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之名-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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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非 常(炫…书…网)被动。该死的利兹存心要帝国内耗,否则三年下来林氏早已物资枯竭,看他们拿什么作战。”
修纳有同感,但没多说,只淡淡道。“我已经同意达雷增兵的请求,督促他必须尽快击溃。”
上一场激战刚刚结束,迸裂的石头上还残留着斑斑鲜血,硝烟和人肉烧焦的气味久久未散。
林晰的副官穿越防线,终于在一处背光的壕沟找到了目标。“中尉,公爵吩咐请奥薇团长过去一趟。”
被炮火熏黑了半张脸的钟斯反问。“现在?”
副官加强语气肯定。“命令是立刻。”
钟斯有些不快,绕过沙袋堆成工事,走进了后面一间半颓的矮屋。
几丝光从薄板挡住的窗口映入,更显得房间幽暗,潮湿的室内飘荡着一股霉味,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凌乱的杂物中有一张简陋的板床,床上睡着一个人,仿佛畏冷的半蜷身体。
不管外传的如何剽悍可怕,沙珊军团的指挥官此刻在沉睡。
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显得脸庞更小,予人一种脆弱的感觉,纤细的身体像一只娇柔的猫,白皙的手垂在床边,指尖的形状极美。这一刻极其安静,在血腥的战场上是那样不可思议,完全无法与带领军队击退敌人一次次进攻、威名赫赫又倍受诅咒的魔女联系起来。
副官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对这位美丽又强悍的女性,军团里每个人都敬畏而仰慕。
奥薇没有意识到有人在侧,数日未眠的疲倦让她陷入了彻底的沉睡,甚至还做了梦。
纯白的花瓣微绽,在清晨的薄雾中轻轻摇曳。
一只秀丽的手避过花刺,扶住花茎落下了剪刀,草地上的篮子盛着十余枝沾着露水的蔷薇,穿着绿色蕾丝长睡衣的女人侧过脸,望着她一笑,雪白的容颜比花更美。
她似乎变得很矮,扑上去抱住了女人的腿,女人放下剪刀,俯身亲吻她的额。
随后提起蓝子,牵着她走过了小径。
一圈一圈的楼梯在眼前掠过,直到一间书房。
女人细心的修剪蔷薇,放入书桌上的花瓶,眉目专注而温柔。
她仰头张望高大的书桌和壁架上的剑,扯着女人想要离开。女人放下花轻哄,微笑着按下壁炉的某一处,一块地板忽然滑开,魔术般出现了一块空洞。
她满心惊讶,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一枚铜质的钥匙,鲜艳的宝石在匙柄上闪闪发光。
“长官,林晰阁下派人召唤,请您过去一趟。”
钟斯的呼唤打断了梦境,奥薇睁开了酸涩的眼。
绯红的眼眸残留着几缕疲惫的血丝,仍是惊人的漂亮,副官禁不住心头一跳。
奥薇无暇分神,她在极力回忆梦境,飘忽的神思仿佛捉住了某种渺远而神秘的启示。
危兆
奥薇策马从山道驶下,一路上的守卫纷纷敬礼,大批村民正在忙碌,从树上摘下一串串未成熟的香蕉,围城日久物资渐乏,蕉片成了主食,青涩的蕉片毫无甜意,但总胜过饥饿。
林晰在书房,似乎与平日一样,仔细观察才能从淡漠下看出一丝郁色。“敌人情况如何?”
“撤退到数十里外全面休整,短时间内再次进攻的可能性很小。”
目光扫过长睫下淡青色的暗影,林晰道。“假如没什么变化,可以把剩下的事交给其他将领。”
“是。”
林晰静默了一会,切入正题。“利兹的特使以撒半个月前到了西尔,但没有进入沙珊,而是选择在拉法城与下属会合。”
显然林晰派了暗谍秘密监视,奥薇静听下去。
一下句似乎完全不着边际。“我得到的情报,他近几天采购的物品中包括雨披。”
奥薇听出了关键,神色微凝。“他要去帝都?”
