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往事-第2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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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儿远远地喊了句:“没问题,大象挂上都没事儿!”
等我回过头看尹三爷时,他已经一下滑了下去。尹三爷似乎是穿了自己的家当,我没见他穿潜水服,但他里面好像穿了件什么怪异的东西,反正到脚都用黑布包着,感觉给他一把日本东洋刀,他就跟日本忍者很有一拼了。他面具也没有用呼吸器,而是用布一蒙,戴了一顶鸭舌帽就下去了。我赶忙凑到旁边,往下看去。尹三爷的身子一点一点地没入了地下的黑暗中,我突然有些莫名的恐惧起来,这下面有多深啊?
这时,下面突然冒出一句:“傻小子,看什么呢?还不赶快叫你爷爷下来。”
我听到了尹三爷在下面扯着嗓子喊了几句,才意识到自己丢人了,赶忙回头招呼爷爷,这恐惧也跟着消失到了九霄云外。
爷爷跟着下去了,接着是叔叔、小舅,接着轮到我。我扣上了面罩,这个面罩和刀女当年用的十分相像,只是颜色是黑色的,而刀女的是白色的。我挂好安全锁,站在洞口,脑海里又反复将动作要领重复了一下,接着一吸气,双手用力一握,瞬间感觉安全绳的牵引力消失了,双脚的平衡感也消失了,身子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大爷的!我设计的潇洒动作全部成了惊慌失措。还没下到一米,我因为惊慌失措,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幸亏安全扣是松开就锁死在钢绳上了,要不这会儿我估计得摔成了肉泥。但是,我的腰部和背部就遭罪了。突然的悬空,让整个腰部和背部如同被蟒蛇紧紧吸住一般,肋骨有种被压扁的感觉。此时此刻,我的样子,如同挂在屋檐下风干的咸鱼,四仰八叉的。下面的尹三爷似乎看出了我的大意,忙喊道:“手!手抓住安全扣,腿调整平衡。别慌!”
我另一只手一把握住安全扣,双脚盘住绳索。为了让我不至于那么摇晃,小舅在下方拽紧了钢绳,我就那么一点一点地滑了下来。到了底,我才发现这里距离顶部至少有五米,乖乖,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就在我解下绳索时,身边突然下来一个人,吓了我一跳。我一看是花儿。只见她动作迅猛而优美,那训练有素的样子,真让我自愧不如。
我打量起四周,除了头顶一块隐隐透下光,四周黑洞洞的。这是地宫?还是藏宝地?我只觉得四周宽敞极了。我从侧腰掏出强光手电,拧亮,打量起周围。
此时,爷爷喊了句:“把这个收起来,谁让你带这个下来的?!”
我扭头一看,爷爷说的是二叔,原来是他打算拧亮照明弹。二叔一脸的无辜,尹三爷则赶忙从他手里一把拿了过来,放进蛇皮口袋。尹三爷“嘿嘿”一笑,“老鬼担心这烟伤了墙上的壁画,就给我吧,我不介意,以后说不定点个烟也能用。”
二叔苦笑了一下。这个我知道,那是冷烟,怎么可能点烟,尹三爷也就是打个圆场。
此时,所有人已经都下来了。尹三爷笑笑,“嘿嘿,咱们四处敲敲吧。老鬼啊,你找地儿洗手吧!”
我们拧亮强光手电筒,四处照着。我慢慢地看出了点名堂,这会不会是个庙宇,一个被黄沙掩埋的庙宇?这庙宇的顶部是圆形的,下面是方的,也就是古人说的天圆地方,一般这种造型的,除了坟头就是庙宇了。
我冷不丁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哦,寺庙啊!”
