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阴人-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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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炷香被这人一吸,烧的急快!
眨眼间,香便燃到了一半,这人睁眼一瞧,身子却是猛地一抖,眼神忽直,被吓了一跳!
白世宝凝神再看,原来是“瞧香头”。眼下这三炷香烧出来的长短不齐,正当中的香头和左边的香头烧的颇高,右边香头烧的短,二长一短,这正是:魂断香!
主凶!
只见这人转身拿剪子,上去假装剪蜡捻儿,趁机把右边那柱香轻轻一拔,三柱清香拔成了一般高,这人的眼神顿时活了,也精神了,紧接着扭头对身后一人说道:“瞧!三柱一边高,烧出了‘平安香’,平安无事,大吉大利,顺利成仙!”
就在这时,打里边黑黑冷冷,空空旷旷地传出一句干巴巴利利索索的话来?——“怎么,你跟着兄弟我闯路子,还愁不会平平安安,不会升官发财?”
这声音白世宝再熟悉不过,急忙斜眼一瞧,果不其然!
正是许福!
只听许福继续叫道:“有福不用忙,无福跑断肠!有别扭心里藏着,有事儿肚里掖着,有笑挪脸挂着,有好话嘴上念着,这就是为官之道!……你再瞧‘七爷、八爷’赏咱们的这身行头,说明咱们兄弟事儿办的利落,七爷八爷器重咱们兄弟!往后的‘事儿’,咱们兄弟还需再多卖卖力气,稳稳连升三级,说不定日后成个小仙,也让它们拜拜咱!”
“要是由着肚子,就穿不上裤子!”
马鬼差压低了声音回道:“做事不好过了头……这‘七爷’和‘八爷’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我都清楚这身‘衣服’是怎么来的,不管怎样,以后我们还得多加小心才是!”
许福回道:“这个放心,我自有分寸!”
“只是……”
马鬼差叹了口气道:“可怜了那位白兄弟,他跟我们不一样,跟阴曹八竿子打不着,不沾亲不沾故的,凭白受了这份无名罪,真是倒霉生催的!”
“我?”
白世宝听到这里,顿时一愣!
紧接着,又听许福说道:“怎么,你还真当他是兄弟?”
马鬼差皱了下眉,说道:“别不承认,这兄弟可是你认的!”
“那又如何?”
许福顿了顿后,继续说道:“俗话说:人鬼殊途,他是人我们是鬼,如何做的了兄弟?……当初他硬拉着我烧纸结拜,我都没应承,不就是怕这个么!……如今可好了,幽冥山一次,鬼判殿一次,前前后后他接连耍了我们两次,鬼判殿上险些让我们丢了官职……这人嘴边跑风,还记得当初委托他办的事吗,至今都没了影儿了,还能信得过?”
许福瞧着马鬼差没吱声,顿了顿后,又补了一句道:“今儿这事,是‘七爷八爷’委托我们办的,他的生死也怪不了我们!”
“哎……”
马鬼差听后叹了口气,随后又问道:“对了,给那几个阴兵的银子,你带来了么?”
“带了,你打这瞧!”
许福突然咧嘴笑了笑,打脚下踩着的一个大布包上指了指,随后用手慢慢解开……白世宝凝神一瞧,布包里竟然是一捆干柴,拿红绳扎着,上面贴了一张金纸,写着“真正大金条”五个黑墨大字,镏了金边!
“柴?”
马鬼差惊叫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许福满脸怪笑道:“盐多不坏菜,礼多人不怪,咱这叫做:送柴(财)!”
“邪气!”
马鬼差叫了一句,又问道:“‘七爷八爷’给咱们的银子呢?”
“银子?你怎么还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许福把脸一沉,皱着眉头,急叫道:“别人都说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说你是豆腐心都不对,应该是:豆腐脑儿!……怎么,你钱多了,拿钱不当钱使?……依着你这么干下去,等于拿钱当纸烧,往后用钱的地方多了,日子还长着呢!”
马鬼差追问道:“那你如何跟那几位阴兵去说?”
