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陵尸经-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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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雪不言,又抓来一只黑鸦,左手握紧鸟身,右手扣住鸟头,一个往左使劲,一个往右使劲,只听喀嚓一声,竟将鸟头生生给拧了下来。怜儿等三名丫鬟尽皆花容失色,不禁惊呼出声。沈珂雪将断鸟置到曾老头桌前,要他再验。
曾老头出身江湖,什么血腥之举没见过,只是突见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出此举动,不免心下有些意诧,但他随即便想到当中定是藏着内因,于是拿起鸟身,想隔近些看个究竟,不料刚提起,鸟头居也一起吊了上来,跟着缓缓又掉在了桌上。他一怔,只见鸟颈中似有一支如雀毛羽管粗细的金属管子,连着鸟颈至腹内,不知作何用处。抛下断鸟,拿起另一只死乌鸦,双掌一拉一扯,扯断鸟脖,果真颈中还是有这么一支管子。他不知所解,问道:“夫人,这鸟体之中插着这样一支管子,可是有什用处?”
沈珂雪道:“此法实过精妙,不作他举,专是拿来杀人之用,倘不是幼时听姥姥讲起过这等妖事,今日实非要冤枉了好人不可。”
曾老头还是不解道:“单就一支管子,却又怎样能够杀得了人?”
赶尸恶人
沈珂雪道:“以前听姥姥说,百十年前湘西武陵山一带有一伙赶尸人,名曰是赶尸,行的却是龌龊奸恶之事,假借掩饰而已。有一年官府查究起来,逼得他们无已路走,便都逃进了深山,了已偷生,官府也只得暂罢。一晃过去了许多年,这伙赶尸人都没再出现江湖为害,人们均已要将他们逐渐忘却,却不料这时凭空突然出现了一伙手段极其歹毒的妖人,这伙人烧官府,劫民宅,奸淫掳掠,一次便绑去了不少的年轻妇女。官府集人前往缉拿,竟连个鬼影子也没见着,这伙妖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迹可循。”
曾老头插上一口道:“这伙人连官府也胆烧杀,料来人数定也不少,怎地便就寻匿不着。”
沈珂雪道:“事情便就这般奇 怪{炫;书;网,官府也感意外,四处发告觅踪,均也是寥寥无声。之后每隔一断时候,妖人就出来作恶一次,每遭必要掳上一批年轻的妇女,不知带往何处,官府却怎也奈他们不何,搞得当地人心惶惶,民怨激愤,许多人只得背井离乡,迁徙别处,谋一安宁。”
曾老头不禁义愤填膺,这般奸淫掳掠的行当,江湖上最视为不耻,当下愤慨道:“遮莫这伙妖人就如此了得,死活也拿捏他们不得了。”
沈珂雪道:“事非尽然,官府见妖人如此厉害,多次剿而不着,便大力悬赏,求召天下能人共诛妖祸,一时之间湘川鄂等地的英雄豪杰纷涌踏至,谁听了这等恶事,便就是没得赏封,当也是义不容辞。”
曾老头暗道:“这话倒也确实,如我所遇,必也要前往会他一会。”
只听沈珂雪下去道:“英雄豪士去的固然是不少,但谁也摸不清妖人的来路,几番交锋下来,反其死伤下不少,却连妖人的巢身皆无法得证。”曾老头暗暗握紧了拳头。沈珂雪说道:“就在众英雄灰心丧志之时,乾州府衙突来了三名道人,两名小道,一名中年道人,此中年道人看去清风素袍,面削眼邃,颌下一撮黑须,显增不少神气。三名道人到得府衙,自告有擒贼法门,此时衙门正愁无良策妙计,见有一位这般道骨仙风之人,便就初加一眼,也就十分信得三分了,很快衙门便点上兵差,任交道人差遣。哪知道人不要一兵一卒,只道待太阳落山,衙门自管带足粗绳狗血只管上山拿人就是了。官衙里人见道人如是说,均觉不信,妖人数众狡诈,屡剿不熄,单凭你区区三人,如何够降得那般多人。但此时已更无他方妙法,权当死马作那活马医,且试他一试,也是无妨,便就应承了下来,依言行事。
