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剑烟雨清平梦-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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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那个络腮胡子神色一懔,似乎从这队伍的排列中觉出了什么不对。也许这一组人是以他为首,察觉异常的他立刻对身后的蓝衣汉子悄悄打了个手势,那人会意地一眯眼,随即冷不防地斜蹿出去,抬手抓向了旁边队伍中一个挽着蓝布小包倚在自家男人身边的少妇。
蓝衣汉子与那少妇之间的距离很短,出手也很突然,少妇和她的丈夫根本毫无所觉,站在这一侧的几名士兵发现了,但隔得稍远了一些,蓝衣汉子的身法又极其溜滑,一个没拦住,他已是欺到了少妇身旁。眼看着魔爪就要落到那弱女子身上,忽有一物自旁疾飞而来,“噗”地射在蓝衣汉子臂弯处,他的手臂立刻脱力地垂了下去,半身酸麻,动弹不得。
蓝衣汉子惊愕地低头看去,只见插在他臂上的,竟是一片狭长的树叶!对面的碉楼上,一碧衫女子飘然跃下,俏丽眉眼中闪烁的凛冽光芒如泰山压顶而来,让他胸腔骤紧,呼吸困难。与此同时,蓄势待发的士兵们已是一拥而上,把阎墟帮众聚集的那个队伍包围了起来。
络腮胡子眼见人质劫持行动失败,心知除了硬拼已别无他法,一声令下后,那些装扮成商人的阎墟帮众各自抽出暗藏的兵器杀向官兵,一场激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 ☆ ☆ ☆ ☆
在铁虎啸的搀扶下来到客栈的庭院里,载淳对早就等候在那里的萨伦颔首一笑,随即在身后的圈椅中坐了下来。
“你的身体条件不错,但没有内功根底,短时间内要学会其他武功不容易,如果用来应急自保的话,这套‘游仙步法’便足够了,啸儿,做给他看一遍。”
“是,师丈!”铁虎啸很起劲地领了命,随即一本正经地站到庭院正中,把这套早已烂熟于胸的步法演练了一遍。为了让从没有练过武的萨伦看清楚自己的身形方位变化,他有意放慢了速度,但看在萨伦眼里,还是觉得他瞻之在前,倏忽在后,瞻之在左,倏忽在右,直有眼花缭乱,头晕目眩之感。
演示完整套步法后,铁虎啸收势退到了一旁,萨伦有些茫然地冥思半晌后转向载淳苦笑道:“公子,我好像……真的太笨了,什么也没记住!”
“谁说的?”载淳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一点基础都没有,要是看一遍就记得住,那可不成神仙了?我叫啸儿练一遍给你看,是为了先让你有个整体上的感觉。接下来,啸儿会分步演示,我也会详细解释给你听,你注意看清楚他的动作,记住我告诉你的要领,如果觉得节奏太快跟不上就说一声,我们重新再来。”
看着载淳苍白唇边那抹澄澈的笑容,萨伦心中不禁暗暗一叹。
昨日,在载淳答应他再留一个月的要求之后,他又提出了第二个请求:
“公子,我想习武。这一路上,我们也许还会遇到凶险,就算帮不上你们,我至少也要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不想再成为你们的累赘!”
当时,载淳对他的这个要求有些意外,但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选择什么样的武功来教萨伦,载淳花了不少心思,最终选定了这套既适合他的体质,又简单实用、易于速成的步法。本来,萨伦以为载淳派徒弟来教他已是给足面子了,没想到,对方竟会强撑着病体亲自出来,而且在教授的方法和步骤上都安排得如此用心,考虑得如此周到。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载淳从没有掩饰那份守护爱情的占有欲,但绝不会用不光明的手段和不公平的态度来对待他,在他有难时一样不计自身安危伸出援手,答应了他的事情一样百分百的尽力没有半点藏私,如此的恩怨分明,磊落大气,的确是人所难及,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玄冰那样出色的女子吧?
低头黯然了一瞬,萨伦收拾起破碎的心情,重新把思想集中到习武的事情上。选择这条路的时候,他便已知道路的尽头注定不会是美好的结局,但既然选了,就要用心走下去,至少,还有旅途中的风景可以欣赏,可以铭记。
事实证明,萨伦并不像他所自嘲的那样笨,甚至可以说,记忆力好得惊人,每个分解动作在看过铁虎啸的演示又听懂载淳的解说之后,基本能记个八九不离十,大部分只教一遍就记住了,最多再重复一次,几乎没有需要再教第三次的,不过目前仅处于一是一,二是二,依葫芦画瓢的阶段,离整体的连贯性和实战中的灵活应用还差得远。
练了将近一个时辰之后,铁虎啸在纠正萨伦的动作时悄悄凑到他耳边道:“练完这遍,你休息一下好不好?”
“我不累!”萨伦摇头。
“你不累我师丈累啊!”铁虎啸捅捅他的腰,“你看看他,脸色那么难看!他那人,你不说要休息,他累到吐血都不会停下来的!”
