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的悲剧-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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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的亲密朋友。假如是这样,如果我们出现了不自然的死亡,当怀疑到先生的时候,也许玉木为了先生会作出对先生极为有利的证词。因为对他的徒弟们也说过,所以也能进行对证。容易这样解释啊!也就是,只玉木一个人的话,作为第三者的证人是不充分的。”
“我想:先生仍然要按照他预定方针做。在出窑后,当客人从东京、札幌来了以后,要把我介绍给他们。他让我们以为在10月17日下手,而实际上,在客人们走后他就立刻下手。”
“那么,我们……?”
“我们也按照我们预定的那样做。在出窑的工作一完,客人们到来之前。”
“不要那样干了!我们一起逃跑吧!”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逃跑呢?”
“喔,杀死先生这样的事……”
“如果我们不杀他,我们就要被他杀死啊!逃跑,我们跑到哪里,他将会追到哪里吧?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你就不会成为我的人,恐怕甚至连我们两个人在一起生活都不可能。你不能再犹豫了!我不是已经和你这样说定了吗?”
“可是,我仍然非常……干那样的事,我就更……”
“更什么?是把什么秘密都说出来就好了吗?”
“不,不是那么回事……”
“我们在我的二楼的寝室里已经有过了多次关系,两个人每天偷看先生的日记,而且正在拟定着先发制人的作战计划,等等这些事情,如果都从我的嘴里明明白白地说出去,那么先生将说什么呢?”在中泽的厚厚的嘴唇上掠过奇妙的笑意。
“不行啊!那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啊:我们的事情,从你的嘴里说出去,这对真渊来说,没有比这再大的耻辱了啊!如果作出了这样的事,就不知道真渊说出什么……”早奈美双手捂着脸,激烈地摇着头。
“你说的是什么,这是什么事呢?”中泽感到她有点异样便追问道。
“不,因为……先生一发脾气,因为他是一个真正地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所以,喔,请你再考虑一下吧!”早奈美拼命地想掌握这个场合的主动权,“现在,如果把先生消灭了的话,我们什么也得不到啊!这是因为,实际上,我还没有入真渊的户口啊!所以,我没有继承真渊的财产的权利啊!”——这是瞬间想到的一个谎话——“而且,就是你,如果真渊当着东京的百货公司的美术部长和那些有实力的画廊经营者把你定为接班人,而后他死了的话。那么也许他们这些人今后将把目光转向你,但是只有玉木一人,不会给你多大帮助吧!即使巧妙地逃过了警方的追捕,那么我们两人也只能两手空空地离开这里啊!与其那样做,不如先暂时想办法逃过真渊的攻击,例如,我呢,入了他的户口,你也作出自然地把他的工作房继承下来的样子以后……”
“这并不是根本问题啊!不如——”中泽没有听她的,说,“即使真渊先生去世了,我们也不会得到什么利益。这反而能够减少警方和社会对我们的怀疑,他们将不会怀疑我们杀害了真渊先生。什么也得不到的这种损失,可以把它当作我们免罪的一种代价吧!而且,就是你,也不是真心实意地那样说吧!你是要想办法推迟先生的危险啊!你认为我还看不出你的这点伎俩吗?”
——中泽的眼睛里闪烁着追溯往昔的光彩。
“可最初露出杀气的人就是他啊!他一个人胡乱猜测我们要把他消灭,因而他宣布要把我们两人同时干掉。他由原来的被害妄想发展到现在的偏执狂的程度。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无法说服了。这样的话,不是我们被他杀死,就是我们先下手把他杀了?两者必居其一吧?真渊先生已经不是你的从前的丈夫了啊!”
“真的吗?他已经变了吗?……在不知不觉中。”
“如果是这样,那么你为什么还总在尽你的情分呢?还是有隐瞒着我的事情呢?”
“并不存在……隐瞒的事……”
“如果做出了那样的事,那么就不知道真渊要说出什么来,这是你刚才说的!你一定怕先生说出什么来吧?”
“不,没有什么别的什么的……”
“万一,是7年前发生的那起所谓叫一号的那个男人的失踪事件呢?例如,里边还有不被人们所知的秘密……”
“不久以前,我已经对你说了那个事情的全部。”
“不是全部,在这个事情的更深处还有其他的真相吧?我总是有那样的一种感觉。真渊先生掌握着那个秘密,所以你在心底里惧伯着他。不是纯粹的爱情,是因为你欠下了他一笔债,所以你才向他尽着自己的情分,才和他结合在一起这样生活下来吗?”
早奈美想把自己的眼睛从他的脸上移开,可是他从两侧把早奈美抱得很紧,眼睛紧逼着她。中泽呼出的湿热的气息也吹到了她的脸上。
“所谓你和先生共同拥有的昔日的伤痕,究竟是指什么呢?”
这个人仍然没有完全相信我不久前说的话——在刚刚回想的这一瞬间,沉重的眩晕与难以名状的恐怖和绝望又在早奈美的心中涌出。她接着产生了一个现在立刻就死在这里的欲望。
早奈美紧闭着眼睛,用力紧闭嘴唇。现在,不能把嘴张开—眩晕终于过去了,她用仅有的力气回答说:“你这个人,可真怪啊!你为什么那样地拘泥于从前的事情呢?你为什么那样地想问和你无关的过去的事件呢?”
“我并不特别只拘泥于那个事件啊!”中泽放松了两只胳膊的力量,“因为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所有的事情。特别是关于那件让你下决心离开东京的重大事件,我都想听一听。”
“我不久前把什么都对你说了。”早奈美从中泽的胳膊里退出来。她拿着日记本走进书斋,放进了暗格里。
她回到起居室时,见到中泽以比先前更平静的更安稳的表情站着。中泽说:“总之,在窑完全冷却后,到做完出窑工作之前,先生决不会行动吧?他当前一定被龙窑里的作品夺去了心。就是我,用先生的龙窑烧制自己的作品也是第一次,因此,在出窑之前,都会相互地考虑到那确实需要的‘延期偿付’吧?”