无骸之谷
“道人去后,知州衙门越想越觉此事甚疑,便就遣派了两名机灵胆大的衙役,一路偷偷跟随而去。只见那道人带着两道童,三人出了衙门,转向而西南,到了武陵山脚下,复又改往南去五六里,绕过武陵山,方进入山中。两衙役心中奇 怪{炫;书;网,要入深山,此方并非佳处,这边山口看似平坦,然则里面的山道十分崎岖,许久都难得有一人进出,那前面更不可能会有妖人匿藏;因此地进去十余里,有一方峡谷名无骸谷,谷内泽沼气瘴,终年不消,别说是人,就是那山中的野兽也是难以忍受。而更要人胆怯的却不是那瘴毒沼气,是那谷中有许多年老的孤坟,往日有些贪婪之徒曾壮胆前去寻宝,尽都是去了便无回,害了不下百十条性命,故彼相传说那谷地闹有鬼怪妖狐,往下很少有人敢近之。二名衙役均想:‘显是道人远来不知地形,且先跟上再说。’
“道人进山后一直径行,身后两名衙役远远跟着,隔了摸约半里地远,生怕过近叫人家给发现了。五人披荆挂棘,走了大概三个多时辰,眼前恍然出现一片丝丝白雾缭绕的境地,但闻阵阵臭气自雾里飘散出来。两名衙役暗忖;‘莫非前面就是无骸谷了。’放眼望去,见三个道士来到谷前,停也未停,径闯了进去。二人有心拦阻,无奈两厢距得过远,显然是来不及。
“三个道人进入谷内,片刻便叫白雾湮没。两名衙役赶到谷前,徘徊着不知该如何办法,迟躇了一阵,亦也跟了上去。进得谷中,却不见三个道人的身影,二人只得又向前行了一阵,发现越是进里走,雾气越厚,朦胧当中,依稀见得四周果有不少古坟。二人方觉害怕,亦也无心再搜寻三个道人,均觉此地寒气森森,实过可怖,亦早离开亦是好,但瞧四下白雾茫茫,哪还有方向可辨,始心方更着急。
“忽听得一阵哀呜哀呜似哭非哭的声音缭缭飘来,二人当中,不知谁喊了一声:“鬼啊。”跟着便见一人惊恐不住,撒腿狂奔出去,待得另一人醒悟,发现同伴早已隐没在雾气当中。这人也很是害怕,向着同伴奔离的方向,追将上去,一边口中还大喊;‘蒋大哥,等等我。’不觉追行了多长,那叫蒋大哥的身影哪还觅得,而这时,他突觉一阵头晕眼花,耳中更断断续续有各种声音传来,那些声音听着,一时似悲怨哀哭,一时又成了气嗷嘶叫,声声入心,叫人不安。恍恍惚惚下,他自更是不能辨明地方,只一个劲儿往前走着。
“忽然,昏迷迷的他忽见前方不远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大坟,那坟角似还蹲着一个人,躬着背,顶着腰,衣上净是泥土,但一时看不见他的脸,叫坟土给遮挡了。那名衙役走向过去,见到坟角居有一个大洞,那人的脑袋正探往洞口,一双手伸在洞内。不一片刻,那人的双手抽出,竟拉出一双脚来。
【第十二章 阴阳相残】
比拼力气
“此时那名衙役已近崩败,忽地见到这般景象,便就一时惊骇不住,口中喋喋着道:“鬼,鬼。。。。。。”叫了两声,竟嘿嘿傻笑了起来。那人听到笑声,扭脖来看,猛地发见后面站着一个痴痴讷讷身着官衣的人,不禁吓了一跳,方待询问,忽地觉得手下一紧,尚未及反应,便听洞内有人惊慌焦急道;‘不好啦,里面有鬼要拉我,水。。。。。。水镜,快。。。。。。快拉我出去。’呼叫的当儿,本是探在洞外的一双小腿,又直挺挺给拉了进去。那蹲在外头,名叫水镜的人一双手掌一直牢牢抓住那双脚踝,稍未加留神,竟也一起给拉了过去,但他在外头,自然不可能被拉到洞内。他的身子往前一倾,整个头都撞在坟头上,鼻门当即磕出了血。
“水镜这一撞一磕,虽是吃痛不小,却也阻消了洞内的拉力。只听方才那人又道;‘水镜,你快快拉我出去,我好害怕了。’水镜一下醒悟,奋起往外一扯,则是怎都拉不动同伴半分,反对方也猛然用劲,自身手臂反给拉进洞中半截。”
沈珂雪讲至此处,曾老头不禁打断道:“莫不是那墓洞内真有鬼不成?”
