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井,两生缘 作者:雨中观雷(腾讯2013-12-16完结)-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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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忠摸摸青肿没消的脸颊,垮着脸哀叹:“少奶奶您还是快回去吧。秀姨娘好生厉害,要是再练下去,小人八个就都要吐血而亡了。”
“这样啊,本来我还想着你们谁能坚持到最后就将四朵小花指给谁的,既然如此就算了。”
花忠急道:“少奶奶,小的话还没说完。便是吐光全身血也是要练下去的,现在保护少爷、少奶奶,往后就护卫小少爷、小小姐。”
香茶看得直摇头,大叹少奶奶闲着没事做就又开始耍肉头们玩了。
钱文静转身道:“花蕊,花叶,你们喜欢哪个肉头,说来你们也过了议亲年纪。”
花叶满脸无所谓,倒是花蕊瞄了花忠一眼后面泛娇羞,垂头不敢看人。
钱文静一见有门便又开始大冒坏水耍肉头,正当院内人可劲调笑花蕊、花忠时,眼尖的花心猛然瞧见某处屋角有人影晃动,伸手拉拉花忠,示意众人安静。
花忠凝神瞄去,见真有个人影在鬼祟晃动,二话不说带着三个兄弟就冲了过去,也不请示少奶奶要如何处置,按住黑影就是一通暴打。
花蕊道:“少奶奶恕罪,不是花忠他们放肆,实在是秀姨娘太恐怖。临来前,她吩咐过,若是有人敢打少奶奶的歪主意就全部打折手脚吊树上,否则她就会将花忠他们打折吊起来。”
钱文静轻叹摇头,心中疑惑尽去,难怪面前四个揍人之人的表情竟比被打之人更具惧意。
挨打之人是王老爷二弟王光妻舅的小儿子,是东宁府出名的混混败家子。今晚回王府躲债时正好瞧见从没见过的漂亮女眷,一打听才知是呆少爷的傻媳妇。心痒之下歪心思就动开了,打算趁夜色躲进杂物屋中,等到夜深人静时在溜到钱文静房里做回新郎倌,结果刚翻过院墙就被花心发现了。
“你们是谁?怎么乱打人?我只是路过。”章古彦绝不会承认是想趁夜做一回采花大盗。
钱文静向来最是讨厌眼冒淫邪的坏男人,闻说转身回屋,哼道:“路过?满嘴屁话。你走什么路才要从墙上翻进院里?又是走什么路要溜进屋里?说来我也算是你嫂子,居然想趁天黑往我屋里钻,真是禽兽不如的东西。花忠,秀怎么吩咐你们来着?打折就不必了,吊院里的大槐树上。对了,脚下各挂一个竹篮,隔半个时辰就往里面加一块石砖。不用堵嘴,让他叫,谁要是敢救人,全打出去。我要去睡了,天亮前别来烦我。”
花忠四个轰然应是,分头忙活开了。
章古彦本就心虚哪里敢叫,可挨到半夜就撑不住了,只觉脚下如有千斤重,坠得全身骨头酸痒疼痛齐至,比身上挨刀砍还难受百倍。见再熬下去连小命也未必能保住,就只好扯着嗓子喊救命了。
夜静声自响,没多会,院子外面就围了十多个打着灯笼骂骂咧咧的人,忙了一天睡得正香却被鬼嚎吓醒了。下人们立在外面互相交头结耳,想不通里面到底在干什么?闹鬼了?吊死鬼?
过了一会便有胆子大的举着灯笼近前查看,有认识‘吊死鬼’的下人立刻转身去知会消息了。小半个时辰过去,十来个健壮家丁气势汹汹地前来问罪,结果让等待多时的花忠四人全揍趴下了。
王家二老爷发妻章佳惠见家丁没能抢回人,便知道其中必有古怪,却又觉着不好亲自出面,想了下就让管家进院问问,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229。王家鬼怪多(03)
钱文静早已睡下,目前正在说梦话中,除了王白玉没人能叫得醒她。香茶又不是惯做脸子给人看的主,也就将权下放自顾睡觉了。当然她也没心情与王家人多费话,被吊着的混混败家子为能脚下少两块砖可是将坏心眼全都招了出来。
花蕊看看来人,回身后指:“章管家,您亲戚?”不等管家回话,连珠炮般将下面话一气说了出来:“敢情找到正主了。这小子趁黑摸进院里,还想藏进屋里,要不是被人发现,这会指不定想干什么!这里可是王家二少爷正妻居住之所!”
