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镖-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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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碰上了他,非用兵器不可,但青城那追风剑董毅怎会也要来本庄寻事?”
“这消息可是简易手卫斯的急报,他敢情已经和人家动过手,可是青城剑法玄妙无比,大约深奥之处,比之终南孤内尚煌驰誉天下的少洗剑法还要强胜,可是终南孤鹤尚煌功力太高,便不能以常理置评。摘星手卫斯的功夫,你也知道的,也败在人家剑下,想来这近十年崛起江湖的董大侠,真有他的一手。”
她一面说,一面注意观察沈雁飞的神色,却一无所获,不觉微微皱眉。
“什么大侠,哼!”沈雁飞确然没在面上流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但在他的语气中可带出不服气的味道:“他想对咱们七星庄有什么企图吗?摘星手卫斯又是怎样败的?“秦玉娇又皱皱眉头道:“我不喜欢你的语气和神情,学得就像爹一样,你是在问我呢?
抑是审讯?”
沈雁飞一听此言,心知这位姑娘闹心眼,连忙陪笑道:“师姐明察,小弟这是一时气愤,倒没想到这样对师姐失礼了。”
她犹有余愠地哼一声,道:“屡诫屡犯,你可是打心里头不尊重我!”
沈雁飞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便道:“师姐你别生气,小弟就是再大胆,也不敢蔑视师姐,小弟的出身,师姐还能不知道吗?”
他稍为顿一下,又接下去道:“刚才师姐听说起的这两拨人要来寻事,好像已经很匆迫,咱们要不要准备一下呢?”
“那还用你提醒我吗“她大概已经没有芥蒂了,可是仍然勉强装出有点生气的样子:
“少庄主还有什么吩咐呢“
沈雁飞苦笑一下,道:“师姐还是放不过小弟吗?那么将来只好效金人之三缄其口了。”
她低低哼一声,没有说话。
“师姐,咱们别说这个,小弟倒是想出个主意来,只不知可以行不?”
她禁不住微笑了,道:“你有什么主意?”
一个人长年生活在寂寞空虚之中,即使是最刚强的人,也不免会如空谷闻足音,跫然而喜,假如生活有什么转变的话。秦玉娇除了和沈雁飞谈谈说说,聊以解闷之外,再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谈了,因此,也就唯有沈雁飞能够出点主意,改变一点生活现状的单调。
他道:“咱们冒个险去。”
“冒险?有什么险可能冒呢?”她立刻变得欣然地追问道:“哦,莫非你指的是那两拔意图侵犯本庄的人?“
沈雁飞故意不立刻作答,也卖个关子以报复早先地哄了他一下之事。
她见他没有立即作答,抬头望望天色,轻轻自语道:问这到已是中时一刻,恐怕总有一拨快要到达本庄了吧/
沈雁飞立刻诧问道:“怎的会这么快?师姐你不是才接飞鸽传书吗广“哼,你估量人家的脚程,比飞鸽慢吗?况且瘟太岁穆铭和摘星手卫斯也是后来得到消息,赶往查探证实之后,这才敢往庄里送信。这两下一凑,人家可就快到本庄啦。”
沈雁飞一听果有道理,连忙道:“师姐,咱们不必去惊扰师父大驾,这就迎出庄去,在那必经之路的老鸦坳处等候。”
她没有立刻回答,但那神情却表示出乃是认真地考虑他的建议。
沈雁飞有点儿沉不住气,频频回首去瞧庄门,这时,他们都没有兵器在身,故此还得回去取兵器。
他催促道:“师姐,你怎么说?“
她说:“我也很赞同你的意见,可是若然爹爹一点儿也不知道,咱们是不论胜败,回来必受重责。”
沈雁飞道:“事难两全,一个人若要成名露脸,岂能不冒点险?小弟看来还是这样吧,师姐你留在庄里准备接应,只由小弟一个人往老鸦场观察敌踪。不管是否两拨人一起来到,小弟也得现身拦阻,一面以信鸽飞报与师姐。”