爷爷似乎对我的话很不满意,说了句:“这是佛教塔刹!”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看了起来。尹三爷一边看着,一边说:“老鬼,这于阗王的塔刹让你洗手,应该算是很给面子了!这可是我近几年找到的最好的地儿。”
爷爷没有答话,继续往四周看着。从爷爷和尹三爷的只言片语里,我有了一个大体的印象。说起这于阗王,那得从西域古国说起了。据说,于阗王爱极了佛教。也就是在这里,佛教完成了小乘佛教到大乘佛教的转型。后来,古于阗国一直就是中原佛教的发源地之一,比如《大乘无量寿经》、《金刚般若经》,可都是从古于阗国流传至中土的。
尹三爷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他说:“老鬼啊,我怎么瞧着像信诃二世之前的塔刹啊?”
爷爷愣了一下,“谁?”
尹三爷说:“信诃二世!他在位前后时期完成了大乘佛教,而我瞧着,这怎么也像个小乘佛教的塔刹啊!”
我还在寻思为什么尹三爷要说这是小乘佛教的塔刹时,小舅突然惊呼了一句:“我的天!看!”
我们都吃了一惊,顺着小舅手电筒照着的方向看去。我们看到了一具干尸,样子极其吓人。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腐烂完毕,头颅已经掉落在地上不远处,而上身却笔直地坐着,黑如墨的枯皮包裹在他瘦小的骨骼上。他就地打坐,双腿盘起,手臂垂下,手中握着一串珠子,而珠子也早已寸寸断裂,散落在他的周围,他干枯的手中却还扣着一颗佛珠。
尹三爷走了过去,蹲下身看了看,“嗯,得道了,自然坐化!不简单啊,不简单!”
我吃了一惊,一直觉得这自然坐化的事儿都属于小概率事件,也就是阴差阳错。和尚爱打坐,正好打坐太投入,结果大限已到,一两件这样的事情,就被人说成自然坐化。可是就在眼前,我看到了真正的自然坐化。我看到那坐化的高僧的坐姿,尽管头颅不在,但还是可以看出他归西的那一刻处于一种安详的状态,而不是我所想的那种痛苦万分、恋恋不舍的感觉。
我正看着,花儿突然也说了句:“那边也有一具!”
我们顺着光看过去,离我们有五米远处,果然又有一具干尸。而这具干尸却和前一具有很大的区别。这具干尸与其说是干尸,不如说是骷髅。这骷髅也是在打坐,只是骨骼早已碎成了块儿,头颅歪在一边,一边的头盖骨已经摔碎,但是腿部的盘坐依然很明显。我纳闷起来,问道:“这是什么情况啊?为什么同一个区域,却有两种不同的尸体,一个干尸,一个却成了骨头架子?”
爷爷走到跟前,端详了一阵,“他修行还不够。”
我大吃一惊道:“啊,修行不够?!”
一瞬间,我明白了。这真的有点匪夷所思。我记得一本书上说,印度曾经挖开一个洞穴,里面有个打坐的和尚,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只是一具干尸。可是过了没多久,他慢慢醒过来,肌肤也恢复了弹性,还喝了一点水。不过,他最后还是死去了,而且,人们通过科学手段检测,发现这人已经过世近千年了。现在看来,还真可能有这么一回事。
爷爷突然转身看了看身后,掏出指南针看了看,“大力,你和二子去东面和南面看看,应该还有两具。注意安全!”
二叔和小舅闻声,打着手电筒,往黑暗中摸索过去。我已经开始慢慢地适应起黑暗来,在朝后殿的区域有一大块物件,看得不十分清楚。这墙壁上刻画了不少神佛,只是脱落了不少,这些画一直画到了屋顶。刚才那些古尸身后是一扇门,只是有的真有的假。假门依然雕刻出了凹凸的线条,甚至门的位置上都雕刻出了佛祖的笑貌,伸出的佛手直指天空,双腿打坐,好似在讲授经文。更令我吃惊的是,果然如同爷爷所说,东面和南面都有古尸,而最为神奇的东面位置上居然还有十几具骷髅。我现在终于理清楚了,刚才那第一具干尸是个正主啊,可见其修为真是非常之高啊。这就是传说中的万佛朝宗,说简单点,当年唐三藏也是朝西去取经,因为传说佛祖在西方,所以这些人都在东面,面朝西。这是在叩拜,或者说在诵读经文。而西面靠中的位置,正是这位得道高僧啊。
我又回到那具干尸身边,很想细细再看一遍,可是强光手电筒不经意间一扫,我更加大吃一惊了。我的正前方居然有一尊塑像,这塑像几乎就在这塔刹的正西面,只是靠得太后,没注意到。
爷爷说了句:“珉儿,到旁边去!”
