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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嫁徒记-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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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从缸中舀酒的江心,看着进门之人,一副调笑的语气道:“呦,瞧我这实心眼的妹妹,还真带了下酒菜来不是。”随后转身眼睛扫过以桥,落在顾以澍身上,“当家的,你那贴心的新娘子来了。”
  
  江心说着又赶忙上前几步,扶了苏觅一把。
  “你这丫头可要小心些,若一个不小心闪着肚子里的孩子,我可头一个不饶你。”
  
  这一句,便如一个响雷,正在顾以桥头顶,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月不存稿,四月徒伤悲 ┭┮﹏┭┮ 

某人在没有复试前,(豪气滴)争取日更!
但如果真的更不来,(弱气滴)那就隔日更……

各位亲,看到大师兄(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有感想的话,不用遮掩滴,跟小时倾诉吧!!

拄地,囧Z;咳咳,最近一直处在“我到底在干什么!!”的某只,退场袅……




40

40、40。苏觅,窈青曲 。。。 
 
 
  顾以桥正怀疑自己听错的时候,江心已经把苏觅领到了顾以澍跟前。
  苏觅看着顾以澍只是浅浅地笑,仿佛世界上除了眼中人,一切都模糊了。
  
  这样的眼神把以桥深深刺痛了。
  
  “当啷”一声,堂内有酒碗掉到地上的声音。
  “快瞧,严爷看新夫人都看傻了!”
  果然众人应声瞧去,严一恒手里空无一物却还摆着端酒的架势,襟前被酒污了一滩,眼睛却还瞧着苏觅的背影连转都不转。
  
  冷三七也看得直愣:“沈三,我瞧这小娘子怎么不像窑姐出身,反倒一副痴心情种的模样?这架势,你那可有什么文词儿?”
  
  沈擎云眯着眼道:“侠士不轻报,美人不轻盟;幽涧花落鸟度坠,痴字不能尽天人。”
  
  冷三七转念又问向笑着抿酒的苏栖白:“苏爷,听说那小娘子还与你同姓,难不成……”
  苏栖白笑了两声,摇头道:“我幸,我幸。”
  
  一直同众人一样席地而坐的顾以澍,见苏觅上前并未起身,倒是转头将以桥介绍给了新娘子。
  “同你说过的,以桥。”
  顾家三徒弟听见这话,竟如鬼使神差一样静静地起身,随后便直直瞧进苏觅眼里,一语不发。
  
  苏觅眉间稍簇,随后立时恢复如常,却也毫无异色地直视回以桥,薄唇轻启,道了声“以桥妹妹”。
  
  在旁扶着苏觅的江心瞧这场面,小声笑道:“当家的这小师妹,莫不是要吃了我家妹子吧,还真把自己当成婆家人了?”
  
  苏觅听江心话中有刺,赶忙眼光一转,冲江心道:“我听说何爷带了自家的酒来,特意做了几样对味的小菜,姐姐不如去尝尝吧。”
  
  “自然要尝,我让这小丫头一瞪,连正事都忘了。”
  
  门外有人搬了几条矮案摆在两旁,苏觅随身的小丫鬟便从食盒中端出各色菜品,摆在案上。每盘都不多,但色相甚佳,一见就引人食指大动。
  
  这面丫鬟刚摆上小菜,那面苏觅便端了一碗酒朝井灏郁处霆这边走来。郁家少爷觉得旁边的冷三七跟沈擎云,一下子连气都喘得粗了。只是没想到苏觅朝他们笑意盈盈,却是俯身将酒敬给了并未一直瞧她的苏栖白。
  
  苏觅只不过低声唤了声“苏老前辈”,周围的几人便觉身子都酥了一半。
  郁处霆在旁观瞧这位曾得名“云窈青”的新娘子,竟觉第一眼只如惊鸿一瞥,再看却如魅似幻,瞧到第三眼竟已移不开眼睛,即使她并未看向你,却依然能引得你离不开视线。
  
  ***
  
  “苏前辈可还记得多年前,在乌哲救下十几个‘马格’之事?”
  
