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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断肠镖-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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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闭着眼睛,暗中运转真气,迅速地在体内流转一周天,经过左肩时,却没有什么阻碍,不禁诧异忖想道:“早先听过那白狼罗奇嚷说,他师父的归元掌力极是歹毒,说我支持不了一时三刻,但这刻何以又不觉有什么大伤?仅是剧疼难当,哎,师姐那时脸色都变了。”想起秦玉娇,立刻不自觉地拿床上这位姑娘和她比较起来。
  但觉秦玉娇所欠缺的女性味道,都在这位姑娘身上找到。而且她也长得似乎更令人喜爱些。
  于是,他改为仰卧的姿势,以免压住左肩而加剧痛苦,并且睁开眼睛,仔细地打量那位姑娘。
  “在下沈雁飞。”他低声然而清晰地道:“承蒙姑娘仗义援手,自当难忘恩德,敢问姑娘贵姓芳名?”
  她嗫嚅一下,忽然晕红生颊,移开眼光,不敢和他锐利的目光相遇。
  “贱姓祝小字可卿。”她轻轻答道:“家父曾屡任县丞,是以贱妾到过不少地方,也听过许多江湖侠士的事迹,今日不缘遇到相公,就像传说中能飞檐走壁的侠客无异,沈相公你不会是坏人吧?”
  她用一句幼稚的话作为结束,但她似乎也发觉了这毛病,眼睛更加抬不起来。
  沈雁飞想了一下,反问道:“你瞧我像个坏人吗?“她慌乱地看他一眼,然后摇摇头。
  “此所以贱妾极力替相公掩饰。”她道:“啊,沈相公你不舒服吗?”他皱着眉头,微微颔首,忽然坐起来,把头上花巾解掉,又脱下那件女衣。
  “我左边肩头被那老魔打伤了。”他道:“痛得好生奇怪,我自家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归元掌力……归元掌力……”他喃喃说着,一面凝眸寻思。
  “那么要给大夫看看吗?”她羞涩地下床站着,现在她的面色相当好,一点不似曾经病过的人。
  他哈哈一笑,但立刻又赶紧收声,以免惊动别人。“你的病好了吗?那大夫还不及我的高明呢!”
  她恍然地点点头,道:“呀,可不是吗,现在我都好了。”她忽然记起他替她治病时的动作,略略褪了晕红的玉颊,又自潮生泛涌。
  “那么请你快点治好自己的伤势……”
  她的话未曾说完,沈雁飞可就听出毛病来,笑了一声,道:“你?哪个你呢?呀,你说的是我吗?”
  须知在那时候,男女之间若非关系已深,断乎不能用这等亲呢的字眼来称呼对方,此所以沈雁飞调侃她一下。
  祝可卿掠掠松散的鬓发,显出有点娇慵不支的困倦模样。
  沈雁飞忽然心头咚咚大跳,想道:“她这个简单的动作,何以会使得我这么慌乱?奇怪!”
  她道:“沈相公既然身上有伤,就在这儿躺一会好吗?我会出去应付他们的。”
  沈雁飞想一下,觉得这主意不错,因为那老魔头已存必得之心,绝不会轻易罢手。以他这种诡猾多智的老江湖,定然不会走远,多半还在左近徘徊,是以他若要贸贸然出去,恐怕难逃毒手。
  于是他点头同意了,道:“但我怎好麻烦你呢?这伤势我自己又治不了?“房外一阵步履声,不知是小婢杏花抑是祝氏夫妇。
  祝可卿匆匆走出房去,但马上便回转来,道:“那是杏花,我已打发她走开。我这就过去母亲那边,并且出一趟门。”
  “你到哪里去?”沈雁飞跳下床,走到她身边,睨了她一眼,又道:“你得多加件衣服,恐怕病体初痊,受不了风吹。”
  她怔住似地瞧着他,歇了片刻,轻轻道:“我知道你不会是坏人。”沈雁飞忽然一阵冲动,倏然伸臂把她整个人抱在怀中,笑道:“我虽不坏,却也不是好人,你害怕吗?”