这办法根本便与刚才两人所说的大相径庭,秦玉娇连连点头,但她却忽然皱眉地道:
“可是人家若以数十年修为之功,硬碰硬闯,只怕你的危险太大了。”
沈雁飞此时心中甚急,因为他还得赶快回里面取那修罗扇,况且本庄离老鸦坳还有七八里路之遥。
他若不能赶快到那老鸭坳守候,人家只要一过了该地,便可不循大路,也能到本庄,那时,他可能和敌人交错而过,白白在老鸦坳等候,却不知庄里已打个热闹。
他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因为他曾经听师父说过,意思好像是说绝不会让沈雁飞轻易与人动手,除非他的武功已到了修罗扇秦宣真认可的地步。
秦玉娇焉会看不出他的心意,当下为难地犹疑好一会儿。
沈雁飞当机立断,朗朗道:“小弟先回去取得兵器再说。”
语声甫歇,倏然飞纵而去,剩下秦玉娇独自一人,站在幽香扑人的兰花小畦之前,不住地发怔。
她当然知道沈雁飞之所以急于一试身手之故,便是他极希望技艺已成,能够到江湖上纵横驰骋。
这可是沈雁飞日夕忘不了的事情,因此,在平常闲谈之中,也常常会情不自禁地泄露出来。
然而这两拨来犯的人,岂是可以等闲用来试艺的?
那摘星手卫斯虽然在招数之间,不及沈雁飞修罗扇之神奇奥妙,但试想沈雁飞能有多大火侯?
内力造诣方面,只因冷云丹尚未发挥灵效,故此纵然沈雁飞天赋奇佳,而且当日受伤之时,得到修罗扇秦立真以本身数十年修练之功,从扇上传出一点三昧真火,用那敲穴之法,替他敲遍全身一百零八处大小穴道,这一来无形中已潜易筋骨,调元导气,平日加添许多妙用。
然而,若和人家名震武林的什么石山牧童,或是青城剑客比起来,自是难以稳操胜券。
她正在沉吟忖想,猛觉风声飘然,人影从空而坠。
秦玉娇刚刚想到那两拨来犯本庄的人上面去了,是以这时骇一跳,蓦然跨步旋身,玉掌已疾击而出。
掌一击出,眼光到处,那人影竟是沈雁飞,连忙先将力量撤回。
沈雁飞一手持剑,一手持扇,这时因秦玉娇拿出如风,所取部位,正是他非躲不可的地方。
一急之下,猛然将右手的修罗扇甩手捧在地上,径用这只空手,五指箕张,疾地一抓。
这一刹那间,已觉出秦玉娇掌上力量撤回去,当下也在这瞬息之间,将五指上的力量,陡然收回。
可是五指其去如风,虽然收回力量,但势力仍未会完全收回,两下手掌立刻碰在一起。
沈雁飞是个拿势,因此五指一拢,竟把一只柔软温暖的女性手掌抓在自己阔大的掌中。
秦玉娇轻轻地哎了一声,只见她瞪大眼睛望着他,她那面上竟自起了两圈红晕。
沈雁飞对于这种感觉,可真十分陌生,因此带着一点儿好玩的心情,不但没有立刻放手,反而轻轻一扯。
秦玉娇不虞此人会如此的大胆,她忽地一个踉跄,整个身躯竟撞向他身上去。
沈雁飞这时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吃了一惊,却不能闪开而使她摔跤,只好赶快张臂一拢。
却见秦玉娇不知是无心抑是有意,整个身躯撞向沈雁飞怀中,恰好被他强壮有力的臂膀一下抱住。
她忽地把头埋地那肌肉虬突的胸膛上,脚下软软的,似乎立足不牢,使得沈雁飞不得不抱着她。
只这么片刻工夫,秦玉娇芳心里宛如掀起滔天浪涛,汹涌拍击。她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连眼睛也闭上了。
沈雁飞又嗅到她身上那种古怪的香味,同时她躯体上那种软绵绵的感觉,使他觉得非常有趣,一时竟不放手。
他低声问道:“师姐你身上是股什么香味啊?“她嗯了一声,竟不愿意回答。唯有这一刻,她那女性的温柔茬弱完全流露出来,在他强壮有力的拥抱中,姑且勿论她能够力敌万人,却也变得驯弱如羔羊,连站立也不够气力,她放纵地享受着这平生未曾试过的奇异滋味。
沈雁飞见她没有回答,便促狭地双臂一紧,平添许多压力。怀中的女人低低呻吟一声,却没有丝毫挣扎。
他忽然想起一事,稍稍推开她,道:“师姐,你那一掌真够厉害,敢是以为敌人已到?”
