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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英雄艾文荷-第91章

小说: 英雄艾文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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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里!他接见了他,”伯爵答道,“好像打猎以后重又会面一般。他指着我和我的骑兵说道:‘你瞧,兄弟,我身边这些人都火气很大,你还是找我们的母亲吧,并代我向她请安;你就待在她那儿,等这些人的火气消了再说”’ 
  “他讲的全是这些话吗?”艾文荷问道。“人们岂不要说,这位国王这么不计前愆,无异在号召大家犯上作乱?” 
  “你也差不多,”伯爵笑道,“人家会说,这个人重伤还没痊愈,便不顾危险参加决斗,无异在自己找死呢。” 
  “你取笑我,我不计较,伯爵,”艾文荷答道,“但是不要忘记,我冒的只是我个人的生命危险,理查冒的险却有关国家的兴亡盛衰呢。” 
  “不过,”埃塞克斯说道,“对个人的安危不关心的人,对别人的安危恐怕也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但是我们快进城堡去吧,因为理查虽然宽恕了阴谋的主犯,对它的一些从犯还是要惩罚的。” 
  这次事件以后进行的司法侦查,后来记载在《沃杜尔文稿》中,它大致如下:莫里斯·德布拉西逃到海外,投奔了法王腓力二世;菲利普·马尔沃辛和圣殿会堂会督艾伯特·马尔沃辛两兄弟被处死了;可是叛乱的核心人物沃尔德马·菲泽西只是遭到放逐,没有处死;约翰亲王虽然是发动叛乱的主犯,由于哥哥的宽大为怀,没有判罪。不过两位马尔沃辛的处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他们作恶多端,残忍暴虐,现在明正典刑是他们罪有应得。 
  那次决斗之后不久,理查召见了撒克逊人塞德里克;为了安定人心,消除由于他的兄弟图谋不轨在几个郡里造成的混乱,他的朝廷当时驻在约克城内。塞德里克大为不满,几次拒绝奉召,但最后还是服从了。事实上,理查的回国,已使他在英国重建撒克逊王朝的一切希望成为泡影;因为很清楚,一旦内战爆发,不论撒克逊人如何奋不顾身,也无法推翻理查不可动摇的统治,这位国王的个人品德和军事声誉已深入人心,尽管他在政治上并无深谋远虑的方针,有时宽大无边,有时又接近专制独裁。 
  再说,塞德里克虽然并不甘心,也不能不看到,他企图通过罗文娜和阿特尔斯坦的联姻,使撒克逊人团结一致的计划,由于违背双方的心意,已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确实,他一心向往的只是撒克逊民族的事业,这种情形不在他的考虑之中。哪怕双方并不情投意合已有了相当充分而明显的表现,他仍不愿相信,撒克逊王族的两支后裔会出于个人动机,不肯为民族的共同利益作出让步,同意他所主张的结合。但事实仍是事实。罗文娜始终表示不愿嫁给阿特尔斯坦,现在阿特尔斯坦也明确而坚定地声明,他决定放弃与罗文娜小姐的婚事。塞德里克诚然天性固执,遇到这些困难也只得低头认输,觉得自己像站在三岔路口拉住了两个人,一个要往左,一个要往右,他却拼命要把他们拉在一起。然而他还是对阿特尔斯坦发动了一次猛烈的最后攻击,可是他发现,这位起死回生的王族后裔,像我们今天的乡下小绅士一样,念念不忘的只是要与教士展开一场生死搏斗。 
