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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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坤扑哧一乐，他是被这马夫无知无惧给乐到了，这感觉，这感觉还真是新奇，再加上墨香已经化身为一团火，红彤彤的小脸比那火焰还要红。他慢慢说道：“嗯，这可不行，这个丫头是朕……嗯，我夫人的陪嫁丫头，我夫人把她当成亲妹子，誓要给她找一个好人家。”他故意说最后一句话，他就不信这个愚蠢的人还不暴怒。
马夫听后当然暴怒，“我就不是好人家，我看你这病小子不知道好歹，今晚我就跟这个丫头洞房。识相点给我当证人，哈哈哈，否者老子就在这里要你的命，哈哈……哎呀！”他痛叫一声倒下，李坤捂住肚子笑得起不来。“墨香，墨香，你该慢一点出手，给朕再乐一会，朕生平还没有见过这样愚蠢的人。”
墨香又气又怒踢了马夫一脚说道：“我们淮国人的脸都被丢光了。”马夫疼得在地上打滚，他怎么能想到平时唯唯诺诺的小丫头动起手来还很厉害，一砖头拍在他脸上，痛死他了。墨香提着他衣领把匕首压在他脖子上，恶狠狠说道：“你还敢跟我洞房？”马夫一睁眼就看到她怒气冲冲的小脸，所谓色胆包天就是他这个样子的，他竟然说道：“敢！”
“你……你，你不要命了？”墨香吓得松了手，这，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小时候西北其他士族公子总是围着江霖转，墨香看到很多次自家小姐把匕首压在别人脖子上，或者脚踏在别人背上，她问还敢不敢娶我？那些世家子弟就求饶说不敢了。为什么到了她这里就变了？她呆呆看向李坤。
“噗”忍不住李坤把一口热水喷了出来，墨香这个样子实在没有威慑力。他捡起一块小石子手腕用力打到马夫身上，冷冷说道：“还敢不敢跟朕的小丫头洞房？”几乎是同样的问题，这声音又岂是墨香那含羞带怒的还发抖的声音可比。马夫身体抖了一抖，连哭叫声都不敢发出，他连声说不敢了，不敢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这个病公子不好惹，鼓起的那点胆量都没有了。
墨香重重哼了一声跑到李坤身后，很狗腿给李坤捶背，这是以前在江霖身边养成的习惯，她不自觉就用到李坤身上，李坤很受用笑了一下。墨香天生有一种直觉，知道谁是真心对她好，愿意保护她，在李坤身上她能感觉到安全，就如在江霖身边一样。她留在李坤身边是受了李坤的蛊惑，是为了江霖，可是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心，十年来心时刻提着，自从跟在李坤身后才感到平静安全。还有清风，那日离开宿州城，她不敢回头望，城楼上站在清风与一个白衣的女子。白衣轻飘，那女子如谪仙，清风寸步不离她，眼光留在她的身上，那幅风景墨香看一眼就够。
“有人来了。”李坤突然说道，墨香紧张地拿起匕首，她跟了李坤一段时间，自然听出李坤话中的那点恐惧。墨香站在破门后，待破门被踢开她飞身而上，想先发制人，她就是这样拿下她在楚国的侍女逃了出来。可惜来人不是她那无用的侍女，虎口发麻，匕首落地，一道寒光划过来，墨香闭上双眼等待痛楚。
“住手，”在此时李坤开口，他已经看清来人是谁，老丞相家将善山，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听闻李坤的话不慌不忙收回兵器、伸手拉住墨香手腕再微微用力把她抛到李坤身边。墨香退后几步稳住身子，躲到李坤身后不做声。
善山上前一步跪下，“善山参见陛下。”不卑不亢，甚至连尊重都很少。李坤不在意一挥手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墨香诧异她可没有想到李坤会这样和颜悦色，善山起身说道：“老丞相言以陛下之智必然能脱身，命我等沿途寻找。”