“怎么说?”许福嘿嘿一笑道:“人是他们杀的!他们还敢到阴天子那里告我不成?……放心,我们背后有‘七爷八爷’撑着腰,腰杆子结实着呢!”
听到这时!
白世宝脸色阴黑,气的浑身打哆嗦,再也忍不下去,“啪”地一拍脑门,顿时觉得天亮地亮眼亮心亮,声音也打着哆嗦道:“原来是你们要害我!”
一声暴吼!
轰!
白世宝挥拳在窟窿沿上猛地一砸,顿时震得沙土飞落下来,好像撒了一把铜钱,许福和马鬼差的头上顿时小下雨似的“金钱震响”!
汪精卫急叫道:“白先生,它们是鬼差,你可不要过去……”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出来!”
白世宝丢下一句话后,纵身一跃,身子从窗道里扎了出来,跟脚落在地上,眼睛恶狠狠地扫视着许福和马鬼差,口中怒叫道:“你们不仁,别怪我不义!既然两位鬼兄不拿我白世宝当兄弟,那我们就拿能耐招呼吧!”
“怎,怎么是你……白兄弟?”马鬼差被惊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却突然想起刚才烧出的“魂断香”来,不由得感觉全身冰凉,跟着心凉气也凉!
心一惊,身一凉,只叫马鬼差暗道不妙,只怕不是好兆头……
第218章 弑兄杀鬼
蒸白米饭,择碗盛满,再杀雄鸡,淋血浇饭;阴拐路口,男女各半,围成一圈,绕饭行走,口中急念;过往鬼魂,请来吃粮,若吃我粮,请解我难;见碗溢血,便有鬼食,背身诉求,听碗口裂,切莫回头;此名曰:鬼吃粮。——摘自《无字天书》降阴八卷。
……
白世宝周围好似旋着一股劲风,风头带刃,刷刷割脸,心里头似有股热气上涌,充得双眼血红,目光阴恐,正凶狠狠的瞪着许福……再瞧许福的眉头上,已经皱起了硬褶子,跟一竖刀疤似的,正是被白世宝这股风劲给刮的。
“白兄弟,你听我说!”
马鬼差一见二人脸色都不对,纷纷挂着怒相儿,杵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较上了劲儿。顿感气氛陡然突降,阴冷僵硬,四周更像是下了冰碴儿,打的浑身冰凉,舌头发硬,短半截似的直叫道:“恐……恐怕你是误会了,要害你的是七爷和八爷,我们哥俩可是横拦竖阻着,想办法救你!”
“甭说了!”
许福身子未动,眼皮没眨,目光盯着白世宝的眼上没离开半寸,慢慢张口对马鬼差说道:“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事到如今,他听得清楚,心里比谁都透亮,这事儿咱们也不怕跟他明挑了!”
马鬼差一愣,扭脸再瞧白世宝……
只见白世宝阴着脸,没吱声,正狠咬着牙根,手上攥着满是劲,骨节咯吱作响!
紧接着,又听许福开口叫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咱这么说吧……要是冲情义,我还真不忍心杀了你!不过,冲着七爷八爷这门头讲,甭说是你,就是他们要断我一只手,我也得应着……”
白世宝仍旧没出声,脸却已经胀成了铁青色,太阳穴上鼓筋,足有小手指头那么粗,蹦蹦直跳,瞧这架势似要拼命!
哒哒哒……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接着忽听有人叫道:“说也怪……哥几个这算是‘因祸得福’,竟然被主帅赏了这么一面大旗,我得寻个扎眼的地方挂起来!”
又听一个脆亮的声音回道:“旗子太大太长,挂矮了展不开,挂高了又够不着,要是不嫌费事,我们到‘幽冥山’去借一付高跷来?”
“算了,我们脚下没根儿,用那个还不把脚崴了,把脖子的筋抻着?”
“说的也是!”
“哈哈……”
说笑间,屋门被应声撞开!
马鬼差打门口一扫,只见抬腿跨门,走进来四位阴兵。其中两位的肩上,正扛着一根铁糙木的大旗杆,四丈八长,旗角被一位扯在手上,旗面上绣着大金字,隐约可以看见:“鬼灵圣温阴帅封护兵宝幡”几个字样……
一进门!
