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遇江少陵-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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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嘉怡千万不要学我,一定要按时吃饭,等嘉怡长大了,一定会拥有一头漂亮的黑头发。”
对于孩子来说,白发意味着苍老,嘉怡听沈慈说,吃零食,不吃饭会导致白发滋生,连忙点头保证:“好,我以后不吃零食了,我要吃很多很多的饭。”
童言稚嫩,沈慈微笑不语。
孙婶见沈慈一点也不介意别人问起她的白发,略一沉吟,背着小孙女,压低声音问沈慈:“小慈,孙婶问一句,你可别生气啊!你是先天性少白头,还是后天性少白头?”
“是后天性少白头。”沈慈笑容如初,灶炉上放置着砂锅,听到煮沸声,沈慈调成小火慢慢煎煮。
“什么时候开始的?”
孙婶会这么问,多半是热心肠作祟,想要帮她寻偏方试一试。沈慈想了想,淡淡地说:“2006年吧!某一日清晨在浴室里看到自己突然生出了几十根白头发,虽然一直在接受治疗,但因工作关系,这些年白发却是越来越多,好在白发不伤身,况且人到老年,白发自然生,不过是早晚罢了,由着它吧!”
2006年?
厨房门口,不知怎么的,江少陵心口莫名一凉。2006年,对于他来说是禁忌,那一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不仅是他,还有。。。。。。
“叔叔——”
一道欢喜的童音打断了江少陵的思绪,也适时打断了孙婶口中的特效偏方,沈慈和孙婶朝门口望去,只见江少陵逆光而立,清俊的脸色有些发白,先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沈慈,方才礼貌地道了声:“孙婶。”
孙婶见江少陵脸色不好,担心他的身体状况,想起家中好像有一支温度计,就让江少陵先去客厅里坐着,随后带着小孙女上楼找东西去了。
沈慈把火给关了,将砂锅里的汤倒在了一只白瓷碗里,端着汤碗转过身,却发现江少陵还在门口站着。
江少陵一言不发地看着沈慈,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有些跑神,直到沈慈端着汤碗转身,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她在孙婶家,仅仅是为了眼前这碗汤。
是一碗红汤,碗底沉淀着葱白、大葱根须,以及几块姜片。这碗汤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一月份她曾熬了相同一碗汤给另外一个男人;陌生的是,这是她第一次熬煮感冒偏方给他喝。
是给他喝的吧?
他和林宣待遇相同,他应该欣慰,还是应该气她?原来,林宣在她心中也不过如此,所谓特例,林宣并非是专属的那一个。
下午阳光照射入室,晃在了那碗汤药上,也晃到了沈慈恬静淡然的眉眼间。她把那碗汤药递给江少陵:“你先端出去,我再帮你倒一碗水。”
江少陵盯着那碗红汤看,许是光线缘故,漆黑的眼眸泛着淡淡的温软。
“江少陵?”
沈慈直呼其名,忍着触摸他额头的冲动,该不会是烧糊涂了吧?
江少陵终于抬眸瞥了她一眼,伸手接住了那碗汤。“江少陵”三个字被她轻轻道出,仿佛有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丝线正在轻轻扯动着他的心。。。。。。
记忆里,她坏坏一笑:“江少陵,我还很年幼,你不要勾引我犯罪。”
他:“。。。。。。”
记忆里,她笑容灿烂:“少陵,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我正在接吻,吻到激情处,你忽然大煞风景地捧着我的脸问:蓝蓝,你刷牙了吗?”
他:“。。。。。。”
记忆里,她惹他生气,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变着腔调唤他的名字,一声比一声软。
——江少陵、少陵、江少陵、少陵。。。。。。
孙家客厅里,江少陵靠着沙发疲倦地闭上了眼睛,直到耳边传来了一声“江少陵”,他缓缓睁开眼睛,见沈慈正端着一碗水走过来,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回忆和现实的区别。
还是能分清的。
回忆里的她,长发漆黑浓郁;现在的她,长发已是半白。
他很想问一问,她的头发究竟是不是因为那件事白的?但有些话一旦问出口,只会伤人伤己,到头来不仅伤了他,也伤了她……
沈慈走到茶几前,把端来的那碗白开水放到了红汤旁边,这时江少陵忽然开口对她说:“家里简陋,难保不会有壁虎,一会儿我跟孙婶说说,今天晚上你住在孙婶家,明天早晨再回去。”
沈慈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惧怕壁虎这件事,原来他一直都没忘。那是多少年前发生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怕很多爬行动物,但现在的她,早已无所畏惧。
这番话,她没有说给他听,而是重新端起那碗白开水,放在了江少陵的眼前。
江少陵这才发现,她冲了杏花茶,几朵杏花花瓣在热水中缓缓绽放,花态喜人,十分好看。
沈慈站在茶几旁,表情很淡,就连声音也很淡:“这几朵杏花是我午后从江家宅院外捡的,我刚才尝了一下,味道虽然有些苦,但它却有润肺定喘,生津止渴的功效。我和你喝同一碗杏花茶,等于是吃了同样的苦,没道理江家你能住得,我却住不得。况且今天是苏姨下葬前的最后一晚,她生前待我很好,我如果不回江家给她守灵的话,她今后怕是会时常托梦吓我。“说到这里,她抠了抠手指头,语气夹杂着三分玩笑心态,半真半假道:“我惧怕和鬼魂打交道,所以江家,我必须回。”
江少陵抿着唇,留意到她说话时一直在抠她的手指头。有关于她抠手指的坏习惯,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婚后,私底下他曾目睹过好几次,为此心理医生给他的结论是:“江先生,您的太太智商很高,身为‘门萨’会员,同时又从事科研领域,她对自己的要求难免会苛刻许多,如果您发现她偶尔出现一两个强迫症的症状,倒也在情理之中。”
如今她已离职脑研究院,抠手指的坏习惯却依然存在,一时半刻怕是很难改。
江少陵微不可闻地皱了眉,等他意识到他在做什么时,他已握住了她的手,有一股破茧而出的暖意柔化了他的五官线条,他沙哑着声音说:“别抠手指,晚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楼梯口,孙婶拿着体温计忽然止步:客厅里,江少陵坐在沙发上,沈慈站在他身旁,当他牵着沈慈的手轻轻说话时,那一刻的江少陵平和而又淡然,仿佛他的万千心事全都可以和沈慈紧密地捆绑在一起。。。。。。
江少陵回江家睡了一下午。
回去前,他托孙婶帮忙照看一下沈慈,说她初来杏花村,最好别让她四处乱走动。
孙婶笑着点头,心里却在想:少陵也太宝贝他这个妻子了。沈慈是成年人,难道在村子里走一走,村子外逛一逛,还能丢了不成?
