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艾文荷-第2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乡巴佬,你有多少钱?”一个强盗问。
“三十枚金币,是我自己的,”葛四理直气壮地回答。
“这钱来路不明,”强盗们喊道,“一个撒克逊人带着三十枚金币,不去喝酒,却从镇上回家去!毫无疑问,应该立即没收他的全部财产。”
“这是我的积蓄,预备赎身用的,我要自由,”葛四说。
“你是一头蠢驴,”一个强盗答道,“三夸脱双料麦酒就可以使你像你的主人一样自由了,对,如果他像你一样是撒克逊人,你还可以比他更自由。”
“这是个不幸的事实,”葛回答道,“不过如果这三十枚金币可以从你们手里赎回我的自由,你们放开我的手,我把这些钱给你们就是了。”
“慢着,”一个人说,他似乎是这伙人的头头,“你的钱袋藏在大褂里面,我看得出来,它很沉,不止你讲的那个数目。”
“那是杰出的骑士,我的主人的,”葛回答道,“我当然不必提到它们,因为你们要的只是我自己的财产。”
“你很老实,我保证,”强盗答道。“我们对圣尼古拉本来并不怎么虔诚,只要你对我们老老实实,说不定连你的三十枚金币,我们也不要呢。现在,请你把你代管的钱袋暂时交给我。”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就从葛四胸口把那只皮制大钱包掏了出来,丽贝卡给他的钱袋便与其他金币一起,放在这包里。那个强盗继续询问:“你的主人是谁?”
“剥夺继承权的骑士,”葛回答道。
“今天在比武中赢得胜利的那个骑士?”强盗问。“他名叫什么,什么门第?”
“他不愿公开他的姓名,”葛回答道,“当然,你们也甭想从我嘴里打听到什么。”
“那么你自己的姓名和身分呢?”
“这也不能告诉你,”葛四说,“否则就会暴露我主人的姓名了。”
“你是个机灵的家伙,”强盗说,“不过这以后再讲。这些金币你的主人怎么弄到的?是他继承了财产,还是靠别的办法得到的?”
“靠他的一枝枪得到的,”葛四答道。“这些袋子里装的是国匹战马和四套盔甲的赎金。”
“一共多少数目?”强盗问。
“两百枚金币。”
“仅仅两百枚金币!”强盗说。“你的主人对待打败的人太大方了,让他们占了便宜。报一下付金币的人的姓名。”
葛四照办了。
“圣殿骑士布里恩·布瓦吉贝尔的战马和盔甲——它们是多少赎金?你瞧,你别想欺骗我。”
“我的主人不要圣殿骑士的赎金,噶回答道,“只要他的性命。他们讲好要进行一场生死搏斗,没有别的交易可做。”
“是啊!”强盗说,停了一会又重复了一遍。“那么你带着这些托你保管的钱,跑到阿什贝镇来干什么?”
“我是上那儿找约克的犹太人以撒付钱的,”葛四答道,“那是一套盔甲的钱,也就是今天比武大会上我主人穿的那套,它是向犹太人借的。”
“你付了以撒多少钱?从袋子的重量看,我想,那里面仍有两百枚金币呢。”
“我付给了以撒八十枚金币,”撒克逊人说,“他又退回了我一百枚。”
“怎么!什么!”所有的强盗异口同声喊了起来,“你敢跟我们开玩笑,拿这种混帐话糊弄我们?”
“我讲的句句是真话,”葛四说,“真得像天上的月亮一样。你们瞧好了,皮钱包里还有一只丝钱袋,钱袋里就是那个数,它们跟其他金币不在一起。”
“老兄,你倒想想,”头领说,“你讲的是一个犹太人,一个以色列人,他们像干燥的沙漠,旅人把一杯水泼在沙漠上,马上会给它吸干,犹太人也这样,他能把金币还给你吗?”
