多少东西?从汴京来一趟临安,有必要带这么多行李么?
  “来几人,将它们都收拾了。”
  仆人们一声不吭地忙进忙出,时不时地有匣子碰撞地面的声音,宋酒也都忍下了。
  晚间,仆人终于将院里清扫干净,各自散了。只留下白雨一人伺候王之焕和王琢。
  宋酒十分庆幸:这下终于安静了。
  谁想宋清盼醒了,见家中多了两人,一下子发了脾气,哄也哄不住。
  宋清盼也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虽然年纪小,却懂得这块地儿是自家的。不认识的人住进来,对他的威胁很大。
  用昏食的时候,花媪无论递给他什么,都被他砸在地上。
  宋酒算了算,他已经砸了三个碗了。
  “阿盼,事不过三,你若是再胡闹,就去外边罚站!”
  宋清盼见宋酒板着脸,并不似从前那般去撒撒娇。他一下子从软墩上跳下来,负气跑到庭院里站着。
  王之焕两人并不与宋酒在一处用昏食,当宋清盼负气跑出房间时,正好被王琢瞧见了。
  王琢放下碗筷,看向王之焕。“阿爹……”
  王之焕看了一眼天色,点头。“快去快回,快行雨了。”
  宋酒待在房里,没了进食的心情。
  清盼的性子若是不改改,将来谁也治不了他。也不知宋玉姝以前是怎样将他带大的,一个五岁的孩子还不能正常的言语。
  “迟语之症,虽是病,却也不是病。”
  宋酒抬头,王之焕不知何时竟坐在了宋清盼的位子上。
  “郎君未免管得太宽了,这是酒娘的家事,还望郎君莫要插手。”
  宋酒之前一直在气头上,没有将事情看得全面。
  面前的是什么人?太原王氏的王之焕,怎会看上她这么一处小宅子?何况他与种卿交好,去种卿那里住再好不过。
  所以,他是别有用心。且他的别有用心不止一次。
  明明在祝家酒宴上,他不惜借着太原王氏的名号来挤兑自己。可转眼,在与钱方对簿公庭之时,他又请来谷一椿帮她。
  这一前一后,此人的行事手段迥然不同,不是别有用心,也是居心叵测。
  宋酒实在想不通,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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