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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鬼画妖-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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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自古美人如英雄,不叫人间见白头
爷爷晚上會带蛇獴上山,我则提前把小?埋进溪水里的淤泥中,李冉白天不能出现。正好方便做事,只是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如何将李冉引到这里来。
她已经有几个月没现身,很难说这次会不会出现。
小溪清澈見地,虽然冰凉,可在夏日却是最难得的感觉,尤其这溪是山女刚沐浴过的地方,想着當时水面下的白嫩,心中居然腾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杏桥山很独特。并不仅仅是因为有神仙窟,而是由于这份独特才産生的神仙窟。
爷爷讲过个故事,当年唐朝的李家在太原起兵,最后夺得皇位,而当时的?脉气运主要就在山西这片土地,李家担心老乡把他们赶下台,就开山钻地的将?脉挖散,很大一部分到了杏桥山,所以才在这並不算人迹罕至的地方孕育了黄大王,而爷爷他们的最后落腳点也选在这里。
作为山中仙子。山女选在这里洗澡自然有原因,不单是爷爷,就连她也说这溪水格外透亮喜人,里面的小鱼也多了三分机灵。
我脱得精光跳进去,溪水只在胸前,虎子背着布包四处狗刨,我招手叫来,取出一条小?潜下水塞进山女经常藏的大石头下面,爷爷说这是一处?眼,以前他洗山女的时候就发现了。呆东尤划。
无论是堪舆学大家还是用相地术盗墓的贼,无论是要建水中阴宅还是挖水葬法的墓穴,必须要将文王八卦和八卦图研究清楚,爷爷让我摆九条小?,其中有八条都分属八卦位。最后一条置中间。
传说伏羲当野人的时候,在黄河边不知是钓鱼还是偷窥妹子沐浴,忽然河水两分,一只?马踏浪而来,伏羲看着马背上的图案,瞬间小宇宙爆发,顿悟了自然之道,他结合马背上的图案与自己的经验,绘出了八卦图,而马背的图案被称为河图。
黄河分支天下万流,万流演化八卦方位。所以无论小溪还是大河,内中都含着八卦阵势,我按照爷爷画的那几个点将小?埋进卵石淤泥中,忽然就发觉身上凉飕飕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已经游到岸边的虎子像狼一样嗷呜一声。耸搭着耳朵冲上岸,全身的毛被打湿,变成了一只落汤狗。
虎子向我叫两声,夹着尾巴发疯似的跑了,要不说狗有灵性,它也感觉到这小溪变了模样。
我划着水向岸边走去,心中将爷爷佩服到极点,不过是九只小木?,居然快要让盛夏的溪水散发出寒冰一般的凉气,冻得我皮肤发青,小弟弟都缩了不少。
要是现在被山女看到,指定不想嫁给我了。
距岸边不到半米时,我忽然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音色还算悦耳但语调却是满满的嘲弄与怪诞,我不禁打个冷颤,这声音太熟悉了。
“你就这么走了么?”