她并不回答,身躯扭一下。沈雁飞猛可发觉这样子抱着她,成何体统?心中一惊,连忙拉手,可是她正好扭扭身躯,但他突然一放手,竟往旁边倾跌下去。
其实以她一身武功,武林中想赢得她的人,已是寥寥无几,自然不会真个跌倒。可是沈雁飞在这情形之下,自然不会作此推想,赶快伸臂一勾,手掌出处,但觉温绵软滑,别有一种心跳的弹性,敢情是按着胸脯之上。
他臂上回勾之力尚在,这时她也是大吃一惊,再往外一挣。沈雁飞慌乱之中,手上自生潜力,竟又将她抱着满怀。
这时真个是又香艳又尴尬,两人仅是未曾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人,一时都慌乱得不知如何是好。
沈雁飞赶紧松手,退开两步,可是手掌上那种余味尚在,萦绕心头。
他呐呐道:“师姐,你……你怎样啦?”
这句问话,竟不知教她如何回答才好?她芳心里忽然如受委屈,蓦然流下泪来,狠狠一顿脚,却见她的剑不知几时已掉在地上,弯腰拾起来,倏然飞纵而起。
衣袂飘飘,人如惊鸿,一瞥间已自古无倩踪。
沈雁飞怔了好大一会儿,心中盘旋着一股特别之极的味道。
他几乎忘掉了往老鸦坳迎敌的那回事,却浸在为了她这种婉转可人的娇态而神往不已。
可是有一点最奇怪的,便是他并没有生出少年男女都该发生的那种绮念,关于这一点,连他自己也不大了了。
他的眼光落在修罗扇上,猛然震动一下,连忙拾起来。
折扇长度一尺有半,甚是沉重。那是因为扇骨都是精钢所制,扇面一片火红,乃是以域外火蚕丝织成,坚韧异常,等闲刀剑不能损毁。
此扇秦宣真仗以成名,不但扇面不畏金刃,故此专破各种暗器。另外那扇上十根精用扇骨,末端锋利异常,最特别的是其中有三根钢骨可以借势次第射出,三十步之内,中之立毙。秦宣真在成名之后,便将此扇瞩置,另改用一把绢面竹骨的折扇,也是一色通红。现在该扇已毁,改持描金白绢折扇,那却是耻辱的标记。
沈雁飞拾起修罗扇,侧耳细听,虎圈那边并无声音,立刻知道猛虎简铿不在彼处。
他阴阴地微笑一下,料是已被秦玉娇遣去老鸡坳或是附近守候来敌。当下便不再回去取信鸽,一径疾驰出庄。
七八里地,眨眼即至。这七里庄原来隐蔽在两座夹峙的山后,一座较高的苍松滴翠满山俱碧。另外那座较矮的却是嶙峋的石山。
那老鸦坳就在两山相连之处,虽说是两山相连,其实也有二十来丈宽的一道山口。
前面半里处,乃是一条布满石头的河床,中间只有丈把宽是江水潺湿而流。
人们经过这条石滩河床,再往前进,须穿过老鸦坳,沈雁飞便是径疾驰向此地,以便守候来犯之敌。
却见一块大山石之后,影绰绰好几个人在那儿坐着。
沈雁飞心中掠过一个念头,仗着这老鸦拗后面野树处处,又知道那些人没有注意到庄这边,赶快闪到树丛之后,悄悄绕到左边满山绿树的山脚,然后借着树丛山石掩蔽着踪迹,直翻上山顶去。
眼光到处,只见半里外的河床上,三条人影,疾如奔马般飞渡而来。他暗中不禁庆幸自己来得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