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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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看得出来，他喜欢你。”罗艺琳简明扼要地说。
“要是喜欢我的我就要嫁，那我早就不知出嫁多少次了！”瑛瑛倔强地说道。
“柴融是个好归宿。”罗艺琳坚持道。
“是不是只要喜欢自己，就是好归宿？”瑛瑛反诘
“不完全是这样，但柴融除了喜欢你，还有许多其他好处。”罗艺琳解释道。
“不可能，我办不到！”瑛瑛说道。
“瑛瑛——”
“您应该比谁都能明白我的心境，”瑛瑛打断了罗艺琳的话，“进宫伺候先皇的好处可多了，可您不是也没有这么做吗？”
她说完，夺门而出。
罗艺琳望着瑛瑛冲出去的位置，喃喃自语：“我只是不希望她步我的后尘。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罗姐姐，你怎么了？”我扶住她的肩头，轻声说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喜欢帮人安排的。”
“我也不知道，”罗艺琳握住我的胳膊，茫然地说，“玉娘，我现在常常会想起过去的事情，想从前教我的师傅、想还不是白继先的他、想小时候的瑛瑛……现在的隋阳，今天说不准明天的事情，我很怕、怕很多我说不清楚的事……”
我抱住她。
“我只是觉得，自己当初把瑛瑛买来，或许是害了她。我希望自己能看到她嫁给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你当然能看到那一天。”我安慰道。
“不，我担心，”罗艺琳说道，“我担心她，还有你。”
“我？”我吃了一惊，松开了手臂。
中部：流年遭逢 第九十七章 情义两难
“你和瑛瑛在想些什么，我都知道，”罗艺琳说道，“你们在全力重建左教坊，但同时也想借此机会，忘掉应该忘掉的人——就算忘不掉，但是有事情忙，也能让自己想他的时间少一点。”
“瑛瑛怎样我不知道，”我答道，“我从来没有想要忘记谁。在隋阳，我遇到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都牢牢地刻在我心里。不管是愉快的、还是悲伤的，我都会记得。我想念如意，憎恨老安东郡王；我怀念过去的不凡，疏远现在的三镇节度使。我从来没有想过借着什么事情来逃避自己的感情。因为一个人动情就是动情了，人的感情可以被理智控制，却无法被消灭。它也许会随着时间慢慢消磨，却无法被人为消灭。瑛瑛和我，也许在等待、在思念、在怀念，可我们并没有自暴自弃，我们还在坚强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们，好好照顾你自己和腹中的孩子，我已经对外宣称罗艺琳在战乱中失踪，你生产之后，可以用另一个身份好好生活。”
“另一个身份、好好生活……”罗艺琳喃喃自语，“玉娘，我不知道该怎么生活。我自幼在教坊长大，除了这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更不知道自己除了唱歌跳舞，还有什么别的技能。”
“不能留在教坊，或者你就留在我的郡主府，”我灵光乍现，“隐姓埋名，做我的女管家，帮我把郡主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怎么样？”
“管家？”罗艺琳有点好奇。
“对啊，你能将偌大一个左教坊打理得有声有色，那打理我这小小的郡主府，岂不是轻而易举！”我拍手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呢，我要他（她）像真正的少爷或者小姐这样长大，他（她）会是这郡主府真正的小主人。”
“你到时候可不要把他（她）宠坏了！”罗艺琳笑道。
“罗姐姐，你希望生男孩还是女孩？”我问道。
“唔，其实都好，我只希望他（她）不要像我这样命苦。”
“那好，我们就祈祷罗姐姐你生出一个净堂国最幸运的孩子来！”
“玉娘就爱说笑！”
……
孩子真的很神奇，看着罗艺琳渐渐隆起的腹部，我们一切忧伤烦恼都可以暂时忘却，白天的操劳也能缓解。
罗艺琳的身子一天比一天笨重，从前那个轻灵的舞者被一个爱担心的孕妇取而代之。虽然在孕妇之中，罗艺琳仍然可算是娇小苗条的，但她的身体终究不比往日轻便。
在怀孕八个半月的某一天，罗艺琳下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踩空，颠了一下，幸好当时边上有人，及时扶住了她，没有导致更严重的后果。可是当天晚上开始，罗艺琳就越来越难受。
“蔡妈，我肚子好难受。”罗艺琳呻/吟着。
“没事，别怕别怕。”蔡妈安慰道。
“蔡妈，我看是不是请个大夫，罗姐姐这样不是办法。”我见罗艺琳状况不妙，十分担心。
“女人生孩子，请什么大夫！最多叫个产婆就是了。”蔡妈断然否决。
唉，我竟然忘了，这是古代，女人生孩子没法请大夫，只能叫个产婆，至于这一遭鬼门关是不是走得过去，还要看产妇自己运气如何！
不行！眼看着罗艺琳越来越难受，我的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产婆要请、大夫也要请！”我说道。
蔡妈不同意：“玉娘，你这孩子不懂——”
“不论如何，现在罗姐姐和孩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都要靠边站！”我坚定地说，“我现在要去请产婆和大夫。”
