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郁先生-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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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画的是谁？”乔南惊讶不已。
　　小家伙双脚着地后，跑到对面书桌前，拿起乔南的书本捧在手里，又坐到她平时坐的椅子里，“乔老师你看，看出来了吗？”
　　乔南坐在沙发里，眼眶蓦然湿润起来。她朝明宝招招手，小家伙一把丢开书本，又跑回乔南怀里坐好。
　　“所以明宝画的是老师？”她低声询问。
　　明宝扭动了下小身子，脸颊贴在乔南心口，声音有点低，“乔老师，明宝可以画你吗？”
　　“当然可以。”乔南低头亲了下明宝的脸蛋，重新仔细看了看他的画，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感觉到她温暖的怀抱，明宝忐忑不安的心才放松下来。其实小孩子的心很敏感。
　　明腾回家的时候，看到儿子又窝在乔南怀里睡着。
　　“明总。”乔南小声的打招呼，想要起身，但怀里还抱个小家伙，没法站起来。
　　明腾放下车钥匙，轻手轻脚走上前，“睡着了？”
　　“是。”乔南点点头，瞥眼靠在她怀里，睡得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孩子，忍不住弯起唇。
　　脱掉外套后，明腾伸手把儿子接过去，抱在怀里。他瞥眼坐在沙发里的乔南，低声说道：“等我一下。”
　　话落，他抱着孩子转身上楼。
　　乔南本想就离开，他说要等一下，她也不敢擅自离开，只好先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
　　怀里遗留下明宝画的那张画像，乔南又拿开看了看，心里很喜欢，就把画面塞进背包中放好。
　　不多时候，明腾下楼过来，乔南也收拾好背包，“明总，您有事？”
　　男人伸手拿起外套穿上，又把车钥匙拿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家。”
　　“啊？”
　　乔南愣了下，“不用了，现在还不晚，我可以坐车回去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明腾已经转过身走到庭院前，将车门打开。
　　这种时候，乔南总不好继续拒绝。
　　黑色轿车驶向车道，乔南坐在副驾驶，微微有点紧张。她虽然不是第一次坐明腾的车子，但总觉得今晚有点奇怪。
　　“我上次联系的那家医院的医生，这周就会到湖城。”明腾双手握着方向盘，语气如常。
　　“这么快？”乔南神色激动。
　　瞥眼身边的人，明腾禁不住笑出声，“人家都希望早点检查，怎么你还觉得快？”
　　“不是不是。”乔南有点语无伦次，“我当然希望可以早点给妈妈检查，只是……”
　　她语气突然停顿下来，眼底的神色也跟着变得黯然，“这么多年，也有很多医生给我妈妈看过，但是大家结论都差不多。我不想再听那些医生跟我说一样的话，也不想再听他们劝我放弃！”
　　乔南深吸口气，目光幽暗，“有时候，希望能够支撑我走过最灰暗的日子。可这些年下来，只有我一个人的坚持，有时候真的很孤单。我有时也会害怕，害怕哪天，我会不会也想要放弃？！”
　　闻言，明腾不自觉抬起手，轻轻握住乔南的手。
　　他的手掌伸过来时，乔南本能想要躲开。但他掌心宽厚，握住她手的力量强大。
　　乔南一时间没有挣脱开。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握紧，乔南心跳蓦然加快，整个人都不安起来。
　　不过明腾很快就抽回手，转而用掌心拍拍乔南的手背，“别灰心，只要你能坚持，我相信一定会有奇迹。”
　　男人松开手的那瞬间，乔南揪紧的心也跟着松下来。她情不自禁低下头，为刚刚自己脑海中窜过的某些想法感觉汗颜。
　　乔南啊，你真是想多了。
　　不多时候，明腾将车停在乔南楼下。乔南看眼时间，九点刚过，有专车确实速度快。
　　“谢谢明总。”她下了车，站在车门前。
　　明腾降下车窗，目光落在她的脸颊，“上去吧，我看着你。”
　　乔南动了动嘴，犹豫了下并没说话，只笑着朝他摆摆手，而后跑上楼。
　　几分钟后，对面楼上的那扇窗户内亮起灯光。
　　明腾坐在车里没有动，他深邃的双眸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到窗口前有人影走过。
　　乔南的轮廓身影在他眼底，已然能够令他一眼辨认出来。
　　老旧的小区，路灯杆有很多不亮，光线昏暗。明腾抬起右手，眼睛紧紧盯着他无名指那枚婚戒，出神看了好久。
　　直到他抬起左手的拇指与食指，一点点将那枚婚戒退出无名指，最终取下来。
　　铂金的光泽历久弥新，明腾把取下的戒指放在掌心。他忍不住抬起拇指摸了摸空掉的无名指，这些年养成的习惯突然消失，令他有点不习惯。
　　但是有些习惯，总要去改变，也总要去重新适应。
　　洗过澡后，乔南换上睡衣，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她擦了点护肤霜，然后才走到窗口，小心翼翼拉开窗帘，往楼下看。
　　她洗澡前看过，明腾的车子还没开走。
　　这会儿再看，楼下的位置终于空了。
　　“呼！”
　　乔南暗暗松口气，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为什么她总觉得，明腾今晚对她的态度，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呢？


第173章　她的秘密
　　周末上午十点，乔南到达医院的时候，国外来的专家正在为乔怡会诊。
　　明腾站在病房外面，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有脚步声后，他抬起脸，看到乔南急匆匆朝这边跑。