“他们从来不发善心,”另一个强盗说,“就像税务官不会不受贿一样。”
“不过我讲的都是真话,”葛四说。
“马上点个火来,”头领说,“我得检查一下这只钱袋,如果真像这家伙说的,犹太人发了善心,那么这确实是奇迹,就像他们的祖先能从盘石里打出活命的水来一样'注'。”
'注'以色列人逃出埃及时,到了旷野中没有水喝,口出怨言,摩西便用手中的枝击打盘石,盘石便流出了水来,见《约·出埃及记》第17章。
于是火点亮了,那个强盗开始检查钱包。其余的人都围在他身边,甚至那两个抓住葛四的人也松了手,伸长脖子争看检查的结果。葛四利用他们没抓紧的机会,立即用足力气,挣脱了身子;他本可逃跑,要是他肯丢下主人的钱财不管,可是他不愿这么做,只从一个人手里夺下一根木棍,朝头领脑袋上打去,后者没有提防他这一着,差点给他抢走皮包和钱。不过这些强盗手脚麻利,立刻又抓住了忠心的葛四,夺回了钱袋。
“混蛋!”头领说,从地上爬了起来,“你打破了我的头,这样的事要是犯在别人手里,他们就不会像我这么客气了。至于我们怎么对付你,你马上就会知道。首先让我们谈谈你的主人——按照骑士制度的法则,骑士问题得优先处理,然后解决扈从的事。现在请你站稳一些,如果你再胡来,我就叫你一辈子休想再动弹一下。伙计们!”他对着他的同伴们继续道,“这钱袋上绣着希伯来字,我完全相信这个乡巴佬讲的是真话。那个流浪的骑士,他的主人,可以不必在我们这儿留下买路钱。他与我们是同路人,我们不能剥夺他的钱财,因为同类不能互相残害,要知道,现在狼和狐狸还在我们周围为非作歹。”
“同类人!”一个强盗开口道,“我倒想问问,这是什么道理。”
“怎么,你这傻瓜,”头领答道,“他不是剥夺了继承权,与我们一样穷吗?他不是与我们一样,也得靠自己的剑维持生活吗?他不是打败了牛面将军和马尔沃辛,做了我们也要做的事吗?他与我们有充分理由害怕的布里恩·布瓦吉贝尔,不也是誓不两立的仇敌吗?要是这还不够,难道你要我们比一个不信基督的犹太佬良心更坏吗?”
“当然不,那太丢脸了,”另一个人叨咕道,“不过从前我跟硬汉子老首迪林干的时候,我们从不讲什么良心。这个乡下人这么傲慢,难道我们不教训他一下,便放他走不成?”
“那倒不是,只要你能教训他,”头领回答。接着他对葛四继续道:“喂,你这家伙,刚才你一下子就夺下了一根木棍,你能使不能使啊?”
“我想,”葛四说,“这个问题最好问你自己。”
“对,说实话,你给了我狠狠一棍,”头领答道,“现在你就给这家伙也来一下,如果得手,我们便放你过去,不难为你;如果赢不了,那么……可你是个死不服输的无赖,那么恐怕只得我替你付买路钱了。拿起你的棍子,磨坊老板'注'。”他又说,“保护好你的脑袋;还有你们这些人,放开那家伙,也给他一根木棍;好在这儿很亮,正可以让你们较量一番。”
'注'这是罗宾汉一个伙伴的诨名,在有关罗宾汉的故事中屡屡提到,但真实姓名已无从查考。
两个勇士同样拿起铁头木棍,跨前几步,走到了空地中央,那里月光照耀得如同白昼。其余的人嘻嘻哈哈,在旁边看热闹,一边朝他们的伙伴大喊:“磨坊老板,当心你的脑袋瓜子。”这时,磨坊老板已握住木棍中部,按照法国人所说的“风车方式”,把它在头顶上抡得转个不停,一边气势汹汹地大喊:“来吧,乡巴佬,有种的就上来,尝尝你磨坊老爷手上的力气!”