“我陪你去！”崔勇站出来，“现在天色已晚，玉娘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出门恐不安全，况且你对隋阳并不熟悉，不知到哪里找产婆和大夫。我跟着，多少都能帮上点忙。”
“我也去，”柴融说道，“你们两个人，肯定没有我了解隋阳。”
虽然瑛瑛对柴融的示好一直视而不见，但他却一直留在郡主府帮忙，这令我很感动，并且相信他是个正人君子。在这种时候，能主动走出来一位他这样的人帮忙，我求之不得。
蔡妈关心则乱：“我也要——”
“你要留在这里照顾罗姐姐，瑛瑛留下来看家。”我说罢，冲瑛瑛点点头，不理会蔡妈的抗议，带着崔勇和柴融走出了郡主府。
“到底哪儿有大夫、哪儿有产婆？”迈出了郡主府的大门，我迷茫地问道。
崔勇和柴融面面相觑，我不解地看着他们。
“看你方才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该去哪里找了。”柴融说道。
“我不知道，并且我着急，绝不亚于蔡妈，”我干脆地说道，“但是如果每个人都那样，就麻烦了。你们俩知不知道请大夫或者产婆的地方？”
“全隋阳最好的大夫和产婆，只可能在一个地方。”柴融提示道。
“你怎么还跟我打哑谜？”我焦急地问。
“是节度使府。”崔勇说道。
哈，我竟然没想到！
可不就是？！整个隋阳，还有哪里能有比那儿更好的条件？
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节度使府中坐着的，是李不凡。他就任三镇节度使后，曾三番几次邀请我去做客，我都没有答应，如今我这样去求他，他会答应吗？
唉，若如意还在就好了……
我胡思乱想起来。
“玉娘？”柴融唤道。
“非去那里不可吗？”我不情愿地问道。
“不然，你以为我和崔将军为何跟你出来？我们都曾和他有过交情，或许他能看在往日情面上，帮我们一次。”柴融劝道。
“我……”
“难道你忍心看着罗艺琳忍受折磨、还是被来路不明的大夫或者产婆耽误吗？”崔勇焦急地问。
对，人命关天。在这个紧急的时刻，其他的事情，算什么。
“走，去节度使府！”我咬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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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我不愿意帮你们，”李不凡听我们说明了来意，有些迟疑，“只不过……”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久久不放。
我看着已经贵为安东郡王和三镇节度使的李不凡，华贵的淡棕色绸缎衣服为他增添了许多华贵之气，令他本来就清秀如水的容颜深沉了许多——似乎还有些浑浊。
当年那个布衣木簪倨傲的音乐天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衣饰雍容的官场新贵。
或许从一开始他追求的就是这些，可我从他现在迟疑、犹豫的神情中看出，那个飘飘若仙的不凡，已经死了。
“事情紧急，请节度使大人干脆点说，要怎样才能帮我们？”我焦急地说道。
不凡听到“节度使大人”五个字，眼中一震，眸中的亮光突然暗了下去：“你让我讲条件？”
我不情愿地点点头。
“那好，留下来。”他不客气地说道。
“你——”我气结。
“是荣珍郡主你要我讲条件的。”他不客气地指出。
气氛一下子僵住。
我和不凡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激烈地对视着。
“此事人命关天，还望大人不要意气用事，”柴融出来打圆场，“荣珍郡主年纪尚轻，行为做事若有触犯大人之处，还望大人海涵。”
“柴大哥，今天这件事，不在我想不想帮，”李不凡说道，“而在于荣珍郡主想不想帮。”
“你这是乘人之危、强人所难！”我说道。
“怎么，在郡主眼中，我李不凡就是这种人吗？再说陪人谈心，不是郡主的拿手好戏吗？怎么反而如此吝啬赏光于在下？”他语带挑衅。
想来他是指上次慕惜来，指名要见我，我与他长谈之事。慕惜回京之后，左教坊重建中凡是需要接触李不凡的事情，我都推给别人去做，对他的邀请更是多次拒绝。
如今我来求他办事，他会如此反应，本不足为奇。
可现在情况紧急，我到底该怎么办？
中部：流年遭逢 第九十七章 时非落花却逢君
“不凡，你和我之间的事情，不要牵累旁人。等这次的事情过去了，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我尽量压抑自己的怒火，尽量低声下气。不凡苦笑道：“玉娘，你用得到我的时候，就说什么好好谈谈，可一转身就将我抛在脑后，无论如何也请不来。这次如果不是罗艺琳有事，恐怕你绝不会踏足这里。”
我惊讶于不凡对我的了解。我对他投注的感情最少，可没想到，他对我的了解却最深。
讽刺吗？
不凡既然能够想到我不想见他，难道就想不出我为什么不想见他吗？
不凡见自己说中了，又乘胜追击：“怎么样？玉娘，你小小的牺牲便可救两条人命，这是一桩很划算的买卖。”
“什么时候，我们之间竟然到了需要讨价还价的地步了。”我望着咄咄逼人的不凡，回想起那个清冷的天才乐师，只觉得恍如隔世。
“玉娘，这都是你逼我的。”不凡毫不留情地指出。
“不凡，到底是谁逼谁呢？你说的没错，我不想来节度使府，可你又知道物品为什么不想来这里吗？”
“因为你忘不了该忘之人！”不凡故意不说如意的名字。
“哈哈哈，我是忘不了，”我接过不凡的话头，不客气地回敬他，“我忘不了那个飘逸脱俗的天才乐师，如何一次次帮我脱离险境。如何对我冷嘲热讽，又如何对我关怀备至。”
不凡沉默了。他的目光越过我，朝着一个遥远的方向，空洞地望着。不知他冰封的心，是否会因为左教坊往昔的岁月而松
