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珏,三嫁成后-第2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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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商丘如此情况，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走了两圈，肚子不再那么鼓胀，看看天色，苏月便准备打转往回走。
刚拐过一个街口，就听得那好似是商丘最大的丝绸铺子里传来了清荷的声音。
这一次倒是带着上辈子的那种刻薄和咄咄逼人之势。
“你说没有？怎么可能没有？你这里可是商丘最大的丝绸铺子，怎么可能会没有今年新出的绉纱？”
“就是啊，你别以为我们好欺负啊！”旁边还有丫头用不大正统的官话帮腔。
“几位姑娘，我们这开门做生意的，有生意怎么会不做？是真没有，姑娘们要的绉纱是杭州所产，可今年五月开始，从杭州那边就没有商船上来，这别说新的，去年的陈货都快卖光了，剩下的就这么点。”
“你这话说的着实可笑，杭州那边又没有打仗，为什么会没有商船上来，你这是哄谁呢？”
“哎呀，几位姑娘若是不信，来来，尽管进来看看，看我库房里可有？”那铺子老板也是动了一些气，声音都拔高了一些。
苏月悄然站住了脚步，然后悠悠然的进了那铺子对面的铺子，一边作势去挑那铺子里卖的小玩意，一边偷眼朝对面看去。
那边又争吵了几声，随后那两侍卫推着几人走出了大门。
先头苏月一门心思将注意力都放在清荷身上，并没有去注意那两侍卫，现在正好瞧了个正面。
不觉心下又是一惊。
那侍卫其中一人，可不是最后提醒了她那么一句之人？
记得，此人可是君九翊的心腹！
第475章 道歉之礼
“路侍卫，你这是干什么，他一定是骗我们的！这是欺负我们呢！赶紧的，回去叫人，砸了他的店！”一出店门，清荷便跺着脚对那侍卫叫道。
“清荷姑娘，这里可不是成都府。”那侍卫没有出声，另外一个侍卫道：“再说了，你都进里面看了，人家总不至于是因为咱们来，特意将库房都给搬空吧？”
“那如今怎么办？”一个丫鬟哭丧着脸道：“本以为这个时候天已经转凉，姑娘们带的夏衣并不多，就指望着买了衣料现做。”
“这里离京城也不远了，京城总是能买到的，也不差这两天，先回去吧。”路侍卫脸上一丝表情变动都无的道。
“可是……”清荷满脸不高兴的跺了下脚。
“别可是了，走吧，还有什么要买的赶紧的。”另外那侍卫挥挥手道：“夫人可说了，就停一个半时辰，然后便马上赶路。”
几个丫鬟面露郁色，可到底不敢再耽搁下去，其中一人便道那回头买了那些旧货先抵一下，几人便又回去那店里。
两个侍卫没有跟进去，反而离那铺子远了一些，站在了靠近苏月所在这铺子的一棵大树下歇凉。
另外那侍卫将身子靠近一些路侍卫，带了讥讽的低声道：“还真以为自己能乌鸡变凤凰，指望着谁不知道，姑娘能穿绉纱这种货？是她们自个想着买了新鲜料子做衣衫，也不想想，咱们主子看得上这种货色？”
路侍卫一直看着那铺子，声音淡淡的道：“咱们主子看不看得上不说，就那陈姑娘能让？”
“你这话可透着点意思。”另外那侍卫笑道。
“主子如今是康王，进出的是皇宫王府，结交的是达官贵人，这种丫鬟，只会给主子惹祸，你觉得，陈姑娘会让这样的人去咱们主子身边？”路侍卫眼睛都没眨的淡声道：“若是送去了，只怕也是被咱们主子丢弃之人。”
另外那侍卫想了想后，噗嗤一声笑道：“只不知道这几位可知道？她们不过是自家姑娘的弃子？”
路侍卫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等了一会，那几个丫鬟便抱着几匹颜色鲜艳的绉纱出来，唤了那两侍卫一起，往城外走去。
苏月等那些人都走没影了，才随便挑了些东西买了，几人走出店铺后，苏月便靠近唐冰问：“他们说了什么？”
那几个丫鬟的声音很大，先头说的话都能听见，可那两侍卫虽然靠近了店铺，但是声音压的很低，她是一句都没有听清楚。
不过，以唐冰的耳力，一定是听了个全的，要不，他那眉头先头就不会皱了一下。
那两侍卫说的并不是完全的四川话，是官话之中夹杂着一些特殊音，唐冰虽然不是全懂，但是也听了个大约。
而且他虽然不懂，但是能将那些音给重复出来，当下便缓缓的将那两侍卫说的话，重复给了苏月。
苏月听完之后眉头一扬，道：“他们是康王的人？”
那个路侍卫她是知道，没有想到另外一个也是。
而且，明显那些丫鬟并不知道。
那么，康王和陈总督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唐冰心中亦是有些震动，只现在却是不能有所议论的之地，沉声道：“走吧，先回船上。”
苏月便也不再逛了，几人赶回了自己官船停靠的码头。
刚一上船，丁七便带着两匹蜀锦进了门，道：“姑娘，这是旁边那陈总督夫人命人送来的，说是耽搁了咱们的行程，微薄之礼，不成敬意。”
苏月微怔了一下，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蜀锦在京城的确算是值钱之物，不过这两匹蜀锦并非那种一等蜀锦，勉强也就算个中等货（就是下等偏上），满打满算也就是二三十贯一匹。
