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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漂泊的云-第14章

小说: 漂泊的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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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还送我一本笔记本做留念。偶尔,我一个人坐在操场上望那片湛蓝的天,心中说不出的宁静与祥和。
  如果不是表哥来信说川南正大力发展旅游业,又举出我当“导游小姐”的六大优势:见识多、性格开朗、会普通话、懂英语、有一定的文学修养、会武术,我是不会离开泮山的,至少不会这么快,是不是?
  我永远不会忘记学生和学生家长怎样苦苦地挽留和哀求我,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飘雪的日子学生们执意为我送行,不知是谁唱起了那个叫金旺的年轻人刚教会他们的《祝你一路顺风》,后来,所有的学生都跟着唱了起来。我也唱了起来,声音有点呜咽。
  “那一天知道你要走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午夜的钟声敲痛离别的心门
  却打不开我深深的沈默
  那一天送你送到最后
  我们一句话也没有留
  拥挤的月台挤痛送别的人们
  却挤不掉我深深的离愁
  我知道你有千言你有万语却不肯说出口
  你知道我好担心我好难过却不敢说出口
  当你背上行囊卸下那份荣耀
  我只能让眼泪留在心底
  面带着微微笑用力的挥挥手
  祝你一路顺风
  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
  只能深深的祝福你
  深深的祝福你最亲爱的朋友
  祝你一路顺风
  ……”
  在季宅乡车站,我们意外碰到那个曾经闹事的学生家长,他追问我为什么走,是不是别的老师欺负我?他冲动地马上就要去找教育局的领导反映,我和送行的学生好不容易才劝住他。三轮车渐渐地开动了,学生们举起一片深情地手臂,喊着“再见”“再见”。我的眼眶湿润了,我急忙掉转头,我不敢再看他们一眼。
  哦,不知道那里的天空还下不下雪?真想再回到那一片洁白的记忆!
  -
  在泮山的那一年,我的感情生活也是一波三折。
  安江是我在三苏武馆认识的,也算是师兄妹。安江武术不错,模样斯文,我对他很有好感。我一到泮山,就收到安江一封含蓄深情的信。他说让我不要流浪了,回去和他一同考化工厂,一起开创未来。我明白他的心。但那时我不想回去,总觉得前面还有更好的风光在等着自己。
  孙老师是师姐婆家村小的正式老师,师范毕业。我们是通过借书认识的。孙老师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一直默默地关怀我。而我不能接受的原因竟然是觉得他的字写得不好。多年后的今天,当我面对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公,我觉得这是生活对我的嘲弄!
  小欣是三苏武馆馆长朱老师的儿子,那时在成都体院学习。小欣不仅武功高强、人才出众,而且能文能诗。
  那年暑假,我陷入对小欣的狂热暗恋,我为他写了整整一本的诗集。
  那是怎样伤感无助的诗啊!
  “谁懂
  -
  不想说爱你
  也不想痴心得到你的一片温情
  我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守候
  守候一个美丽的传说
  一个缥缈的梦
  -
  不想说最爱的永远是你
  也不想再欺骗我自己
  在这风中在这雨中
  分明有一种悲凉
  一种凄清”
  其实,小欣对我还是有好感的。也许,我的遗恨就是在我写给他的最后一封书信上。
  我隐隐约约记得我最后一封书信含蓄表达爱意之外这样写道:“妈妈为我算命说我的婚姻一谈就成,你相信吗?我相信。”我写的是实话,也是俏皮话。从此,我再也没有收到小欣的信。
  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当时是多么无聊、多么浅薄、多么地狂妄!多年之后的今天,我是多么痛恨自己的自以为是!

