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妖-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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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见少游的尸体,刘碧珍等到傍晚依然不见少游回来,心思叵测的出去找孩子,一路大呼小叫,引得不少人跟着她,有人问她发生何事,刘碧珍说儿子去洗衣裳,现在还没回来,有妇人说了上午的事,大家怀疑是不是少游金钱昧心真的下河捞银子,一群人便去看,看见草丛里的衣盆,看见河边少游的衣服。
大家明白少游死了,纷纷安慰刘碧珍,她也假模假样流眼泪,哭晕过去好几回,还是乡亲帮她去城里给少游报死讯,销户籍。
只有老妪有些疑惑,看了刘碧珍几眼却没有多说。
没了碍事的少游,刘碧珍更加明目张胆的与李三偷欢,还让李三娶了她,李三却说少游刚死,她立刻改嫁会被人看出端倪,还不如先就这样,等她年纪再大些需要人照顾,便能名正言顺的改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而爷爷事后回想,出村五年后他师傅专程找他收为徒弟,很可能是算出了日后有这件事,来替博山观赎罪。
十八年后爷爷回家,刘碧珍假意说找人去城里叫少游回来,其实是骑上毛驴给李三报信。
这也是活该她倒霉,若是实话实说少游淹死在湖里,爷爷还真不一定能察觉,可她见了爷爷心中慌乱,胡乱编了个借口就想跑,反而给自己下了一道催命符。
第七十九章 爷爷讲故事6
爷爷一路下山,嘴里哼着山村小调,脚步轻快脑中对以后的生活做出规划,这些年跟在师父身边也存了不少钱,将家里的房子翻盖一下,再买上几亩田地,余下的就给儿子做生意,有真武老爷像坐镇店铺,牛鬼蛇神霉运全都退避,还怕不财源滚滚?若是儿子有兴趣也可以学学道法,平地飞升不敢说起码能多混几年阳寿。
家中的妻子虽然年纪大些,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怎么保养的,一颦一笑,一扭一动,都风骚的能掐出水来,那肌肤还如二十多岁的女人一般光滑细腻,白日里陪儿子做买卖,晚上再和婆娘亲热一下,想想还真有些小激动呢。
心里美滋滋,脚步更快起来,爷爷想着刘碧珍的风情,小腹腾起一股欲火,就想赶紧回家温存一番,可正走着,前脚绊了后脚,吧唧一声摔在地上,脑袋鼓起一个大包。
爷爷会平地摔跤?显然不可能,他早年练武,之后又跟师傅学养身功夫,虽不说身轻如燕,陆地腾飞,可三丈高的墙头也是一纵身便跳进去,就算脑中瞎想着被石头绊了,也能及时扭身使个铁板桥的功夫定住。
事出反常必有妖,爷爷揉着额头掐指算命,可有话说:不算己,不算亲,不算友朋,不算邻,他算来算去也算不出个所以然。
毕竟做了十三年的道士,算不出由头也有其他办法,爷爷依旧下山,到了山脚下见到一个骑着青牛,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娃,顿时计上心来,走去说:“小娃娃,想吃糖么?”
“想。”
“你帮伯伯个忙,伯伯给你买糖吃。”
“说。”
爷爷让小娃从青牛上下来,面对着太阳眯起眼睛用余光扫视,这小娃娃可了不得,本身年幼命火旺盛,又时常与青牛作伴,眼睛毒的厉害,爷爷站在太阳下,沉心静气闭上眼不做动作,任清风拂身,凭灿阳照耀,冥冥中的一点业力更加凸显,小娃看了一阵,开口说道:“伯伯,你怎么朦朦胧胧的?”
爷爷急问:“是不是有团雾气笼着我?”
“对。”
“什么颜色?”
“黑雾,中间有一点红光。”
厄运兆头,血光之灾,爷爷顾不上多说撒腿就往家跑,小娃在身后叫到:“老伯,我的糖呢?”
