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寻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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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问问,你俩的爷爷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要死在这么个生人难进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时唐龙忽然一巴掌拍在地图上,大喝一声:
“路途太远,加钱!”
我两脚就把这肥厮揣下了车。
当晚我们下榻在五星国际酒店。陈碧妍果然豪爽大方,居然给我们俩开了总统套房,而且是一人一间。临走还甩给我1万块,叫我们俩吃点宵夜。
唐龙双眼放光,大呼痛快。拉着我直奔洗浴中心,又是搓脚又是按摩,末了还叫了俩身材妖娆的小姐。
我说这可不行,人家钱是给我的,你要找小姐花自己钱去。唐龙则搂着我脖子大喊周爷,说他知道我这单买卖小不了,他也不求别的,只求给他碗粥喝就行。
我说你去死,这单买卖是我自己揽来的,跟你没关系。
唐龙嘿嘿赔笑,先是大夸我义薄云天,然后说我们师兄弟患难与共,再谈他对我事业的无私帮助。这是他跟我要提成时的一贯说词,神蒙鬼侃糖衣炮弹,我都快背下来了。
我说你小子别跟我来这一套,上次阿联酋那单买卖虽然没成,但人家酋长末了扔下了1万块小费,怎么那小费一毛钱都不见你给我?
唐龙闻听此言立马色变:“你……你怎么知道?”
我说你管我怎么知道,我拿你当兄弟,好事想着你,你呢?烙饼得翻个儿不?
唐龙被我戳中要害,憋得满脸通红,眼珠子滴溜乱转但无计可施,最后只能使出杀手锏抱住我的双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周爷啊,周爷唉,兄弟我知错了,我猪狗不如!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我辛辛苦苦为您揽业务的份上,看在我养个家不容易的份上,你就原谅兄弟吧!周爷嗳!”
我把一万块掏出来,甩手扔给他两千:
“把洗澡的钱结了,你的工资也在这里头!剩下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唐龙自然一百个不愿意,继续软磨硬泡。此时我身体已到疲劳极限,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美美睡上一觉。便一脚把他踢开,说这单买卖是我自己的,无论油水多少,都与他无关,要是不乐意,立马就给我滚蛋。
这回唐龙彻底蔫了,脸像爆皮的倭瓜一样难看,但最终他还是拿着两千块钱悻悻地离去。
总统套房真他娘的气派,但我实在是困得无以复加,来不及欣赏它的豪迈就倒头睡去。等第二天再想去露台游游泳泡泡温泉、去娱乐厅唱唱歌看看大银幕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从青岩出发,我们又多了一辆车,那是一辆银白色三排座的路虎。据陈碧妍说,这辆车是昨天新买来的,车上装的都是帐篷睡袋之类的野外用品。既然知道要深入戈壁腹地,带这些东西自然在情理之中。她还嘱咐我们要做好吃苦的准备,沙漠里可没有五星酒店。
这回沃尔沃上不再拥挤,立名去了路虎上面。而且司机也换成了一个爱说笑的中年瘦子,只可惜这家伙普通话不怎么利索,张嘴闭嘴全是闽南腔,稍微一快我们就无法听懂。
唐龙这家伙一上车就靠在车座上打起了鼾,呼噜声简直盖过汽车喇叭。我实在无法忍受的时候,就使劲揪他耳朵,他眯缝着眼瞅瞅我,然后又蔫了吧唧地缩回去,五分钟不到就再次鼾声四起。
后来我才知道,敢情昨天这家伙整折腾了一个晚上。为了那俩小姐,这不要脸的玩意儿居然拿着总统套房的房卡去前台调换普通间,要人家补差价给他。
人家前台说从来没有这个规矩,自然不会退换给他。结果这家伙竟赖在前台不走,只要是来开房间的,他都要问人家要总统套房不?