　　“路上堵车，我来晚了。”乔南背着包跑到病房外面，看到病房门关着，不禁踮起脚尖想要往里面看一看，“怎么样？我妈怎么样？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她一口气问几个问题，明腾微微一笑，拉着鸭的手腕把人按坐到椅子里，抽出手帕递给她，“别急，医生刚进去检查，结果没这么快出来。”
　　“哦。”乔南松口气，看到他递来的手帕后并没有接过去，而是从自己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擦额头的汗。
　　看到她有意回避的动作后，明腾眼底的神色一沉。他抽回手把手帕放起来，转而坐在乔南身边，“周末公交车不好坐，你应该让我过去接你的。”
　　“唔。”乔南拧开水瓶喝了口水，笑着摇摇头，“没关系，您要去机场接医生，还要再去接我的话太不方便了，我坐车还算方便。”
　　她的回答虽然听起来挑不出毛病，但明腾还是感觉到她语气中那一抹淡淡的疏离。
　　这几天对于他，乔南有意无意钟都竖起防备。
　　今天阳光充足，很多病人家属都推着轮椅或者搀扶着病人，坐在住院部大楼前的花园里晒太阳。
　　乔南微微侧过脸，透过走廊打开的玻璃窗就能看到下面的情况。
　　有个小姑娘二十多岁，看着年纪和乔南差不多。她拿起条毯子盖在对面母亲的腿上，母女俩并排坐在一起聊天，“妈，医生说您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是吗？那太好了。”坐在长椅中的中年妇人轻轻挽起女儿的碎发，眼神温柔道：“这些日子我住院，你每天都要跑来医院照顾我，人都累瘦了，真是太辛苦了。”
　　“哪有？”女孩子眯起眼睛笑，靠在妈妈肩头，“只要您能好起来，我一点儿都不辛苦。”
　　她们的对话声越来越小，女孩子搀扶着母亲走远。
　　乔南收回羡慕的目光，嘴角挂着的笑容透着深深的失落。她多么希望，有一天也可以和妈妈坐在那里晒晒太阳。
　　自从看到窗外那对母女后，乔南的神情就变得黯然。明腾大概猜到她的心思，“今天来的医生，听说在国外对于长期昏迷的病人进行专项研究，去年有个昏迷将近七年的病人，在他们这个团队的治疗下已经苏醒，目前正在进行康复训练。”
　　“真的吗？”乔南眼底瞬间方亮，“如果昏迷七年的病人都有醒来的可能性，那我妈妈……”
　　她的情绪很激动，声音都颤抖起来。
　　明腾弯起唇，掌心落在她的肩头轻拍，“所以说，你不要失望，坚持一定会有结果。”
　　“嗯嗯。”乔南用力点头，“我一定会坚持！”
　　大概四十分钟后，病房的门才打开。走出来两名穿着西装的男人，其中年纪稍长点的男人便是这次的团队专家。
　　“情况怎么样？”明腾起身过去，乔南也跟在他身边。
　　对方先说了一些专业性术语，乔南从中间找出可以听懂的词汇理解。
　　“医生，你们有把握可以让我妈妈醒来吗？”乔南最终开口的问题，才是关键。
　　两名医生对望一眼后，回答给乔南的答案肯定，“如果把病人转到国外，运用我们的治疗手段，我们可以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百分之五十？”乔南惊讶的张大嘴巴，“真的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应该可以。”带着金丝眼镜的医生点头。
　　这种几率算是比较高的，乔南心情瞬间飘飞起来，“医生，如果真能有这么高的机会，那我同意把我妈妈送出国治疗。”
　　顿了下，她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需要治疗多久？还有治疗费用是多少？”
　　“治疗时间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医生如实回答，“至于治疗费用嘛，大概在一百万左右。”
　　“一百万！”乔南瞪大眼睛。
　　那位年轻的医生急忙补充，“按照正常收费标准是这样的，不过你妈妈病历比较特殊，我们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类病人，所以想要列为研究对象，因此治疗费用可以减半。”
　　减半？
　　乔南垂下头，即使治疗费用减半，她还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啊！
　　明腾看到她垂下脸，原本想要接话，可想到她的倔强性格又没有多说。
　　“乔小姐，你可以考虑一下。”医生拿出名片递给她，道：“我们这次回来还要停留几天做其他调查，你考虑好以后，可以同我们联系。”
　　把名片接过去收好，乔南同医生道谢后，一个人走进了病房。
　　明腾送走医生后，回到病房前。他看到乔南呆呆坐在病床前，动也不动。
　　“妈妈。”乔南轻轻握住母亲的手，眼眶微微发热，“我……”
　　她喉咙中酸酸涩涩，堵着很多话说不出口。
　　也许一百万对很多有钱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可对于她这样的收入水平，足足够她不吃不喝工作十年的收入。
　　她没有存款，也没有不动产，所有的财产平时都用来给妈妈缴纳医药费用。
　　此时此刻，乔南心底的无助与伤感，亦如五年前。可惜五年前她还能卖了自己筹钱，那么五年后呢？
　　五年后的乔南，又能卖什么？！
　　呵。
　　乔南眼前凝聚起一片水雾，忽然有点想笑。看起来，她真是个运气不好的人，从小到大，从没好过。
　　可是人一旦有了希望，心中就会像是长满野草。她的耳边总是回荡着医生的话，努力坚持了这么久，她不能在看到希望的时候，却放弃掉！
　　走出住院部大楼时，明腾已经安排了司机送两位医生离开。他打开车门，乔南并不想上车。
　　“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明腾拉住转身欲走的乔南，不得不开口，“治疗费用的问题，我……”
　　“明总。”
　　乔南主动打断他的话，“这笔钱我自己想办法，谢谢明总了。”
　　话落，她背上包，大步走远。
　　她的步子很快，又很坚定。明腾握着车门的五指紧了紧，有些时候她的坚定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执拗。
　　周一上班，乔南到了台里后，先跑去财务部打听员工预支工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