第十一章 “小姐”生涯
更新时间2009…4…21 8:40:10  字数:6962

 风尘仆仆回到四川,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表哥工作的地方。我想找到工作给父母惊喜。我不知道那个春节是怎样度过的!惶恐、不安,还有那么一点悲怜。正月初六我就开始出去找工作。我首先拿着表哥给的地址去了洪雅瓦屋山森林公园。我想不到我会失败得这样窝囊!在旅馆等了几天,我还没有说完,人家就客气地说:“我们欢迎你来瓦屋山工作。不过,现在这里不需要专门的导游,等需要时我们再联络。”当时,也许是渴望太久,等待太苦,我冲口而出:“别的工作也行,只要是在瓦屋山森林公园里。”那个女秘书斜了我一眼:“这是要招聘的!你以为这里是劳务市场啊!”我尴尬之极,抢过那份自荐书也不说一句“再见”扭头就跑。回到旅馆,我蒙着头大哭了一场。其实,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我欠缺的是靓丽的外表和一张过硬的文凭啊!也许,我早就应该明白这是怎样荒唐的梦!为什么这样荒唐的梦我还做不够?我再没有勇气去“槽鱼滩水电站”了。
  这之后,我硬着头皮去了眉山三苏武馆。但事过境迁,三苏武馆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三苏武馆了。我教武术的希望又落空。
  (一)
  一九九五年二月底,我手里捏着父母给的五十元钱,怀着一种愧疚一种悲叹去了乐山。在“渔儿湾”劳务市场,我仿佛突然发现我已不再年轻,我才突然发现我是一个多余的人!一连几天,几乎无人问津!我也曾大胆写了一块纸牌——谋家教,凭着我教了一年书的(炫)经(书)历(网)。但别人一看就撇嘴:“你有多高的文化?你能教好?”据说乐山搞家教的都是在校的大学生,而且是师范生。谁会请一个初中毕业生?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完了!我的钱花光了。我对自己说:“不管什么工作,先去再说,权当住一晚旅馆,反正老板会给来回的路费。”
  三月的一个阴阴的下午,我就是怀着这种心态跟一位姓黄的老板到了牛石镇“五九零”那家名叫“情未了”的歌舞厅。
  当时,我并不了解歌舞厅,只知道歌舞厅环境复杂,似乎不是我这种人呆的地方。但我想:事在人为!只要自己洁身自爱,别人又能奈我何?况且,我还会一点武术,是不是?另外,作为一个文学爱好者,这也是一种生活体验,不是吗?
  那时,在歌舞厅上班,是所谓的“多劳多得,按劳分配”,伴歌伴舞都是一曲一元钱。
  开始,老板娘嫌我打扮土气,不会唱歌,又不请人跳舞。当我会唱几首歌,打扮得既艳丽而又不失清纯时,老板娘又嫌我不“温柔大方”。我明白老板娘说的“温柔大方”是什么意思,我明白这也是那些客人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多跳舞的原因。我常常一个人像傻瓜一样坐在大厅后面的沙发上,我常常一个人冲进雨中漫无目的走啊走!我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眼泪!我一遍遍地问自己:是你不适应这个社会,还是这个社会变得太多?
  有时,我也羡慕别的“小姐”跳舞多,赚钱多;有时,我也希望像别的“小姐”一样有几个“情哥哥”关怀。其实,在这个社会完全不说钱是假的,是不是?如果有钱,我就可以孝敬父母,资助小妹上学,就可以为自己买几本心爱的书,或者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做一次美丽的旅行,是不是?其实,我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是不是?如果有几个“情哥哥”,是不是所有的烦恼和伤痛也可以有个诉说的地方?哪怕这些“情哥哥”并不真正在意,哪怕只是满足一个女孩子的虚荣心!
  有那么一个时刻,我也真希望自己变成一个坏女孩!那样,既无生活之忧,又有充足的学习时间,是不是?可是,这种念头刚在心里冒出,我又痛恨自己得要命!我骂自己下贱、无耻,我问自己:“你愿意自甘堕落吗?”我骨子里是那种变不坏的女孩。
  后来,我认识了胡先生。胡先生是来“情未了”歌舞厅的先生中为数不多欣赏我的人之一。从内心说,我并不欣赏胡先生,确切地说他还不是我的“知音”。我们谈的话题虽多,也似乎很快活开心,但似乎不是我所期待的那种深刻、富有哲理。不过,在这些来“情未了”的先生中,又有几个人肯对我这个“小姐”表现出那么一点点地关切?又有几个“正人君子”?胡先生和我连续一晚跳二、三十曲舞,连续几天,连续几月的共舞却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而不曾有半点越轨的举动!我实在感动!
  一天中午,一个耍得好的小姐妹兴冲冲地告诉我:“胡先生和一位姓黄的先生要带我们到峨眉山玩。”“真的吗?”“当然是真的!我听见他们在商量。”我也很高兴。都说“峨眉天下秀”,我早就想去了啊!小姐妹又说:“我们要出去两天,老板已经同意了,算是出台。”出台?我大吃一惊。都知道出台意味着和客人睡觉啊!我是从来不出台的啊!难道胡先生也别有用心,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胡先生以为我和别的“小姐”一样,可以逢场作戏?我很生气,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侮辱!一会儿,胡先生来了,像往常一样含蓄地和我点头微笑,我却转身走开了,好像不认识他似的。一连几天,我都对胡先生冷冷的,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也曾瞥见胡先生落寞无助的眼神,我也曾瞥见胡先生尴尬地欲言又止,但我就是假装没有看见,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活该!自作自受!后来,还是在小姐妹和黄先生的一再劝说下,我才勉强答应随胡先生出去吃饭。在饭桌上,胡先生庄重地举起手发誓:“梅兰,出台是老板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真的!如果我说的是假话,叫我不得好死!”“你言重了!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我有点好笑,也有点感动,但我还是冷冷地说。胡先生急了,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黄先生连忙在一旁解释:“梅兰,我们并没有答应老板,是你的小姐妹听了一半的话就走了。”小姐妹也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梅姐,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胡先生吧!”这么说,真的是我错怪胡先生了?我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我笑了,胡先生一下子放松了,对服务员大叫:“拿酒杯来!”他说:“由此也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好女孩啊,我受点委屈也值了!”黄先生笑道:“梅兰,你和胡先生也算不打不相识吧!以后你们要更亲密一点哦!对了,你们干脆结拜成兄妹,好吗?”不等我回答,胡先生已经笑嘻嘻地走来向我举杯赔罪:“都是哥哥的错,请妹子原谅!来,我们姊妹干一杯!”……
  还记得胡先生送我一本厚厚的精美的笔记本,鼓励我说:“梅兰,你那么爱写,就好好地写下去吧!”胡先生还在笔记本里写了一段“读后感”,就是读了我文章之后的感受。胡先生的文笔很流畅,字也很潇洒。还记得胡先生请假一天陪我玩,我们在河边亲切地交谈,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我们依依不舍地情意……
  同大多数“小姐”一样,我也曾想用艺名,但想来想去总觉得梅兰这个名字似乎更像艺名,所以,我还是用的真名梅兰。这以后,在某种特殊或者很正规的场合,我叫梅兰,私下里我还是愿意自称云飞。
  在那些苦涩、伤感、茫然无助的日子,我常常不自觉地牵念这位“胡大哥”。我常常写些莫名其妙、忧郁无比的诗。我盼望“胡大哥”来看看我,听我或哀怨或欢悦的低语;我好想依偎在“胡大哥”怀里或伏在他肩头无声地哭泣。我自己也说不清我是把他作为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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