沈珂雪未直回答,自顾续道:“水镜这时也惊措起来,向洞内喊道;‘水明,拉住你的到底是什么?力气忒大了,我拗不过他。’水明道:‘我也不清楚,这里头黑咕隆咚的,我看不见?哎呀不好,那东西往我身上爬来了,好象是个人,不会。。。。。。不会是僵尸吧?水镜,赶。。。。。。赶快去找师父救我。’”
曾老头心想:“这二人遮莫是那道人身边的两道童,可是他们钻到墓洞里去做什?他们师父又去了哪里?先前那名衙役见到他们,该大是欣喜才是,却为何反其更加失常了。”
沈珂雪接道:“水镜哭了起来;‘我不走,我走了,他把你拉到里面去怎么办?我要拉你出来。’当下双手抓的更牢,咬牙一用劲,竟还真给他拉回来数分,便就这几分,已使得他的双脚可支撑在墓坟上借力。如此一来,竟和里面的人对峙了下来,对方拽他不去,他亦救不出同伴,可此番却是害苦了水明,他居身二人中间,一边死命把他往里拽,一方则拼着性命要救他。他人又在狭小的墓洞里,翻一翻动一动都不得,简直可以说是难受到了极至。”
逃走一人
“这般僵持了半晌,水镜渐觉手臂酸麻,乏软力困,但想起同伴犹在里头受险,就不敢有片刻的松懈,牙关紧咬,勉强支撑。忽地,他觉得手下一轻,力不收止,仰翻倒栽了个斛头,水明亦也一下给他拽出来大半个身子。水镜一骨碌爬将起来,寻思;‘想来里头的家伙拗不过我,不得不松手了,我得尽快把水明拉出来,等那家伙缓过劲来,可是不妙。’他抓起水明的一双脚,用尽浑身的力气,方始把人拖将出来。
“水明被拖出了洞口,趴在地下一动不弹,不晓是昏迷了还是死了。水镜一阵害怕,扳转过同伴的身子,见他双眼闭着,脸上似已无血色,当下伸出发颤的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显好,尚存着微气,一颗仆仆跳的心才敢放下。他想要将同伴抱起,去寻师父救治,可是试了多次,终究力气不济,均都失败。便在这时,只听旁边那痴痴癫癫的衙役惊怕道;‘鬼,鬼啊,有鬼啊。。。。。。’水镜吓了一跳,刚才一直专心在同伴身上,不觉墓洞内此时竟爬出来一个人,要不是那衙役呼起,他还真不察。
“但瞧此人貌相憎恶,脸白如纸,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他爬出洞后站起身子,却是摇摇晃晃地,似喝醉酒了一般。他向水镜望了一眼,便跌跌扑扑地向白雾深处逃去。不一会儿,墓洞口又出现了动静,跟着陆续爬出来四五人,这些人的神情装扮与先前那人极似,却不及那人那般活络,起身摇晃了没几下,竟都倒在地面,双双怒目瞪视着水镜,似就能喷出火来,但都没开口。
“水镜骇得目瞪口呆,怎也不敢猜这墓洞下居窝有这么多号人,先前师傅吩咐他们二人把一种烟香往洞内烧一烧,只嘱他们莫要开口讲话,其余均未告知,岂然竟是这般因原。正不知所措之时,茫茫雾气下,见有一个朦胧的身影靠来,水镜暗地一惊,难道是刚才离去的那人回头救同伙来了?眼见身影逐近,水镜目不转睛地睁视着。那人在白雾下一闪,走了出来,水镜见到后大喜,叫了声;‘师父。’来的正是那中年道人,他走过来见到那名痴癫的衙役和昏迷不省的徒儿水明,不觉呆立一怔,询道;‘水镜,水明可是怎么了?他又怎般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