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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掌事-第21章

小说: 掌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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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午饭再走吧。”高大娘留客。

    “不了,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要不然真成稀里糊涂的事了。”墨紫走向高家的院门。

    “不用客气。因三公子休了第二位夫人,老王妃至今同他生气,见了面就板脸不说话。无论三公子怎么哄都没用。我听王妃说了句等新儿媳进门,奶奶才原谅他。敢情是物色到咱们洛州来了。”高大娘帮墨紫开了门。

    墨紫看巷子无人,就开玩笑说,“把上都的休完了,吓得也没人敢嫁了,可不就只好向外发展?”

    高大娘哎哟叫着乖乖。

    待墨紫走到巷口回头瞧她,还倚着门槛冲自己挥手,笑得前仰后合。

    出了高家,墨紫却并没有回慈念庵,而是去了另一处地方。目的相同,打探萧三公子。她并不是不相信高大娘说的话,但关于休妻那两段坊间传言,还想要多知道些。再说,既出了门,也没有那么快就回去的道理。

    墨紫走过平民区,就到了东城最繁华的清秋坊。

    清秋坊中有全洛州最好的大酒楼望秋楼。望秋楼中则有出名的三美——美酒,美肴,美人。当然,以美人最吸引达商显贵。与普通妓院本质不同,望秋楼里白天喝酒也能叫美人作陪。陪着作诗唱曲弹琴下棋,陪着同席倒酒说话听客,还能陪着打牌绣花临时来一搭小戏。男客女客都能陪,只要付得起包厢的银子。美人的素质比妓女高出太多,卖艺不卖身,与酒楼按年签的契约制。美人分为舞者,歌者,琴者,席者四个等级,一级有一级的价格,席者最高,因席者歌舞琴皆通之后才能上席。酒楼老板抽七成佣金,以支付教习服装和日常开销。可美人从客人那儿获得小费归她们自己,老板不管。契约到期之后,选择权双方等同。

    望秋楼外堂就和一般的饭馆一样,顶多就是装修更宽敞明亮。想要进内堂,包厢,甚至园子里的亭台水榭去吃饭,价位就不同了。园子里搭了高台,那些新进的歌舞琴者每日有一定场次的表演,既是练习才艺,而堂客也能欣赏到。一举两得。

    墨紫一进外堂,就有小二哥来问在哪儿用饭。

    “内堂。”外堂人多口杂,也没有戏台子转移人的注意力。

    小二看墨紫穿得不咋样,却不敢小瞧客人,将她领进内堂,交给里面的人,就退了出去。内外分工严明。里面小二都不像小二,个个穿一样的蓝短衫白绸裤,腰间一色绣着名字的荷包,精神抖擞。

    “丁子,这是去包厢的客人,你去照看别桌,我来领上楼。”一个穿着蓝色长袍,三十上下的男子上前对领着墨紫的小二说道。

    他的荷包上绣着赵亮二字。

    “赵掌,是。”丁子去给人添茶。

    “您跟我来。”赵掌事上了正中楼梯,又打开最南侧的厢房门,“请稍等,有人会来给您点菜。”

    “劳驾。”墨紫走进去看桌上的菜单,越发精美。

    赵掌事往外关上门,走了。

    墨紫开出一扇窗,正对着高台,有三位年纪小小的琴者,拨出高山流水之音。功力不深,技艺只能称娴熟,算不上精湛。但妙在三者一心,竟一音不差,犹如一体。一曲毕,听得楼下叫好连连,看样子真吸引了客人。

    突然,一阵轻风,发稍痒了墨紫的脸颊。一转身,看到那位明明五短身材却非要穿着鲜绿长锦袍的中年男子,她不由笑了。

    “岑大掌事,瞧见您这一身,我怎么觉得连小小的厢房都冒出绿叶来了?”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5章 哪家二郎(一)