当然，如果是送给一般人，也不算轻礼。
只是，她们的船既然停靠在主码头，自然也能看到这边的船队有多大，而且，码头小吏也应该会去汇报，这边是个三品官衔让出来的地方，就算是散官，那也是三品官阶。
你要不就不送，左右你总督府可是二品大员，还是实官，就算这么趾高气昂，别人也只能受着，可你要是打着道歉的名号来送东西，那就不能这么弄。
要不就是送上一匹上等蜀锦，要不就是送一封百两银子，表达一下意思就好。
这种品质的蜀锦送两匹，这是讥讽三品官没有见识过好东西？你是想打人脸嘛？
丁七轻轻嗤笑了一声道：“对方那送东西过来的管事说了，他们家老爷夫人向来是个慈祥懂礼的，虽然咱们不过是个散官，但是也是麻烦了咱们，所以表示一下，那管事还很是贴心的问了一句，咱们老爷可是由何处捐的官？想不想转为实职？”
“他这是什么意思？”凌川野听得一头雾水。
这宋人的话可真麻烦，一个字都能几个意思，这番说话，他听着只觉得古怪，却是压根没有听懂。
“原来如此。”苏月冷笑了一声道：“他们是不是看到了我们后面的船？”
丁七眼中掠过赞赏，点头道：“是，听闻，还特意询问了小吏，知道我们是从杭州过来的。”
像他们这种官船是不必像商船那般要准备详细的货物清单，但是带了什么东西还是要大概描述一下。
比如带的丝绸不用说数量，但是得标明一句，丝绸若干。
他们这个船队有八艘大船，只要懂一些门道的，便知道这若干后面的意思。
“如此。”苏月点点头道：“去挑上二十匹好点的罗和纱给对方送说，只说是礼尚往来便是。”
两匹蜀锦不过是探水的，其实看中的就是她们带的东西吧。
这般行径，也不知道该说这位陈夫人聪明好，还是该说她贪婪喜欢占小便宜好。
好点的罗和纱自然不会动苏月自己的那些，而且也不是货物中的那些超等品。
也就是对应一下这两匹蜀锦的质量再好一些便是。
丁七瞬间理解了苏月的话，冲着她道了声好咧，便转身出去。
让人从货仓里挑了二十匹一等末的红罗和轻纱出来，再送过去之前，听了唐冰递过来的两句话后，又特意加了四匹颜色极为靓丽的绉纱。
第476章 回礼
天将黄昏的时候，陈家的四艘大船离开了商丘码头，往京城驶去。
陈琉璃坐在了窗户边，看着船慢慢的开过商丘码头。
不远之处，便是一个分叉出去的分支码头，可以看到，那河道上一线摆开的八条大船。
那些船比起陈家的船来说自然是小一些，但是以运河来说，却已经是体积庞大了。
而且，那船队的前后是两条稍微小一些的官船，上面插着官旗，还有身着软甲的士兵在上面走动。
看那架势，便不是一般官吏。
陈琉璃的眉头不觉轻蹙了一下。
“姑娘，夫人喊你过去。”一个青衣丫鬟轻手轻脚的走进门，在她身边低声道。
陈琉璃抬了下眼眸，淡淡的道：“可知道何事？”
“是那船队里的人，他们回送了一些上好的罗和纱，夫人喊姑娘先去挑。”丫鬟低声道。
“回送？”陈琉璃不觉皱了下眉头。
“是，夫人先头听说对方那让道的船队有八艘大船，便让于管事去打听了，听说是一个三品散官，由杭州进京城去，便想着，这三品大员总归还是要表示一下歉意，让于管事送了两匹蜀锦过去，对方便送了这些回礼。”
“表示歉意？”陈琉璃不觉冷哼了一声，道：“送的是什么样的蜀锦？”
“是，是放在云字船后舱的那些里面的，夫人说，从外头随便挑两匹就好。”丫鬟的头都低了下去。
陈琉璃的脸色顿时变了。
云字船后舱里放的蜀锦，是她特意挑了一些等次比较差，价钱也便宜，但是在京城还算是体面的蜀锦，是专门备着准备给一些中等官吏和穷亲戚们送礼用的。
居然用这种等次的东西，去给人家一个三品散官送礼？
什么表示歉意？这不过是说的好听，只怕是母亲的毛病又犯了，想借着自家官大来占点便宜。
母亲是想着，这散官不是靠捐的，便是靠祖上的功勋荫的，再不就是有功劳但是又不好实封之下，皇帝给的一个好看的虚职，说到底，都是没有实权之人。
可母亲只看到这些人没有实权，所以应该是对陈家这种真真的二品官低头，却是没有想到，这捐官最多就只能到五品，三品散官只能是后面两种，而若是祖上功勋，那么就是勋贵子弟，若是皇帝赏赐的，那至少在皇帝面前挂着号的。
这两种人，可都不是没有背景之人。
而且，对方可是带着八艘大船，还有两艘官船官兵护送，这样的人家，送这些次品蜀锦，等于是在打人家的脸！
只希望对方看在目前父亲得势，而她们又是来自蜀州那种偏僻地方，认为她们是不懂事，没有意识到就好。
这个想法，在走进主舱，看到桌上摆放着的那些颜色亮丽的罗纱之时，陈琉璃知道自己是妄想了。
对方不光知道，还不露声色的抽了回来。
看看对方送的，不说数量是自家送的十倍，就这品质，亦能算到一等。
可，也就是能勉强算到一等。
这种货色，若是放在蜀州，那自然是好物（因为蜀州不产罗），但是在杭州，这种货色可实算不了什么。
用这种东西回敬，对方的意思往好里想，是不跟你计较，你送两匹，我回送十倍，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往坏里想，那便是，你算老几？敢拿那样的东西来侮辱我？这些算老子赏你的，你也就配这些货色了！
陈琉璃在门口站住了脚，看着里面被几个姨娘和庶女们包围着的陈夫人，看着她脸上得意的笑容，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管好意坏意，人家这脸都是打得啪啪的响，而可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