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孕圆-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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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淑一震,问道:“你说什么?”
清妃笑得笃定,却不回答,只道:“至于皇上这边儿,别说他现在病着呢,他这病,不是一朝两日的了,先挨过去再说,……何况,你要去?——也不能够!”
季淑将她放开,后退一步,却见清妃一扬眉,道:“来人,拿下。”顿时有两道矫健影子,自廊外极快进来。
季淑见她果然预备了后招,便道:“天权!”唤了一声,并无人影,季淑一惊,叫道:“天权!”清妃哈哈而笑,道:“可怜可怜,天权?现在就算是叫天王老子,也是无济于事的。”
身后两人上前,将季淑擒住,季淑不去理会,亦不挣扎,只盯着清妃,问道:“天权呢?”清妃道:“什么天权,我未曾见过。”季淑道:“如今我落入你手中,他究竟如何,你好歹可以同我说一声!”清妃道:“未曾见过便是未曾见过,你还要我说什么?”
季淑咬牙喝道:“你把他如何了!你敢动他,我绝不放过你!”清妃挑了挑眉,道:“听你这么说,我倒是起了兴趣,你说的人我的确未曾见过……哦,是了,既然不是我所为的,那么,就去找‘他’罢。”季淑道:“他?是谁?”清妃叹道:“这宫内只手遮天,拿个人悄无声息的,还有谁?——淑儿,你还是太天真了。”
季淑顿时想到清妃所指的是谁,心中叫苦,清妃却道:“只不过,生死关头还记挂着别人,淑儿,你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季淑蹲在墙角,低头望着自己的膝盖。
简直如噩梦一场。嘴上被白布勒着封住,双腿也被绑上,连手也被捆缚在身后。清妃所派之人,下手利落干脆,季淑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粽子,而且是快要被勒成八瓣儿的那种。
用力蹬蹬腿,试着站起来,人却只能在原地跳来跳去,季淑听外头没了动静,便跳到那窗户边儿上,试着用头去蹭那窗扇。
窗扇纹丝不动,季淑蹭了半天,因脚下着力点艰难,身子反而摇摇欲坠。
季淑无奈,汗滴顺着额头滑落下来,便只好再度蹲□子歇息片刻,图谋再动。如此反复几次,那窗扇终于才动了一动,季淑往外去看,却见外头院落寂静,毫无人声。
季淑无奈跌坐回来,渐渐地已经入了黄昏,屋内更是漆黑一片。
季淑发了会儿呆,缩了缩身子,眼中落下泪来,悄无声息地,心中却想道:“不知爹爹现在如何,是否会中了那妖女的奸计,皇帝又会如何呢?万一爹爹真的因为我而造反,那我岂不是万死莫辞?”想到这里,心如油煎,便重又跳起来,奋力地向着那窗户上撞去。
季淑先前试过,那门扇极为坚固,相比较而言,这窗户还算是差一些的,只不过仍旧是钉死了的,等闲哪里会撞开,季淑撞得精疲力竭,头晕晕地且疼,浑身软绵绵地极为乏力,双脚被捆在一起,又累又是麻木,几乎不是自己的,却还咬着牙砰砰地撞那窗扇。
她自知道自己现在还在宫内,若是外头无人看守,又有宫人经过的话,怕是还有一线生机,总比在这里静静等待的好,何况外头可能是千钧一发,又哪里有时间白白浪费在等候上?
总要搏一搏的。
季淑撞了好久,终于听到门扇“吱呀”一声,竟被打开,季淑回头却看,眼睛瞧见一团火光,眨了两下,才看得清楚,原来是白日押她过来的那两个清妃手下,季淑心头一惊,顿时绝望。
那两人一人挑着灯笼,一人上前,低声道:“这娘们真不安分,这样了还在动弹,不如点她穴道,或者干脆除掉。”另一个说道:“若是别人,自是可以随意除掉,只不过这个非同等闲,要留着。”先前那人就道:“说来古怪,为何主人这回一反常态?”后一人道:“主人做事,高深莫测,你我只听吩咐就罢了。”
两人说到此,那挑着灯笼的人便过来,踢了季淑一脚,道:“好生呆着,或许命好长久些,别惹恼了咱们,便送你去见阎王爷!”