我急忙回头,爷爷正用强光照着地面。我退了几步,这才发现,这地上,到东面的门处,有一条长长的通道。而且,它居然是用玉石铺成的,表面光滑无比,虽然也只有一米宽,可是足见当年的辉煌。
此时,所有的光都集中在了朝西的方位。二叔和小舅回来了,他们周围很安全。这下面很热,但是我们谁都没有在意,注意力全部在这塑像上面。这塑像高约三米,宽有两米,全身之前应该扑有金箔,只是年代久远,不少金箔已经破损。这是释迦牟尼佛,盘坐,一手结法印,朝前伸出,一手放于腿间。佛祖眉部细长,眼似微闭,却又似在俯视人间。莲花座似曾被人用帷幔包裹,只是帷幔也成了尘土。佛祖手上应该曾经有一串珠子,这珠子极大,手间现在还卡着两颗,剩下的,应该散落在了地上。
我围着佛祖绕了一圈,乖乖,他身边左右居然还有两个两米左右高的小佛,其中一个造型很别致,身前居然有个人抱身佛祖之上,两颗脑袋相互凝望,身后的佛祖伸出六只手臂,其中一对手臂将身前之人环抱,剩下四只手伸向周围,结成法印的手臂有两只,剩下两只则拿着法器。这法器可是好东西啊!我走到近旁一看,乖乖,这金箔居然没掉!我再仔细一看,伸出手轻轻一敲,这回音太熟悉了,我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我心里一声惊呼:“金的!发财了!”
我忍住兴奋,又转了一圈,是的,没错,是金的!
另一尊佛,我顾不上看了。我赶忙跑回去,冲到叔叔身边,用呼吸面具撞了一下他的头,悄悄对他说:“我发现宝藏了!那是金的!那旁边的佛是金的!”
叔叔并未动容,反而拉了我一把,顺手指了指前面。我顺着一看,是爷爷。此时,爷爷站在那通道上,默默地站着。突然,他一伸手,将呼吸面具脱去了。我大吃一惊,忙惊呼:“爷爷,去不得!”
爷爷不为所动,叔叔也拉了我一把,看来我是多虑了。我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家全部都脱去了呼吸面具,我也跟着把呼吸面具脱去。
四周安静极了,那洞口吹下的风都似乎消停了下来。所有人慢慢走到了爷爷的身后。从爷爷的表情上看,他非常虔诚。只见他缓缓地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他那冷峻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众人也跟着跪了下来。好一会儿,爷爷抬起头,望着黑暗中的佛祖,声音清亮地说:“我做鬼脸有五十余载,虽做些断子绝孙的买卖,但是佛祖眷顾,膝下多子多孙!我一生谨遵师父教诲,无一刻敢忘,如今苟活于世,一把老骨头也就埋在土里了。今朝不为祈福,乃为土里的祖辈能原谅老夫!如果无法平复在天英灵,那一切后果由老夫承担,望佛祖成全!”
爷爷磕下了第一个头,我们也赶忙跟着磕下了第一个头。爷爷直起腰,继续说道:“我要求的也就只有一件事儿,就让那些还在地底下的,多躺着些吧,佛祖就保佑着,我……”
爷爷没有继续说下去,沉默着,磕下了第二个头。
这时候,跪在一旁的小舅,轻轻地戳了我一下。我纳闷地看看他,看见他一脸诡异的表情。他手里正拿着地面上抠出来的一块玉石,向我做了个鬼脸,接着又塞了回去。他凑近了,悄悄说:“他奶奶的,这是白石头,不值钱!”
我赶忙低头看了起来,去掉手套,摸了一把。嘿,我本以为这是玉石,结果真不是,是石头。我捞过强光手电筒一照,冲小舅撇了撇嘴。我跟着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