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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雪落云廷-第21章

小说: 雪落云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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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官爷。”被人称作张叔的张管事拱拱手,“几位有什么需要咱们配合的,尽管开口。咱们‘醉朱颜’是这条街上的老店铺了,做的也是本份生意,还请几位爷高抬贵手,别让小店做不下去买卖。”
  展云和小段正和人交涉着,那边赵廷让一名捕役撑着布袋子,手一挥,便将台面上二十几只青瓷心形小盒都扫了进去。张管事一看就急了,快步上前拉着赵廷一侧手臂:“哎,这位爷!这可使不得啊!这是我家老板前些天新研制出来的新品胭脂,算今天才刚摆出来第四天,您可不能……”
  “都用出人命来了还有什么使不得的!赶紧把你家老板叫出来,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赵廷明显心情十分恶劣,剑眉一扬,冷声命令。
  “这……”张管事面上显出些许犹豫,“我们老板已经好久不来店里了……”
  “张管事,已经有两位姑娘因为你家的唇脂中毒身亡,现在我们尚且不能确定,你这铺子里,到底还有多少胭脂里头混进了那种剧毒。这铺子暂时是不能开了,你们家老板,我们也一定要见一见。”展云每说一句,张管事的老脸就白了一分,一边摇头一边喃喃低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官爷,您是不是查错了,我们家的胭脂,怎么可能会有毒呢?我们……”张管事正慌张解释着,就见一个小童跑的满脸通红的进了铺子,一边失声大喊:“张管事,不好了!您快回家,府里头出大事了!”
  张老头本来就让展云几人给说的一懵一懵的,此时一听小童叫嚷,更觉得心中无措头皮发麻,头一阵一阵晕的厉害:“又怎么了?官府这来人正查咱们铺子呢,你先别管别的,把大小姐请过来——”
  “就是夫人出事了!”小童喘着粗气打断老头的话,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夫人她,夫人她没气了!”
  此言一出,铺子里众人俱是一惊,张老头本就心焦心慌的厉害,此时一听家里顶梁柱去了,顿时眼一翻腿一软,直接厥了过去。
  第四章 疑云•;惑
  朱府后院。
  江城已经初步检验过朱当家的尸体,确认是中毒身亡无误,在她卧房梳妆镜前,也找到了一模一样的青瓷心形唇脂盒子。唇脂也已经验过,同样含有剧毒成份,并且与前两位死者一样,都是虞美人。
  展云吩咐张管事找来几块白布,在一边草地上铺好,又将“醉朱颜”铺子里所有的胭脂水粉都摆在上头,跟着来的那几名捕役,按照江城所讲,蹲在草地上,一盒一盒的试毒。朱家众人都站在院子里,等待接受小段三人的问询。
  朱家的胭脂铺子是祖上传下来的生意,偏偏到了这一代,家中唯一的男丁不到三十岁就病死了。当时只有二十出头年纪的朱芳华从兄长手里接过“醉朱颜”的生意,一面没日没夜的研制新香,一面还要打点店铺生意,几个人的工作都压到她一个弱女子身上,二十多年来,倒是把铺子的名声越做越响,生意比从前父辈时候还要红火。
  朱芳华的夫君姓许,是入赘进朱府的。比朱芳华年纪还要小上五岁,四十出头的年纪,样貌生的一般,倒是一身书卷气。听张管事讲,店子里的生意他是从来不管的,一来是身为铺子老板的朱芳华不让,二来他也的确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每日就闲在府里,读读书,作作画,偶尔出去参加个诗会什么的。
  此时,许世岚脸色灰白嘴唇发青,双眼有些失神的望着前方,看那模样,似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结发妻子骤然离世的事实。旁边站着的那几名女眷,分别是朱芳华的妹妹、小女儿、嫂子、以及侄女。