李坤微微点头，指指身边的水壶，墨香把自己杯子冲了几遍倒了一杯水奉上。这下轮到善山诧异看她一眼，双手接过杯子后又偷偷看了墨香几眼。善山也是老丞相的弟子，他无父无母，被老丞相收养后一心要报答恩人，武功好文采不凡也不愿意出仕，甘愿为奴保护老丞相。他与李坤算的同门，对李坤性情了解也颇多，所以李坤身边有一个傻傻的丫头，他不能不诧异。
李坤看好时机说道：“淮皇的丫头墨香。”善山刚刚入喉的一口热茶就喷到对面还没有退下的墨香身上，他有点结巴说道：“楚国公主？淮皇的那个丫头？”李坤点头，“善山啊，这么多年还第一次看到你这样，朕心甚慰你还是一个人。以后她就是朕的丫头，好好保护。”
善山牙齿都要咬断了，李坤一直看他不顺眼，时时刻刻想戏弄他，多年没有成功，今日载到一个丫头，不，公主手里。他不由瞪了墨香一眼，墨香也是有脾气的，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她还给人倒茶，被喷了一身还没有怎么样又敢瞪她，脚尖一挑一段带火的枯木就朝善山飞过去，她也趁机躲到李坤身后。
李坤慢慢说道：“善山，不是孤护短，孤是怕你得罪了墨香回去没有办法想老丞相交代。”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墨香听不懂，善山也听不懂。天亮之后一辆大马车来到破庙前，四周不少侍卫，李坤墨香上车离去，破庙里只剩下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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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木阴翳，鸟声清脆，江霖不可思议看着这条道路，砍掉林木再用这些树木扑成道路，果真是天才。张清言还如贵公子一般摇扇想陪，眼中的得意之光怎么都掩饰不住，计划多年费时五年，他终于能扬眉吐气了。
与江霖李坤不同，他一直是一个能隐忍的人。他们两个是天之骄子，是家人珍视的宝贝，可是随心所欲，更目中无人。张清言幼年不被楚王喜爱，更一直被楚国太后、国舅所限制，他的隐忍超越江霖、李坤。从某个方面来说他比李坤、江霖更强，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一点一滴谋划来的。他伸出危境丝毫不乱，忍耐数年，终得偿所愿。
江霖佩服他，更心惊，她是一个行动派，雷厉风行是她做事的风格，从未想过一个人可以这般有韧性。见她面上浮现惊慌张清言更是得意，他从内心深处讨厌李坤、江霖，同时又羡慕他们；讨厌他们自大、目中无人，又羡慕他们活着恣意。
两个人在林中漫步，脚下树叶沙沙响，江霖心中很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玉升平不能担当大任，那淮国危矣。她闭上眼睛开始回想玉升平这个女子，渐渐恢复了一点信心，她不会看走眼，玉升平是个人才。就算楚国兵强马壮，就算她之前轻敌，她还是有信心只要江家知道楚国的意图就一定能守住淮国。而她自己能否逃离，就只能靠自己了。
“楚国兵马三日后就会集结在漠镇附近，兵分两路进攻淮国、羌国，穿淮国衣攻羌国、着羌国服攻淮国。寡人坐收渔人之利，待两方兵困马乏之时再进攻，夺取淮水等重镇，以战养战终会胜利。”张清言慢慢说道，他优雅如只能抚琴的君子，说的却是奸计、夺他人国土这等最世俗的事情。
江霖沉默不语，如果没有玉升平楚王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现在她不能反驳，不能针锋相对，只能忍着。
“淮皇可否想过淮国落入寡人之手？”他有点得意，他与这个女子见第一面就卑躬屈膝讨好她，后来又被她戏弄，现在轮到他高高在上戏弄她了。他等待江霖面容失色、恐慌。