功夫不负有心人,凌晨4点半的时候,他终于将房间半价卖给了一个想开豪华套间的老外。总统套房8888,半价就是4444,他连那4块钱的零头都没给老外抹掉。
等他再开完经济房,天都快亮,人家小姐们早已经下班。这家伙却仍不死心,一个劲儿的骚扰人家“班头”,最后那“班头”实在磨不住,愣是从嫖客身上扒下俩小姐来。也不管环肥燕瘦,死胖子把一腔本领全部施展出来,直杀得是怒龙狂吼颠楚汉,翻江倒海倾蜀吴。
此刻,看着前座上脸色惨白,神情萎靡的唐龙,我真担心还不到目的地,这小子就会虚脱致死。
一路西行,第二天结束时,我们已经出了嘉峪关,住宿在一个叫做安西的小城市。尽管市里没有五星酒店,但我们的住宿标准依然奢侈豪华。这回唐龙收敛许多,没再生什么事端。
第三天我们进入新疆地界,一口气开到库尔勒。这里是我们最后一站,接下来就要进入茫茫戈壁。
在这里,我们一行又多了俩人。一位是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另一位则是个眼神犀利的美少女。
据陈碧妍介绍,那男子姓鲁,是个博士;而女子叫姜澜,是我们的野外顾问。
野外顾问自然没有问题,但是找尸体去,要博士有什么用呢?我隐约觉得,似乎我们这次行程或许并没有想象得那样简单。
从他们的交谈中我还得知,他们原本是要雇佣一架直升飞机的,可此地除了军队,根本没有飞机可雇,最后只能是驱车前往。
我有些不解,既然他们不差钱,4000多公里的路程,为何不从一开始就坐飞机呢?我也曾建议过他们乘坐飞机最为省力,即使在万米高空我也能精确地感觉到讯号方位。可他们并没有采纳我的意见,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其实就算是坐火车也会比这样舒服。不坐飞机不坐火车,我不免怀疑,难不成,他们的身份都见不得光?
这一路上尽管陈碧妍有说有笑,但一说到关键地方,她就赶紧岔开话题。傻子都能看出来,她有事瞒着我们。
另外,还有那个新来的博士,吃饭时,他一直在讲什么古文明,什么河什么流域的。
靠!难不成,这帮人要去找什么宝藏?一帮盗墓贼?
我越想越觉得合理,他们的爷爷没准就死在了宝藏那里,然后要靠我才能帮他们找到,难怪他们肯花50万来雇我!
不过真是这样的话,又出现另一个问题:我的讯号只能找到死了两年多的人,他们的爷爷去找宝藏不知何年何月,难道会到最近才死?
我找出勋章握在手里仔细感觉那个讯号,从最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讯号有点问题,似乎是时断时续的样子,和以前接触过的讯号都不一样。但因为忙着谈判和赶路,我一直没有仔细探查。
此时离终点越来越近,再握在手中,这个讯号也明显了许多。仔细感觉,它果真是有点问题,不是时断时续,而是——忽大忽小。
靠!我一下傻了眼!
妈妈的——那尸体原来一直在动!
10、死而复生
我以为戈壁就是茫茫黄沙,现在才知道那是不完全对的。
我们所过之处都是光秃秃的石山,一点沙漠的影子都没有。这些山虽然都不太高,但形状怪异,带着一种亘古而来的荒凉,让人隐隐生畏。
鲁博士说,早在二三十年代,这里就是土匪巢穴。后来国民党战败,有许多来不及撤走的士兵也曾在这里盘踞。
我说这里没水没粮,连草都不长,他们如何生存?