季淑说不了话,就只瞪着两人,那先前一人就笑道:“瞧她生的标致,别是被主人看上了,故而不舍得杀。”那挑灯笼的却道:“这话你也说得?你忘了主人的手段?不要命啦!”先前那人打了个哆嗦,果真不敢再说。
季淑见两人说着,中间闪开,露出敞着的门扇,她便憋了口气,趁着两人对话功夫,猛地跳起来,往门口跳去,谁知那两人皆非泛泛之辈,顿时将季淑拦住,擒小羊儿一般轻易。
先头那人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挥手便要甩一记耳光。季淑心里一沉,眼前灯火光影凌乱,无助之间便坠了泪,身子被人擒着,无法自主,只好紧紧闭眸,寂静间,那预计的耳光未曾落下,却听到一声惨叫响起。
季淑自看不到,有道人影在电光火石间跃入屋内,门扇在身后掩上,那人如疯虎一般,剑光如电,两个侍卫顾不上季淑,转身迎敌。
季淑跌在地上,情知起了变故,忍着痛睁眼看去,见那提灯笼的人似受了伤,倒在地上乱动,灯笼滚了滚,便烧起来,灯光大盛,光芒闪烁之中,看得清楚,那忽然闯入屋中之人手持长剑,正极快地将那剩下的一人逼到角落。
季淑望着那人,眼中的泪猛地涌出来,虽然口不能言,心中却升起无限希望,真如绝处逢生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李商隐:无题二首之二重帷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这首诗的意境极好,就用来写芙蓉啦。。选了其中四句。
141。紫薇:丝纶阁下文书静
季淑口不能言,心中却大呼来人名字。错乱之间,只见眼前灯火跳窜,映出那人身影,可见是一身寒飒白衣,挟剑光似电,不是天权,却是何人 ?'炫书…3uww'
天权一剑向前,刺入那人心窝,拔剑出来,回身一脚踢翻那刚从地上跃起之人,纵身向前,长剑顺势毫不留情贯入此人胸口,那人哼也不哼一声,便气绝身亡。
天权握着剑,跃到季淑身边,将她扶起来,飞快把季淑口中的白布去掉,又将她手脚的绳子斩断,匆忙问道:“如何了?”
季淑又惧又是委屈,道:“你先前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此刻地上那纸灯笼已经燃烧殆尽,季淑有些看不清天权神色,黑暗中只听天权闷哼一声,季淑听在耳中,道:“怎么了?”天权道:“无事,你……伤到哪里了么?”季淑道:“没有伤到。”天权道:“那我带你出去。”季淑说道:“好。”此刻也来不及再多言,季淑心头极快想道:得了自由,先去见东明帝,最好赶紧派人通知花醒言自己无事。
天权扶起季淑,便往门口去,才走两步,忽地猛然停下步子。季淑问道:“怎么不走了?”黑暗之中,只看见天权双眸闪闪地,却是盯着门口。
季淑心头一震,此刻也听到似有脚步声响起,与此同时,门扇被大力推开,灯火通明之中,却是盛装的清妃,睥睨自若,缓步而出,身边儿簇拥着众多侍卫。
天权仗剑,将季淑挡在身侧。真是刚出狼穴,又入虎口,季淑皱眉望着清妃。
清妃轻描淡写看了季淑一眼,道:“淑儿想走么?怕是没那么容易的。”
季淑道:“你不用太得意!”清妃道:“……淑儿你说话之前,先看看你身边儿之人罢。”季淑一怔,这才转头一看,却见天权站在身侧,一张脸毫无血色,原本纤尘不染的白衣,竟破损不堪,且多处沾着血污。
季淑大惊,天权却低声道:“我无事!”
