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张 作者:[苏] 尤里安·谢苗诺夫-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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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决心简洁,清楚地回答问题,以使任何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指责他害怕承担责任或掩盖真相;是的,战争打输了,但是应当回避这个问题,只须记住要与布尔什维克报界和华尔街的犹太人宣传的连篇谎话势不两立。
戈林严格审查了这部长达十四个月的影片,一个镜头接一个镜头,一米接一米,他觉得这部影片的开头是无懈可击的。
他看到了杰克逊的脸,冰冷、安详、傲慢、对他充满仇恨的脸,并听到了他的声音,单调而刻板:“上台以后不久,你们立即取消了德国的议会政府?”
“他听到自己的回答,对自己似乎冷眼旁观,不是作为戈林来评价自己,戈林很快就会消失,而是作为未来的电影观众,这电影是历史本身而不是摄影师拍出来的。
“它对我们已经没有用处了。”
“为了保持政权,你们取缔了所有的反对党?”
“我们认为,绝不能容忍反对派继续存在。”
“您宣扬过对纳粹党有反抗念头的人恕必须消灭的理论吗?”
“鉴于任何形式的反对派都妨碍我们为民族幸福而工作,所以这些人的反对立场都是不能容忍的。”
“在国会纵火案之后您组织了一场有许多人被捕和许多人被杀的大清洗吗?”
“就我所知,我没有听说哪怕是一个人由于国会大厦的火灾而被杀,除了被帝国法庭判定为实际纵火者的范·德·卢勃。您归因于国会纵火案的逮捕实际上是针对共产党人的。逮捕进行与否完全不是取决于这次火灾,火灾只不过加快了对他们的逮捕。”
“就是说,你们在国会纵火案之前就已经定下了要逮捕的共产党人名单?”
“是的。”
“在火灾发生前您与元首碰了面吗?”
“是的。”
“也就在这时您决定逮捕所有的共产党人?”
“我说过,这决定在此之前就早巳作出了。但是关于执行这个决定的立即逮捕的命令,是在那天晚上下达的。”
“卡尔.恩斯特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他是否名叫卡尔,但我知道恩斯特是柏林冲锋队的队长。”
“冯·赫道夫是什么人?”
“他后来接任柏林冲锋队的队长
“埃德蒙·汉斯又是什么人?”
“他是西里西亚冲锋队长官。”
“您是否知道,恩斯特作了声明,承认是他和上述两人一起在国会大厦放的火,并且是您和戈培尔策划了这起纵火案,还向他们提供了引火物——液态磷和火油,结他们放在由您的住所通向国会大厦的地下通道里?”
“我不知道冲锋队长恩斯特有什么声明。”
“但是从您的住所到国会大即专门的通道相联吧?”
“有一条通道,是为集中供暖运煤用的。”
“您曾经夸口说,放火烧了国会,——尽管是开玩笑时说的?”
“没有。”
“那么说,您从没有声称放火烧了国会?”
“没有。”
“您还记得1942年希特勒生日的早餐吗?”
“不记得。”
“您不记得了?请您听听弗朗茨·哈尔德将军的书面声明:‘我亲耳听见戈林高声感叹说,‘唯一知道国会纵火家实情的人是我,因为是我烧了它!’说完之后,帝国元帅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这次谈话根本不存在。”
“您知道咕尔德其人吧?”
“是的。”
“他在军队担负什么职务?”
“他曾是陆军参谋总长。”
……戈林从坚硬、狭窄的铁床上站起来,轻松地把手甩到背后,在囚室里走来走去,他在窗下站住,仰起头去看那秋夜低垂的星空,不由清晰地想象着,电影导演与摄影师并排坐在高高的凳子,拍摄关于自己、日耳曼民族的大罗马帝国元帅的电影,他一定会让演员重复这个姿势一个望看星空的囚徒,无力的双手背在身后,高昂着头,脸上是—种衿持、充满尊严的微笑。似乎是要向将来自已这个角色的扮演者再次展示一下这个姿势,戈林回到床边,重新背起双手,然后走到小窗边,然而这一次,他似乎感到有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头昂得特别猛烈,——神态活现,他想,而看我的人是那个看守,他一直都在看着我,应当习惯这件事啦。如果我刚才想象的那一切都已经发生过,他痛苦地想到,那么戈培尔就会把这部电影给我送来,我们就把导演叫来,给他做指示,叫他改动几处,重拍几处,而他未必敢拒绝我们的要求,当他们拍这部影片的时侯,谁敢要求抛弃美观和造作?另外,片名应当简明扼要。人们无疑是去看影片《帝国元帅》。或者更简单,就叫《戈林》。我的名字更切实一些,其中蕴含着引人的具体事物,《戈林》……对,不是《帝国元帅》,而是《戈林》,这将非常令人起敬。我怎么至今还不明白,我是多么荣幸,如果人们不是根据封号,称号,而仅仅根据名字就了解一个政治家的时候,他才是真正有所成就的……
那么好吧,他问自己,假如导演开始拍片并去研究纽伦堡的档案和这次审讯,他会对自己说什么?“我们的戈林在与联合法庭的搏斗中取得了胜利”?或者相反,认为我失败了?
