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边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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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
“喂，你准备怎么出去？”赶紧跟上拽兮兮走出好大一截的人，盛唯翰有点纳闷地问着。
“翻墙。”对方有点嘲讽地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想走大门吧，好学生？”
“……我就是问问。”
“不过说起来啊……”夏启扬突然停下来仔细打量了盛唯翰一番：“行不行啊，你？那墙好象还蛮高的。”
又瞧不起人！盛唯翰一口闷气憋在心里，再次被狠狠打击到了。
夏启扬微微偏头看了一眼旁边明显被郁闷到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变得很好，嘴角勾了勾：“如果实在不行，我是不会介意背着某人去翻墙的。”
盛唯翰对他怒目而视，猛地声音失控：“不、需、要！”
说完，他一撑便跳上了红砖堆砌的围墙，跳了下去，身影倏忽不见了。
夏启扬淡淡地笑了笑，也轻松地翻了过去。
“那边。”像是逃过很多次课一般，夏启扬熟门熟路地走着。
盛唯翰无言地跟着，突然想起来夏启扬说出来是吃东西的。不禁有点期待起来。
确实，培训中心的饭菜太——难吃了。
粘腻的汗水，从少年的额头，脸颊，一直滑落到衣服深处。
“喂，究竟还有多久啊。”盛唯翰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越渗越多的汗珠。
“急什么。”夏启扬还是那么不慌不忙的样子，只是一味向前走着，夏日的高温好象丝毫没有在他的范围里影响开来。
盛唯翰只能默默地跟着，偶尔感慨一下“这家伙怎么不觉得热”之类的分散注意力。猛地前面略高一点的少年就停了下来，然后声音生硬地说了句：“到了。”
盛唯翰抬头，一家很是古色古香的日式店面出现在眼前。纵然有心理准备，也还是轻轻地“咿”了一声。
“进去吧。”前边的人很自然地就抓住盛唯翰的手腕。
手上的温度顺着血液一直通到心房去。盛唯翰把眼睛些微下垂，那个人宽大的T恤下摆就这样在他的视线里摇曳。
有一点点心脏鼓荡的感觉。
“夏少爷。”穿着和服的女人很是熟稔地打着招呼：“还是老地方吗？”
握着盛唯翰手腕的男生轻轻“嗯”了一声。
“你经常来？”盛唯翰忍不住劈头问了出来。
夏启扬回过头来，颜色深邃的眼睛里带了一丝笑意：“是啊。”
他又回过头去，拉着盛唯翰匆匆地走着：“所以，想让你也体验一下。”
说着，夏启扬的手轻轻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很舒服的装潢，舒服得……让人想要叹息。静谧的氛围，暖黄的色调，和淡淡的花香，把这个房间装饰得别致而且幽雅。
以前总是在电视上看到谁谁谁的会餐，某些时候也会感叹一下“灯光和气氛做的真好”之类的话。
但是。
现在这样的场景就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有一点点的不可置信。
“站在门口干吗，进来啊。”夏启扬淡淡地开了口：“反正是我请客，你愣着做什么？”
“……呃，嗯。”
“怎么感觉你智商又变低了。”
“… …｜｜什么玩意啊……我曾经测过IQ的，180呢，少有的天才好不好。”
“……也是。不然怎么会来集训的。”大大咧咧坐在矮桌边的少年很不屑地发表自己的观点：“不过，真看不出来。”
“你……你……想找人吵架是吧？”
“有点。日子过的太无聊了。”
“……变态。”忿忿地表达完自己内心的想法，盛唯翰走过去坐在夏启扬的身边。环顾着墙上的几副字画。
“吃什么？”夏启扬翻开菜谱，却并不去看自己询问的对象。
“都有什么？”
“我来点吧。”很是自作主张地说了这么一句，夏启扬扬声叫道：“服务员！”
一个女孩子迅速拉开门走进来，听夏启扬吩咐了几句，默默接过菜单退了下去。
“喜欢这里，因为谁都不烦。”夏启扬这么说着，躺下去把双手枕在脑后。
盛唯翰也感觉到了。非要说这家店哪里非同寻常的话，恐怕就是这种宁静致远的淡淡氛围吧。
夏启扬……是个很讨厌吵闹的人吧？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闭目养神的那个人，那么喜欢睡觉，做什么都是懒洋洋的一个人，恐怕是真的孤僻得没有朋友吧。
“……为什么偷窥我？”躺在地上的人突然把眼睛睁开，盛唯翰促不及防，视线就被抓了个正着。
“……才没有。你不要总这么自恋好不好。”有点生气地别开自己的视线，盛唯翰不满地抱怨。
“随你说什么。”有点意兴阑珊的口气：“懒得解释。”
话说到这里应该足够了吧，可是夏启扬偏偏在沉默了一段后又补上一句：“分明是在看我嘛。”
“……你能不能厚道一点啊。”
躺在地上的男生一下子笑了出来，如果他嘴里含着水，那一定是喷上天花板：“看了就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都是男生，你怕什么啊。”
“……滚吧你，我有什么好怕的。”有点心虚气短地这么说着，盛唯翰气闷地站起身来。走去一个类似阳台的地方向外看着。
微风略略搔过耳边，烦躁的心情一下子便平静下来。
“夏启扬。”第一次开口叫他的名字，舌头有点不灵活地转着弯，怪怪的感觉：“……你干吗老是这么故意讨人厌啊……其实你……你这个人应该……”
应该很温柔才对吧。
剩下的半句话压抑在胸口没有说出来，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把想问的问了出去。
