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2006年第3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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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佣金外,你还能净赚四百美元。如果你完成得干净利索,不引起别人怀疑,也没让我们陷入什么道德麻烦,那就再加五十美元。”
萨莉知道这件案子并不好办。但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芬恩的案子。“他们想要哪种照片?”
“近距离的,只照脸就行,免冠,正面和侧面的都要,就像给嫌疑犯拍的那种。拍照时最好别引起别人的注意。你需要一台数码相机。”
“我有些不好的感觉,比格。”
“要想拿到这四百五十美元,你的动作可得快点,宝贝。”
她觉得这是一种测试。比格·罗布时而鼓励她把私家侦探这一行当长期干下去,时而又对她能否坚持表示怀疑。尽管他很赏识巴威克,但总是怀疑她(或是其他任何女人)能否处理好那些可疑的客户。他总是说,信息在道德层面上是中立的,而你也必须保持中立。“好吧,好吧。你知道我会接这个案子的。能告诉我地址吗?”
“现在就给你。”
三天后的一个早晨,巴威克坐在一个人造斜坡上俯视着一块足球场,她不时地用长焦镜头拍几张照。天空一片湛蓝,飘着几缕细碎的云朵,空气凉爽而干燥。蓝天白云下,一群男孩女孩在一块小型场地中相互追逐嬉戏,场地的两端立着球门。虽然场上总会有人用手去抱球,但偶尔也会有人把球踢进球门里,只不过没人记分罢了。你很难把两个队区分开来,因为身着不同队服的孩子都在追那个离球最近的人。他们刚开始接触这项运动,只是初学者而已,大部分还处于摸索阶段。
透过镜头,巴威克能不时地看到贾斯汀,而且在他跑来跑去、上蹿下跳的过程中巴威克还抓拍到了一些照片。她想起了艾利克·伦德奎斯特的脸,由于她总是会在梦中见到这张脸,所以至今还对艾利克记忆犹新。贾斯汀比她上次见到时又大了两岁,她把贾斯汀的脸和梦中那张脸进行了一番对照,觉得比格·罗布也许是对的。伦德奎斯特很可能就是那个捐赠者,那个胎记也许能说明一些问题,但有可能是艾利克的妈妈忘记了,也有可能是她在撒谎,还有可能是某种基因突变在作怪。巴威克上高中时认识一对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但她总能把他们区分开来,因为两人的耳朵上有一些细微差别。也许贾斯汀和艾利克就是一个有胎记而另一个没有。可惜她对基因学的了解实在是太有限了。
说起工作,巴威克希望自己能像比格·罗布一样,控制住好奇心。但是在用相机拍摄这个男孩一举一动的同时,她怎么可能不去想究竟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让她这么做的呢?她试着找一个不会让自己感到难受的解释,结果却一无所获。
“那个小家伙是你的孩子?”
巴威克把相机放在膝间,向声音的方向望去。说话的女人就坐在离巴威克左手边六码远的地方:她长得小巧漂亮,比坐在这儿的其他母亲看上去要年轻一些。她的手边放着一个快餐篮,里面装着一杯硬纸盒包装的果汁,带着卡通图案,上面插着吸管,篮里还有一本家庭杂志。
“噢,不,”巴威克回答道,“我还没有孩子呢。我是一名艺术学院的学生,来这儿是为了我的期中考试,办一次影展,你瞧——主题是纯真的儿童。”她笑了起来,“很大的题目,对吧?”
“我也觉得你当母亲还稍微年轻了些。”
巴威克摆了摆手。“你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呢,不是吗?”那女人脸上泛起了红晕。巴威克接着说,“我叫萨莉。”
女人放下果汁,然后探过身子伸出手来。“我是玛莎·芬恩。”她说。
巴威克立即想起比格·罗布曾提醒过她别把事情搞砸。这下可好,比格也许会讽刺她两句了事,但也有可能会大发雷霆,觉得她不再值得信赖,难当大任,永远也不会分活儿给她干了。
已经做了一件蠢事,没准她会把事情搞得更糟。
“见到你很高兴。”巴威克说。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能坐那儿吗?”玛莎一边问,一边提起快餐篮朝巴威克的方向耸了耸肩。
“坐吧。”巴威克说。玛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是个摄影师吧?”
“现在还只是个学生。不过我希望有一天能这么称呼自己。”
“拍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
“有点收获,”巴威克说。“不过今天的光线有点太亮了。拍照时天气不能太好,那样的话阴影会过多。”
“给人拍照,”玛莎说,“我喜欢这份工作。”
她们一起看着球场里的比赛,不时聊上一两句,巴威克突然意识到玛莎可能想让她拍几张照片,所以就举起了相机对准球场中别的孩子匆匆拍了几张。
“嗯,”玛莎说。“能请你帮个忙吗?”
“当然可以。”
玛莎从包里掏出了一台廉价数码相机。“用这种相机从边线可拍不到什么好照片。所以能麻烦你为我儿子拍几张吗?我会付钱的。”
巴威克格格笑了起来,玛莎也笑了,大家都很友善,看来她还没把这件案子搞砸。
“当然可以,”巴威克边说边把相机举到了眼前。她差一点就犯下另一个错误。幸好她及时收回相机,笑着问,“哪个小孩是你的?”
— 22 —
护士走过来通知伯顿医生,穆尔医生的黑色沃尔沃轿车驶进停车场,这花了九十秒的时间,琼又过了一分钟左右才通完电话,电话是她的装修承包商打来的,问的几个问题和琼挑选的新浴室瓷砖有关。然后,她走到穆尔的办公室——只花了十秒钟。
“我能和你聊聊吗,戴维斯?”