  朱芳华共有一子二女,长子在邓州的一个小地方做县官,长女则远嫁到抚州,家中只余一个年方十五岁的小女儿。挨着小姑娘站着的那位就是朱芳华的妹妹了。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年纪,听说几年前夫君离世,前年才搬回朱府。
  那位一袭雪缎婷婷站立在一位妇人身边的年轻女子,则正是前两日才刚刚见过的朱巧怜。就见她一边拿出丝帕轻擦眼角,一边轻声安慰站在自己身边的妇人。原来这位故去的“醉朱颜”朱老板,众人口中的“大当家的”,正是朱巧怜的姑姑。而她身边的那位,不言而喻,正是她的娘亲,朱芳华的嫂嫂了。
  这个时辰,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碧蓝天空里,一丝云彩都没有。正是春末夏初时节,暖暖的阳光照在院子里,一派春光明媚娇花盛开的景致。可惜院子里众人却无心赏景,个个面色凝重,几位女眷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互相搀扶着,个个噤若寒蝉。
  “各位,请问谁最先发觉朱老板情况不太对?”小段将面前几人打量一圈,最先开口发问。
  “是我。”朱巧思怯怯开口,见众人均将视线投向她,女孩一双眼哭的肿成了小核桃,鬓发微微凌乱,颤声说道:“娘亲说今天要到铺子走一趟,吃过早饭,我便央着娘亲快些走。刚走到大门口,娘亲就有些喘不过气,直说心口难过,我连忙搀着娘亲往回走,走没几步,娘亲就晕过去了……”
  说着说着,女孩就又呜呜哭了起来,一边朱芳晴将朱巧思搂进怀里,连声安慰。又抬眸看向小段,一双美目也有些红肿:“这位官爷,孩子年纪尚小,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刚刚都吓坏了。要是没别的事,能不能先让巧思回屋歇着……”
  朱芳晴目中哀求之意甚浓,小段看了看伏在朱芳晴怀里耸动巧肩嘤嘤哭着的女孩,轻轻点头。待朱巧思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远,小段复又开口,这次问的是许世岚:“早饭您可是同朱老板一起用的?”
  许世岚微微一愣,随即笑得有些苦涩:“我们分房睡有几年了。我一直睡在书房。所以……”
  身边几人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连同站在一边的张管事也一并面无表情,一旁展云暗暗有些惊讶,看这样子,这事在朱府倒不是什么秘密了。
  “感情不好么?”小段面不改色,继续冷冷问道。
  此言一出,不仅朱府的人个个惊的惊怒的怒,就连站在稍远地方背对众人的赵廷也不由得回头,定定望向问话的人。赵廷幽深眼眸微微眯起,薄薄的唇微弯,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问啊!站在一边的展云则有些无奈,这人还真是有什么问什么,丝毫不在乎别人看法。
  “这位公子,你这话问的可有些失礼。这是我姑姑、姑父夫妻间的私事……”一边朱巧怜微红美目一瞪,柔声开口。
  “人命关天,还请许先生回答在下的问题。”小段直接截断朱巧怜的话,一双凤眸目不斜视,冷冷望着许世岚。
  许世岚依旧微微笑着,面上疲惫之色愈重:“对。这几年,我们夫妻之间,感情不大好。”
  “店里的生意,许先生从来不管,对么?”小段接着问道。
  “是。我不懂做生意那一套,胭脂水粉一类的,我也不懂研制之法。只有她去采集花瓣的时候,才叫我一起。不过最近几次,我也都没跟着去。”许世岚淡淡说着,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你们都知道她这次研制出来的新品胭脂?”展云接过话,一边温声问着,一边晃了晃手里的青瓷小盒。
  几人都说知道。一直不断擦眼泪的朱芳晴轻声说道:“姐姐为了这次的胭脂,接连半个多月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前几天为了想给这只唇脂取名字,又折腾了整整一宿。好不容易胭脂卖起来了,听姐姐说,好多姑娘都喜欢这个颜色,可怎么会……”朱芳晴有些说不下去了,一边用帕子掩着口,低低哭出了声。