清妃笑道:“想必这就是你记挂的天权了?啧啧,真是可怜。”
季淑厉声道:“是你伤他?”拔腿就要冲往前,却被天权一把拉住。
清妃道:“他竟从暗狱里逃出来,的确是够能耐,也极忠心,一出来便四处找你,也不枉你先前惦记着他的生死了……只可惜,在本宫这里,却是自投罗网,插翅也难飞了。”清妃说罢,她身边儿的侍卫上前,便将季淑同天权团团围住。
天权握剑挡在季淑身前,季淑心乱如麻,握住他手腕,道:“别动手。”天权皱眉,季淑道:“你受伤太重,何况敌众我寡,讨不了好,别再动手了。”清妃笑道:“淑儿,还是你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天权沉声道:“叫我束手就擒么?妄想。”清妃道:“无妨,我要留的是淑儿的性命,至于你,无关紧要,你若要寻死,本宫便成全你。”
季淑牢牢地握着天权的手,道:“你不听我话了是不是?”天权一愣。季淑道:“你还得留命护着我,她的话你听到了,——如今我没有性命之忧,不用你搏命相救,因此你先给我老实些,等她真正要杀我时候,再跟她拼命,知道了么!”
天权目光闪动,最终说道:“知道。”
季淑一笑,转头看向清妃,道:“我们投降,只不过你得答应我,让我跟他在一块儿,更不许伤他分毫。”清妃道:“淑儿你是泥菩萨过江,还想他人 ?'炫书…3uww'”季淑道:“我跟他要生同生,要死同死!”说着,便将天权的剑夺过来,横在颈间。
天权吓了一跳,道:“不可!”季淑便瞪他,又看清妃,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娘娘,别逼我。”
清妃也有些意外,便温声道:“淑儿,你是聪明人,何必做傻事?把剑放下。”季淑道:“这颈间有大动脉,擦破了的话,鲜血狂喷,神仙难救,我手上的又是把利剑,我的手现在又很抖,一不小心割破了动脉,就算自己不想死,也要死了,娘娘,您还得留着我的命要挟我爹,是不是!”
清妃皱了皱眉,道:“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护着?”季淑道:“他并非我什么人,只是他对我真心实意地好,我便也要加倍地对他好。”天权神色微变。清妃看看季淑,又看看天权,笑道:“淑儿,你可是个多情的人呢,别说我未曾同你说过,多情不似无情苦啊……”说着便又笑,不过这回的笑,却隐隐地有几分无奈意味,笑罢了便道:“我答应你便是了,把剑放下罢。”
季淑松了口气,天权抬手将剑夺过去,就瞪季淑,季淑只是笑,却听清妃道:“另外,还有个好消息要说给淑儿你听。”季淑道:“什么?”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却听清妃说道:“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对淑儿你来说就未必了,嗯,襄城传来消息,花相爷他,——反了。”娇媚脸上,笑影如妖。
花醒言起兵谋反的消息传回京城,顿时之间引发朝野一片哗然。东明帝从病中醒来,一团的老臣顶着烈日跪在殿外请旨。
东明帝打起精神,宣召臣子进见,哗啦啦跪了一地的人,个个都在上书痛斥花醒言狼子野心,图谋不轨,大逆不道,十恶不赦,该当即刻派兵剿灭,且要抄家灭族……云云。
自始至终,不管是骂的疾言厉色,唾沫横飞的臣子也好,还是痛哭失声,捶胸顿足的臣子也好,东明帝坐在高高地龙位上,面色始终是淡淡地,似乎下面这群忧国忧民,群情激奋的,只是不相干的人,而对他来言,或许这更是一处虽则演员们竭心尽力演出,却始终是无趣的戏。
一直到所有人都闹得累了停了,殿内雅雀无声了,众人才默然发觉,原来自始至终,皇帝都未曾表态。
众大臣的冷汗顿时哗啦啦落了一地,莫测高深。
大臣们齐齐跪倒,听圣裁。却听东明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