虽是这样想的,孙婶倒还真的陪了沈慈一下午。期间路遇村民在村子公用凉亭里喝茶打牌,孙婶相互介绍,沈慈含笑打招呼,看得出来村民对她这个人颇为好奇,虽然没有明面上盯着她的白发看,但她和孙婶离开时,她分明能感受到后背处隐隐发热,不知承载了多少村民“友善”的目光。
她向来不在乎这些,村里村外空气干净,二月杨柳已发芽,河水波光荡漾,配上周遭杏花树,风光旖旎,别有一番动人心魂处。
“能在这里生活倒也是一种福气。”村子宁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商业气息,想要成就一段无人打扰的好时光不在话下。
孙婶却不认同她的话:“少陵哪能让你住在这里?你刚来,所以才会觉得新鲜。村子空气虽好,但不适合年轻人居住,如果你喜欢这里的话,可以等你和少陵老了,一起回来住上一段时间,估摸着那时候我早就不在了。”
说这话时,孙婶虽然是玩笑姿态,但谈及生死,话语间总归有些无奈。
沈慈笑了笑,盯着河面杨柳不说话,二月南方已回暖,到了三月份,天气也会一日比一日还要暖。2014年看似才刚刚开始,她却觉得时间过得不是一般的快。
黄昏时分,孙婶想起家里番薯吃完了,下地窖取番薯时,抛了几只番薯给地面上的沈慈,沈慈跟孙婶简单说了一声去向,就抱着几只番薯去了小河边。
天色擦边黑的时候,陆离和郑睿回来了,不仅购买了半卡车食材,还带回来一支厨房小队伍。
江少陵在江家老宅睡得很沉,郑睿轻轻喊了他好几声,都不见他苏醒,后来见他在睡梦中皱了眉,郑睿不敢再叫,只能和陆离带着食材和厨房相关人员去了孙婶家。
江家厨房年久失修,早已不能再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用孙婶或是其他村民家厨房,至于夜间休息,厨师明天凌晨就要动手做饭,所以夜间只能睡上几小时,倒也好打发。
孙婶是被孙叔电话叫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挽着半筐番薯。陆离正要出门,在门口遇到孙婶,陆离问:“孙婶,您看到我家太太了吗?”
陆离在河岸上找到了沈慈,她当时正坐在河岸边拿着一把小刀削番薯,身旁放着两只番薯,还有一些番薯皮,看来没少吃。
“太太,天已经黑了,该回去了。”陆离站在她身后,声音很轻,似是怕突然出声会吓着她。
沈慈回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落在了河面上,河面上还有一群鸭子和几只大白鹅正在自由嬉戏,尚未归家。
她削了一块番薯放进嘴里,问陆离:“你家先生醒了吗?”
“江先生睡得很沉,还没有醒过来。”陆离皱眉,江先生是很警觉的一个人,这次应该是病得不轻,否则也不会久唤不醒。
沈慈却是忍不住笑了。她在杏花茶里加了安眠药,他喝完之后能不困吗?苏瑾瑜去世后,他怕是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要不然气色也不会那么差。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此时的杏花村才是烟火气息最浓郁的时候,河岸周围田梗上蛙声遍地,沈慈拿着啃吃一半的番薯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心血来潮地问陆离:“陆离,你吃过牛蛙吗?”
不管是沈家明,还是江少陵,每年都会花费高价钱聘请专业厨师团队来为自己服务,一位主厨、两位副厨、几位助手,伴随着高昂年薪,厨师做菜水平可想而知。
这里不是纽约,是距离纽约万水千山的杏花村。郑睿找来的厨师小队伍在镇上已是名声在外,做菜水平虽然无法跟纽约家宅厨师比,但贵在入味可口,沈慈中午那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晚上可谓是食指大动。
晚餐摆放在孙婶家,郑睿壮着胆子叫醒了江少陵,倒是很会推卸责任:“江先生,晚餐已经做好了,太太让我叫您过去。”
江少陵头很沉,顺手拿起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有好几通未接来电,将手机撂到床头柜上,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下床。郑睿兑了一盆温水放在架子上,江少陵洗脸的时候,问郑睿:“你回来的时候,太太在孙婶家做什么?”
“在陪孙婶小孙女一起看图画书。”
孙家客厅里,嘉怡翻看着图画书,沈慈坐在一旁引导嘉怡注意局部细节和整体框架,说话间,有人陆续走进别墅大院,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沈慈走到客厅门口,院子里站了很多人,江少陵正在和几位厨师握手浅聊,除此之外院子里还站着几位村民。
别墅内外灯光耀眼,江少陵和人攀谈间,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倚在门口的沈慈,她好像是在看他,却又不像是在看他。。。。。。
江少陵眉心微皱,她在看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餐厅里坐了满满一桌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