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将锦心付流年:惑世红颜-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毛妞愕然道:“我说错什么了?”
碧琳虽然对她有气,最终也绷不住,噗哧笑出了声:“什么化干戈为绸缎,那叫化干戈为玉帛!”
毛妞小脸涨得通红,半晌才嗫嚅道:“玉帛我是没见过,可是村里赵大户家的夫人,都是穿绸缎,又亮又滑又鲜艳,我再也没见过那么好的衣料了!”
苏浅将她揽入怀里,柔声安慰道:“好了,蒙你赠衣的恩德,什么时候我再路过吴下村,一定专程来妙相庵给你送十匹绸缎,叫你做四季的衣裳,天天轮换着穿!”
毛妞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盯在她脸上:“真的吗?”
苏浅伸出左手小指,在她细瘦粗糙的小指上一勾,笑道:“放心,我决不骗你!”
天色刚蒙蒙亮,苏浅轻轻离开了正靠着供桌酣睡的毛妞,随同碧琳刚走出庵门,便看见薛庚与王府骑兵已经候在庵前,整装待发。
扶苏浅上马,薛庚禀道:“属下已在厢房为这两祖孙,留了些银两、干粮!”
感激他的细心周到,苏浅真心诚意地低声道:“谢谢你!”
念成伤(10)
(前文埋下很多长线的伏笔,会慢慢展开……)
赶到荥川,青石城墙下一派备战的紧张状态,平民已经禁止出入,只有粮草辎重川流不息,出示了长庚王令信,薛庚带苏浅、碧琳到了府衙,穿过后堂时,看见议事厅门外肃立着炽书,向她施礼道:“王妃!”
苏浅定睛瞧着炽书,见他神色平静,似乎一早就知道她会随薛庚一同来到荥川,心中冷冷想,果然什么事都在那个男人的计划之中!
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听见议事厅传来沙哑低沉的男声:“……据属下暗卫回报,在芋台中伏的一千先遣军,全部被俘……”
碧琳突然发觉苏浅定在当地,抬头看去,骇得全身一抖,她从未见过苏浅露出过这种神色,双目睁得极圆,像两口深邃的枯井,脸上肌肉僵硬,衬得神容极为诡异。
旁的声音都听不分明,只有那个沙哑黯沉的男声,一字一句钻到心里来:“……如今,萧国大军就驻在芋台左近,如果连枯水桥都守不住,荥川就会直接暴露在萧国大军面前……”
正在沙图上布阵议事的武将们,听见门扇吱呀一响,看见来人,端踞正方、穿着麒麟甲的薛琅琊神色未变,黯蓝眼眸中却有温和的光芒闪动:“养珠!”
议事厅内众人知道大概就是长庚王妃了,纷纷行下礼去,有人心中暗想,虽然穿着寻常村妇的粗衣陋服,倒也掩不了这位王妃的风华,除了脸色白得发青,倒真是个绝色佳人。
苏浅恍若未见,只微笑着对薛琅琊道:“宝倌,他是谁?”
刚才发声的男子见她径直望向自己,双目锋利如刀,不禁怔在当地,他年已三十余,有一张国字脸,眉淡肤白,眼神阴沉,虽然长相较为文雅,但是肌肉虬结、体型高大,分明是个武将。
见她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直呼自己的乳名,薛琅琊微微蹙眉,走近几步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养珠,堂内正在议事,你先去厢房休息!”
他感觉那只触手如冰的柔荑挣脱开来,眼前的苏浅,虽然笑着,表情却有点骇人:“告诉我,他是谁?”
念成伤(11)
“他是宫庭暗卫长薛甲,此次出征,率军机队为咱们打探敌情!”薛琅琊转眼看见薛庚立在门边,不知为何表情极为怪异,便又轻声向苏浅解释道:“他也是薛庚的大哥!”
苏浅瞬也不瞬盯着他,那种眼神即冰冷又陌生,像是两个人从未曾相识过,苍白精巧的嘴唇微微蠕动:“他为你做事?”