“如果你真是磨坊老板,”葛四答道,毫不气馁,同样熟练地把木棍在头顶抢得刷刷直响,“那么你是双料的强盗,可我是个真正的人,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两人一边呐喊,一边靠拢,打了几分钟谁也没有得手,从管力、勇气和武艺看都不分上下;他们一会儿招架,一会儿反击,两根棍子快得像飞一样,只听得它们噼噼啪啪的碰击声,要是有人站在远处,一定会以为至少边边都有六个人在对打。没这么顽强,甚至没这么危险的格斗,都得到了英雄诗篇的描绘,偏偏葛四和磨坊老板的这场鏖战却无人汇歌,这只因为还没有神圣的诗人对它千变万化的表现引起足够的重视。尽管木棍比武已不时兴'注',我们还得竭尽所能,用散文为这两位勇敢的斗士作些记载。
'注'铁头木棍是英国农民的传统武器,以罗宾汉为首的侠盗大多出身农民,因此这成了他们的主要武器,每人几乎都随身携带。
他们打了好久,还是不分胜负;磨坊老板发现自己遇到了旗鼓相当的敌手,又听得同伴们在取笑他——因为在这种场合,总是他越焦急,他们越觉得有趣——这样,他终于沉不住气,可是这种心情对高尚的木棍比武,也像对一般的棍棒比赛一样不利,这时绝对的冷静是必要的,这给了意志坚定,但相当沉着的葛四可乘之机,他的能耐也得到了充分发挥,以致他占了明显的优势。
磨坊老板暴跳如雷,用木棍的两头轮流向前猛攻,竭力想使距离缩短到半根木棍那么长,可是葛四仍把握在木棍上的双手分开一码左右,一边挡住对方的攻击,一边用最快的速度旋转木棍,保护脑袋和身体。这样,他既达到了防御目的,又使他的眼睛和手脚保持着正确的节奏,终于看准对方的失着,用左手举起木棍朝他虚晃一记,趁磨坊老板急于挡开这一击的时机,把右手溜到左手那里,抡起整条木棍,使劲朝对方打去,从左边击中了他的脑袋,让他直挺挺地躺到了草地上。
“打得好,像个英国农民!”强盗们齐声喝彩,“公平的比赛万岁!古老的英格兰万岁!这个撒克逊人保住了他的钱袋,也保住了他的脑袋,磨坊老板碰到对头啦。”
“你可以走你的路了,朋友,”头领向葛四说,用这种特殊的方式对众人的欢呼表示了赞同,“我派两个伙计给你带路,让你可以尽快回到你主人的帐篷,同时也保护你,免得再遇到夜游神的袭击,要知道,有的人可不像我们这么慈悲心肠。在这种漆黑的夜里,到处都有那些人在溜达呢。不过,听着,”他又严厉地说,“请你记住,你没告诉我们你的名字,你也不要打听我们的名字,不要想知道我们是谁,是于什么的、如果你不听劝告,下次碰到我们,你就不会这么便宜了。”
葛四感谢了头领的以礼相待,答应一定记住他的忠告。两个强盗拿了木棍,叮嘱葛四紧紧跟在他们后面,便迈开双腿,沿着一条小径朝前直走。小径得通过树丛和毗连的一块空地,在树丛边上,有两个人与向导小声谈了几句,听了回答,便返回树林,放他们通过了,没有难为他。这情形使葛四相信,他遇到的那伙强人力量很大,他们聚会的地点周围都布置着正规的岗哨。
他们来到了一片野草丛生的荒原,要不是有人带路,葛四便可能迷失方向;这以后两个强盗领着他直奔一块高地,到了山顶,他已从月光中望见,比武场的栅栏铺展在他的脚下,场子两头的帐篷闪闪发亮,它们旁边的燕尾旗不断飘拂,还能隐隐听到,值夜的哨兵们为了消磨漫漫长夜低低哼唱的小曲。
这时两个强盗站住了。
“我们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