四位阴兵一瞧这场面架势,顿时一怔,目光一跳,好像撞上了老虎,直愣道:“这……这是怎么档子事?……这小子怎么会在这儿?”
“糟了!”
汪精卫趴在窗道中正往下掉着眼儿,一瞧这几位阴兵撞进屋来,顿时眼睛闪成了蜡烛头,吓得一抖,声音都变了调儿,暗叫道:“……是‘鬼沾皮’!”慌忙间,汪精卫急忙要逃,回身却是一怔,转着眼珠子思忖半刻,没敢吱声,捂着嘴巴又趴回窗道口上,往下偷瞧……
“金主?”
为首的那位阴兵一见是许福,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这时,身旁三位阴兵纷纷朝许福瞥眼望去,只见许福与白世宝俩人个个僵着身子,眼神黏在一起,没有半寸偏移!众阴兵不禁暗叫道:“见怪了!这事碰得太巧了,要找的两位竟然都在!”
再往下一扫,见许福脚跟下正捆着一扎干柴,上面贴着红纸金字,阴兵们又愣道:“好家伙……真是‘财气当头罩’呀!”
“等等!柴?”
几位阴兵相互看了看,不知何意。一时间,它们不知许福是何用意,被折腾的五迷三道,脑袋里的思绪乱成了千条线万条线,怎么也找不出一根线头来捋顺……
“算我妈福气!”一位阴兵一拍脑袋急叫道:“猴子拉稀,坏了肠子!他竟然要拿干柴糊弄我们!”
“什么?”
一位阴兵怒叫道:“拿我们当什么人了?拿这破玩意买我们?分明是不拿哥们儿当人看……我活着的时候,家里开银号,打小我就认钱!拿着干柴唬谁呢?”
马鬼差听后有些发慌,扭脸朝许福望去……
许福却愣没听见似的,直顾着凝神盯着白世宝!
这时,三位阴兵朝为首的那位问道:“头儿,你瞧着眼下该怎么办?”
为首的那位阴兵皱了皱眉,朗声说道:“买卖没有这么做的,朋友归朋友,同行归同行,要分得清楚!”
“你的意思是?”
为首的阴兵顿了顿后,压低声音朝三鬼说道:“眼下我们刚得了面旗子,再跑回去禀报主帅说‘人找到了’,出尔反尔,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另外,这‘金主’做事不地道,我们没有必要再帮他,先前的银子我们也不用还他,去把门堵死,瞧着热闹别出声,愣当没看见……若是犯人死了,栽在‘金主’他手里,罪过与我们无关!”
“那,若是‘金主’他死了呢?”
“逃狱杀差……更与我们无关!”
三位阴兵听后,纷纷点头称是。
正说话间,白世宝手掌突然一翻,率先动手!丈来远的桌抬“啪”地一声巨响,桌面桌腿碎被震得粉碎。刹那间,桌上的香炉、香灰、供果、供品、外加一幅“百仙图”,“噼里啪啦”的散落到处都是……
窗口上系的纸花,也被震得掉落在地上。
“嗯?”
许福没动手,眼睛一扫,瞧着白世宝这架势心里有些发慌,不禁暗叫道:“多日未见,他的道行竟然飞进了这么多?……如今虽说我俩都是鬼魂,但我怕是没有他这等手段!”想到这儿,许福打后腰一摸,用力一扯,“哗啦”一声,抽出来一条见棱见角,沉重重的铁锁!
马鬼差一瞧,惊叫道:“押魂锁?”
白世宝吃过这个苦,自然认得这个东西。阴曹鬼差拘魂,全靠这条铁锁,若是稍不留神,被这铁锁扣住,如同身负百斤的重量,四肢被锁,抬不起脚来,到时三魂想飘都飘不起来了!
都说:有好戏看不捣乱,没人动嘴都睁眼!
四位阴兵见亮了家伙,摆了阵势,纷纷退步守住门口,也不叫出声,只悄声说道:“让他们俩个去斗,我们看好戏!”就在这时,几位阴兵又见白世宝脑袋顶上好似顶着一口香炉,冒起一股白烟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