    岑大掌事,单名欢字,是望秋楼中的主事人。

    要是放在普通的酒楼里,就是掌柜。不过掌事所管的可不单一个柜,而是这楼里大大小小全部的事。官商中常用的称呼,被人学过来了。

    “墨哥,借你吉言,我等着媒婆上门说亲。”岑大掌事三年前痛失发妻,至今尚未续弦,赖大女儿料理家中事务。

    岑欢有两个姬妾,不过他与发妻情深意长,也对嫡子嫡女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钟爱。据说,甚至不让妾室生子,以分薄他将来留给儿子女儿的财产。

    天下父母,有裘老爷那样糊涂的,也有岑欢这样严苛的。

    墨紫无从评价,只笑,“那我定要讨杯喜酒喝喝。”

    岑欢哈哈大笑,连说三声好。

    “墨哥,今日可是来取账本?”说完笑话,说正经话,岑欢问道。

    望秋楼早还是普通酒楼时,就是裘三娘暗中置下的产业。几个月前将整修的后花园也开放,并加入了美人这一元素,自然是墨紫的主意。

    不过,墨紫也是逼与无奈。因为望秋楼生意一直不太好,裘三娘打算改成妓院。墨紫当时脑海中冒出一幅裘三娘当老鸨逼良为娼的画面,实在有点接受不了跟着这样的主子,这才贡献了源于艺妓,却更自由的雇佣概念。

    艺妓,别看日本韩国高唱是他们的文化,其实最早是从中国传出去的。

    墨紫没期望裘三娘能让望秋楼成为这个时空下艺妓文化的先驱,就是受不了别人把学过去的东西说成是自己开创的。换个谦虚点的说法,她也不至于这么厌恶。

    墨紫对裘三娘说到这个点子时,称美人为葛秋,如今已经流传开去,比妓姬听上去美得多。

    “今日我来,只是吃饭。”墨紫没看那份菜单,她荷包里只有几钱银子而已,“一碗阳春面。”放了五个铜板。

    “墨哥,你这是打我的脸了。”岑欢拉动线铃,“别的不说,单是你制作的线铃,就帮了楼里大忙,而且别人学都学不会。”

    “岑叔,一桩是一桩。再说,你我都是替姑娘办事,该明白亲兄弟要算清帐的道理。先让我吃面,边吃边替姑娘办事,回去再请姑娘还我五个铜板。你得帮我作证,可没多报一文钱。”墨紫听舞乐已起,转头见台上姑娘翩翩甩动水袖。

    岑欢莞尔,刚要说话,就有人敲门进来。

    “岑叔。”正是之前为墨紫领路的赵亮。

    “想叫小伙计,怎么把你给引来了?”岑欢摸摸胡子,“也好,给你引见。这是墨哥,咱们东家近身的大红人。你若想尽快出人头地,在墨哥面前表现非凡就好了。”

    墨紫假装骇笑,“赵掌事切不可听你家大掌事的。在我跟前表现好,不如去拍他马屁,还有用些。我不过是个替东家跑腿的小厮罢了。”

    “赵某不求出人头地,只求不再让妻女挨冻受饿,有瓦遮头,自当为东家效犬马之劳。”赵亮言辞斯文,无奈之中显真诚。

    “听赵掌事说话,似乎是读书人?”墨紫问这话,却看着岑欢,等他介绍。

    岑欢果然能看眼色,遂答道,“赵掌事是三度科考落榜的秀才,如今家中穷得没饭吃,不得已出来寻生计。我看他年纪虽轻,没把浑力气,却写得一手好字,也算得上机灵,就雇了他打理内堂杂务。学得挺快,能帮上手。”

    “的确机灵。不然,我怎么一进内堂,他就知道我是东家的人。”墨紫和善笑了笑。

    “我看见墨哥腰间所挂玉牌,是大掌事给我瞧过的样子。”赵亮谨慎回道。

    他是秀才,却没有读书人一般的自命清高,抑或是那般的清高已经被困顿磨没了。至于他说的玉牌,正是出裘府的玉牌。这块玉牌是裘三娘请专人磨制,上面有云和水花纹,暗含了她的闺名,同时也是她走商的标识。