  但是阿特尔斯坦在发出要把圣埃德蒙修道院长处死的威胁后,一方面由于他的性情天生懒散忠厚,另一方面也由于他的母亲伊迪丝的谏劝——当时的大多数妇人都对教士十分敬重——他的报复最后只是把修道院长和那些修士在科宁斯堡的地牢里关了三天,让他们尝尝靠面包和清水过活的滋味。为了这次暴行,修道院长威胁说要开除他的教籍,还把他和修士们在这次非法监禁中,因饮食不善而引起的各种肠胃病开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这样,塞德里克发现,这些争执,以及为了对付教士的申诉,不得不采取的对策,已使他的朋友阿特尔斯坦忙得不亦乐乎,哪里还有工夫考虑别的问题。他一提到罗文娜的名字,尊贵的阿特尔斯坦便请他与他一起为她的健康干杯,祝她不久便与他的亲戚威尔弗莱德喜结良缘。由此看来,这件事已毫无指望。显然,要阿特尔斯坦有什么作为只是妄想,或者像汪八一样,借用那句从撒克逊时代一直流传到今天的话说,他只是一只不能打斗的公鸡。 
  这样,在塞德里克和两个情人要达到的目的之间,现在只剩了两道障碍:他自己的固执己见和他对诺曼王朝的憎恨。前一种情绪,在义女的体贴抚慰和儿子的名声在他心头引起的自豪感的影响下,逐渐消失了。再说,既然对忏悔者爱德华的后裔的最大希望已彻底破灭,他不能不意识到,让自己的儿子与阿尔弗烈德大王的后人联姻,这是他的家族的荣誉。同时,他对诺曼族国王的反感这时也大为削弱了——首先,要把新王朝赶出英国是不可能的,这种认识已深入人心,以致大家不得不对事实上的国王表示忠诚;其次,塞德里克的豪爽作风赢得了理查的好感,他对他十分关心,用《沃杜尔文稿》的话说,国王对这位高贵的撒克逊人总是优礼有加,以致他在他的宫中作客还不满七天,已同意他的义女罗文娜和他的儿子艾文荷结为伉俪。 
  我们这位主人公的婚礼,在得到父亲正式批准后,便在庄严的约克大教堂中举行了。国王亲自参加了婚礼,他在这次事件和其他一些事件中,对历经忧患,一直抬不起头的撒克逊人给予的礼遇,使他们看到了自己的前途,觉得他们的合法权利有了保障,这比通过变幻莫测的内战去争取,更加安全和可靠。教堂把这次婚礼办得十分隆重,凡是罗马教会所能提供的光辉仪式,无不应有尽有。 
  葛四穿着漂亮的衣服,作为少东家的扈从,也参加了婚礼,他始终对他忠心耿耿;高尚正直的汪八戴起了新帽子,还挂了一串光彩夺目的银铃铛。他们都与威尔弗莱德共过患难,现在自然也有权指望与他分享美好的前程。 
  但是除了家中这些仆从以外,前来参加这场热闹的婚礼的,还有出身高贵的诺曼人和撒克逊人,他们与身分较低的人在这里一起欢庆节日,这标志着两个人的婚姻已成了两个民族在未来和衷共济的保证;从那个时期起,它们便开始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塞德里克一直活到了这种融合接近完成的时候;因为随着两个民族在社会上的混合和互相通婚,诺曼人不再像以前那么瞧不起撒克逊人,撒克逊人的乡愿习气也有了改进。但是直到爱德华三世统治时期,现在称作英语的那种混合语言,才在伦敦的朝廷上普遍使用,诺曼人和撒克逊人之间的敌对情绪也才完全消失。 
  在这幸福的婚礼举行后的次日早上,罗文娜小姐的侍女艾尔吉莎前来禀报,有一个姑娘要面见小姐,并单独与小姐谈话。罗文娜觉得奇怪,有些犹豫,又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最后命令让姑娘进来;待女走了。 
  姑娘走进了屋子,她显得高贵庄重,戴着一块长长的白面纱,它披到了她的身上,但没有遮没她文雅端庄、雍容华贵的形态,只是使它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云雾中。她的举止是恭敬的,但丝毫不含有畏葸或诌媚的意味。罗文娜一向平易近人,温柔体贴。她站起身来,预备请这位可爱的客人就坐。但陌生的姑娘看了看艾尔吉莎,再次暗示她希望与罗文娜小姐单独谈话。艾尔吉莎刚迈着不大愿意的步子退出房间,艾文荷夫人便吃了一惊,那位漂亮的客人墓地屈下一膝,双手覆额,把头俯到地上,不顾罗文娜的拦阻,吻她衣襟下的花边。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新娘惊异地问,“为什么要向我行这不同寻常的大礼?” 