“不认识,我不认识他。”章管家冷汗直冒,听到这话他哪还不知被吊的败家子想干什么。推脱之余,开口道:“花蕊姑娘,大叔只是觉着大晚上吊着个人的话太过吵闹,要是吵着各位老爷、少爷就不好了。要不,姑娘将这个鼠窃交给大叔,包管明一早就送去衙门。”
花蕊可是钱文静打小调教出来的,哪会被这种拙劣谎言蒙住,闻言扭头娇叫:“章管家说得在理,可不能吵到老爷们休息。花忠,将他嘴堵起来,脚下再吊两块砖,明日里扭送官府。还有,这十来个人八成都是同伙,全绑起来,再敢对少奶奶出言不逊全部打折手脚吊树上。”
章管家自知理亏不敢强讨,只得掉头离去,心中暗恨之余哪会就此服输。不过盏茶功夫,败家子一家老小全都来了,讨要儿子、讨要相公闹成一团,嘴里也不干不净地大说某个傻女子惯会勾引男人,勾了十万还不知足,又将主意打到自家儿子身上了,天生祸水该遭雷劈!
花蕊、花叶两个比钱文静略小些,皆是十七、八的如花年纪,但一张嘴皮子却是被卫好磨出来的。眼见着对方夹枪使棒地骂开了,也就不再客气,照着《嬷嬷骂架语录》中的词就吼了起来。不过十来句,外面的人就一败涂地气得直跳脚,想冲进去撕烂两个小丫环的嘴却又不敢,院门口可是站着四位手持硬木棍的壮小伙。
骂架闹到天亮也没结束,看热闹的人却是渐聚渐多,多有好事嘴痒的嬷嬷上前拉偏架,可依然败在花蕊、花叶嘴下,灰溜溜地逃出人群。
钱文静一点也不在乎所谓的名声,自顾洗漱吃早点。
香茶瞅瞅外面,小声道:“少奶奶,闹到满院皆知不太好吧?”
钱文静淡淡开口:“香茶,你认为白玉是会信我还是信那些流言?”
香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少奶奶身处陌生王家却底气十足的根源所在:王家二少爷的心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存在,钱文静!
钱文静笑道:“现在白玉是相信他媳妇能应付自如才置身事外看热闹,但若是我受到委屈,就是在逼他出面,到时事情就不是两句好话就能化解的了。你别看呆少爷整天嬉皮笑脸没正经,可真要心硬起来不比梅大哥差到哪去,手段还会更邪乎,当然不同之处在于白玉最后会留条活路给别人!”
香茶点点头,心中却是想到过世的王氏在生命最后时刻反复对傻小姐唠叨的一些话:在大夏朝女子想和人斗,根基就在于父亲、兄弟、相公、儿子!
230。王家鬼怪多(04)
钱文静自顾说下去,“懦招欺一点不假,今天要是不给这些倒灶货一点厉害瞧瞧,还都当白玉是真呆子好欺负了!呸,白玉搂我还能忍,这种歪货真想阉了送进皇宫当太监!”
香茶听得俏脸发赤,轻语少奶奶要注意仪态。
钱文静笑道:“今个到了犯傻时节,没仪态!香茶,去吩咐花忠将人放下来,咱们拖着这个败类去我老公公那演戏去。”
简心美身为长房长媳,还没弄清情况就被人撺掇着前来要人。结果这话还没开口,就被钱文静紧紧搂住痛哭不已,直呼婆婆定要为自己作主,大晚上的院里突然多个男人出来的事差点将她吓死!
简心美听着下人们憋住声的哄笑,寻死的心都有了,可又无法脱身溜走。在钱文静的大力拖拽下,简心美眼看着主屋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再次被钱文静摁到主屋正位上,恭敬奉上一杯媳妇茶。
幸好王照王老爷及时出现在屋内,简心美趁着傻妯娌给公公行礼的空当逃出魔爪,没等钱文静开口就捂着耳朵尖叫着逃了。
门外香茶侧身让开通道,面现悲悯,心道可怜的人啊,谁让你惹毛少奶奶来着!