戴维斯把他的翻领夹克甩到木衣架上,差点把整个衣架给带倒在地。他赶忙伸出手接住衣服和衣架,又把衣架重新放好。琼·伯顿看起来不错,尽管穿的是工作服,但她的身材在那件丝质衬衫下仍显得凹凸有致。今天她用一根皮筋把头发扎在了脑后。他的眼前不禁浮现出皮筋突然断开后,她的脸在那面纱般的乌黑长发后若隐若现的样子。这让他忽视了琼脸上不安的表情。
“当然可以,琼,怎么了?”
“你还记得贾斯汀·芬恩吗?”
戴维斯强忍住心底的慌乱,连忙滑进自己的椅子里,这样就看不见他的双腿在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记得。有什么不妥吗?”
“说的没错。”琼关上了门,坐在离他桌子最近的一把椅子边上,手里还拿着一本灰色的大号活页夹,书脊处贴有一道白色标签,XLT…4197,这是贾斯汀·芬恩在实验室中的号码。在他的诊所里培育出的这么多克隆婴儿中,只有这个号码他还一直牢牢记得。“他还好吗?”
“那个孩子很好。是我们的控制措施出了问题。”
“怎么了?”
“我刚给他做完五岁定期检查,”琼说,“出现了一个大问题,如果我把这个问题写进报告,你就有大麻烦了。事实上,我们所有的人,整个诊所都逃脱不了干系,但主要是你。”
上帝啊。五年了。戴维斯知道这一天总会来的;上次在星巴克见到玛莎·芬恩时,她甚至还提到过这次检查。但是他并没有料到这一天会在这个早上来临,他还没做好准备。“说吧。”他说。他希望有些事能发生在他的身上,有时候事情会自己解决掉,但不幸的是,在戴维斯这儿这种情况并不常见。他是个阴谋家,一个主谋。
琼压低声音说道,“这个孩子并不像我们告诉别人的那样。他的DNA与捐赠者不符。老天,事实上他和档案中任何一个捐赠者的DNA都不一样。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
戴维斯什么都没说。他知道琼会接着说下去,琼不喜欢沉默。从她来诊所的那天开始,戴维斯就常常指望她能在所有人都想不出对策的时候提供答案。
“这简直是一场噩梦。你能想像会发生这种事吗?”她问。“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纪律委员会先狠狠给我们一记耳光,再处以一大笔罚款,但是天知道那个孩子的父母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们决定起诉我们的话……你还记得去年弗吉尼亚的那对夫妇是怎么做的吗?上帝呀。不过我看了过去的档案,大概就是在芬恩夫妇准备接受手术的那段时间,我们曾经因为一些问题开除了一个年轻雇员。”她翻了翻手里的法律文件。“办事迟缓,评价不良,态度恶劣,受到护士和患者的投诉。大约六个月后他因为涉嫌毒品犯罪在麦克亨利县被起诉,并被证实曾向年轻人和一些混混贩卖过毒品。我已不太记得这个人了,但是我记得皮特曾在这个案子中作为证人出过庭。你还记得吗?”
“是的,我记得。”戴维斯的确记得那个小伙子。当时那件案子引起了不小的风波。诊所的合伙人还曾为此事开过好几次紧急会议。当时因为这事儿新技术生育诊所的命运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之中。他们几个医生也面临着被吊销执照的危险。但琼说得对,和这次的事比起来那件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是,我还不能证明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至少现在还不能——如果我们再调查一下,可能就会发现他是有机会接触那些样本的,而这就足以立案起诉他了。我有这种感觉。”
戴维斯的眼睛盯着她,脑子却在不停地转。他努力让脸上毫无表情,这既会让目前的沉默保持下去,又会使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显得更有分量。琼提出了一种解决办法,她想用这个故事来解决眼前的谜团,而且她的故事听上去比真相本身更加合情合理。既然那人已经入狱了,戴维斯觉得如果不把责任推到那个更像罪犯的人身上是很愚蠢的,推到那个已经蹲在班房里的朋克小子身上吧,他被这个脱罪的机会吸引住了。如果一个医生被查出非法克隆,将承担灾难性的后果:他的行医执照会被吊销,可能还要遭受牢狱之灾,而且一辈子抬不起头。但是对于一个正在监狱里服刑的毒品贩子而言,这种由于一时疏忽所造成的后果,就像琼说的那样,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但是将会有人来调查他们,也许还会吃上官司,然后是听证会,公开辩论。如果这个故事在琼那里行得通的话,其他人也有可能会相信。在戴维斯思考这一切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一个滚得越来越大的雪球正在发出巨大的轰隆声。
“琼,”戴维斯双手抱在脑后。
“怎么了?”
“不是什么年轻雇员干的。”
琼听到自己脆弱的假设像个玻璃杯似的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噢,我的上帝,戴维斯,别告诉我,别告诉我你知道这件事。”
戴维斯点了点头。
“该死!”她叫了起来。她手里的活页本重重地摔在了桌子上,弹了一下,又散落在了地板上。“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全都丢掉那本该死的执照?”
“你听我解释。”
“你能解释?真的吗?你居然能解释这件该死的事是怎样发生的,而且还从没告诉过其他人?你知道这件事多久了?”
“我一直都知道,琼。”
她愤怒地看着戴维斯。
“没有任何失误。贾斯汀身上的DNA和我本来计划的一模一样。”
琼的声音变得有些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