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战成妃-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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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启傲的心却并未放下,他远远地望着瑞晗眉宇间的阴郁神色,嘴角不自然的亦有些抽搐。
在这个时代结婚其实是件甚是复杂的事,纳采、问名、纳吉、纳徽、请期的六礼断然是不可少的,纵然是敏儿只是个丫头,但毕竟也是在瑞晗身边有头有脸的,还是把“小聘”、“送定”、“过定”、“定聘”的过场走完,时间已经到了月底。
办喜事的那夜,恰是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花落下。
纷纷落落的雪花孤独的飘落,映衬在一片冰冷的月色中。敏儿身着一袭华美的冰色嫁裙,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缓缓步出了瑞晗的别府。
虽然最终决定李良成和敏儿还住在别府,可大婚这一夜,他们还要会到李良成的家。
悦耳的丝竹一直响彻庭院,京城中有些头脸的人都来了,人人都准备了丰厚的礼物,嘴上说着半真半假的恭喜话。
瑞晗坐在中堂的椅子上,看着款款走近的敏儿每一步都踏的小心翼翼,
敏儿很是固执,不肯穿上红色的嫁裙,只肯穿自己带来的素色衣裙,唯有裙裾上绣满了大枝大枝盛开的玉兰。
勉强算是一点坠饰的,就是她头上戴着金绣云霞的朱色霞帔,可依旧挂着极为冷色的银丝的珍珠面帘,上面缀满了颗颗拇指般大小的上好圆润的珠子,珍珠的光晕映的她面目都有些模糊,这是瑞晗专门为她备好的嫁妆,也是她全身上下唯一一点新嫁娘的艳色。
然而此刻真的看到她微微低下的头,仿佛不甚承担头饰的重量。轻轻的珠帘晃了一瞬,露出半张朱颜的慵懒与黯淡。
她从早上就说要在房中收拾打扮,不让任何人进去。可竟然连妆饰也未化,瑞晗的心里忽然紧了一下,难道她心中还是过不去,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嫁人呢?
不知何时,李良成不知不觉的站在敏儿身侧。他衔着一抹笑,淡淡的扶住了敏儿的胳膊,直直的向李成梁拜了下去,“夫人在上,受良成(敏儿)夫妇一拜。”
一旁的礼赞高声唱着“礼毕”,便有几个丫鬟过来搀扶着敏儿上了花轿。
李良成的住处虽然离瑞晗别府不远,但华夏习俗新娘子一定是得坐着花轿过门的,这礼数倒也并不能省去。
几个机灵的小厮早便过来打起了四个灯笼,一众盈盈的出了门去。瑞晗站在雪地里空空的望,远远只见那大红的喜轿越行越远,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思绪。
正文 第245章 暗流(一)
站在门口遥望的不紧紧只有瑞晗,还有站在她身旁的崔启傲,只是两个人所怀的心情不同。
“夫人,咱们回去吧,依我看,敏儿以后的日子一定会是幸福的,那李良成将来也的高度,说不定要比狄萱高上几分呢!”
“你觉得一个女人的幸福,是她丈夫的社会地位的高低决定的吗?”
瑞晗转过头,淡淡的说。可是这话刚一出口,瑞晗就后悔了,跟崔启傲这种完全不懂正常人心思的男人,说什么都是白扯。
“夫人的想法,我还真是理解不了,至少我觉得,吃穿都发愁的那种生活,我是忍受不了的!”