  “这胭脂摆出来之前,都要经过哪些人的手?”展云问道。
  朱芳晴只一径哭的厉害,一旁朱巧怜眼圈微红,颊上泪痕未干,柔声答道:“一般做胭脂,摘取花瓣、捣浆、过滤、阴干这些步骤,每次都是姑姑亲自动手做的,其他人跟着,也就是打打下手。接下来研磨调匀和最后的装盒,就是铺子里的伙计做了。不过都是做了十几二十年的老师傅,很少出什么差错的。”
  “做胭脂的全过程,是在府里,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小段侧眸看向朱巧怜。
  朱巧怜却恍若未闻,面色微沉,执起手帕为身边妇人拭泪。站在一边的张管事连忙出声:“都在府里,后院有几件空房,是大小姐专门用来做胭脂的。”
  小段点头,侧眸与展云对视,示意他若有问题便一并问了,待会儿去那几件房看看。展云浅浅一笑,示意明白,转过头看向几人,温声说道:“暂时没有什么问题了。刚才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还请各位见谅。各位请便。”
  小段则转头看向张管事:“麻烦张管事带路,我们想去那几间屋子看看。”张老头连连点头,说这是自然。
  那边检查胭脂的工作似乎完成的差不多了,江城转身看向小段,面上神色颇有些怪异。小段快步走到跟前,江城伏在小段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小段微讶,粉唇微张,眉心渐渐蹙起。见小段露出这般神色,赵廷和展云也连忙凑了上来。
  赵廷本来离得就近,刚刚小段和展云站在一处问话,他只背过身站在一段距离之外,表面上是看那些人拿着东西检查胭脂,其实却是竖起耳朵听那人说话。没办法,赵小王爷自我安慰,少看那人一眼,就少一分出事的危机。只是这一边听人说话,一边思考案情,随着那人言语时而扬眉时而微笑,本质上仍无异于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此时一见小段走到江城身边,话未说一句先皱起了眉,赵廷想都没想便快步朝两人走来。
  四个人一扎堆,那两位公子都是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四只眼亮晶晶望着小段。江城无奈,只能有低声重复一遍:“这铺子里摆出来的胭脂水粉都验过了,一盒含毒性的都没有。”
  此言一出,三人都有些沉默。小段一时间也有些头疼,上百盒的胭脂,其中只有三盒有毒?这样一来,先前的推想不就都不成立了?小段一边琢磨着,白皙眉心越蹙越紧,倒把展云给看的唇角弯弯,这人还真是有意思!平日里想看他有点表情都难,可一到了查案子时候,或蹙眉或微笑或懊恼或惊讶,那面上神情顿时就生动起来。尽管笑时少忧时多,可总比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着顺眼多了。
  一行人跟着张管事走到西侧那几件屋子,张管事一一介绍。一间屋子是用来捣浆过滤的,一间小屋是专门阴干的,剩下两间,一件是伙计们帮忙研磨调匀以及最后装盒的,还有一间只有朱芳华一人能进,调色、分色以及后期的研香,都在这里完成。
  张管事既是“醉朱颜”的管事,也是府里的管家。十几岁的时候便跟着朱芳华的父亲打点店铺生意,后来又跟着朱芳华的兄长,对朱家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提起朱芳华来更是恭谨有加,赞叹不已。
  “花瓣都是从什么地方摘的?”小段望着屋子里的陈设,轻声问道。
  “一般都是去南郊的‘雁荡谷’,偶尔会去西郊的雾霭坡。家里头也种了一些常用的花,不过大小姐总喜欢带着人去山里采。她总说,带着山间露水的花瓣,研出来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最新鲜……”张管事说着,微微有些哽咽,“到底是什么下了这般毒手!坏了我们铺子名声,还害得我家大小姐……”
  “这杭州城里除了你们家,还有哪家胭脂铺子名堂响吗?”赵廷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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