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追问不休,薛琅琊心中疑云渐重,却只是微微颔首:“不错!”略扬声:“碧琳,带王妃回后堂歇息!”
接下来的议事过程,薛琅琊一直都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自己错过了。
议事已毕,炽书随他向后堂行去,满心疑惑,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王爷,请恕炽书僭越,只是有一事想不明白,北线战事吃紧,这个时候为何允许王妃赶来荥川?”
薛琅琊脚下略停,黯蓝色眸子凝在他脸上,半晌才缓缓道:“陷之绝地而后存,置之死地而后生!”
炽书猛然间明白了,这大概是长庚王心目中的一场豪赌,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环境,看透那个女人真实的心意,或是赢得倾心相爱,或是输得尸骨无存。
府衙外突然一阵骚乱,夹杂薛庚声嘶力竭的声音:“不要放箭!不要放箭!”
薛琅琊猛然转头,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薛庚一向老成持重、沉稳过人,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皱眉吩咐:“炽书,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炽书去了不过半盏茶时分,回来时脸色极难看,垂手立在一边不敢作声。
“什么事?”薛琅琊感觉整个心在慢慢下沉,像是浸在又冷又深的水中。
“王妃换了军服,骑了……骑了风泉闯出荥川北门外,向芋台去了,薛庚阻止守军放箭,如今策骑追出了荥川城!”炽书感觉喉间干涩,一字一句都说得极艰难。
长庚王脸上瞬间失去光彩,像是戴了一副面具,黯蓝的眸子已经变成玄灰色,炽书又低声道:“要不要告诉刁白,多派些人……”
念成伤(12)
薛琅琊颊肌微微抽动,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必!”原来自己的这场赌局,还未真正开始,就已经一败涂地!
苏浅并不明确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她只知道不能再留在那个男人身边,一刻也不能!策马向北飞弛,想离浚源哥哥近一点,再近一点!
在议事厅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五年来午夜梦魇,尖叫着惊醒,回荡在耳边的,正是那个沙哑低沉、如恶魔般的声音,他说:咱们依命办事……奉谁之命?绕缠心头五年的迷团,在今日终于真相大白!
恍如发生在昨日:一片焦墟的苏氏茶寮,独自躺在冰冷的雨中,肝胆俱裂,却是那样无可奈何!最绝望无助的时候,那个灯烛下抄撰《金刚经》的清雅少年,眉眼温润,体贴入微。
不知何时已是满面泪水,看不清前方景物,飞蛾扑火,义无反顾,只是想离他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突然喉间一紧,整个身体腾云驾雾般飞起,重重地滚倒在尘埃,全身骨骼像是已经寸寸断裂,挣扎着抬头,看见几个身着玄色甲胄的兵士围在身侧,盔额上雕有虎头,护心镜上明晃晃镌着“萧”字。
“来了一个送死的!”其中一人手持长鞭,鞭梢正缠在苏浅颈间,脸上满是鄙夷。
苏浅转头看见风泉纵跃如飞,瞬间已经冲出重围,好马识途,它一定会找到回荥川的路,心头一松,扬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求见文将军!”
围上来的数十名萧国兵士,突然不约而同地哈哈笑了,苏浅挣扎着站起,只觉左臂痛得钻心,咬牙冷冷望着这些人:“怎么?你们胆敢不予通传?”
手持长鞭的兵士冷笑道:“文将军有令,芋台之战伤损过重,为激励士气,坑杀一千南楚降兵。想见他是不可能了,充数填坑,倒是可以!”
苏浅背心渗出一层冷汗,整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坑杀降兵?浚源哥哥的命令?
那些萧国兵士互相使了眼色,持鞭兵士一声呼哨,唤来自己的座骑,翻身上马,口中笑道:“咱们忙了这半日,才埋了那些南楚狗,既然这小子送上门来,我就放个人鹞,给兄弟们乐乐!”
正在怔忡的苏浅只觉喉间一紧,整个人跌倒在地,回过神来,这些人显然是要虐杀自己取乐,拼命扯住喉间皮鞭,试图站直身体,可是哪里能够?