萨伦一愣,这才发现载淳一手捂着胸口,眉头皱得死紧。“对不起,铁少爷……”他顿时赧然,回身正要开口,却见载淳眼眸一亮,方才写满疲色的面庞瞬间容光焕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玄冰推着黑鹰的轮椅,晏晏跟在旁边,一行三人已是进了院子。
“事情怎么样了?”载淳起身正要迎上去,却被玄冰抢先掠来一把抱住。
“坐下再说。瞧你,一头的冷汗!”把他扶回椅子里,玄冰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然后说道,“人抓到了,鱼还不小。他们这个分舵负责跟官府联络,这些年,云桑馨泽派他们收集朝廷官员的把柄,控制了一部分人,阎墟帮的通关文书和商人身份证明就是这样来的。原来,博拉那拨人还不是最早入境的,还有一批人在云桑馨泽刚到中原不久后就跟着来了,据说,云桑馨泽打算万一大事不成,情况有变,自己不能回国的话,就带着这些人转移到别国去,重新建立自己的势力。”
“她可还真是深谋远虑!”载淳的心沉了沉,“那所谓的大事……”
“这个,底下人就不知道了!”玄冰亦是黯然,“不过,能让她无法在本国立足的大事,恐怕……”
恐怕也就只有毒害国王王后一事了,所有知道来龙去脉的人都不难猜到这一点。
看了看面色灰暗如死的晏晏,铁虎啸赶紧过去安慰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晏晏很想对他笑一笑说自己没事,可最终却只是僵硬地牵动了一下嘴角。四下无语的死寂中,气氛,瞬间变得沉重压抑起来……
☆、死神的约会1
虽然承秀心底一千一万个想出宫去找杜正清问个明白,但她的屡屡发病让身边的亲人们个个提心吊胆,风声鹤唳,谁敢在还没确认她彻底痊愈之前就让她出去?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杜正清之间的问题,也不好过分相强,也只能暂且忍耐了。
这天晚上,王太医又进宫来了,说是来给承秀复查身体。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多了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据他所说,那是他的徒弟刘子明,今日是特地带他进宫来历练的。
这说法合情合理,其他人倒是也没多想什么,惟独承秀凭着某种强烈的直觉发现了异常。
王太医给自己检查身体时,那刘子明虽然貌似谦卑谨慎地低着头,但她还是察觉到他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瞧,那神情里有紧张,有期待,有心疼,有欢喜,也有着依依不舍的眷恋。尤其是在王太医结束了检查,说明她的身体已经无恙,师徒二人告退离去之前,那刘子明悄悄抬头看了自己一眼,那一眼,凄恻得恍若诀别,却又含着生生世世绵延不绝似的深情,不过是一个转瞬即逝的表情,却叫承秀的心无端地跟着疼了一下,那痛,牵扯五脏,深入骨髓,几乎让她在那一瞬间为之窒息。
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怎么可能有着这样的眼神和表情,又怎么可能在她心底激起这样的波澜?望着那刘子明即将消失在大殿门口的背影,承秀心头猛跳,并无证据却格外清晰的答案霎时间跃然心头:是他,是他!那所谓的刘子明,根本就是杜正清假扮的,一定是他!
他表面上与她闹翻冷战,直到现在也不愿跟她和解,暗地里,却扮作另一个人偷偷来看她,从他刚才的眼神来看,分明还是对她一往情深的,可不知为了什么,又显得那么悲伤,似乎一旦从这里离开,两人便永远也不会再相见了一般。他到底有什么苦衷?有什么事情在瞒着她?
有那么一刹,她几乎就想脱口而呼,但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住了。那“师徒俩”一走,她便对父亲和哥哥说自己想睡下休息了,他们未疑有他,也就依言离开了。等他们走远以后,她蓦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急声喊道:“小惠,小惠!”
听她喊得火烧火燎,小惠赶紧跑了过来,紧张地问道:“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你仔细听着便是!”承秀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现在马上抄后花园的那条近路去找侍卫统领龙江,告诉他,无论用什么法子,替我阻一下王太医师徒俩,尽量拖延他们出宫的时间,能拖多久拖多久,知道吗?”
见承秀急得额上冒汗,双眼泛红,小惠虽是满心惊疑,但也知眼下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于是应了声“是”便赶紧跑出去了。
小惠出门的同时,承秀也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便服出了储秀宫,一路上,侍卫宫女见她身着便装匆匆赶路都不免有些诧异,但她从前也是常常微服出宫去找杜正清或是庭兰夫妇的,平时连皇上皇后和太上皇都从不干涉,他们又怎敢多事。于是,她一路畅行来到了皇城与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承德门,只见龙江负手立在那里,似乎正在蹙眉沉思着什么。
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龙江立刻扭头去看,发现来人是承秀,便要上前行礼,承秀忙一摆手道:“龙统领不必多礼。快告诉我,王太医和他那徒弟呢?”
“微臣已用向王太医请教病理的借口拖延了片刻,如果再拖,也实在没有理由了,他们此时刚出皇城……”
“好,我知道了!如果皇兄问起我的行踪,就说我去找杜教头了!”一口气说完,承秀已顾不得掩饰,用上轻功提纵术一阵风似的掠了出去。
平时,承秀要出宫没有人会阻止,但照例要向当值侍卫报备一声,以免真有什么事的话连人都找不到。这样的事龙江已不是第一次经历,可还从来没见过承秀走得如此焦急匆忙的,再联想到方才她派了小惠来叫自己拖延王太医师徒出宫的时间,却又不说是为什么,他越想越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稍一权衡之后,他顿足暗道:“公主啊公主,为了对您的安全负责,宁可事后被您责怪多管闲事,微臣也不能袖手不理呀!”
主意已定,他立即唤过两名轻功较好的手下吩咐道:“你们去跟着公主,暗中保护她,如果没有发生意外就不要现身,知道吗?”
那两名手下领命而去之后,龙江又嘱咐了在宫门口当值的手下几句,随即匆匆离开,直奔御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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