  祝可卿几乎完全蜷伏在他怀中,没有置答。
  沈雁飞终于松开手,让她多披一件衣服,出房去了。
  祝可卿怀着满腔奇异的情绪,一径走到父母那边。
  祝氏夫妇见她忽然痊可,甚是惊异。祝可卿却胸有成竹地撒个谎说是梦见观音大士,醒来已经完全痊愈。她记得在梦中说过要到紫竹庵烧香还愿之事,故此立刻起来,要到镇外五里左右的紫竹庵去。
  祝氏夫人最是信佛,一听爱女之言,立刻满口附和,着人雇了两顶轿子,马上起程往紫竹庵去。
  祝可卿在紫竹庵烧香拜佛之后,趁母亲和庵中一位老尼谈话之时,悄悄到庵后,那儿有座独院,院门内外都齐整地种植着花树,一派清幽寂静,使人但觉恬然。
  她走进院门内,只见一个,老尼正站在一丛新植的小竹旁边,慢慢地浇水。
  那老尼头也不回,却柔声道:“祝小姐一向可好?”
  税可卿好像一点也不诧异这位老尼的奇怪表现,裣衽施礼道:“老师父好,可卿幸得佛祖庇佑,这些日子虽然为二竖所苦,但今日已完全痊可。”
  老尼这时一转脸,但见她面如满月,精神饱满,白色的眉毛下面,嵌着一对神光湛然的眼睛。
  她放下手中水壶,走过来拉住祝可卿的玉腕,略一凝神便咦了一声,问道:“是谁给你用那上乘内家功夫,以本身三昧真火,打通你浑身血脉?那人是谁呢?”
  祝可卿微微垂首,道:“请老师父不要怪责可卿,实在不便明禀。”老尼姑湛湛的眼中,闪出智慧的光芒,道:“哪么你有什么困难,要问问我吗?”
  “是的,老师父,他虽然替我治好病,但他本身却受了伤,似乎非常痛苦。”
  老尼姑哦了一声,庄严地瞧着她,等她再说下去。
  祝可卿继续说:“所以特地来参谒老师父,我想,关于这种伤势,老师父一定能够赐手援助。”.这老尼姑蔼然一笑,道:“祝小姐大概不明白,这种江湖仇杀之事,一牵缠上了,便是没休没完,贫尼岂敢沾惹上这种是非?佛家不打诳语,贫尼恐怕无法相助。”
  祝可卿芳心大乱,脑海中闪过沈雁飞英俊而微带痛苦的面容。
  于是,她像冉冉落花般跪向地上。
  老尼姑诧异地道:“啊,祝小姐你怎么啦?那人值得你这般做吗?请快起来,当心地上泥土把你的裙子弄脏。”她一面说,一面伸手扶她,祝可卿果然站起来。
  她并非不愿意再跪,而是被一种柔和然而不可抗拒的潜力,从她腋.下浮涌上来,使得她纵使双脚全不用力,也变成站着的姿势。
  “孩子你且回去吧,凡事不宜轻率,你的感情,岂可这么轻易便付给一个陌生人?”老尼姑变得更像一位慈蔼的长辈,继续道:“你回去再考虑和观察一下,江湖人行事每每出人意料,也许他已经走了。”
  末后这句话,生像当头霹雳般,把祝可卿震得心神震荡,也不知为了什么缘故,竟然清泪满眶。
  她嗯了一声,徐徐回身,孤独可怜地走出院子。回到前面庵里,暗暗把泪痕拭掉,这才走到母亲那儿。
  她们一径乘轿归家,祝可卿心急得很,她要看看沈雁飞是否忽然失踪,可是她又十分恐惧,诚恐回到房中时,那位神秘英俊的少年,果真没有踪影,于是她心神不安地一径逗留在父母身边。
  这时,她也没有注意到随她去紫竹庵的小婢杏花已经走开。歇了片刻,杏花忽然在房外向她招手。
  祝可卿的芳心猛可咚咚地直跳,急急忙忙出房。杏花把她拉在一旁,悄悄道:“小姐,有个男人在房里等你,你知道吗?”