“滚蛋。”
爷爷急急忙忙跑回家,前脚进门,后脚刘碧珍就回来,她初见爷爷时慌了神,现在缓过劲,担心村里有人对他说了少游的事,便要回来绊住爷爷,没想到她刚进门,就看见爷爷在翻带回来的包裹。
“碧珍,你回来了。”爷爷打招呼:“我刚才上了博山观,观主是我师兄,他遣人去寻少游到观里,大后天我帮他点忙,晚上咱们一起上博山观吃饭。”
刘碧珍还念着如何拔爷爷头发的事,胡乱应了一声后正盯着爷爷的脑袋看,爷爷就叫她:“碧珍你来,看我后脑上有三根发,发根有一点白色又特别粗壮,比其余都长的,你给我拔下来。”
刘碧珍一惊,纳闷道:“你要做什么?”
“别问了我有用,你小心拔就是,不过你可瞧仔细了,务必要发根有白色的三根,而且一拔下来白色就会消失,你可千万别弄错。”
人有三盏灯,分别在头顶和两肩,很多人肩膀上长出一根细长的毛,就是被肩头灯给催出来的,肩头两盏一灭,会气血虚弱变得病怏怏,头顶灯却人不死,灯不灭,而有三根头发常年被烤,发根就会冒出一点白色,可也就是这三根头发,与人的气运息息相关,若是落到坏人手里,随便折腾一下起码丢掉半条命。
爷爷算到自己要倒霉,准备用草人挡运,可他叫刘碧珍帮忙拔头发,实在是倒霉。
刘碧珍依言在爷爷头顶找见那三根头发,在指尖一缠,又揪住另外三根,腾地就全拔了出来,假装打量着将真三根放在舌头下面,递了三根假的过去。
爷爷不知中计,小心收好后就爬上床,也不动弹,平躺着说话:“碧珍,你说少游见了我会不会不认?”
“不会。”刘碧珍问道:“你躺床上干嘛?”
“让垫床的干草沾沾人气,我有用。”
刘碧珍大喜,原本还担心没有爷爷用过的草,他居然自己准备上了。
“碧珍呐,这些年我不在家,苦了你们母子。”
苦么?前面挺苦,后来很舒坦,刘碧珍心道,她出去打了盆热水,巧笑着说:“你这死人,当年一声不响的走,如今一声不响的归,我也没能给你做身新衣服,我在家还有人陪着,你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一边说话,刘碧珍将爷爷的鞋袜拖下给他洗脚。
被老妻服侍,爷爷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感叹道:“苦不苦也都过去了,我这次回来绝不会让你再苦,这么些年谁欺负你,我给你收拾他,谁照顾你,我替你报答他,过段时间将房子修一下,以前咱俩刚成亲的时候你不是总说想住大房子?我给你盖个三进的,买绸缎给你穿,再买两个小丫头照顾你。”
刘碧珍握着剪刀的手僵住,以往流转风情的杏眼渐渐湿润,依稀回到了刚嫁做人妇的那段日子,村里的男人哪有疼老婆的,偏偏爷爷对刘碧珍极好,逮兔子给她吃,扎草帽给她带,同村人笑话爷爷是个软男人,爷爷也不生气,总说碧珍是好女人,不能让她受苦。
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有了疼老婆的男人,这男人消失十几年,也不能太过埋怨。
就在刘碧珍沉浸在爷爷描绘的幸福生活中,爷爷又来了一句:“再给少游娶个媳妇,这些年没爹疼他,少不得被同龄人欺负,过几天见了我得好好问问,谁欺负过我儿子,老子让他不得好死。”
啪一声,刘碧珍剪下了第一个指甲。
有了头发和指甲,刘碧珍心中稍定,正要去做饭,爷爷说:“碧珍把门关上,这三天我谁也不见,省的那些欺负过少游的人来套近乎。”话虽如此,其实是他要闭心养气,一来准备捉鬼的事,再一个也免去麻烦躲避厄运。
饭熟了,盛进碗,刘碧珍找了一个足以洗脸的大碗给爷爷盛满,本以为他会剩下一半,结果爷爷吃干净后,连碗都舔了一遍,还面有得色的说:“我家小娘子虽然住在村里,可这厨艺比御厨也差不了,真是吃多少都不够。”
刘碧珍笑的苍白:“我再给你盛一碗。”
“不吃了。”
“不行。”
“这话说得,这么大一碗喂猪都够了,我哪还能吃得下?”