是李冉。
她就在我身后,甚至能感觉到她嘴里扑出来的吐息,像是忽如其来的寒流将我全身冰冻,还没从这骤然的惊变中回过神,一只软若无骨的手搭在我肩膀上,李冉说:“还是留下来吧。”
顾不上其它,更不敢回头去看,脚下用力正要扑上岸,却感觉脖子被死死勒住,比三年前的怪蛇更大力。
李冉环住我的脖子后,下巴压在肩膀上,轻轻在我耳朵上咬一口:“来啊,你不是喜欢我么?居然连衣服也不穿就送上门了。”
她用力将我按下水面,虽然我双腿紧绷,却渐渐陷入淤泥里,碎石划破了脚面,一蓬血雾漫了上来,我张嘴咬她的胳膊,很轻易便咬掉一块肉,嘴里腥臭扑鼻,措不及防之下呛了一口水,胸腔中本来便稀少的氧气完全消失,而李冉的两手狠掐在我的肩头,指头抠出十个血洞。
性命攸关的存亡之际,赶在昏厥过去之前,我拼命咬住舌尖,一股剧烈的酸痛感涌上鼻头,眼泪,涎水,鼻涕,与溪水混杂在一起,却成功的咬出了第一口舌尖血。
脑袋被按进水里,想喷也喷不出,只好将嘴唇凑近她的胳膊,慢慢溢出一丝,刚才还如铁钳般的手臂即刻松开,我急忙跃出水面,顾不得呼吸,一口掺着唾液的舌尖血狠狠喷在李冉脸上。
浓浓的烤肉味,却像是烤变质的臭肉,带着一股子恶心的青烟从她脸上飘起,李冉捂着脸后退,虽然在水中,速度也极快。
我手脚并用向岸边爬去,终于摸到实在地面,用力一蹬跳了上去,可还没站直,脑袋就被一只尖锐的利爪掐住,紧接着是布满鳞片的膝盖磕在脸上,登时将我又打回水中。
仰头的一刹那,我看见一张让人生怖的面容。
枯瘦的人形头颅裹着一层灰色的皮,一层稀疏算是头发的毛覆盖了头顶,空隙处还露着意味森然的灰斑头皮,那脸上,嘴是咧着,露出上下两排鲨鱼一般的牙齿,圆形的眼珠射着嘲讽极浓的目光,让我感觉被大山压着一般沉重,他的脸颊不丰满,只是几条浓霜的筋肉突兀的暴涨,展现出这怪物的狡猾,残忍,侮辱。
水中的李冉已经尖啸着向我扑来,半个身子刚落入水面,又被死死勒住,然后她张口,樱桃般大小的嘴居然如蛇一样裂开到耳垂,下一秒便咬在我的肩头,甚至能听到牙齿与骨头摩擦的莎莎声。
她的指甲不停在我脸上划来划去,火辣辣的疼痛着,应该是破了,却感觉不到有血流出。
渐渐地,我全身没了力气,李冉终于松口,嘴角的裂缝愈合,变成了漂亮的脸蛋,她没有立即杀我,而是轻薄的用大腿蹭我的小腹,欢笑着说:“来啊,你不是喜欢我么?让你看看我如今的样子。”
还能是什么样?泡到膨胀的尸体,只是这尸体会动,会调戏我。
“恶心么?我也恶心,但你必须要试一试。”
说着这样的话,李冉就要将我搂紧,岸上的那只怪物却极为不满的嘶吼起来,他两腿用力,矫健的跳到溪中巨石上,日光将他笼罩完全,确实是鱼人的模样。
怪物伸出锋利的指甲指着我,发出不明意味的叫声,依然皱眉,极为抗拒,却不得不听从,她将我举过头顶,抓着手臂和小腿用力一甩,掷向怪物的指尖,我连扭动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那指尖对准我的心脏,它残忍又嗜血的等待着。
这就要死了么?时间过得好慢,怪物的身影渐渐放大,嘲讽笑容更加明显。
时间不止是慢,仿佛静止了一般,耳边再也没有呼呼的风的闪过,只听见一声“啪”,极其轻微却恍若在我耳边响起,好像柳条从中折断,好像牵着两人的红丝线骤然断裂。
下一秒,我的眼中只有苍翠的绿色,遮盖了天地,填满我整个世界,那根青藤的尖竭力舒展着一朵白色的小花,好像笑语盈盈的方盈盈对世间展露着娇颜。
极其快速,又十分曼妙的袅娜着肢体,她像轻飘又像穿梭,被柔和的青光包裹着,带着让人盎然的生机,却散发着森然的杀意。
怪物被身后的压力迫的收手,回头,下一刹那,青藤恶狠狠的抽在它背上,怪物像风吹散秋叶那样划出一道曲线从我头顶飞过,将李冉砸进水面,无论是它还是李冉,再没有冒上来,可我已经不故上其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青藤在空中停顿片刻,骤然变成一席白裙的山女。
她摔落在石头上,翻滚下来,伸出手想拉我,我却赶不及抓住,她已落入水。
我还来不及回想,犹自盯着她摔落的空中,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知道漂浮在水上的白色影子挂在我身前时,才低头望去,将山女捞出来,可那张小脸泛着从未有过的苍白,纵然她的笑如春花般盛开,也掩不住即将威胁的落寞。
