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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克莱芙王妃-第23章

小说: 克莱芙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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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德·内穆尔先生跪到她面前,说道,“您相信不相信,我会快乐和激动得死在您的脚下?”
  “我告诉您的,”她微笑着答道,“无非是您早已十分清楚的事。”
  “暧!夫人,”他接口道,“偶然得知,还是听您亲口讲,看到您愿意让我知道,这之间有多大差异啊!”
  “不错,”她又对他说道,“我愿意让您了解,而且,我告诉您时,也有一种温馨之感。我甚至说不清我告诉您这事,是出于自爱还是对您的爱。因为说到底,这件事说出来,也绝不会有什么结果,我还要恪守妇道给我定的严规。”
  “不要这样打算了,夫人,”德·内穆尔先生答道,“您自由了,不受什么妇道的束缚了;再冒昧一点儿,我甚至要对您说,有朝一日,妇道会要求您保持对我的感情,而这事完全取决于您。”
  “妇道禁止再考虑任何人,”她反驳道,“尤其不能考虑您,是何缘故,您不得而知。”
  “也许我还不知道,夫人,”他接口道,‘不过,那绝非真正的原因。我猜得出来,德·克莱芙先生以为我很幸福,其实不然;他想像我受热恋的驱动所做的荒唐之举,得到了您的同意,其实您并未表露心意。”
  “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德·克莱芙夫人说道,“一想起来我就受不了,感到羞愧,其后果也使我太痛苦了。您导致德·克莱芙先生之死,这是千真万确的。您轻率的行为引起他的怀疑,最终要了他的命,这就同您亲手夺走他的性命一样。假如你们俩要拼个你死我活,并且发生了这样不幸的事,瞧瞧我该怎么做吧。我完全清楚,在世人看来这不是一码事儿,但是在我看来毫无区别,既然我知道,他是因您而丧命,而我又是起因。”
  “噢!夫人,”德·内穆尔先生对她说道,“您抬出什么妇道的幽灵,来对抗我的幸福?什么!夫人,一个空幻的、毫无依据的念头,竟然阻止您给您所爱的一个男人幸福?什么!我本来就能抱着与您共度一生的希望;我的命运本可以指引我去爱一个最可敬的人儿;我在她身上本来能看到一个出色的情人所具备的一切,她原也不讨厌我,可是,我在她的行为中,难道只能找到一位妻子所能具有的全部品质吗?因为,归根结底,夫人,把情人和妻子完美结合于一身的,也许您是独一无二的人。凡是男子迎娶爱他们的情人为妻时,都不免心惊胆战,他们参照别的女人,惟恐情人成为妻子后行为就变了。然而,夫人,对您丝毫也不必担心,在您身上只能找到值得赞美的方面。我面对如此巨大的幸福,却要眼看您本人设置重重障碍吗?唉!夫人,您忘记了您在男子中对我另眼相看,更确切地说,您从来就没有看中我:于您是一时看走了眼,于我则是自作多情。”
  “您丝毫也不是自作多情,”德·克莱芙夫人答道,“没有您觉察出的这种另眼相看,对我来说守节的理由也许就不会那么重大。正是对您另眼相看,我才考虑与您结合会多么不幸。”
  “这我就无言以对了,夫人,”德·内穆尔先生说道,“既然向我表示担心不幸。不过,不瞒您说,听了您开诚布公讲的这番话,我真没料到会碰上这样一条残忍的理由。”
  “这一理由对您毫无伤害,”德·克莱芙夫人又说道,“因此,我考虑再三,才向您提出来。”
  “唉!夫人,”他接口说道,“刚才您已经说了那番话,还担心有什么会使我得意忘形的。”
  “我要以刚开始的那种坦诚态度,再同您谈一谈,”德·克莱芙夫人又说道:“第一次谈话要有各种保留和顾忌,现在我统统打消,不过我请您听我把话说完,中间不要打断。
  “我一点也没有向您隐瞒我的感情,原原本本让您看到,给您的爱恋这样小小的回报,我想也是应该的。我要完全放开,向您表露感情,看来我这一生也只能有这么一回。可是,我有几分羞愧地向您承认,您对我的爱,将来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这在我看来是极大的不幸,即使我没有无法克服的妇道的理由,我也怀疑自己能否甘愿招致这种不幸。我知道您是自由的,我也一样,因此,假如我们永远结合了,外界也许不会谴责您,也不会谴责我。然而,在这终生结合中,男子的爱能始终如一吗?我能希求发生对我有利的一个奇迹,将自己的全部幸福寄托在这种爱上,再眼睁睁看着这种爱注定消失吗?在这世上,结婚后爱情始终不变,德·克莱芙先生也许是惟一的男子。也是命里注定,我未能抓住这种幸福。也有这种可能:正因为他在我身上没有得到这种激情,他的爱才得以延续。可是,我没有同样的办法维持您的爱,我甚至认为,您遇到重重障碍,才这样坚持不懈地追求。您碰到相当多的阻碍,便激励自己去克服,而我无意识的行为,或者您偶然得知的情况,又使您产生不小的希望,您也就没有气馁罢手。”
  “暧!夫人,”德·内穆尔先生截口说道,“我保持不住您强加给我的沉默了;您对我太不公道了,向我表露得太明显,您根本就不打算成全我。”
  “我承认,”她答道,“感情能指引我,却不能迷住我。什么也阻挡不了我认清您:您天生就有风流倜傥的各种条件,天生就有在情场上春风得意的各种优点。您已经有了好几段热恋经历,今后还会有。我再也不会给您带去幸福,我将会看到您对另外一个女人,就像您现在对我一样。到那时,我会痛不欲生,我甚至不敢肯定,自己不会饱尝嫉妒之苦。至于嫉妒,我已经对您说得太多了,无需隐瞒您让我尝到过:就在那天晚上,当时的太子妃将德·特米娜夫人的信交给我,说是写给您的,我看了信,痛苦到了极点,便产生一个难以磨灭的想法,认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嫉妒。
  “或出于虚荣心,或因情趣相投,女子无不希图与您交好。不喜欢您的女子寥寥无几;我凭经验确信,就没有您讨不了欢心的女人。我认为您总是在追求别人,又被别人所追求,这方面的事儿,一般我是不会看错的。我若是落到这种地步,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忍受痛苦,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敢发怨言。责备一个情夫可以;然而丈夫心里没了爱,单凭这一点怎么好指责呢?就算我能够习惯于这种不幸,但是,我总以为看见德·克莱芙先生指责您害死了他,责备我爱上您,嫁给了您,让我感到他的爱与您的不同,这种不幸,难道我还能习惯吗?”