鲁博士则说,当时这里的状况没现在这么糟糕,井里还是能打出水,后山还是可以种粮的。
我们行驶的小路,也是当年的马道,坑洼不平,布满碎石。越是深入,路况就越差,直颠得我是七晕八素,屁股开花。唐龙这家伙比我还惨,隔几分钟就要吐上一次,一个劲的让司机开慢点。
临近傍晚,路到了尽头,周遭都是一人多高的碎石,车子再也无法前进。
我摸着勋章,用心计算了一下。距离目的地已经很近,最远不出10公里。陈碧妍决定在这里露宿一夜,明早步行出发。
唐龙的情况很糟,我们劝他明天别去受罪,干脆和司机留下来看车子。可这厮坚持要去,说他讲义气有难同当。我说滚你个肥猪,不让你去是怕你拖累我们。这家伙则咬着牙发誓说不会给我们添麻烦,要真不行了就让我们把他扔下不用管!
哼,我心里琢磨,唐龙这家伙还真不简单,明知前途坎坷,还死活非得跟着,他必定是嗅出了什么味道,准备着到时候分一杯羹尝尝。
我带他来的最初目的本是给自己找个参谋,可经过上次五星酒店那件事,他对我的态度发生了转变,有点不冷不热的,既不开罪我,也不谄媚我,弄得我不好意思跟他商量什么。我还真有点后悔,还不如当初再多给他几个钱呢,最起码让他保持站在我这一边。现在看来,我也只能做好孤军奋战的准备了。
半夜躺在帐篷里,我再次将勋章握在手中,那讯号依然是忽大忽小,比先前更加明显。按常理推测,这尸体绝对是在移动。起初我猜测是不是尸体被吊起来,风吹得它动。但现在看来绝对不是,因为它的移动路线呈不规则状,只不过移动距离并不是很大罢了。
这种情况我以前从未遇到过,谁家的尸体不是在坟里好好待着,难道没事还要出来活动活动?我可不相信这世上真有粽子!难道有人在搬动尸体?也不大可能,这讯号几天来都是这样,谁会吃饱了撑的抬着具尸体满处乱窜?
就在我为此事纳闷的时候,那讯号忽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勋章上只剩下那个微弱的来自南方的讯号。
没了?
靠!
我大呼不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尽管还剩10公里,但没有讯号我绝对无法找到尸体。因为这讯号不似其他东西可以记录保存,它是随着距离远近在不断变化的,尤其是到最后关键时刻,我必须时刻让讯号亮着才行。
真该死!
我不知如何是好,攥着勋章左摸右摸,可就是毫无反应。这下我可是睡意全无,50万啊!难道煮熟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我到帐篷外观瞧,别人的帐篷早就熄了灯没了声息,山谷中一片寂静。冷风悄无声息地吹来,冻得我打了个冷颤,寒气一直蔓延到心里。我不敢想如果陈碧妍他们知道讯号消失了会有什么反应,恐怕绝没有我和唐龙的好果子吃。
我再不敢睡,时不时地去摸那勋章。还好,大约一点半的时候,那个忽大忽小的讯号居然又回来了。
我自然大感欣慰,同时也更加疑惑:这讯号为何会无缘无故消失,然后又无缘无故出现呢?这在理论上是完全解释不通的!
咦?……我突然想起:当初,我第一次握住这枚的勋章的时候是在深夜12点多,那时没有感觉到讯号;第二次是在美华走后,那时也是在深夜12点多,同样没有感觉到讯号;而刚才讯号消失也是在12点多,难道,这讯号每天半夜都要消失一会儿不成?
讯号出现代表着人已经死亡,那么讯号消失又代表着什么呢?乖乖,我倒抽一口凉气,头皮开始发麻:难道这人能死而复生生而复死?
我千思万想总也理不清头绪。这件事打一开始就诡异十足,我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但心里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第二天天亮,我们整装出发,只留下那位酷酷的小胡子司机看车。
在乱石中穿行,起初还好一些,可以从缝隙中前进。但后来石头越来越密集,我们不得不攀上爬下的,几分钟才能前进十来米。照这样看,10公里恐怕一天之内都无法赶到。
几小时不到,我就累得大汗淋淋,上气不接下气。手套磨花,衣服磨破,身上满是刮伤碰伤,隐隐作痛。
我本以为唐龙这吨级人物得比我更惨,可万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