  苏栖白点了点头,乌哲是荣弥西南方的一个小国,“马格”是当地称呼乌哲女人与非乌哲人生出的孩子时所用的蔑称,按当地习俗,这样的孩子一旦被发现便要当即烧死,以免污秽了乌哲人的血统。几十年前苏栖白游历至乌哲,正遇上当地人虐杀“马格”,便有了苏觅口中救人之事。
  
  “苏前辈可能不知,此后乌哲外便有了一处专门收留‘马格’的居所,正是前辈当年救下的十几个人靠前辈所赠银钱所建。众人感念恩公恩德,决定自此改从恩公姓氏,我便是后来被那个地方收留的‘马格’之一。若没有恩公当年义举,苏觅此时怕早已尸骨无存了。”
  
  说着伏身要拜,却被苏栖白伸手拦住,“苏某一生毁誉参半,今日才觉得做了件彻头彻尾的好事。苏某已是半截身子入土,却能得如此佳人献酒于前,真乃死而无憾,死而无憾!”语毕,接过苏觅手中水酒大笑饮尽。
  
  以桥已经坐回到大师兄身边,只是她忽然觉得,自己已同大堂之中的人与事再没半点关系,即便是就在身旁的大师兄。
  
  她小心翼翼地攥起顾以澍耷拉在地上的一边袍角,只攥了一点点,却死死地不肯松手,就像十年前刚刚被顾黎捡回来时,整夜拽着顾以澍的袖子才肯入睡一样。
  
  苏觅随后又一一给外来的客人敬了酒,顾以澍也只是坐在堂中,笑看着苏觅一点一点把一众男人收在裙下。
  连井灏都不得不承认,这位曾经的云窈青,垂眸不过一抬一落,便有一种纯净却摄人的美,让人欲罢不能。
  
  “你觉不觉得这酒,很熟悉?”被苏觅敬过酒后,郁处霆问井灏道。
  井大少爷此时只觉得胸口如置千斤重石,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哪里还有心情品酒。
  
  “那云醴不是赞你是识酒之人,一副欢伯知己的模样,你倒来问我?”
  郁处霆这才【炫】恍【书】然【网】,方饮之物不正是当日云醴赠他的“无别”,看来所谓云窈青临别赠酒,实乃借花献佛。
  
  郁家少爷这才觉得,旁边的井灏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脸色……很差,是不是……”
  井灏又思索了一阵,这才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倒了几粒药丸来,就着酒吞了下去。
  待气息稍缓才道:“明知故问,废话真多。”
  
  苏美人敬过了一圈,又回到苏栖白身边,笑道:“觅儿在大梁无亲无故,后日成亲之时,不知觅儿可否有幸请苏前辈做一日娘家人?苏觅不敢多求,只愿能向苏前辈奉一盏茶,这样,便圆了觅儿心愿了。”
  
  旁人听着这样的请求,想是任谁也不会拒绝的,但苏栖白捋了捋胡子,笑得一脸褶子回道:“这有何难,不过你若是肯了老夫一个心愿,莫说做一日娘家人,你我二人今日便结为义父义女,你看如何呀?”
  
  冷三七一听拍着腿道:“得,这回可差着辈咯……”
  
  “前辈吩咐。”
  “老夫当年,也曾会过一位云窈青,只是当时心性孤傲,未曾怜取眼前人,如今想来实乃人生一大憾事……怎奈佳人已逝,老夫今日只想旧梦重游一次……”
  
  旁人听着这句,可都觉得这话头起得有点歪,莫不是这苏栖白还有梨花海棠之意,可苏栖白话锋一转,“不知今日可有幸再听一回‘窈青曲’,了老夫残愿呐。”
  
  众人听到这才舒了一口气,怎料苏觅却十分为难,略有娇羞之色道:“‘窈青曲’,觅儿早已许诺,只唱与一人听了……”说着,便瞟了眼身后人。想都不用想,那一人,必然是他未来的夫君,顾以澍了。
  