  她继续说道:
  “这些强有力的理由,不可能全置之不理:我必须维持现状,维持我永不改变现状的决心。”
  “暖!您认为这能做得到吗,夫人?”德·内穆尔先生高声说道。“您以为您的决心能对付得了一个爱您的、并博得您的欢心的男子吗?夫人,要抵制我们喜欢并爱我们的人,远比您想的要难。您以严格的操守做到了这一点,这几乎是没有先例的;可是现在,您的操守不再与您的感情对立了,因此我希望,您不由自主地随着感情走。”
  “我完全清楚,我要做的事比什么都难,”德·克莱芙夫人答道,“我处于理智当中,又怀疑自己的力量。靠怀念德·克莱芙先生,也借不上多少力,还要有对我的安宁的关注来支撑;我的安宁这条理由,也需要守妇道的理由来支持。不过,我虽然信不过自己的力量,但是相信我永远克服不了自己的种种顾忌,我也不希望克制我对您的爱慕。这种倾慕,将来会造成我的不幸,因此,我不管多么难为自己,今后也不能同您见面了。我以我对您的全部影响力,请求您不要抓任何机会见我。换个时间怎么都可以,而我现在的处境,动辄就是罪过,而且,仅从礼俗而言,我们也绝不应该来往。”
  德·内穆尔先生投到她的脚下,激动万分,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又是诉说,又是酒泪,向她剖露一颗心所能容纳的最炽烈。最深挚的爱。德·克莱芙夫人也不是铁石心肠,她凝视着这位王子,双眼因含泪而稍微肿胀了。
  “要我谴责您对德·克莱芙先生之死负责,事情为什么非到这一步呢?我怎么不能在孀居之后才认识您呢?或者,怎么不能在婚前认识您呢?命运为什么设下一个不可逾越的障碍,将我们分开呢?”
  “根本没有什么障碍,夫人,”德·内穆尔先生接口道。“惟独您在同我的幸福作对,惟独您强加给自己一条清规戒律,这同德操和理智都毫不相于。”
  “不错,”她接口说道,“我作出巨大牺牲,只为在我想像中存在的义务。等一等,看看时间能有什么安排。德·克莱芙先生还刚刚去世,这个哀悼的形象还近在眼前,别的事我还看不分明。能让一个女子爱上您,还是高兴点吧:这个女子如未见到您,也不会爱上任何人的;要相信,我对您的感情是永恒的,不管我怎么做,这份感情总还照样存在。别了,”她对德·内穆尔先生说,“这样一场谈话令我羞愧;把情况全给主教代理先生讲一讲吧,我同意,也请您这样做。”
  这番话说罢,她便走出去,德·内穆尔先生想拦也拦不住了。主教代理就在隔壁房间,他见德·克莱芙夫人出来,神色十分慌乱,就没敢同她说话,直到把她送上马车也没有说什么。
  主教代理回头再来看德·内穆尔先生,只见他满心欢喜,又满怀忧伤,万分惊讶,又赞叹不已,总之他百感交集,表明失去理智的痴情所饱含的忧惧和希望。主教代理请求了好长时间,让他介绍一下谈话的内容。他终于复述一遍,而德·沙特尔先生虽不是恋人,但是听了介绍,对德·克莱芙夫人的品德、思想和才智的赞叹程度,也不亚于德·内穆尔先生了。两个人一起探讨这位王子能对命运抱多大希望,不管他的爱能给德·克莱芙夫人增添多少疑惧,他还是和主教代理一致认为,她不可能始终坚持自己的决心。不过,他们还是承认,必须照她的话去做,千万不要让外界发现他对她的恋情,否则的话,她怕别人认为她在丈夫生前就爱上他了,就必然为自己声辩,向世人作出保证,将来就难以转圜了。
  德·内穆尔先生决定伴驾,而且这次远行,他也不能不陪伴国王,走之前甚至不想再见德·克莱芙夫人,没有去他多次见到她的那个地方。他请求主教代理向她说情。为了让他去说情,德·内穆尔先生什么不能对他讲呢?摆出多少理由,好说服她克服自己的种种顾忌!最后,德·内穆尔先生想到该让他休息了,大半夜已经过去了。
  德·克莱芙夫人也无法得到安宁了。她摆脱了自我约束,平生头一回容忍别人向她表白爱情,而她本人也吐露了真情,这事儿她觉得太新奇了,自己完全变了个人。她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既惊诧又懊悔,同时心里又感到喜悦,所有这些情绪中,又充满了慌乱和激动。她重又审视阻碍她幸福的恪守妇道的种种理由,十分痛苦地感到这些理由特别充分,自己后悔全盘告诉了德·内穆尔先生。她在城郊的花园里再次见到他,虽然立即产生以身相许的念头,可是刚同他结束的这场谈话,却没有使她产生同样的印象。有时她自己就很难想明白,嫁给他怎么就会不幸呢。她倒很希望能对自己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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