瑞晗笑笑,转身走回院子,她能为敏儿做的,目前都做了,接下来的日子,她要将心思放在自己肚子里的宝宝身上。
李良成骑着喜马缓缓随在喜轿之旁,马蹄都被精致的包了银掌,四面都镌刻了小巧的喜字,此刻敲击着青石的路面,发出悦耳而有节奏的乐声。
他微微侧转头,含笑望着近在咫尺的新娘,心中抱有无比的喜悦,轻声唤了一句,“敏儿……娘子……”
李良成本以为会得到敏儿的回应,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轿子里面的人只是轻微的颤抖了下,并没有挑起轿帘,露出原本应该满是欢喜的脸。
李良成心里有一瞬的失落,但随即想到,敏儿虽然是生活在瑞晗身边的人,见过大世面,可毕竟也是个女孩子,害羞是难免的。
现在又是在这大街上,让敏儿做出如此轻佻的举动也的确不好。坐在马上,李良成挠了挠头,这事情可千万不能让瑞晗知道,否则她会认为自己太过轻薄。
李良成想着,心中微微有些歉意,抬头看了一眼朦胧的月色仿佛都含了一丝脉脉温情,他心中骤然浮起一丝期待与喜悦,催促了抬轿的小厮加快速度向家中行去。
瑞晗和敏儿的意思,都是低调的办这场婚事,虽然李良成心中有些不快,觉得是委屈了敏儿,可见她一直坚持自己的原则,也只好同意她低调办理婚事。
因此喜队进入李良成家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宾客迎接。家中也就只有几个杂役奴仆,非常冷清。
到家后李良成自先下了马,吩咐着陪嫁丫鬟秋菊扶了敏儿先去房中休息,他栓好了马匹,却有些忐忑的往。
秋菊是瑞晗特意为敏儿安排的,之前在瑞晗身边跟了很久,这一次虽然说过段日子还要回到别府,但敏儿这一出嫁,身份毕竟不同,给她应有的,别人也不敢轻视她。
李良成家的正厅已经焕然一新,处处装点着绡金的好绣幔帐,十分雍容雅致。
案上的喜蜡足足有小孩手臂那样粗,亭亭的伫立在油灯旁,燃烧的火焰不断的跳动着,显示出欢乐的喜悦。虽然房间呢只有蜡烛,但也将整个房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敏儿端坐在一旁,似乎在等待什么,李良成心中多了一丝喜悦,也许还夹杂着一丝欣慰,到底敏儿还是放下了那个人。
敏儿头上的珍珠银丝的面帘早已自己除去了,一身素白的裙裾长长的曳在足边,李良成总觉的敏儿这样的打扮总是和这新房格格不入。
他瞧着敏儿微微一怔,却笑道,“到底是新娘子,怎么穿得这么素净。今天夫人看你这个样子,我觉得她不是很高兴!”
此时秋菊见李良成进来,行礼欲退出去,却听敏儿仿佛全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冷冷的叫到,“秋菊,把我的东西给我拿过来。”
秋菊是瑞晗安排给敏儿的,自然是要听敏儿吩咐的。
她略一怔神,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尴尬局促的李良成,轻声对敏儿说道,“这会子天晚了,敏儿姐姐还要找什么东西吗?不如早点安歇吧。”
“我有说要安歇了么?”敏儿的声调不高,却很是冰冷。
秋菊一愣,便不好再劝,只得将敏儿陪嫁的东西找出来,敏儿接过来,只是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
敏儿紧紧的将盒子抱在怀里。
李良成的面上的喜悦之色一点点的淡了,就连讶异与失望也掩了去,他瞧着敏儿端然的举止,眼眸中划过一丝不易琢磨的幽深。
“这几支蜡烛太亮了,晃得眼睛痛。”敏儿又指着桌上的红烛吩咐道,“都吹灭了吧,我只用这灯就好。夫人说婚事要低调,不声张,为什么还要这么铺张呢?”
秋菊偷偷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李良成,依然不敢违抗敏儿的话,缓缓走过去吹熄了两只滴着红泪的喜烛。
喜房内的光线骤然暗淡了几分。
李良成悄立在门边,望着埋头'看书吧:。KANSHUBA。ORG'整 理着自己东西的素衣女子,眼中全然都无自己一般。某个瞬间他忽然有种错觉,这哪里是自己娶回来的新妇,难道说她答应自己的请求,只是因为现在朝廷需要武将?而之前,的确也有消息传出,他过几天要上战场。
时光慢慢流逝,已是夜深人静,屋里明明有三个人,却奇异的显出寂寥来。
敏儿从盒子中拿出一些东西,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目光投向李良成时却不见半分亲近,反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防备,“现在我要做自己的私事,李将军要是没其他的事情,也早点去休息吧,过几天咱们还要去看夫人呢!”