雨季已经结束,除了帝都那个随时会落雨的地方,不复其他可能。
“如果没猜错,那家伙恐怕是去和执政府密谈。”林晰眼中掠过一丝阴云。“也有可能是去探听关于新能源的情报,但不论是哪一种,对我们而言都很危险。”
奥薇清楚,利兹出现背弃的意向并不奇 怪{炫;书;网,他们是现实的投机者,一旦确定与执政府结盟更具价值,必然会毫不犹豫的卖掉沙珊。
“我想过重金收买以撒来打探利兹高层意向,但这很难,尽管他貌似亲切谦逊,骨子里却是彻头彻尾的政治家,绝不为金钱利益迷惑,手下人又异常忠诚。”林晰顿了一下,语气僵硬。“假如利兹真与执政府合作,中断对沙珊的援助,缺乏弹药的军队撑不了多久。”
奥薇沉吟半晌。“您打算怎么做?”
“利兹人目前动向不明,如果贸然行事,反而可能激化对方倒向执政府。但等援助终止才做出反应,一切就太迟了,必须提前监视以撒在帝都的一举一动。”
奥薇提醒。“维肯公爵在帝都应该还有部分暗谍。”
林晰摇了下头。“我问过了,修纳下手极狠,剩下的人根本不足以全面监视。”
奥薇目光一闪。“以撒长于观察,警惕性强,监控难度很高。”
“我打算在军中挑几个合适的人。”林晰的眸色阴冷而怨毒。“但愿别让我们发现这位亲爱的朋友与执政府媾和,否则我希望他无法再见到利兹明媚的阳光。”
这是在询问适合暗杀的人选了。
对于利兹人的背叛倾向,奥薇并不感到惊讶,行省与执政府的战争持续到第三年,利兹决意放弃这一枚棋子,唯一的可能是执政府根基稳固,远非局部战争所能动摇,再拖下去不仅得不到利益,反而会彻底激发西尔上下对利兹的仇恨。
这也意味着沙珊行省到了尽头,失去递补的战争物资,军队后继乏力,坚固的棱堡终将被攻陷。
奥薇的心暗淡下来,最终道。“我们该提早另做安排。”
林晰苦笑了一下,无奈而嘲讽。“怎样安排,让十余万族人长出翅膀或鱼尾?”
沙珊陆上被围,海上无路,奥薇转过无数个念头,却始终找不出办法。
身为林氏最后的族长,林晰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已经明白一族走到了绝境,焦灼和愤怒折磨着心绪,却不能对任何人言说。
女团长低着头,睫毛极轻的闪动,显然在快速思考。她穿着制式军装,腿侧绑着带血槽的军刀,衣襟沾满灰尘,依然无损于美丽,纤巧的身姿挺拔轻捷,仿佛天生就属于战场和军队。
她是那样青春动人,勇敢无畏,却将在未来的战火中陨落生命。
林晰突然觉得惋惜,生出一丝恻然。“奥薇,你上了一条注定沉没的船,后悔吗?”
奥薇抬起眼,似乎为他的话惊诧,随即转为微笑。“不,永不。”
深浓的睫毛很长,微微翘起,让人极想触摸。
绯红的双眼温暖明亮,聪明而沉静,比任何人更忠诚可靠。
林晰的眼眸不自觉的柔软。“你还有活着的亲人吗?我是指原来的你。”
奥薇怔了一下,片刻后才道。“有,不过对他们而言,我已经不复存在。”
“再见到你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奥薇淡淡一笑。“我想不会,没有谁愿意看见死人复活。”
不知为何,林晰竟有几分不忍。“真正的亲人不一样。”
奥薇没有再回答,唯一无私爱她的只有嬷嬷,可嬷嬷已经去了天国。
透过窗口遥望着采摘香蕉的村民,林晰忽然道。“也许我不配当族长,换成更有才能的人,说不定已经带领族人找到一条生路。”
奥薇的声音柔和而坚定。“您已经做得很好,没人比您有资格。”
林晰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罕见的说出心语。“我只是某个人的替代者,如果她没有放弃继承资格,或者她还活着——”
“就算她还活着,也不会比您做得更好。”不等林晰说下去,奥薇截断了他。“她背弃自己的责任,而您选择了承担。”
“奥薇,你是最好的下属,但你不懂。”林晰神情微黯,晦涩而惆怅。“其实我也不懂,一个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为什么会选择死亡?”
