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古传-第3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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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微微的身子也是略显柔弱地从贺潇的怀中直了起来,一双眸子分外清澈,对上了穆云新的眼。
穆云新的视线从一开始,便只落在了杜微微的身上。
“你怎么样?”
杜微微轻微的咳嗽声还在继续,平息了片刻,眸子里明显带了浅笑的模样:“本妃无碍。劳……咳咳……劳三皇子担心了。”说话间,杜微微的手依旧在贺潇的披风内,动作极为细微地拉了拉他里头的衣服。
感觉到女子的动作,贺潇本要漠然开口的话语也是收了回去。
穆云新的眉头猛地一蹙,眸光有些不自在地瞥开去,笑容里有些自嘲:“那便好。”
穆云新,你还在想什么?不是早就……放手了吗?
如此想着,穆云新瞥开的视线里缓缓滑过一丝无奈,再抬起时,面上的笑意已是变得浅浅妩媚了起来:“王妃无碍便好。”而后抬步,向着院落外头大步走去。
经过杜微微身旁时,他的脚步,依旧是停顿了一瞬,目光,终是忍住没有看向杜微微,一个迈步,离开了。
院落内,重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只余下四个,各怀着心思的人。
穆云锦的眸子里的温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眸光,声音清浅落下:“王妃身子抱恙,可要好好调养才是。”
杜微微的眸子瞬时间,变得格外犀利了起来,视线略过穆云锦,看向了杜飘灵的面庞:“等我身子好起来,便去看妹妹。”
不等杜飘灵回答自己的话,杜微微那双眸子瞬时又变成了柔弱的模样,回身拉过贺潇:“走吧。”
贺潇的视线丝毫都未看向那两人,搂着杜微微,向着院落外走去。
杜飘灵的眸子里是说不出的情绪,一双眼带着雾气看着杜微微离去的方向,对于那个女子,为何自己竟好似越来越看不清了?
直至贺潇杜微微两人离开视线,穆云锦这才回过身,拉过杜飘灵的手,也向外头走去。
下意识地,杜飘灵一下子用力挣脱了开,似是因为先前在马车发生的事,自己心头总有些害怕。
手中一下子变空,穆云锦顿了片刻,未转过身,而是沉着声道了一句:“你姐姐,比想象中更有心机。”
眸子陡然睁大,杜飘灵看向穆云锦的背影,想要开口说些反驳的话,却是联想到今日的事情,怎么都开不了口。
穆云锦再没有等下去,而是一个人,径直向外头走去。
杜飘灵站在原地,愣了许久,才终究,缓缓迈步离去。
自己,也许从未看清过杜微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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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祭祀台的二百九十级台阶,早就是打扫了干净,没有丝毫的雪迹,台阶边缘处,每隔了两个台阶,便站着了一个侍卫,格外威严肃穆的模样。所有人都已是在台阶下站定。
为首的,自是那道分外惹眼的明黄色身形。
抬起眸子看向祭祀台高处,穆天德凌冽的剑眉重重凝起,思绪沉沉浮浮。
因为寻了杜微微身子抱恙的缘故,贺潇和杜微微并未站在中央的位置,而是在前排靠边的位置站好,安安静静。
片刻的功夫,杜微微终于是有些焦急地暗暗看向了四周,心头上的不安越发漾开,先前在那时辰房她便发现了,不过因为老皇帝百般刁难的缘故,未能细细去看。
便是,今日,阿季竟是没有出现?
感觉到女子略显焦急的心态,贺潇的视线微微垂下,看向杜微微,声音低低道:“怎么了?”
杜微微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同样压低回道:“阿季怎么没来?”
贺潇的视线重重一凛,视线同样带着沉沉的扫视,看了周围一圈。的确,并未发现穆云季的身形。若非杜微微提及,他怕是都要忘了,还有那么一位小皇子的存在。
“祭祀礼未到,自是得了穆天德应允的。”见女子对那孩子如此上心,贺潇也是未多言其他,不过是出言,让她不要太过担心。
听了贺潇的话,杜微微的心头略略沉下了不少,收回了视线。
那个孩子,已是许久都未见到,他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海公公站在侧边的位置,眸子几次看向了自己手中小巧的石记器,终是在第三眼时,声音低低道:“皇上,时辰已到。”
穆天德视线始终看向了高处的方向,听到海公公的话语,收回视线,深深叹了口气,抬步向着阶上走去。
他身后的人群,也是随着穆天德脚步开始向上走去。
高台四周,早就是站满了侍卫,中央位置,是一块无字石碑。早在第一年祭祀礼后,穆天德便安排人修了一块碑立于祭祀台上。风吹雨打三年,那无字碑也是有了不少岁月的痕迹。
一张格外华贵的梨花木长桌置于无字碑前,兽脚香炉居于梨花木桌中央,惹眼的,依旧是那上陵圣女帝神像。
与以往祭祀不同的是,此次祭祀,并未呈上饭菜,而是堆放了许多的,金条。
香炉的前头,放置着一碗清水,一把匕首。
二百九十级台阶,穆天德的步子不急不缓,神色格外郑重,往上走去。
所有人的步履似是都有些沉重,每个人的神色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凝重。
杜微微的手被贺潇牵着,同样往那上头走去,时不时,还有着浅浅的咳嗽声。