“好。”李良成勉强的一笑,缓缓伸手把一个小小漆盒放在桌上,“这是京中最好的花钿,样式别致的紧,我以为你会喜欢……”
他凝视着敏儿平静的面容了一瞬,顿了顿道,“你早些歇息吧。我就先出去了。千万不要太晚睡,今天你也累了一天……秋菊,好好照顾好她……”
敏儿微微颔首,并不抬头看那漆盒一眼,“不送了。”
李良成从房间里走出来,越发觉得淮南王之前和自己说的话是真的,自己是被利用,或者说,因为自己还有那么一点价值,所以……
李良成不敢往下想,他害怕自己想的越多,心中就会越来越不满。
一连几日,敏儿只推说还不习惯两个人住,并不留李良成在房中安歇。就是白日里独处时,也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并没有半点新婚夫妇的喜悦甜蜜,甚至连他们最初在别府的,那般畅谈的景象也不复存在。
这日傍晚,敏儿又照例早早的回房去了。李良成独自拿了把雪铲,在门前清理积雪,忽然听见远远传来几声爽朗的笑语,声音还颇为熟悉。
李良成一怔之下,赶紧迎了过去,只见为首的正是与自己最为交好的,之前也在狄萱手下做事,后来被调入豫王府的江大哥,他手里提了两匹锦缎,老远便笑着囔道,“良成不够意思了,现今离得远了,办喜事连杯喜酒也不给老哥备下。”
“几位哥哥,你们怎么都来了。”李良成又惊又喜,只见江城身后的两位亦是当年一处在狄萱手下共事的兄弟,他们手中提着礼物,都是满面真诚的笑容来向他讨要喜酒。
李良成连连拱着手,感激道,“兄弟实在道歉,不想打扰了哥哥们破费,连杯酒水都没有备下。”他赶紧喊着府中杂役,“锦书,快去打十斤酒来。”
夜半,送走客人,李良成只觉得自己喝的有些多。
他摇摇晃晃的往回走去,却见敏儿已经不在庭院中了。房里透出一丝红光,微微摇曳出那个女子纤细的剪影。
他心中亦浮起一丝喜悦,只往房中走去。谁知走到门口才发现房门早已紧闭,倒是敏儿贴身伺候的丫鬟秋菊站在门外有几分局促不安,“实在对不住李将军了,敏儿姐姐说,明天要回别府了,要好好休息,免得到时候照顾夫人没有精力,就先休息了……”
李良成面色陡然一沉,冷风一吹,酒意乍时泛了上来,他只觉得胸里闷闷的都是烦躁与怒意,不由伸手推开秋菊,一把推开了门进去。
秋菊被推到在一旁,却来不及顾及自己,急着大声叫道,“李将军,李将军你别进去。敏儿姐姐都睡下了……”
李良成哪里还听得到她的叫声。
他往房里走了几步,乍觉得光线暗了下来,昏昏晃晃一点油灯芯挑着小小的火苗,笼出一室淡淡的腥气,敏儿坐在灯下,只罩着一件寻常的衣服,手里拿着的东西,明明就是些信件,却是惊愕的抬头望着不速而至的他。
“你在看什么?”借着酒意他向前又行了几步,笑着站到桌案前,摇摇晃晃的凑过去看她手里的信笺。
敏儿都能闻到他喷出的浓烈酒气。她厌烦的往旁挪了挪,十分冷淡的说道,“你喝醉了,请你出去。这是我私人的信件,没必要告诉你!”
“我没有醉。”李良成的眸色愈发深了。
“李将军。”敏儿厉声说道,略一侧头,垂在两颊的几缕发丝也染上了淡淡的光晕。她又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