他再次把早奈美抱过来,让她坐在了沙发上。
“住手,在这样的地方……会被看见的啊!”
“即使被看见,就现在的先生来说,他也会装作看不见!”
早奈美挺着身子拒绝他的要求,可是由于考虑将来的事情考虑得太累了,反而有一种要把自己的脑袋变成真空的情绪,在这种情绪的支配下她松弛了全身的力量,委身在他的爱抚之中。
很少有的平和的海风把微弱的波浪声,从阳台的那边透过二层的玻璃窗吹进了这寂静的房间里。
3
10月4日,从这个令人感到精神爽快的早上九时起,开始了装窑的工作。
在素烧后,要往陶胚上用铁和钻绘彩挂釉。这些经过加工的素陶,现在都堆放在工作房里。土井、长冢和中泽三人正在用木板托着这些待烧的一千五百多件作品往龙窑那边运送着。
全长约有十二米的龙窑,建在工作房的背后靠近沼泽的斜坡上。整个窑是用耐火砖砌成的,最下边是用来烧木柴的窑口和窑膛,接下去是连在一起的第一间、第二间、第三间分隔成三个房间的像小山一样的窑体,最上的部分是耸立着的烟囱。在龙窑的周围堆积着木柴。
真渊已经进到窑里了。当作品被运来三分之一的时候,中泽留在了窑的旁边。真渊从窑的里边发出指示,然后中泽按照他的指示选出作品,从窑体侧面的小洞递给真渊。然后真渊再把作品放到架子的板上。哪件作品放在哪个房间哪个位置上,已经预先确定了位置,写在了笔记本上。这个笔记本正打开着放在真渊的脚下。
“烧窑的成功与否,决定于最初的装窑,这一点也不言过其实。要好好地计算火的温度和火焰的状态,并且还要根据陶瓷器的大小和釉药的性质,放置在各自不同的位置。在装窑的时候,脑袋里应该看见火怎样从作品中间通过啊!”真渊总是对来帮忙的陶工们这样讲,这次真渊又对中泽讲了。这句话也留在了早奈美的心里。
早奈美从来不直接帮助干活。她总是在家里烧饭或烧洗澡水,可是她却不想这样留在家里,常常为了送茶等要去窑的旁边,观看男人们在怎么工作。这样,她也就知道了烧窑的全过程。
在装完了第一间后,真渊进入第二间。他要这样摆满三个房间,在天棚不高的窑里边弯着腰工作,很容易疲劳,因此他有时要出来休息一下。窑里的工作,他从来都不委托别人干。
装窑花了两天时间。
5日的傍晚,所有的作品都装进了三个房间,甚至连那个称作“弃窑”的房间也装了一些作品。装完后,土井和长冢把开得像隧道的入口一样的各个房间的侧面的洞口用耐火砖堵死了。
6日,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烧窑,按照预定计划从上午六时开始了。四人分成两组,真渊印长冢是第一组,他们先从窑膛开始烧起红松的木柴。大约过六个小时后,中泽和土井接替他们继续烧。早奈美不知道他们的这两个小组是怎么分成的,但是她知道已经三十五六岁的土井是一个筑窑的工匠的儿子,非常熟悉烧窑的工作。早奈美从他们四个人的情绪推测,好像是土井提出要与没有经验的中泽编成一组的吧?
总之,因为在深夜真渊不能再和中泽两个在一起了,所以早奈美也放心了。
窑膛里的木柴——燃烧,从像小山一样的窑顶上开始冒出了烟和水蒸气。这是在排除龙窑和陶胚里的湿气。土并和中泽看到已经排除了湿气,就用粘土把耐火砖的砖缝抹实.把整个的窑体密封起来。
然后,他们又把粗粗的木柴填入窑膛里烧起来,三吨木柴大约可烧二十个小时。把窑口的温度烧到一千度后,就把火移到第一间里继续烧。为了知道窑里的温度,要在窑里放置用药品做成的叫作“塞格示温溶锥”的一种工具。这个东西,被作成宝塔糖的形状,有小拇指大小,成四十五度立在窑里,当它完全倒下来的时候,窑里的温度就达到了一干度。
中午,土井和中泽吃过午饭后去接替了真渊和长冢。真渊到了家里后,吃饭不多,即使他的视线和早奈美的视线相互地碰在一起,他也好像没有意识到什么似的,眼神显得很空虚。也许他的眼睛看到的还仍然是窑里的火,耳朵听到的还是火焰的呼啸声。
下午六时,他们再次接替。虽然一天四班,可是四个人几乎还是得不到休息。
7日上午二时,刚刚在卧室睡了两个小时的真渊起来了。这时,在窑膛烧柴的作业也将要结束了。从开始烧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个小时。早奈美送来了夜宵,同时也想看一看这里的情况。
土井和中泽还依然在窑膛里烧着木柴。早奈美走近龙窑后,听到了抽力很强的火焰的呼啸声。将近千度的灼热的火焰已经不再是红色,而是接近黄白色的了。10月初的夜晚,冷得就像东京的严冬的深夜。坐在这窑前却感到很温暖。
长冢好像在工作房里睡着觉。在窑前的这三个男人,在吃着饭团喝着茶的时候,仍然默默地注视着窑膛里火焰。
从窥视孔观看着塞格示温溶锥的真渊低声地说:“好,就要烧好了吧?”
“我想已经超过了一千度了。”土井用很有自信的声调说。
“喔,早一点断掉窑膛的火。后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