戈林在囚空里走着,依然感到投向自己的目光,不不,不是这个美国人从监视孔投来的目光,而是干千万万人的目光,那是复活他的灵魂的目光,这将迟一些到来,要等到清算之日的来临。
归根结底,他对自己说,我公开承认曾企图解放反对党和逮捕共产党人。是的,斗争就是斗争,对此可以不赞同,但别想就此谴责我。我直言不讳,我不需要国会纵火案,因为我本来就要把那些不赞同我们的人全都打发到监狱里去。立场?是的,这是立场,而没有一种立场是无可争议的。我可不会像里宾特洛甫或卡尔登布龙纳那样见风使舵,我常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免得看到这种耻辱,放风的时候我劝他们战斗,必须证明自已是正确的,而不要否认明显的事实,但他们不!像牲口一般惜命是多么有失体面!
他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坐到嵌在囚室的水泥地面上的小凳子上,开始研究俄国公诉人的审讯记录。
“您是否承认,对苏联发动战争的目的是要占领及至乌拉尔的苏联领土?也就是把波罗的海沿岸、克里米亚、高加索、伏尔加河各地并入第三帝国,把乌克兰、白俄罗斯和其它各州划归德国管辖?您承认这一点吗?”
戈林清晰地听到自己充满辩论尊严的声音,对俄国检察官投去嘲讽的目光,松弛的神态,没有任何紧张,庄重而有力,隐含着充沛的精力。
“我一点儿也不承认这件事。”
“难道您不记得,在1941年7月16日的会议上希特勒正是这样确定使苏战争的目的?”
“我想看一下有关这次会议的文件。”
“请看,我们有会议记录。请转交被告戈林。看完了吗?”
“我认为文件无限夸大了上述要求。”
“但您是否承认这个记录是原本?”
“我承认它,是因为我看到了它。”
“您是否承认,按这个文件的说法您是这次会议的参加者?”
“我出席了……正因为如此我才怀疑记录的正确性。”
“是谁记录的?”
“鲍曼。”
“鲍曼出于什么目的不正确地记录会议呢?”
“他夸大了某些东西。”
“很多吗?”
“例如,关于伏尔加沿岸各州,根本没有谈到,至于克里米亚……元首想占有克里米亚。”
“就是说,在这次会议上谈到了将克里米亚作为第三帝国的一个行省的问题?”
“是的。”
“关于波罗的海沿岸,在这次会议上也谈到了吗?”
“是的,但从未确定将高加策划归德国。只是谈到德国要施加强大的经济影响。”
“也就是说,让高加索成为德国的租界?”
“到什么程度——这只有到签订胜利的和约之后才能确定。夸大之处在于,当时讨论的是实际上还不可能讨论的东西,至多谈到那些已经占领的地区,也包括对它们的管理。”
“我们现在要确证—个事实,就是在这次会议上进行了关于这些事项的谈话。您现在并不否认这些吧。”
“部分地讨论这些问题,但不要像这上面记录的那样。”
“我想作出结论,这次会议确定了占领苏联领土的基本方案,是吧?”
“这是正确的。但我应当强调的是,正如记录提到的那样,我不赞同这种无止境的推测。请注意,这里是指下述记载‘帝国元帅在回答长时间讨论的这些问题时强调说,有几个重要方面,此刻我们可以停为确定性的问题来讨论保证居民的粮食供应,保障必要程度的经济,以及保障道路交通的安全。’我想把无限度的讨论——这是陶醉于胜利成果——引向真正实际的问题。”
“对胜利的陶醉是有的,这我同意,但从您的解释中不能得出结论说,盗反对把克里米亚归并到帝国管辖。是这样吧?”
“我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这样做。”
“您出席过1942年8月6目的占领区德国专员会议吗?”
“请给我记录。”
“请给他。看完了吗?好,我问您,在对占领领土的经济剥削问题上元首曾授予您特别全权吗?”
“我已承认,我承担对各占领国的经济责任,但仅限于我所下达的那些指示……”
“就是说,您认为您的待命全权,您的要求对与会者来说都是必要的;必须执行的?”
“是的。”
“请您注意那次会议记录的第l18页。找到了吗?”
“是的。”
“‘过去一切部很简单。那时称这为掠夺。这是那种夺走一切被征服的东西的方式。现在的方式则人道多啦。尽管如此,我还是打算高效率地掠夺,再掠夺……你们应当像猎狗一样,在那些还有点什么东西的地方,把德国人民需要的东西部立即从仓库中拿定,运回到这里来。’这是您说的吧?”
“可以设想,这是我说的。”
“1941年5月最高统帅部制订了一项命令,对于德国士兵针对当地居民的犯罪行为免予惩罚。这类命令应当向您汇报吧?”
“这项文件没有直接发给我。在附页上写着‘空军作战指挥部,总军需官。”
“但您是否同意,鉴于您的地位应该知道这个文件?”
“不,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份文件就会直接发给我,而不是总军需官。”
“这份文件是应当向您汇报的吧?”
“如果各个级别下发的每一份文件都向我汇报,那我就会埋在文件堆里啦。只有最重要的事情才向我汇报……”
“向您汇报的只是最‘重要的东西’;“而关于毁灭城市、杀害成千上万的人都不向您汇报? 所有这些都只通过‘业务渠道’?”
“假如某个城市要由空军去消灭,这种命令将直接由我下达。”
“您知道希姆莱关于消灭三千万斯拉夫人的指示吗?”
“这不是命令,而只不过是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