贺潇的眸子深邃不已,视线看向前面的人,最终落在了那个跟在穆云古身后的女子身上,若是没有推算错,这个女子,便是穆云古出征边疆时,穆天德让他带走的那个女子了。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穆云古竟是动了情。
半刻钟的功夫,穆天德的脚步终是站定,眸子更为深沉。
身后的人群,已是极为自觉地分两边站开,一片寂静。
视线沉沉看了一眼那女帝神像,穆天德转过身子,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穆云古。
第五百一十三章、意外
得了父皇的示意,穆云古点点头,脚步上前,已是站到了穆天德的身旁。
脚步移动的同时刻,穆天德也是看见了穆云古身后,那个格外瘦小的女子,霎时,眉头重重凝起,眸光变得重重不已。
穆云古自是注意到了父皇的神色,神色却是依旧平静的模样,并未多言,祭祀礼后,自己自是会同父皇说清楚,此刻,最为重要的,自是这祭祀礼。
小梅一身宫装站在一众皇室之人中,显得格外突兀,却是并未有任何的慌乱,垂着头,谁也不去看。
穆天德心头的怒意再次被挑起,却是因为此刻的场面不得不压制住,重重看了穆云古一眼,甩袖,退到了穆云古先前所站的位置,正正巧,站在了小梅的身前。
所有人都是看了出来,皇上怒意不浅。
小梅的头一直垂着,谁也不看,谁也不想,只想着,祭祀礼后,太子殿下便会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了。
也便是片刻的功夫,太子殿下便会回来自己身旁了。
如此想着,小梅便不会再觉得害怕和胆怯。
穆云古深深看了一眼小梅,再无犹豫,转过身子,正对着祭台跪了下去。
一拜。
二拜。
三拜。
左侧一个小太监早就是做好了准备,脚步飞快,手中拿着大香在穆云古的身旁站定。
三个格外郑重的头磕了下去,穆云古这才缓缓起了身,接过了小太监手中的大香,神色分外凝重。
送完香,小太监眼力见十足,又匆忙退了下去,神色同样凝重。
穆云古手端着三支大香,对着无字碑和神像的方向,重重地拜了下去:
“汀元寒年,愿求天地,安度此年”
声音格外洪亮,落在这高高在上的祭祀台,一圈一圈地漾开,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所有人的头皆是垂下,格外郑重。
杜微微是第一次参见这祭祀礼,不同的是,她想到的并未是这祭祀礼多么庄重,多么肃穆,而是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修造祭祀台的时候。
这台子,该是多少百姓的血肉堆砌起来的?而这君主,这皇室之人,不去实际地救助百姓,竟是依仗着这所谓的祭祀,想要度过这寒冬,简直荒谬
思至此,杜微微心头的不忿越发涌现,深深吸了口气,再不顾其他,竟是直接抬起眼,看向了四周的人。
所有人的头都是垂着,格外郑重的模样。
一看到四周的场景,杜微微的气更是浓郁,下一瞬,只觉得一只手一把重重地扼住了她的手腕,收回视线,正正巧对上了贺潇冷静的眼眸。
贺潇怎会不知道这丫头在想什么,眸子沉着,看向杜微微,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有想法。
杜微微重重地抿了抿唇,依旧是什么动作都没有动,垂下了眼,不再多看。
穆云古的步子上前,将三支大香插入了香炉中,旋即推开一步,视线落在了供桌上那匕首和清水之上。
每年祭祀,最为关键的,便是祭血。
向着小太监的方向重重点了点头,小太监会意,清了清嗓子,高声而道:“众生,跪——————”
随着跪字的落下,除却穆云古,所有人皆是跪了下去,包括穆天德,也是一道,跪了下去。
于天神而言,他们自是,众生。
穆云古的神色上没有丝毫的胆怯,反倒是渐渐涌现出了英气,在边疆一月多,那凌厉的气息也是逐渐染上了他的整个身子。
一把将那分外精致的匕首握在了手中,穆云古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右手拿匕首,放入了左手手掌中。
霎时,左手猛地握紧,而后右手用力,将匕首快速又重重地剌过,瞬间,鲜红的血迹便从穆云古的指缝中快速流出,滴滴答答,全部落在了那白瓷碗清水中。
清透的水,只一眨眼的功夫,已是被染成了鲜红之色。
依旧视线先前跪着的小太监,动作匆忙跑上前,一条早就是备好浸了药水的帕子瞬时便将穆云古的左手包裹好。
穆云古的视线冷冽了一瞬,伸出手,避开了小太监的动作,自己给自己包扎了起来,眼神眨了眨,示意小太监退下。此刻最重要的,当然是要将祭祀礼继续下去。
左手其实早就是疼得没有了知觉,穆云古却是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看到左手已是不再流血,一个正身,对着了无字碑的方向,将那血碗端起,高举过头顶,声音越发高扬了起来:
“汀元众生,以血情愿”
“若解天下之围,纵汀元之所幸,必日夜奉帝女,万事不古”
响彻了整个祭祀台的声音落下,众人心头皆是凝重肃穆不已。
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那洪亮声音的下一瞬,已是听到了一声极为痛苦的叫声:“啊”
第一个抬头的,是小梅。
而后,那一幕,便永永远远,印在了她的脑海中。
穆云古极为痛苦的大喊出声,随后,一口浓血从他的口中喷出,悉数向前喷洒而去,落在了供桌上,更是有不少,落在无字碑上。
下一刻,穆云古的身子已然是重重地跪了下来,大口大口的血从他的嘴中流出,皆为黑红色,重重刺入人心。
“太子殿下”一声尖叫,同样也是小梅。
于小梅而言,穆云古已是她的亲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