  “因为,艾文荷夫人,”丽贝卡说,站起身子,恢复了平时娴雅庄重的神态,“艾文荷的威尔弗莱德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相信我向您表示感谢是应该的,不会受到指责。请原谅我用我们民族的方式向您致敬,我是不幸的犹太人,您的丈夫不顾力量悬殊,在圣殿会堂的比武场上,为我冒了生命危险。” 
  “姑娘,”罗文娜说,“你在艾文荷的威尔弗莱德负伤和被俘的时候,不遗余力照料他,为他治伤,他在圣殿会堂的行为只是对您的一点小小报答。请讲吧,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 
  “没有了,”丽贝卡安详地说,“我只想请您向他转达我的问候和告别。” 
  “那么你们要离开英国了?”罗文娜说,这次意外的访问使她再度引起了惊异。 
  “是的,在这个月中就要离开英国。我的父亲有一个兄弟在格兰纳达'注'国王穆罕默德·鲍勃第尔那里很得到信任,我们便到那里去;只要照穆斯林的要求付一笔钱,我们便可以在那里安居乐业,得到保障了。” 
   
  '注'中世纪在西班牙建立的一个伊斯兰王国。 
  “那么你们在英国得不到保障吗?”罗文娜说。“我的丈夫是国王所信任的,而且国王本人也是公正而慷慨的。” 
  “夫人,我不怀疑这点,”丽贝卡说。“但是英国的人民是好斗的民族,经常与邻国、或者在自己人中间争争吵吵,随时可能把剑刺进别人的心脏。这对于我的民族,不是一个安全的住所。以法莲是胆小的鸽子,以萨迦是辛劳过度的苦工,已给双重负担压得喘不出气'注'。在战争和流血的地方,在周围尽是敌人、内部又分崩离析的国家,以色列人不能指望安居乐业,不再过流离失所的生活。” 
   
  '注'以法莲是约瑟的儿子,以萨迦是雅各的儿子,均见《旧约·创世记》,这里是泛指以色列人。 
  “但是,姑娘,你无疑用不到担心这一切,”罗文娜说,接着又充满热情地说下去,“一个在艾文荷的病床旁照料过他的人,在英国是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撒克逊人和诺曼人都会争着向你献殷勤呢。” 
  “您讲得很动人,夫人,”丽贝卡说,“您的心意更加美好,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们中间隔着一条鸿沟。我们所受的教育,我们所信的宗教,都不允许我们跨越这条鸿沟。再见;然而在我走以前,请允许我提出一个要求。您用婚纱遮着脸,请您撩开它,让我看看您的脸,大家都夸奖您的美貌呢。” 
  “那是不值得看的,”罗文娜说,“但我可以撩开它,同时希望你也这么做。” 
  这样,她撩开了面纱,一部分由于意识到自己的美丽,一部分也由于害羞,她涨红了脸,红晕从额头一直蔓延到了脖颈和胸口。丽贝卡也红了脸,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在更崇高的感情的支配下,红晕便逐渐从她脸上消失,像火红的彩云随着太阳的落到地平线下,逐渐改变了颜色。 
  “夫人,”她说,“您让我看到的脸,会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在您的脸上,我看到的是温柔和善良;如果说在这么可爱的一张脸上,也可看到一点世俗的骄傲或虚荣的影子,那么属于尘世的东西带有一点它原来的色彩,这又怎么可以责备呢?我会永远、永远记住您的容貌,感谢上帝让我尊贵的恩人娶到一位……” 
  她突然住口了——她的眼睛噙满了泪水。她匆匆擦掉了它们,对罗文娜的焦急询问答道:“我很好,夫人,很好,但是想到托奎尔斯通和圣殿会堂的比武场,我的心便怦怦直跳。再见。为了表达我的心意,还有一件小小的事没有做。请收下这小盒子,千万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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