话在理,刘碧珍再逼便很可疑,她眼珠子一转,端着自己的饭盈盈坐在爷爷腿上,朱唇轻张自己吃了一口,嘴对嘴就要喂爷爷。
美人恩重,香津玉液,爷爷忙不迭的消受,自己吃一半,剩下半口让刘碧珍吃,喂了半碗之后爷爷还没爽够,淫笑着调换角色继续来。
这么一番香艳的进食,刘碧珍终于搞了半碗剩饭,她也被爷爷逼着吃了三碗,顶着大肚子走路艰难。
头发,指甲,剩饭都有了,衣服和干草也简单,只剩下七根箭和四滴血,这也是最难的地方。
吴云虚要用邪术害爷爷,爷爷也要扎草人挡运,都要用到一样东西就是爷爷身上的血,吃过饭后爷爷取了一个干净碗,主动划开中指挤了半碗,刘碧珍甚至都怀疑爷爷是不是专门帮她弄死自己。
家里没有弓箭,刘碧珍去村里猎户家要了七根,可刚回家就被爷爷看见,狐疑的问她:“你拿这东西干嘛?”
刘碧珍解释:“等你有时间打兔子给我吃。”
“哦,还想以前的事呢!”爷爷唉声叹气一阵,告诫道:“你再去弄几根箭来,这几年没打过猎,手艺倒是生疏了,而且家里可不能只放七根箭,不然会死的很惨。”
这次刘碧珍留了心眼,买了一壶箭藏起七根,趁爷爷不注意时在血碗里蘸了一下后赶忙藏起,问道:“你生辰什么时候?一直没给你办过寿,如今咱们年纪都不小了,得操办一次。”
爷爷随意道:“没事,按你的日子过,咱俩一天办。”
刘碧珍红着眼说:“我还没懂事就来了你家,哪知道自己的生辰。”
爱妻伤心,爷爷急忙讨她欢心:“别哭,那就按我的来,咱们夫妻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刘碧珍啐了一口,爷爷当她嫌晦气,其实她还真的嫌晦气。
搞到生辰八字,爷爷将房门紧闭说是有要事,让刘碧珍三个时辰内千万不要打扰,刘碧珍应了,将爷爷的门反锁,趁夜色拿着东西急匆匆上山。
博山观里,吴云虚穿着便装坐在凳子上喝茶,床上还放着一个小包裹,看来还真有逃跑的打算。
“吴道长,东西都拿来了。”
吴云虚好奇,原本就是说说,这些东西能凑全简直不可思议,他询问东西的来历,刘碧珍一一作答后,吴云虚笑道:“也是个高人,难道算出了当有一劫想用草人替命?可惜啊,这般做派却是给自己催命。”
刘碧珍要走,吴云虚却飞扑过去将她拦腰抱住,调笑道:“小娘子真让人动心,与其陪李三那腌臜货,还如与贫道**一番,赏你些仙家玉露尝尝。”
刘碧珍挣扎,力气却小,被吴云虚拖到床上,自从爷爷回来,她心中也有些后悔,不愿意像往常那样不知检点,可吴云虚用少游的事做要挟,也不管她的拒绝强行扯了衣服,反正这贼道士不怕,连杀子偷人的事都干的出来,刘碧珍还敢到处张扬?
人一旦亏心做了恶事被捏住把柄,就只能任人搓圆捏扁了。
第八十章 一念之善
吴云虚用爷爷的垫床干草编成一个草人,用朱砂画了五官,爷爷的剩饭米粒塞进腹内当做五脏六腑,草人头穿着三根长发,四滴血点在掌心脚心的位置上,旧衣服就裹在草人身上,两片指甲则磨成粉与生米粒一起搁进香炉中,然后燃起香火祭拜草人。
那草人背后贴着一道黄符,赦令二字的下面写着:甲子年,丙申月,辛丑日,壬寅时XXX亲身。
爷爷叼着烟锅子讲到这里时,我插嘴问他:“叉叉叉是啥意思?”
“爷爷的名字。”
“那贼道士为什么不写你的名字要写叉叉叉?”
爷爷无奈道:“三个叉就是爷爷的名字,只是不想告你所以没说。”
“切。”我不屑道:“我知道你上辈子叫啥,陈春峰呗,很风骚的一个名字。”
“谁说的?”
“五乘那晚在盈香楼说的,你别瞒着我了,都说到这份上还有啥不能说。”
爷爷摆手道:“我真的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