奥薇突然沉默,无法再开口。
沉寂许久,林晰摆脱了短暂的伤感。“关于监视以撒的人选,你的建议是?”
奥薇忽然生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我去。”
林晰全然出乎意料。“什么?”
说出来反而坚定了设想,奥薇解释。“目前敌军退后休整,暂时无事,短期离开不会有任何影响。三年前我曾与以撒同行,对他的行事风格有一定了解,应该能做到全面跟踪。”
林晰蹙起眉,第一反应是拒绝。“不行,那些荒谬的流言传遍帝国,你的眼睛一出行省就会被盯上,太危险了。”
“请您放心,我另有办法,绝不会被人发现。”
“我不同意,换一个人。”为杀一个特使而搭上最重要的下属,林晰完全不予考虑。
“请让我去。”奥薇坚持请求,“假如以撒真的与执政府交易,我会尽力探查,尝试寻找另一条出路。”
林晰心绪一动,起了疑念。“你想离开沙珊?”
奥薇明白林晰在怀疑什么。“请相信,我以生命发誓我会回来。”
这是唯一的希望,她必须去一趟帝都,假如林晰拒绝到底,她只能违背命令。
清澈的红眸坦诚无惧,没有半点虚假,但时机太巧,林晰很难相信这不是逃离的借口,奇 怪{炫;书;网的是心中并无怒意,只有灰黯的失望。
他没资格责怪,战争之初全仗她的扶助他才坐稳了族长之位,正是因为有她殚精竭虑的抵御,沙珊才在执政军的强攻下撑到了第三年。林氏注定在劫难逃,他并不愿逼迫她一同步上毁灭之路,既然如此,誓言的真假已不再重要。
林晰凝视了许久,目光逐渐变得冷淡无情,而后收回视线,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把手边的事务交待清楚,你去吧。”
脱下军装换上布裙,奥薇修掉指上的薄茧,抹去最后一丝军人的痕迹。
正整(。。)理行李,外面响起了叩门声,走过去打开,随着一声欢快的轻叫,一个女孩扑进她怀里。
“奥薇,我喜 欢'炫。书。网'你这样。”芙蕾娜高兴的轻嚷,扯了扯她的长裙。“我讨厌军装,可你一直穿着它。”
芙蕾娜已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对她的依恋信赖数年来始终未变,隔一阵就会到军营探访。
奥薇拉开一点距离看了看。“芙蕾娜,你更漂亮了。”
“谢谢,父亲也这么说。”芙蕾娜甜甜的笑,随即又泛起了忧色。“奥薇,你要离开行省?”
芙蕾娜听说了?奥薇意外的望向芙蕾娜身后。
索伦公爵正立在门边,优雅的点头示意。
简单的致礼过后,索伦让芙蕾娜在房外回避,室中只剩两人对话,公爵率先开口。“我没想到林晰会让你去,你对他应该更重要得多,比如最后一张底牌。”
奥薇心底猜测着对方的来意。“是我自己的请求,必须在帝都办点事。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在那还有几个人。”索伦并不追问她要做什么。
“谢谢,我想应该不用。”
索伦下一个问题很直接。“你会回来?”
奥薇神色安然。“当然。”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之所以效忠于林晰,是因为他手上有你的亲人?”
奥薇有些诧异,微笑以对。“就某部分而言,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