“等淮国落入你手之后再说，不过朕相信这一天永远都不可能出现。”高高在上这四个字有江霖在就落不到别人头上，她比张清言更傲慢，言语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对他的讥讽，好似在看着一个小丑做戏。这点让张清言忍无可忍，他突然抓住江霖的手腕狠狠把她甩到一边。
江霖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没有撞到树上，她微微喘气靠在树上说道：“楚皇，何必动怒，朕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在朕的心中，就你楚国水师还有点威慑力，但我淮国在内陆。朕怎么能相信你们能打得过我江家铁骑，还有朕那个战无不胜痴迷作战的二哥？”
张清言又上前一步，扯着江霖手腕急急前行，“寡人会让你为今日的话付出代价！”到行营之后他把江霖扔到一边就开始布置攻取漠镇之事。
几天后事情出乎了江霖的意料，也出乎了张清言的预料。楚国大军没有取胜，漠镇由江武岳亲守，羌国那边由大将阿布勒守着。原本以为是必胜的战役突然遭逢变故，楚军乱了一阵，而后楚国大将军白樊出阵镇住军心。白樊是一代名将，楚国又多年备战，虽然先前失利也立刻恢复士气。三国混战，战事陷入僵局。
江霖没有想到楚国大军竟然能抵挡住淮、羌两国的兵马，张清言没有想到淮、羌早就做好了准备。他怒气冲冲进入江霖房间，江霖正很悠闲品茗，实则她心中也早乱了。看到张清言进入她先发制人问道：“楚国败了？要用朕这个皇帝做做什么交换？楚皇朕忘了提醒你朕早就是江家人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当然朕也有亲信，不过他们在靠近大赢的城市中，想用朕去要挟人，你找错地方了。”
她讽刺一笑，“怕朕刚刚出现在战场，江家就拟定下一位国君了。朕的二哥自然也是以淮国大局为重，说不定还来一个阵前亲自弯弓射箭把朕送入黄泉，楚皇，到时候朕的仇会有人来找你报的。”
她笑语妍妍，丝毫不把自己生死放在心上，张清言笑笑走到她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放心，寡人不会拿你去当人质，你还有更好的用处。你说的是有一定可能，所以寡人更不会把你送到阵前。”他的手顺着桌子到了江霖那边，“更何况寡人不担心西北的战事，正如你所说你的亲信都在东南部，寡人会好好利用你，好好利用他们。”
他胸有成竹，手慢慢到了江霖下巴处，看到江霖神色紧张他笑道：“你也想到了？”冷汗从江霖额头上滑下，她想到了，她更是怕了。换做她是楚皇，下一步怕是，怕是要让淮、羌两个全军覆没了。
第五十章
江霖手不由自主发抖，是发抖，她几乎不能坐不住了。江武岳、，让她以后如何有面目见列祖烈宗；还有羌军，那个倾国倾城之人把整个羌国放到她手中，若出了事她该怎么办？原本就是愧疚难安，非要她愧疚而亡么？
路是楚军开的，谁知道他们开了几条路，几个岔路，岔路中又有几个岔路，进入迷宫一样的深林，再来一把火，区区一把火就能要了所有人的命。楚王是个大毒家，下的注多，得到的回报也多。她腿缓缓弯下，眼睛盯着张清言，对方似笑非笑看着她。江霖从不愿意与一个心理阴暗心口不一的人打交道，累。现在她却要向这样的一个人下跪，她是个聪明人，想一想也就明白张清言向他说这一番话的目的。
他骨子里的那种自卑见不得她高高在上，如果她下跪能让感觉好一点，江霖愿意。眼看膝盖就要着地了，江霖忽又站起身。事关羌王她总是头脑不清楚，情感压住理智，还好没有酿成大错。她下跪又怎样，张清言还会有什么慈悲心肠不成？不过徒增笑料罢了。这时江霖突然想到，如果面前人是李坤，她该怎么办？她想她真会跪下去，而她跪下去了李坤怕也是不敢受着。江霖想如果她跪在李坤面前，李坤肯定会像见了鬼一样吓走了。
如果对面是羌王，敢这样威胁她，她会。哦，不，江霖想这个想法本身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