    “那也是好记性。”岑欢对墨紫夸自己手下人,“我就给他瞧过一遍。”

    墨紫也说:“以前,我就拿着玉牌在某人眼前晃,他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以为我从哪儿混进来的叫化子,要让护院撵我呢。”

    岑欢又放声大笑,“赵亮,墨哥说的正是我家大郎。那家伙空长个儿,不长脑袋,远不如二郎能干。”

    “不过,墨哥,你那日穿着补丁的衫子来,也不能全怪我儿。”明目张胆的护短。

    “我就那么一说而已。你大儿一手好拳脚,望秋楼没他可镇不住。只是,今后还是别让他在内堂里充掌事的,吓跑一大串斯文人。”墨紫手背抵着下巴,笑得大大咧咧。

    “墨哥说的是。上回把你惊了,我罚他在园里扫叶子,结果他粗手笨脚,还吓到几个新进的葛秋。害我让琴姑狠狠刮了一通,老脸差点没挂住。”岑欢连连摇头,“那小子,就是给他师父教野的。”

    琴姑是裘三娘请来管理葛秋们的掌事姑姑,弹得一手好琴,也曾是裘三娘的教习。

    “岑叔,你该不会是连一碗阳春面也不给我吃吧?”光顾说话,又过了小半个时辰。

    “瞧我,还真忘了。”岑欢一拍脑袋,就对赵亮说,“赵掌事,麻烦你让厨房上碗阳春面。”

    “是。”赵亮下去了。

    岑欢见墨紫瞧着合上的门若有所思,就说道,“可是同我一样,觉得可惜?”

    “我看他谈吐斯文有礼,又听你说人也聪明,为何考了三次还落榜?”科举真那么难么?高考也是十年寒窗,要记要背的东西也很多,难道还比不上八股文难?墨紫真有些不相信。

    “我开始也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后来他媳妇和两个孩子搬进园子,才听她说,赵亮平时读书就好好的,一进考场却言之无谓,所写文章判若两人。考了三次,将家里值钱东西变卖凑了盘缠,弄得一家子都活不下去,这才放弃。”岑欢直道可惜。

    “原来是怯场。做事也好,又能养家糊口,说不准见得世面多了,慢慢就治了这毛病。”墨紫淡淡一笑,“你适当鼓励着他再试试,别放弃读书。万一下次考上当了状元探花的,咱望秋楼也有份添个光。”

    岑欢眼一亮,忙说:“有理,有理。”

    不多会儿,面上来,还是赵掌事亲自端的。

    墨紫谢过之后问:“岑叔,你家二郎在不在?如果在,烦请他来我这儿一趟。”想找人“聊天”。

    “一天都在账房里。我让他过两刻再来,免得你不能好好吃饭。”岑欢说完,就带着赵亮掩上门走了。

    ------------------------------电脑出现问题;修复中;因为商务旅行中;缺章之后补上。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36章 哪家二郎(二)

    墨紫吃面很快,当然跟她曾是一个军人有关系。台上小葛秋们水袖还没落下,她已经吃完。而且,吃完她就笑开了。

    一碗阳春面,用了纯鸡汤底,铺着一层新鲜又嫩的菜尖,还有一圈儿的鹌鹑蛋。哪里是五个铜板能买得到的?这要真当成招牌来做,望秋楼一定入不敷出,不久就得关门。

    但墨紫不打算辜负岑大掌事的好意,总不能因此去告诉裘三娘,说她明明要一碗五个铜板的面,却吃到了五两银子的面吧。

    时候差不多过两刻,舞者下了台子,歌者正准备。趴在窗台上,午阳很暖,晒得她半眯起双眼,昏昏欲睡。突然,耳边听到一声二郎。她就说请进。往身后看,门纹丝不动,却有数道人影在外晃动。

    以为自己声说小了,冲着门,清喉扬音,“二郎,进来吧,正等你呢。”

    这么一喊,昏沉的眼皮也跳正常了,她回转身来,向后靠着墙,一手搁着窗台,一手转着白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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