“方方航哥哥,”我拖着山女的脑袋,眼泪汹涌成串的滴落在她脸上,山女的声音无比虚弱,一缕翠色的血液从嘴角流下:“方航哥哥,我就就说,五年好难等,果果真,等不到了。”
“不会,不会的,爷爷一定有办法救你,你坚持一下,他马上就来了。”我将她拦腰抱起向岸上冲去,她却固执的按着我的手臂说:“别动,让我在你怀里说几句话,没没时间了。”
“有,有的是时间,你别这样说。”
我抱着她跪在岸边,看见那张渐渐失了颜色的脸,恨不得将她勒紧怀里永不松开。
“那年,你像个胆小鬼,坐在我下面说你有多害怕,我就静静的听,多想陪你说几句,却张不了口,我滴露水给喝,卷来果子给你吃,你吃饱了,喝足了,还要揪我的花,真是个坏蛋呢。”山女喃喃诉说,语气越来越温柔,声音也越来越低,她没有看我,而是盯着山顶:“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你真的忘了么?这是爷爷讲给你,你又念给我听得。”
“没忘,我全部都记得。”
“你忘了,爷爷说你什么都不记得,其实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经认出了,大蛇将你抓走,我一直跟在后面,想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救你,像个下凡的仙女出现在你面前。”
“当年你走的时候说一定会来找我,你没有骗我,果真来了呢,早上我对你说,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死,现在,我也做到了。”
“别说话。”山女颤巍的伸出一根手指按在我嘴上:“那几年都是你说我听,现在听我说,方航哥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别恨爷爷,他也不想这样,五乘走后,他就来找我,说咱俩不能在一起了,一定会死一个,其实早上我真想杀了你,毕竟我能让你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你总不能吃了我罢,可我下不了手,也还没想好,爷爷的话就应验了。”
“方航哥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山女抬手,指尖夹着一朵素白的花,却白不过她的酥手:“把这个给妞妞戴,娶了她,心里却永远记着我。”
沉默,她凝望我的脸,我凝视她的眼。
“答应我,让我走之前安下心。”
“好,我答应你。”
“嗯,亲我一次。”
低头,唇碰,双唇依然柔软,轻撬开贝齿,却没得到最后的回应。
怀里的人影慢慢变淡,最终成了一根枯死的青藤,也仍在继续凋零,只有握着的白花还开的恬静淡然。
身后是幽幽一声叹息,我望去,爷爷只说了六个字:“救不了,给你刀。”
九条小?终究将小溪的?脉锁住,怪物和李冉想逃却逃不了,只能远远的站在水面之上,阴沉的盯着我们。
接过刀,穿好衣服,要下水,牛哥却赶在我前面半跪,让我骑在它身上。
腥臭的血顺着溪水飘散,却冲不淡山女散发的幽香。

第九十章 岁月讴歌
夕阳已去,皎月方来。
睜开眼时,夜空一轮弯月高挂。我躺在院子里的木板传上,身上赤条条不着片缕,被一张薄被盖着。
我晕了很久么?院子里怎么满是破败的味道!
“你醒了。”苍老的声音。
我看他,是陈春峰,他缩进躺椅裏,晃着爷爷的那把蒲扇,结实的丘壑面容一派平淡,就这么闭着眼,怡然自得的對我说:“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没答话,在院子里寻找曾经的身影,没有叽叽喳喳欢樂无限的山女,没有安安稳稳笑容可掬的爷爷,明明是夏季,角落里的几盆花却蔫巴巴的耸搭着花朵,盆里的土也干皱皲裂。
虎子人立着趴在木板床边,哈哈的喘着气,想舔我的脸却离得太远。
转回头,拼命的回忆昏迷前的事。脑中只有一副反差極大的画面,一朵高洁清淡的白花,盛开在两具腐烂惡心的尸体上。
山女,她死了么?
“山女死了么?”
“唔,这是坏消息之一,我以为你会强迫自己忘掉,准备再提醒你一次呢。”陈春峰语气轻快,仿佛下一秒要笑出来。
“山女真的死了?”
“死了,那根青藤从断了根,从山顶冲到半山腰救了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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