念成伤(13)
战马还没有来得及提速飞弛,可是她已经觉得喉间如火灼般刺痛,胸中一口气尽数憋在喉头,相比而言,身下砾石草木造成的划伤,倒可以忽略不计!眼前渐渐昏黑,难道在今天,离浚源哥哥这么近的地方,我就要这样死了?
喟然叹息,不免有些遗憾,在即将失去视觉时,突然看见远处一骑飞弛而来,马上高大的男子扬起朴刀,向自己身后斫下,马鞭被一刀斫断,苏浅挣扎着扯下颈间断鞭,顾不得别的,只是伏在地上,张大口拼命喘息。
“又来了一个?”萧国兵士大为惊异,刀剑出鞘、弓箭上弦,一步步围了过来。
薛庚的座骑臀部累累刀痕、鲜血淋漓,显然是他一路以刀尖策弛的缘故,此时口吐白沫,已经倒地不起,他横刀立在苏浅面前,冷眼瞧着玄甲兵围拢过来。
“你们是哪一营部下?在干什么?”远处突然传来男子冷厉的喝斥。
转头看见来人,那张狂的兵士立即滚鞍下马,一众萧国兵士,个个噤若寒蝉,远处那骑缓缓走近,他穿着高等级的虎头盔和玄银锁子甲,肤色白净,腰间缠着金勾银索,映着日头闪闪发亮。
“离火护卫!”众人知道他是道义帝景天翘的五大护卫之一,性情火爆,十分难惹,此时纷纷讨好地见礼。
“交待的事情都做了吗?”离火蹙眉教训,突然见到被围困的那个南楚军士,横刀而立、神色高傲,倒有几分眼熟,定睛一瞧,脸上已经露出惊异的神色:“是你?”
薛庚挽了个刀花,遥遥向他颔首,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
离火已露出惋惜的神色,缓缓道:“当日听笙阁一见,离火深觉薛、刁两位统领气度不凡,没想到如今薛统领也落到了这种地步,真是虎落平阳……”
话音未落,已经看见薛庚守护的那人,正挣扎着从地上立起,方才被放人鹞的时候,那人的头盔已经掉落,前额在石砾地上划了个口子,首如飞蓬、鲜血披面,就算如此,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脸色骤变,失声叫道:“长庚王妃?”
苏浅摇摇晃晃地立起,长睫上鲜血滴落,视线一片模糊,她被长鞭缚喉,声音已经完全嘶哑:“我要见文将军!”
第14卷
参辰聚(1)
(素荣我终于渡过了可怕的枯文期,为啦庆贺,今天三更!)
送苏浅进了萧国大军的帅帐,离火恭敬地道:“文将军与陛下在皇营商议军情,我已遣人飞马去报!”
苏浅全身颤抖,遍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痛入骨髓,强撑着道:“多谢,请你不要伤害薛统领!”
离火垂头:“是!”
耳听帐外兵卒通传:“文夫人到!”
苏浅一时间有些【炫】恍【书】然【网】,几乎无法理解那四个字的意思,眼见离火脸色沉下,冷哼一声,帐帘已经掀开,门前立着一个极美丽的女子,梳着高高的观音髻,白色长衣下是一袭团扇般的百色虹裙,怀中抱着秋香色锦缎襁褓。
她望着苏浅,脸上神色极为复杂:“苏家妹子!”
整颗心尤如油煎,一时间所有伤痛似乎都已感觉不到,苏浅怔怔望着她,半晌才嘶哑地道:“小满姬!”
离火仍然记恨槐林里她盗窃令信欺骗自己的往事,沉着脸冷冷警告:“你不要惹事!”语毕一转身,已离开了帅帐。
望着小满姬怀中那个玉雪可爱的婴儿,苏浅只觉口中泛出又苦又涩的津液,用尽最后一点自尊,才能让自己伫立不倒。
小满姬转头吩咐侍女准备浴汤及换洗衣物,自己盈盈走到苏浅身边,将孩子向她递去:“这是我的儿子洛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