  苏栖白听了脸色一僵,蓦然想起当年也有一人,向他盟誓,此曲此生只唱与他一人听。只是自己却一句冷语,误了此曲,又一颗冷心误人一生。
  “如此……老夫是注定,抱憾终身了。”
  
  没想到当年文武色三绝、叱咤一时的“双城公子”竟然有这样的遗憾,又偏有天时地利之便,却未能得偿所愿。
  
  苏觅思寻再三,冲苏栖白说了一句:“前辈稍待。”便起身出了门去,堂内的人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过了一阵,却见苏美人抱了件什么东西,径直走到了顾以澍旁。
  
  瞧着苏觅俯身同顾以澍耳语,以桥悄悄攥着师兄衣角的手,冷得一紧,不想一下指甲便将掌心抠破了。
  
  ***
  
  “公子,觅儿怕是要食言了。”
  
  顾以澍不解其意,苏觅却已解开怀中之物,蒙布下是一把筑。苏觅一手执筑颈,一手执竹尺,铿然一击,立时堂内四静。
  
  苏美人莞尔一笑,冲众人言道:“窈青一曲,苏觅拙技。”
  随即苍然铿锵之音,缓缓泻出。击筑之艺,多为男子所习,如今放在一位美人手中,却平添了一分飘然。
  只不过,苏觅一开口,正堂之内,甚至连整个破云寨,都为之屏息侧耳,众人闻此曲,方知何谓三日不绝、沉鱼出听。
  
  倒是眼光交汇处的苏觅心无它物,只闭目而歌——
  
  月升如潜,花绽似箔,
  踌步凄凄,夜来咄咄,
  醒梦常喜,眼随晖波。
  且以壁上影,
  应我筑外歌。
  
  月明如水,花舞似灼,
  合幕萧萧,启目瑟瑟,
  幻梦常悲,心付长河。
  且以指上弦,
  照我眉间色。
  
  月沉如墨,花飞似雾,
  前尘渺渺,去日无多,
  迷梦常醉,手牵星络。
  且以唇上红,
  留我曲一和。
  
  我欲撩人姿,
  怎奈云烟近,
  我欲负清颜,
  怎奈余夜多。
  众笑窈青女,
  谁肯共卿盟?
  但飞飞琼天,
  但饮饮碧落!
  
  一曲唱罢,众人失神,堂内久久无声。
  
  “铿”的一声,所有人都为之一惊,再瞧苏觅正手执一刃,刺向筑身。顾以澍一惊,伸手去拦,却不想依旧不及,刚刚所击之筑已应声毁于刃下。
  
  “觅儿,你做什么!这不是你从云来所带的唯一一物吗?”
  顾以澍蹙眉问到。
  
  “断弦毁筑,又怎能抵得了失信于公子之过?自此世上再无苏觅之窈青曲,此生此曲,若不能只唱与公子,不过众人取乐之物;世上已无苏觅之云窈青,毁此物明吾心,此生此身,只随君去。”
  
  一滴血从苏觅指尖滑落,想是为断弦所伤。顾以澍瞧着眼前人,无奈舒了口气,一把抱起苏觅,冲众人告了声罪,便离席出门而去。
  
  堂内立时哄声四起,无不称道一双璧人郎情妾意。
  郁处霆惊讶于苏觅所举,井灏却不知如何应对座上失色的以桥。
  顾以桥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唯一感觉到的,只有大师兄一片衣角,刚刚那一瞬从她手中滑落。
  再一看,掌心中的斑斑血迹,正顺着掌纹一寸一寸爬过。
  
  ***
  
  两日后,破云寨当家喜宴之上,苏栖白已改着红衫,满脸笑意,正等着待会儿新娘子奉茶行礼。
  
  满堂宾客,热闹非凡,却不想一声厉叫,随后便是几个女声哭喊。
  
  “当家的!新娘子她……夫人她……她……断气了!”
  
  众人大惊,寨内几名主事立刻稳住来报信之人,报信的正是前两天在苏觅身边伺候的小丫鬟。
  
  “夫人她昨晚回来就觉得身子不爽……没想到今早我去瞧,夫人已经……已经躺在床上,没气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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