钱文静大加埋怨:“公公,都怪你,脸这么黑,害得婆婆连媳妇茶也没喝就逃了。”
王照气得胡子直翘,末了却是仰头长叹:“训你无用!难怪白玉非要娶你过门,真是一对命中孽障!古彦,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脑子傻,你说。”
章古彦哪敢说实话,可又不敢不说,因而哼叽半天才挤出拙劣说词:昨晚喝多了,只记得想回屋睡觉,可早上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吊在树上,至于为什么被吊,心里也糊涂着呢。
王照越听脸越黑,神色阴睛不定。下人们都猜不出老爷正在想什么。
王光自觉没面皮见大哥,再说反正是妻舅家小子惹的祸,便打发老妻带人出面求情。
王照抬头扫扫章佳惠,沉声冷哼:“府里的规据不知道吗?还是一个个都认为我已经老了,再也挥不动家法了?二弟妹,领人回去,今后不许他踏进府里半步。白壁!”
王白壁应声走进屋内,拱手行礼:“父亲有何吩咐?”
王照道:“从今个起要是再让我在府里看见这没出息的东西,唯你是问!”
“是,儿子明白了。”王白壁转身就带人押着章古彦回家收拾东西去了。
大管家王平安见老爷将人全打发走,心知老爷有要事要与二少奶奶商议,便自与香茶守在门外不让其他下人接近。不过倒也竖起耳朵留神静听,他很想知道里面的傻女子都有些什么本事居然能让自家老爷俯首求教。
王照看看外面只有两个心腹下人在,也就不再沉着脸,坐下轻叹:“如子啊,坐下吧,威风摆够了,混帐东西也赶出府了,心气该消了吧?”
钱文静道:“远远不够!公公莫要装糊涂,您心中定明白媳妇非要闹大的意思,为何要放了他?公公既然想加强对王家名下各产业的控制,有些事便必须要有人去做!若媳妇猜得没错,章古彦必挂了某个高等职差干拿工银!”
231。王家鬼怪多(05)
王照挥手轻叹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小小不严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钱文静正色硬声开口:“所以尽管公公能力远超常人也是无法成为真正大商。您可以白养一家饭桶,却绝不可以允许不在其位却谋其利的人与事存在!在这点上,父亲都要胜过您一筹。公公,如今毒瘤、恶疮已是深入肌体,药石不灵,就让媳妇替您下刀,剧痛之后便是新生的开始。”
王平安愣住了,他先前根本没想到二少奶奶钱文静竟有如此决断力,论到气魄更是连自家老爷也要逊色五分!垂头思索一阵后,渐渐明白老爷为什么会想将家业传于二少爷夫妇。
王照却是听得心神一阵恍惚,失神之余,仿佛时光又回到四十年前,那时一位名叫王月林的少女也对大哥王照说过类似的话!良久才醒转过来,盯着钱文静感慨不已:“白玉眼光实是远胜我这个垂死老儿,佳儿佳妇,佳儿佳妇!如子啊,家业还是交给白玉与你撑持的好。”
钱文静道:“公公错了。如今若想王家家业顺当延续下去,提刀之人便不能是未来家主。媳妇提刀,大哥收拾残局,就算无法断病根,也可保王家四十年无忧。”
“为何?”
钱文静叹道:“公公是明知故问。明招忌、威招恨!他们既然被媳妇扫地出门无法继续不劳而获当米虫,自然就会合起伙来阻止白玉继承家业。白玉失在扮呆了四年而大哥本就是长子,承继家业定可顺势而成,那时某些条件由大哥说出来,他们必会捏着鼻子认下。”
王照听到钱文静说起大儿子,不由得轻哼了两声。
“公公莫要小瞧大哥,媳妇觉着即便事前不与大哥通气,借机联盟控制产业的事还难不倒他。”
王老爷叹道:“如子啊,若你四年前就十七、八那该多好。不过公公年纪大了,心也软了,既不忍心看着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