  她愣了一下,感谢似地望望那苍穹长空,然后连连点头道:“我这就回房去。”
  “可是……可是那人听婢子说你已回来了好一会儿,他便变得非常烦躁,生像要走的样子,婢子若不是因为后门已经锁住,便可以带他出去。既然后门不能走,婢子可不敢带他从前门出去。”
  祝可卿玉面变色,那颗心又提到喉咙间,差点儿没有跳出来。她急急问道:“他究竟走了没有?”
  “没有,婢子不敢带他打前面走,所以请他等等,便赶快来找小姐。”
  祝可卿不禁长长吁口气,道:“你真会吓人,我这就和爹娘说一声……”话未说完,已转身进房去了。
  婢子杏花一点不知道她怎样吓着小姐,是以一脸迷茫之色,等到祝可卿出来,两人一直向院子走去。
  杏花在后面较为高声道:“可是婢子出来时,他好像还说要立刻走呢,但他打哪儿走啊?前面有这么多人,难道他不怕人家瞧见?”
  祝可卿一听她补充的话,登时又芳心鹿撞起来。现在她再也不多问了,只急急的往院子走去。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便系于此举之中,不管是好是坏,她都得去揭开这个谜。
  当她走到房门之前,禁不住踌躇起来,珠帘低垂,瞧不见房中有没有人,也听不到任何响动。
  她终于挑帘进去,眼光到处,床沿边赫然坐着一个人,正是那潇洒俊美的沈雁飞。她这时可就呆在门边,动弹不得。
  杏花没敢进来,就在外面守着。沈雁飞身形一动,已经到了她跟前,微笑道:“原来你上香去了,为什么这般匆忙呢?”
  他一点也没有不满她的意思,使得她立刻放了心,如释重负地透一口气,反问道:“你的伤怎样了?为什么不在床上躺躺呢?”
  沈雁飞摇摇头,道:“不,我不习惯白天躺下,怪难受的。”他顾视自己的左肩一眼,又道:“我的伤既不加剧,也不减轻。这种伤势好生奇怪,咦,你站在那儿干嘛?”
  她依旧痴痴地瞧着他,当然她答不出他的问话,另一方面,在心中却真是担忧他肩上奇怪的伤势。’“我真喜欢你这种娇痴的模样。”他轻松地说,猛一伸臂,把她拉将过来。然后用手指捏捏她的面颊,可是这个动作却触痛了伤处,使他剑眉一皱。
  祝可卿下了决定地向自己点点头,忖道:“我非向白云老师父哀求,请她设法救他不可。”口中却道:“让我瞧瞧你的伤处行吗?“沈雁飞咕哝道:“有什么好看的。”虽然这样说着,但动作上却没有反对之意。
  他坐回床沿上,祝可卿站着替他解开上衣露出左肩头。但见肩头与前面锁柱骨之间,有三个乌黑的指痕,旁边都红肿了老大一片。
  ”怎么办呢?”她吃惊而又发愁地道:“这伤势好生怕人。”
  沈雁飞的眼光,正好落在她的起伏的胸脯上,这使他记起早先替她打通全身经脉的味道,同时也嗅到一种幽香。
  他忽然把她拦腰抱住,面颊贴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微微仰头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呢?我早对你说过,我虽算不得是坏人,也不算是好人。”
  祝可卿被他一抱,登时心跳加速,四肢俱软,咿晤一声,倒在他身上。
  沈雁飞乃是年少之人,血气方刚,但觉一阵冲动,把她平放在床里,竟然动手解她衣襟。
  她紧紧闭着眼睛,一任沈雁飞摆布,这一刹那间,她什么都没有想。
  究其实她并没有欲念焚烧,那仅仅沈雁飞才是这样。她本人只是不愿意使他失望,不惜付出任何代价,只要他能够满足。
  这片刻时光,对于她是既痛楚而又非常奇异,仅仅这短促的时光,她已踏人人生另一阶段。这个变化太过突然和巨大了,以致她连想想都来不及,更不能体味这苦涩的历程与后果。
  沈雁飞曾经疯狂了一阵,在那时候连肩上的痛楚也忘掉了,现在风雨过后,他开始平静下来,但觉肩上的伤处疼痛加剧,使得他在穿好衣服之后,便疲乏地静躺在那里。
  祝可卿紧张得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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