身后只是一片沉默。只有静默的呼吸声隐忍在流通的空气里。
“太体贴的话，我怕别人会爱上我。”过了好久，躺在地上的人才发话，语气玩世不恭得很。
“……混帐。”忍不住骂出来。对于对方玩笑般的回答非常不满。
“过来吧你，马上就上菜了，真准备在那里看一晚上夜景啊？”
“要你管。”说是这么说，盛唯翰还是乖乖走过来坐下去，赌气似的看也不看身边的人一眼。
七
真正吃饭的时间用了不过二十几分钟。盛唯翰也知道自己看到那些食物的时候表情过于夸张了，简直像个没节制的小孩子。但是没有办法，过久的集训生活和眼前的鲜艳菜色让他一下子失去了理智，以至于二十几分钟他就解决了满桌的美味。
真是……很丢脸……
头一次，头一次在餐桌前这么无所顾及，这么忽略礼仪。还是在一个不算熟的男生面前。
盛唯翰很想把头别过去看看在自己旁边等车的人有没有在狂笑，无奈就是没有勇气。
“喂，这几天饿坏了吗。”对方先开了口，声音里好象有点笑意。
“……有点。”
“看你吃的很猛的样子。”
“……还，还好了吧。”
“怎么样，好不好吃？”
“嗯，不差。”
“只是‘不差’而已啊……”这下听清了，对方真的是在笑。
没怎么见过他这么明显的笑过。盛唯翰情不自禁就扭头看了一眼。
很是漂亮的脸，五官精致又分布得恰倒好处，此刻因为鲜活的笑痕现出与平常不一直的柔和线条来，延伸到下颌的地方，隐隐约约让人想要亲近。
他急忙回过头去，抑制着自己慌乱的心跳。
“怎么想起来找到我的。”头脑里冒出这么个念头，就不加掩饰地问出来了。
“什么？”夏启扬收起了笑意，不很理解地反问。
“怎么会想起来找我出来呢？”盛唯翰尽量把意思表达得明确，抚一抚眉心，又加上一句：“我们并不熟吧？”
“因为你不讨厌嘛。”
“……哈？”真是荒唐的理由，盛唯翰感觉自己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你应该荣幸才是，本少爷觉得不讨厌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其实还差一点——总会觉得盛唯翰这个家伙很有趣的样子。
明明是个小孩子，却总想在人前表现得成熟沉稳又温和善于处事。
情不自禁就想捉弄他，把他最真实的那一面逼出来。
很恶劣的想法。夏启扬自己都觉得奇怪。无奈就是停不下来。
“……这么说我还得受宠若惊了。”盛唯翰闷闷地说，衣服上NIKE的大勾在夜风中晃动。
“当然。”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一束暖黄的灯光照射过来，黑夜中的街道顿时一点一点被照亮。打在眼睛里有些突兀的刺痛感。
“嗳，车来了。”夏启扬伸手把盛唯翰往后拖了一点。
车灯照在夏启扬身上，勾出一个浅浅的轮廓，隐隐透出一点点的亮色。
“和女朋友来过么，这个餐馆……”盛唯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问出来了。
问这个干什么？怎么想到的？又怎么能问的出口的？
自己是失心疯了还是哪根筋搭错了？
但是就是没办法控制地问下去：“一定来过的吧……这么特别的地方……想必……经常来的……”
越说声音越小。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简直……愚蠢透顶。
只感觉对方抓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隐隐约约绷紧了一下。
“……没有。”
被拖上公交车去好久，才在车子启动的巨大噪音里找到夏启扬的声音。
干净清透，不含杂质，偏又回答得那样有力。
“没有女朋友，没有的。”像是刻意要听的人相信，顿了顿，染着金色头发的少年又补充了一句。
“哦……”盛唯翰也不知道那一刹那为什么突然会有欣喜和安心的感觉：“是么。”
公车在僻静的小路上颠簸着缓缓开过，空荡荡的车厢里只余留着两个高挑少年的体温和一味的沉默呼吸。虽然有座位，却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坐下。就那么，肩并肩地站着，似乎车厢里坐满了人一般。
这都什么呀，太奇怪了吧。想是这么想的，盛唯翰却一点也没觉得这样的沉默多么尴尬。
反而，有种很奇异的舒服的感觉。
夏启扬的手突然伸过来，比平常更温暖的温度，在盛唯翰的头发上揉了揉。
带着某种情感，又好象什么也没带。轻轻地说了句：“很累了吧。”
“嗯，还好。”下意识就避开了，那个样子总觉得自己会像某只被桊养的猫。
“明天要好好上课了喔。”
“那是当然。”
又是没有话说了，于是静静等着车辆靠站。可是车子偏偏不听话似的，猛地一个急刹车，司机粗鲁的叫骂声便清晰地传出来：“妈的，会不会看路啊！？”
两个人都是极力地向前倾斜过去，盛唯翰倾斜得更为严重一点，于是一头撞在了夏启扬还算结实的胸膛上。
心慌意乱下，只感觉对方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伸手就定住了自己的肩，用力地环抱着，生怕两个人齐刷刷地倒下。指尖传来很尴尬的热度，盛唯翰可以感觉到对方常用的沐浴露的清香。
卫生间里也经常闻得到的淡淡的气味。
十分清晰的呼吸，缠绕住，覆盖着指尖，然后一点一点地流失，从心房渗透到触碰着的每一寸肌肤。
两个人定定地用这个姿势呆了还久，盛唯翰这才反应过来的赶快站好。
“不，不好意思。”
“……还是坐下吧。”男生似乎有意识地呛咳了一声，掩饰着拥抱过的尴尬。一头柔软的金发微微地晃动。
“说的也是。”
气氛一下子变的微妙起来，公车重新颤颤巍巍地上路，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两人间化解了开来。
失眠啊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